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開始還有點不相信沈拂這樣的人會做飯,隻要想想容貌如同冰雪一般的人在煙火味十足的爐灶旁忙碌,總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在等待的時候,昭和真的偷偷的去了趟衙門的後廚房,隔著窗戶,可以聞到裏頭傳出一陣陣菜香,似乎有熟牛肉的味道,帶著一點青椒的嗆鼻,而窗戶之後,白色的煙霧之中,竟是那個素衣男子挽著袖子拿著大鍋鏟在炒菜!

    昭和看到此情景有些尷尬,狀元郎炒牛肉?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不過似乎那人的手段很是熟練,不過幾個翻炒,大火油烹之後便翻鏟出鍋,接著洗刷了鍋子,下了一條早已醃製好的紅鯉魚。

    昭和怕他看到自己尷尬,便退迴了堂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沈拂已經將菜端出來了。

    上桌的有青椒炒牛肉,紅燒鯉魚,醋拌黃瓜,都是家常的,而昭和吃慣了山珍海味,倒是很想嚐一嚐狀元郎的手藝。

    春華在她身邊便要來試毒,昭和搖搖頭示意她不用試了。

    難道有人還會在自己炒的菜裏頭放毒不成,倘若當著沈拂的麵試毒豈不是寒了人的心?

    “的確不錯。”昭和嚐了菜,點頭讚道。雖然說不出哪裏不錯,但是入口卻是鹹淡適中,鮮香可口。

    沈拂赧然笑道:“殿下喜歡就好。”能同桌吃飯,他心中高興。

    吃罷飯昭和便要迴去了,沈拂親自送她上了馬車。

    昭和道:“你的京都尉,做的很好,兀自去做,倘若有事,記得有本宮。”

    沈拂心裏明白,得罪權貴那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是既然他如今做了這京都尉,便少不得要得罪人,後頭沒有靠山,那是自找死路,昭和這樣說,是為他好。

    沈拂說:“凡事隻求無愧於心。”

    昭和微微一笑,上了車子。

    沈拂立在門前看著,直到那馬車走了許久,這才迴過身往衙門裏去了。

    他才到門口,便看到有手下捕頭刑天的急匆匆的過來,一臉的緊張。

    “何事?”

    刑天壓低嗓子道:“有要事稟告大人。”

    沈拂臉色一寒,便知道他的事估計不是什麽好事,便拉著他往裏頭去了。

    內廳中,兩人低頭商議。

    “你說黑貨?”

    刑天點頭:“的確是黑貨,就是不知道是哪個

    主子的。”

    “好大的膽子!”沈拂怒道,“趕緊去查!查不到別來報我!”

    這黑貨,乃是□□,刑天在碼頭發現了貨船中夾雜的□□,雜在裝糧食的袋子裏頭,若不是當時刑天帶著一隻狗,還真發現不了那東西。但是刑天警覺,並沒有當場截住那批貨物,隻是暗暗的派人跟著查探。

    這黑火,那可是大不了的東西,牽連必定不小,此時此刻,絕對不能走漏了風聲。

    **

    第二封軍情傳來的時候,元和帝當時正在喝酒,聽到軍情據說當時就摔了杯子。

    “死守冀北城?!”元和帝怒不可遏,他咬著牙真想罵趙信十八代祖宗,“朕給你十萬大軍,就是當縮頭烏龜死守冀北城的嗎?!”

    藺貴妃在他身邊,陰陽怪氣道:“陛下真是,當初我就說不要派那個趙興去,簡直是無用的孬種,若是調派我堂兄藺辰去,定然能馬到功成!如今此狀,豈不是叫大燕的百姓笑話?我說不如現在就調派我堂兄過去,取代了那趙興的大將軍之職,你說怎麽樣?”

    元和帝斥道:“山西距離邊疆何止千裏?若是等藺辰去了,恐怕來不及。你這婦人沒有見識,懂得什麽?朕現在一道禦令下去,讓趙信那老王八出戰!不出戰者死!”

    藺貴妃皺了皺眉頭,心裏甚是不滿。

    元和帝發了一道金令,叫特使快馬加鞭急急的趕往邊疆了。

    特使到達邊疆的時候,正好刮著大風,冀北城已經連刮了三日的大風,帶著粗粗的沙粒打的人臉疼,冀北城對麵盧魄打著軍隊鎮日裏敲鑼打鼓肆意辱罵,而趙信一直牢牢守住冀北城隻守不攻。

    皇帝金令一到,趙信立即招了各將領開會。

    大帳之中,趙信看著那枚金令歎氣道:“陛下金令,三日內出戰,務必要斬敵過萬,否則格殺勿論。恐怕不能不從!”

    他身旁坐著一個英武的年輕將領,不過一些時候膚色已經比來時黧黑了一些,正是聶縉。

    聶縉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如今冀北風沙滾滾,氣候實難出戰,而我大燕士兵因為水土不服已經不少人病倒,這個時候出戰,恐怕於軍不利。”

    林成也勸道:“盧魄那廝果真萬人不敵,如今林博死後士氣大落,貿然出戰恐怕不能成功。何況將軍的計策是要消耗對方糧草士氣,待到對方氣弱時出擊,現在時機不到,怎麽能硬上呢?”

    趙信苦

    笑,隨著金令一起來的,還有家裏人的書信,說家裏的夫人兒子都被請到了宮裏作客。元和帝的意思他難道不清楚嗎?元和帝明知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故意拘了他一家老小以作威脅,不怕他不出戰。

    此時狀況,唯有一戰還有一絲勝算,要是不戰,後果可想而知。

    趙信倏然站起,高聲道:“各位將士,整頓士兵,明日出戰!”

    聶縉詫異的望向他,明日出戰?天時地利人和無一具備,他幾乎可以預料一個結果,但是皇令在前,能奈何?

    他站了起來:“大將軍,我同你一起出征。”

    趙信沒有迴答他的話,對眾將士喝令道:“明日林成做副將隨本將軍出征,聶縉嚴守陣營,不得有失!”

    聶縉不覺皺了皺眉頭。

    當晚,趙信同林成並其他將領一起開會,策劃明日的作戰計劃。

    他們準備兵分三路,一路正麵衝突,一路從後頭包抄敵營,一路作為援軍斜刺裏□□去。

    安排既定,聶縉依舊守營。

    聶縉有些失落,他前幾日已經跟趙信提了他的計策,如同他預先料到的,趙信覺得太過冒險否定了他的計策。

    明日出征,趙信將帶出大部軍隊,盧魄不是傻子,他可以預料到,那將是一場異常兇險的殊死決鬥。

    他心中沉重,獨自入了營帳。

    當他抬起頭時,驀地發現自己的營帳中立著一個人。

    “將軍?”

    那人迴頭,捋了捋長須,豁然就是趙信本人。

    “你一定很詫異我為何來找你。”趙信微笑的看著他。

    聶縉點頭。

    燈光下,趙信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錦囊給了聶縉,聶縉正要打開,趙信阻止道:“別打開。明日我出兵之後你再打開這枚錦囊。”

    聶縉疑惑的看著手裏的錦囊,雖然好奇,到底還是納入了懷中。

    他抬頭看著趙信,趙信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臉上有著長者的慈祥。

    “你一定怪我為何不讓你出戰,是嗎?”

    聶縉沒有說話。

    趙信一笑:“原因說出來你也許覺得我太自私。其實並不是因為你是駙馬,你是皇親國戚我才沒有讓你出戰。隻是因為,聶家隻剩下了你這一點血脈,倘若你有三長兩短,我下了黃泉,如何有顏麵見我的好兄弟聶英?”

    聶縉聽他說起叔父,不由得喉頭哽咽。

    趙信又歎道:“但是玉不琢不成器,即便是再好的璞玉,不開光不見血,那是成不了氣候的。今日,我要教給你兩個字——冷靜。這是我多年來的經驗教訓。沙場之上,最難得冷靜二字。今後,無論你遇到何種狀況,務必記住——冷靜。靜生慧,一個在戰場上都能冷靜的人,必定成才。”

    聶縉點頭。

    趙信搖頭道:“我今天的感慨似乎有點多。到底是老了,也罷,明日要出戰,我先迴去了。”

    聶縉送他出去,低頭拿出了那錦囊,這裏麵,到底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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