因為下雨地滑,秦黎不小心滑下了山坡,之後腳卡在石岩的縫隙中拔不出來了。要不是嚴森及時找到她,估計就要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裏過夜了,那非把她苦膽嚇出來不可。

    剛才上山,她是憑借著一時衝動,就像當初自殺,事後立馬就後悔了。她這樣不帶手機衝上山,不但找不到人,自己還會有危險。

    嚴森走慣山路,上下斜坡的動作很敏捷,把秦黎卡在石縫裏的腳拔了出來,問,“有受傷?”

    她轉了轉腳腕,除了有一些輕微的拉傷,沒有大礙。嚴森一把架住她,推著向上,兩三步就迴到了山路上。他正想說她幾句,話還沒出口,就被她死死地一把抱住了。

    “托馬斯說你遇到山體塌方,我,我……”她說這話時的語氣真是既委屈又恐懼。

    嚴森心裏很感動,伸手環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我沒事。”

    “真的沒事?”雖然見他點頭,她還是不放心,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上下仔細檢查。他身上衣著整齊,確實沒有傷痕,她這才把心放了下來。

    雖說她這事做的有點傻,卻是真情流露,如果真遇上災難,她就會像現在這樣不怕死地上山找自己。在這現實的社會中,這份感情是多麽的難能可貴!

    想到這裏,嚴森心中一暖,嘴角不禁向上彎起,露出了個溫暖的笑容。他不忍心再欺騙她,就和她實話實說了,“我沒有遇上崩塌,是托馬斯騙你。”

    秦黎一時反應不過來,問,“他為什麽騙我?”

    嚴森道,“因為他希望你來。”

    聽他這麽說,秦黎頓時明白了,自己不顧一切地往這裏跑,結果都是假的。害她白白擔心了一場不說,還差點在山上當野人,真是太可惡了。

    傷心一下頭,怒火上立馬就湧了上來。

    她握緊拳頭,憤怒地砸著嚴森的胸膛,道,“可惡,你們騙我!”

    嚴森糾正,“不是我們,是托馬斯。”

    秦黎一怔,隨即帶著十二分怨念地瞪他,這人就不能順著她的意,說點好話嗎?畢竟她為了他,連自身安危都豁出去不要了。

    見她朝自己死命翻白眼的樣子,嚴森失笑,這是把自己也一起遷怒了的節奏。於是,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裏,用銅牆鐵壁般的雙臂將她擁住,話峰一轉,“不過我感謝托馬斯。”

    秦黎掙紮著了下,哼哼道,

    “有什麽好謝的。”

    嚴森,“是他的這陣東風把你送了迴來。”

    聽到這話,她一下子就停止了掙紮,這大概是從這臭農民嘴裏說出來的最浪漫的話了。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口,靜靜地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突然就不再計較托馬斯了。

    嚴森吻了一下她的頭發,看著遠處一大片火燒雲,心底是無比的滿足。理智提醒他應該立馬下山,可感性卻在說,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

    秦黎問,“阿爾卑斯山到底有沒有發生過崩塌?”

    嚴森,“冬天經常會有雪崩。但夏天很少,基本不會。”

    秦黎,“為什麽?”

    中國的山經常會發生崩塌滑坡,電視新聞裏看到過太多次,每次都會造成巨大的破壞和傷亡,所以她才會對此深感到恐懼。

    “也許是因為阿爾卑斯是石頭山。”所以不大會崩塌,最多是石頭滾落。

    秦黎自嘲地歎了口氣,沒文化真可怕啊!

    太陽已經沉下山頭的太陽,空中還有最後一瞥驚鴻,秦黎有些擔憂,“馬上就要天黑了,你還能找到迴家的路嗎?”

    嚴森搖頭,“有點困難。”

    身上沒有指南針,要等星星冒出尖,才能分辨方向。可是剛下完雨,山上起霧了,把天空遮了起來。抬起頭除了飛快飄過的雲朵,就剩下那絲絲縷縷的霞光。

    現在天沒有完全黑下來,可再過一會兒,恐怕就什麽也看不見了,到時候沒有光,恐怕路更難走。

    嚴森當機立斷地決定,找個地方過夜。

    秦黎擔憂地四處看看,一沒山洞二沒人家的,去哪裏過夜?

    天很快就全黑了,山下是村莊,望下去燈光點點。但山裏卻烏漆嘛黑一片,隻能靠嚴森手機屏幕上的這點燈光,摸黑前進。

    秦黎不放心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們有沒有來過這裏?”

    嚴森道,“那就把這地形拍下來。”

    秦黎聽了急忙阻止他,“算了,還是不要拍照了。”

    這半夜三更在深山裏拍照,要萬一拍到點啥,不是自己把自己嚇破膽嗎?

    見她膽這麽小,嚴森忍不住笑了,主動牽住她的手,道,“別怕。”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秦黎感受到從他手心裏傳遞過來的溫度,總算心定了點。可半夜走在這山道裏,頭頂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夜貓子的厲

    叫,也實在叫人無法心安。

    兩人走了一段山路,峰迴路轉,突然看見樹林裏有一間小木屋。

    秦黎真是既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終於可以不露宿山林了,害怕的是為毛這深山老林有一座房子啊!該不會是鬼屋吧?

    秦黎的害怕也不是沒有根源的,這小木屋孤零零地矗在那。從外麵看,破破爛爛,牆上刷著的油漆都褪色了,屋頂的瓦片也碎了,看著很有些年代了。可就這樣風吹雨淋的,居然還沒有倒。

    嚴森走了過去,道,“今晚就在這落腳。”

    秦黎一把拉住他,“這裏?”

    深山老林裏孤零零的一座小木屋,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嚴森拍拍她的手,“總比外麵強。”

    秦黎還在遲疑,嚴森卻已經大大咧咧地推開屋門,一步走了進去。他轉頭,看到她在門口探頭探腦,不由覺得好笑,道,“這世上沒有鬼怪。”

    被他一眼看穿了心事,秦黎臉紅了一下,隻好硬著頭皮跟進去。

    屋子不是很大,卻有門有窗,還有椅子和櫥櫃,隻不過上麵都是灰,髒兮兮的。因為很沒人來了,不通風通氣,一股發黴的腐朽味。

    秦黎捂著鼻子把門打開,讓風把新鮮空氣帶進來,雖然害怕,但也好奇,就問,“為什麽山裏有屋子,還沒上鎖?這是給人住的嗎?”

    嚴森拉開櫥門,找到了幾支蠟燭,掏出打火機一一點上,屋子裏一下子亮堂起來。

    他解釋道,“這是獵人休息的地方。有時上山打獵,一去就是一兩天,為了方便落腳,大家就湊錢就在林裏造一兩座這樣的木屋。這是公用的,所以不上鎖。”

    這麽解釋合情合理,秦黎也就沒那麽害怕了。

    嚴森道,“不過這個木屋很陳舊破敗,有些年代了,估計已經被棄用了。”

    記得他以前說過去打了野豬自己醃肉的事,就問,“你也經常去打獵嗎?”

    嚴森點頭,“有空會去。”

    秦黎好奇,“都能打到些什麽?”

    嚴森,“僵屍。”

    秦黎嚇一跳,轉頭看他,隻見火苗下他的眼光閃爍,嘴角含笑,顯然是在拿她消遣。

    盡管知道現實世界裏沒有僵屍,但看到外麵烏漆嘛黑一片,時不時的樹影搖曳,很是陰森。秦黎心裏一陣堵得慌。

    見她神色緊張,嚴森也就

    不逗她了,道,“野豬野鹿野兔,有什麽打什麽。”

    秦黎打起精神繼續問,“那你怎麽沒有獵狗?”

    嚴森,“前年得了急性病,死了。”

    秦黎問,“不再買一條嗎?”

    嚴森,“小狗養起來麻煩,特別是獵犬,要培養,沒有時間。”

    秦黎衝口而出,“我來幫你培養。”

    嚴森眼珠子一轉,轉到她身上,道,“好。”

    他答應過,隻要她留在農舍,就買一條狗送她。也許她不記得了,但他還守著這個承諾。

    小木屋雖小,但裏麵家具還挺齊全,就是破爛。

    秦黎好奇地東看西看,“有沒有吃的?”

    嚴森還沒迴答,就聽她突然淒厲地尖叫了一聲,把他嚇了一跳,急忙迴頭看過去。隻見她全身僵硬地站在那裏,一手指著某處,神色驚恐地道,“骷,骷髏。”

    嚴森一開始還以為她在開玩笑,畢竟剛才自己也拿僵屍逗她,所以並不以為然。但走進一看,不由也被震懾了,櫃子的夾縫裏還真的有一個骷髏。那形狀分明就是人類的,眼睛的地方兩個黑森森的洞,下麵鼻子和牙齒,一時難以分辨是真的人骨還是模型。

    秦黎平生第一次看到骷髏,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一顆心砰砰直跳,雙腳不都知道站哪,仿佛站哪哪都有骨頭藏著。

    嚴森畢竟是個男人,大吃一驚後,又恢複了鎮定。他很是好奇,想一探究竟。

    見他要去開櫥櫃,秦黎急忙一把拉住他,叫道,“別去!”

    他笑道,“也許是假的。”

    秦黎仍然死死地拽緊他,那要是真人骨呢?

    “這裏會不會是命案現場?”

    說著,秦黎自動腦補出一個變態食人狂用獵槍把人殺害,然後把受害者拉到這裏,用鋸子分屍,把肉吃了,骨頭扔這……艾瑪。

    這恐怖故事彼編得能給滿分,自己都把自己都嚇到了。

    嚴森聽了她的話,不由好笑,這女人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吃貨,恐怖片還帶著吃吃吃。

    他拿出手機先給骷髏拍了張照片,然後又撥了個110。

    秦黎問,“你剛才怎麽不報警,讓警察來救我們。”

    嚴森道,“剛才沒有意外狀況,警察是不會來的。”

    而且,第二天天一亮,他摸著東南西北,就能

    下山了。但現在既然發現人骨就不一樣了。

    秦黎很是擔心,“警察能找到我們嗎?”

    嚴森,“我開了手機的衛星定位。”

    房間裏火苗攢動,光線昏暗,再加上那一副不知真假的人骨,讓秦黎覺得毛骨悚然,腦中映射出各種恐怖場景。

    她掙紮一番,“我還是去外麵坐著吧。”

    和人骨一室,實在心有不安啊!

    說著,她不等嚴森迴答,就拿著一支蠟燭,走到台階上一屁股坐下。但外麵也沒好多少,天上雲朵一片接著一片飛過,月亮時隱時現,地上影影綽綽,一陣陰風一吹,身上汗毛倒豎。

    晚上有些冷,她裹緊外套,把下巴縮進衣服裏。她看著手表,現在才淩晨一點半,不由在心裏哀叫,警察什麽時候來啊!

    嚴森也拿了一支蠟燭,走出來,在她身邊坐下。

    秦黎下意識地朝他身上靠了靠,見狀,嚴森問,“冷嗎?”

    不光是冷,主要是心裏沒底。

    按照嚴森這農民尿性,秦黎也沒指望他會有什麽紳士行為,但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脫了外套,搭在她肩上。

    秦黎轉頭看向他,一臉受寵若驚。

    嚴森心裏有點愧疚,雖然好事是弟弟幹的,但弄得這麽狼狽畢竟是因為他。

    秦黎見他光著膀子,就問,“你不冷嗎?”

    有她在身邊,心裏熱乎乎的,怎麽還會冷?

    盡管他搖頭,但秦黎還是挨緊了他,將外套披在兩人身上,一起取暖。

    嚴森伸手摟住她,秦黎順勢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除去這詭異陰森的氣氛,勉強還算有點小浪漫。

    嚴森問,“你還迴去嗎?”

    秦黎不答反問,“那你希望我走嗎?”

    嚴森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就不要走了。”

    秦黎,“為什麽?”

    嚴森,“你的幼苗都發芽了,桃樹開花了。”

    秦黎眼睛一亮,叫道,“真的麽?”

    嚴森點頭。

    秦黎喜道,“這裏天氣偏冷,不知道冬瓜絲瓜茄子能不能結出果子。”

    “留下不就知道了。”

    秦黎沒立即迴答。

    嚴森的手覆蓋在她放在台階上的手背上,道,“別走了。”

    秦黎

    其實也沒打算走,不過她還有一些條件要和他談,現在既然是他主動說起,那就機不可失。

    “那我留下有什麽好處。”

    嚴森,“給你買條狗。”

    秦黎搖頭,“不夠。”

    嚴森,“再加一群鴨子。”

    秦黎還是搖頭,“我又不開動物園。”

    嚴森道,“那你要什麽?”

    秦黎見火候差不多了,就一口氣說道,“我要開農家樂!”

    嚴森不喜歡外人,也不在乎能不能賺錢,但現在是為了討老婆,所以豁出去了。

    他點點頭,毫無異議地爽快答應了。

    秦黎歡唿一聲,計劃道,“那就把二樓三樓最左麵的房間空出來,因為那裏風景最好。收人家錢,總要提供最好的。”

    說到這裏,她又有些擔憂,“要是托馬斯不不肯怎麽辦?”

    他可是有前科的,上次死活不讓曲丹妮住進來,這次開農家樂,很難保證他不嘰歪。

    嚴森道,“我去和他說。”

    有他這句保證,秦黎立即鬆了口氣,道,“賺到的錢,我們三個一人一份。”

    嚴森,“好。”

    秦黎,“不對,賺到第一桶金後,我們把花園再布置一下。”

    嚴森,“好。”

    如果真要開農家樂,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幹,畢竟農舍現在還太陳舊,要重新刷新一下外牆,內部也要調整,至少廁所要換一套新的衛浴。這樣一算的話,又是一筆大支出啊。

    秦黎正在心裏盤算開支,突然下巴一緊,臉被他轉了過去。緊接著,他的嘴印了上來,溫暖的吮吸著她的唇瓣。同時,他的手也悄悄地摸上了她的胸……

    這個條件可不是白答應的,先要點甜頭,不過分吧。

    近日的思念一並湧上,兩人很快進入狀態,正吻得難分難解。冷不防,一束手電筒的光芒照了過來,打到他們的臉上。

    隨即有人問,“是誰報的警?”

    嚴森:w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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