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托馬斯的叫聲,還以為他發現屍體外星人怪物野獸了,大家懷著好奇的心,搶步趕了過去。

    結果大失所望,樹林裏沒有屍體,沒有外星人,也沒有長著兩個頭的怪物,更沒有會咬人的野獸,地上隻有一堆垃圾。

    這堆垃圾很是眼熟,在一個小時前,還是色澤誘人的食物。

    秦黎湊頭一看,忍不住叫了出來,“啊,這不是我做的小吃嗎?”

    不知是誰把這包吃的扔在樹林裏,還惡狠狠地在上麵踩了好幾腳,硬把立體踩成平麵了。到處都是泥巴和腳印,好好的餃子和燒麥都被踩成了屎。

    托馬斯扒拉開塑料袋,拎出裏麵腸穿肚爛的餃子,怒氣衝天地吼道,“是誰?到底是誰?這麽糟蹋吃的,也不怕遭雷劈!”

    人們被他的氣勢震懾了,沒想到這家夥平時走的是呆萌路線,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樣子,發起飆來的武力值還挺高。

    科導聽到動靜,也跟著過來了,不疾不徐地道,“看腳印是誰的,不就知道是誰幹的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托馬斯道,“給我看看你們的鞋底,我非抓出那個神經病。”

    看著托馬斯走來走去的身影,曲丹妮壓低聲音問,“你說會是誰?”

    秦黎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有些坐立不安的簡妮,哼了聲,道,“會做這種腦殘事的,還有誰?”

    曲丹妮還沒迴答,就聽見簡妮突然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一把推開托馬斯的手,叫道,“走開,走開。憑什麽要給你看我的鞋底?”

    不過是看個鞋底,又不是要扒衣服看隱私,要心裏沒鬼,怎麽會拒絕?

    在場的人誰也都不是笨蛋,一看這情況立即就明白七八分,托馬斯不解地問,“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簡妮見自己的惡行暴露,索性承認了,瞪著秦黎道,“我這是阻止外國文化侵略。”

    她不說也就罷了,一說,大家就忍不住笑了。沒事吧,還阻止外國文化侵略,她這是活在曆史中了麽。

    托馬斯握住她的肩膀,搖了搖,“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醒醒吧。”

    簡妮掙脫開他,跑到嚴森麵前,“你非要找這麽一個女人嗎?”

    嚴森被她的質問弄得很不耐煩,皺著眉頭道,“我找什麽女人和你無關了。”

    托馬斯在一旁

    落井下石,“對啊,你們已經離婚了。而且,那時候是你先不要我哥的。”

    簡妮把下巴一揚,“我現在又要了!”

    曲丹妮伸手拉了下秦黎,悄悄地問,“什麽情況?”

    秦黎精辟總結,“前妻劈腿找三,現在後悔又想吃迴頭草的狗血故事。”

    曲丹妮壓低聲音道,“我怎麽覺得嚴森就是男版的你?”

    秦黎低笑,“簡妮是高配的孫溢。”

    曲丹妮,“怎麽說?”

    秦黎,“劈腿一下子劈倆,還玩3p。”

    曲丹妮聽了咋舌,不但高配,還高能,外國女人就是彪悍啊!

    這頭兩人竊竊私語,那頭簡妮拉著嚴森還在鬧,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這個女人。”

    科導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你喜不喜歡誰在乎?關鍵是嚴森喜歡就行。”

    眾人不由自主地點頭,這女人也是會折騰,婚都離了,還拽著人家不放,何必呢?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但簡妮這個公主病可不這麽想,她認為是她不要嚴森的,所以現在她後悔了,就還能再要迴來。但她也不想想,人心又不是物件,時間一長,終究會變的。

    她看著嚴森,不甘心地問,“那你喜歡她嗎?”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有一顆八卦而雞婆的心,所以一到這種關鍵時刻,都紛紛閉上嘴豎起耳朵,坐等後續發展。

    秦黎見自己又成了圍觀的中心,頓感蛋疼,說實在的,一開始她對簡妮是討厭,現在隻覺得這女人可怕,就像個定時炸彈。腦子有病還把自己當正常人,胡攪蠻纏還自覺有理,時時刻刻做出一點過激的事來,和這種人沒什麽可糾纏的,能避則避。

    嚴森的目光望向秦黎,隻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心裏不由有幾分失望。他很想當眾宣告,沒錯,我就是喜歡她。可又擔心簡妮聽了後受刺激,使壞去刁難她,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將感情埋在心裏,不說出來。

    他很是感歎,沒想到自己這個大老粗,一時也學會了心思百轉千迴,變得婆婆媽媽起來。

    簡妮見他不說話,頓時又揚起了希望,道,“嚴森,你還是最喜歡我,對嗎?”

    麵對這個前妻,嚴森也很是無奈,她糾纏不休的行為把自己對她的愧疚消磨得寥寥無幾。

    他搖了搖頭,看著她神情嚴肅地道,“簡妮,不管我是

    不是單身,我和你都已經結束了。你最好明白這一點,別再讓我為難,讓自己難堪。”

    一字一句都堅定無疑,而且這話帶著一定的力度。要是普通人,有自尊要麵子的,早不會再厚著臉皮死纏爛打了。

    簡妮和嚴森從小一起長大,又做了幾年的夫妻,是除了托馬斯之外,最了解他的人。當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說明事情已沒有挽迴的餘地了。

    她的眼淚一下子迸發而出,喃喃自語,“你不要我了!”

    托馬斯看不下去了,煩躁地打斷她道,“你別在這發病了好嗎?你把大家的心情都弄糟了。”

    然而,簡妮隻是看著嚴森,把其他人都當空氣。

    嚴森對托馬斯道,“聯係她哥。”

    托馬斯如夢初醒,立即跑到另一頭去打電話了。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隻聽他說,“拜托你把你那個寶貝妹妹領迴去好麽……你們家和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有空在這責怪我哥,還是給她找個精神科大夫好好看看。晚了就怕來不及了!”

    真是句句毒舌啊!不過,字字在點。

    本來大家玩得好好的,被簡妮這個瘋女人一鬧,興義索然。

    曲丹妮同情地望向秦黎,“恭喜你,遇上了傳說中的極品前任。”

    秦黎望向嚴森,在心裏同情他,這就叫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感受到她的視線,嚴森也轉頭望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她讀出了他眼中的無奈和愧意。

    也不能怪嚴森,答應讓簡妮跟來,自己也有責任,就各打五十大板吧。秦黎擺擺手,表示這事就這麽算了,隻是可惜了那些小吃。

    秦黎潤了潤嗓子,建議道,“我們燒烤吧。”

    提到吃的,大家心情又好了點,托馬斯急忙將從樹林裏撿來的一捆樹枝扔進火堆裏。

    嚴森擰開一瓶伏特加,澆了上去,火苗一下子竄了半丈高,幾乎舔上了他的臉。

    幹柴烈火,劈啪作響。

    秦黎從托馬斯的行李中摸出一隻鍋,放了一些湖水,開始煮螃蟹湯。

    水很快就沸騰,秦黎抓住螃蟹的腿,一一扔進鍋子。螃蟹遇到高溫,爭先恐後地向外爬,秦黎急忙用蓋子頂住。

    托馬斯見了,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你真殘忍!試想一下,要是有人把你扔進沸水裏活煮……”

    秦黎瞥了他一眼,道

    ,“再多說一句,就沒吃。”

    托馬斯哼了聲,“這麽惡心的東西,我才不要吃!”

    曲丹妮指著他道,“這可是你說的。他那份我包攬了。”

    托馬斯,“你們中國人真是啥都吃啊!上次讓我吃蛐蛐,這次讓我吃螃蟹,下次是不是要讓我吃屎了!”

    曲丹妮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想吃屎的話,給你指路日本。我們是吃貨,但不是變態。”

    托馬斯,“連這種東西都吃,你還說你不變態!”

    曲丹妮拿湯勺敲了下他的腦袋,示意他滾蛋,別在耳朵根邊瞎逼逼。

    但,不管怎麽說,活煮螃蟹這一幕都有些重口味,給德國人幼嫩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就連見多識廣的科導也默默地對拍攝組道,這一段還是剪輯掉吧。

    在托馬斯連聲哈利路亞下,螃蟹在鍋裏終於沒了動靜,秦黎將超市買的大白菜、蘑菇、蒜頭、洋蔥一股腦兒的扔了進去。然後往湯裏加鹽、胡椒、咖喱,最後又倒了一點奶油進去。

    不一會兒,一鍋香噴噴的螃蟹奶油蔬菜湯就這麽做好了。

    全場大概也就這兩個中國姑娘是亢奮的,其餘人都帶著好奇驚疑和不可置信。

    秦黎給自己盛出一碗,嚐了一口,奶油的香味混合螃蟹的鮮味,不能更美好。

    見大家看著自己,秦黎問,“要不要嚐嚐?”

    沒人動手,於是,秦黎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沒有毒。”

    最後,還是嚴森帶頭。

    托馬斯叫道,“哥,你當心。”

    曲丹妮翻了個白眼,當心個毛啊。又不是吃外星人。

    在嚴森試吃的時候,所以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不停地問,“怎麽樣?什麽情況?能吃嗎?”

    秦黎好氣又好笑,這些德國人也是幽默,真好奇的話,自己試試,不就知道味道了!

    嚴森嚐了一口,接著又往嘴裏塞一口,沒有評論。

    托馬斯等不及他細嚼慢咽,追問,“到底怎麽樣?”

    嚴森點點頭,“這是我三十年來喝過最奇特的湯。”

    托馬斯追問,“那到底是好喝,還是不好喝?”

    嚴森,“不知道。隻能說,讓我吃了第一口還想再吃第二口。”

    托馬斯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幹脆從他手裏接過碗,往嘴裏塞

    了一勺。

    他第一次嚐螃蟹湯,跟想象中的黑暗料理完全不同,非常鮮美,沒有一絲腥味,奶油味在嘴裏迴味無窮,確實吃上了就有點停不下來。

    見他和他哥一樣,吃上了就沒下文了,有人問,“好吃嗎?”

    曲丹妮搶著道,“看他這樣子還用問嗎?”

    秦黎坐在石頭上吃螃蟹,見她吃的滋滋有味的,嚴森忍不住道,“怎麽吃,教我。”

    秦黎道,“像這樣把大閘蟹掰開,然後順著紋路撕成一條,用舌頭把殼兒剔除,肉吞下。”

    聽她說得簡單,但做起來怎就那麽費勁,嚴森吃來吃去隻吃到殼。他看著秦黎熟練地將螃蟹殼肉分離,揶揄地笑了笑,“你的舌頭挺靈活。下次接吻,也要發揮你這吃螃蟹的技術。”

    秦黎被他調侃得臉紅脖子粗,連這麽鮮香的螃蟹都失去了吸引力。

    雖然螃蟹長相太兇殘,味道還是很不錯的,你一碗我一碗,都說嚐個味道,但不一會兒,一鍋湯就見了底。

    托馬斯吮吸手指,總結性發言道,“味道是不錯,就是螃蟹吃起來太麻煩,而且殼太硬,對牙齒不好。”

    科導點頭,對秦黎道,“跟著你們,每天都在刷新人生觀。”

    螃蟹湯隻是前餐,大家都沒吃飽,托馬斯道,“我們還是烤肉吧!”

    在德國肉才是王道,所以這句話一出,頓時一唿百應。

    烤肉沒什麽花頭,隻要把肉放在鐵架子上,時不時翻個身就行。豬牛排被烤熟後,散發出誘人的肉香,頓時叫那些食肉動物饑腸轆轆。

    秦黎不愛吃那些肉排,嫌棄口感太粗糙,不夠精致,就準備了雞翅膀。雞肉外麵裹的那一層蜜汁,是自己調的,那叫一個香甜可口。燒烤的時候,雞翅要不停地翻身,這樣受熱均勻,肉才容易熟。皮上的脂肪滲出,讓皮層變成薄脆一層,一口咬下去,就能聽到清脆的哢嚓聲,內裏卻照樣柔軟多汁。蜂蜜被碳烤後,散發出來的甜香味,就連不愛啃骨頭的德國人,也沒法抗拒。

    托馬斯吮吸著手指,迴味無窮,“為什麽連烤雞翅都能這麽好吃!黎,你是怎麽調出這個醬料的?”

    曲丹妮拿著樹枝敲了他一下,“和你說了你也做不來。”

    托馬斯摸著頭歎息,“這倒是。這輩子我和廚子無緣。”

    曲丹妮,“你可以找個名廚當老婆。”

    托馬斯,“名

    廚也比不上黎。如果不是我哥相中你了,我一定追你。”

    聞言,曲丹妮哈哈大笑起來,“沒有一夜七次的本領,就別來追我們秦黎。”

    托馬斯臉上拉下三條黑線,“一夜七次郎隻存在於女人的幻想中,從生物學上來說,是不可能的。”

    曲丹妮取笑他,“自己做不到就說不可能。”

    托馬斯辯駁道,“一夜七次,一個晚上一共就八小時,平均一個小時射一次,就算可能,也會精盡而亡。”

    曲丹妮,“……”

    墊飽肚子後,秦黎背起單反,打算四處逛逛。這裏的一樹一草,影影綽綽,都很有味道,值得留影。

    她正彎著腰在拍照,這時,背後傳來腳步聲,迴頭一看,是嚴森。她噓了一聲,又把頭轉迴來,繼續擺弄鏡頭。

    嚴森走近了,才發現她在拍一隻刺蝟。

    秦黎拜曲丹妮為師,跟著她學了一點三腳貓的攝影技術,和專業人士不能比,但用來顯擺朋友圈是綽綽有餘了。

    她剛學來一個新濾鏡,想試試感覺,就各個方位都給刺蝟來了一張。拍完後,她起身對嚴森道,“我想四處走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嚴森正有此意,所以才跟著來。

    森林裏很安靜,有些清涼,偶然會有鳥飛過。

    兩人雖然接了吻,晚上也打算睡一起了,可嚴森依然悶葫蘆,一路上都沒有話。

    秦黎想要活躍下氣氛,就問,“這裏為什麽叫魔法森林?”

    嚴森搖頭,“不知道。”

    秦黎掙紮,“是不是因為這裏特別美?”

    嚴森聳肩,“也許吧。”

    秦黎,“這裏離國王湖遠嗎?”

    嚴森,“不遠。”

    他這麽惜字如金,秦黎聊不下去了,轉頭看他道,“你知道嗎?和你說話是個技術活。”

    嚴森揚眉。

    秦黎抱怨,“你就不能熱情點,多說幾個字嗎?”

    嚴森,“我盡量。”

    兩人越走越深,樹林裏也越來越安靜,秦黎忍不住想,這個樹林裏會不會真的有魔法?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秦黎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嚴森,突然很想握住他的手,可是她又提不起勇氣,因為嚴森那不冷不熱的態度總是讓她望而生畏。

    可是不握手又有點心

    癢癢,她咬了咬牙,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抓他的手。誰知,她剛伸出手,他就把手插進了褲帶裏,讓她撲了個空。

    秦黎太尷尬了。

    嚴森感覺到她的異常,就轉頭看來,秦黎僵著臉皮笑了下,指著對麵的樹裝模作樣地道,“你站到那裏去,我給你拍張照吧!”

    嚴森似乎沒有懷疑,哦了聲,就聽話地走了過去。秦黎舉起相機,按下快門,對了焦才發現,這地方真心不錯,於是她調整方位還想再拍一張。突然眼睛一斜,看到嚴森的背後有一堆深褐色的小土坡。看上去像是螞蟻堆,好像還會動。

    她覺得好奇,就指著那邊問,“你看那是什麽呀?”

    嚴森轉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等他看清後,臉色一變,忙喝道,“別過去!”

    秦黎嚇了一跳,急忙停住腳步,疑惑地望向嚴森。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瞧見一個黑影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衝來。

    我靠,這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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