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地宮獅神。

    荒原國皇城

    荒原堡

    議事廳

    一聲“有辦法了。”打破了議事廳內的沉寂,國王敖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欣喜若狂,寬大的烈火狐皮長袍興奮地抖動著。敖遠則是將目光從父皇身上收迴來,淡淡地看著國師卡廷。

    “國師快說,你有什麽良策退敵救我荒原!”敖烈焦急地問道,卻又興奮異常。

    “這…”卡廷好似有什麽難言之隱,吞吞吐吐。

    “哎呀我的卡廷啊,你非得急死我嗎?這時候還有什麽好隱藏的,有什麽主意快說!”國王一臉焦急。

    “主意就是…刹羽神弓!”

    “什麽??!”卡廷吐出的這四個字讓敖烈大驚失色。

    刹羽神弓乃是荒原國鎮國之寶,至相傳乃是人王凱撒留下的絕世神器,擁有著毀天滅地的神力,是人界的至寶,千年四界戰後,人王凱撒崩碎靈魂,凱撒七件神器下落不明,荒原國祖上聖君意外在一處亡靈洞窟中覓得神弓,就一直封存在荒原堡之下。聖君設下結界,隻有曆代君王的皇族血液才能破除取得神弓,而它的存在本隻有荒原曆代君王知曉,這是荒原的高度機密,現如今整個荒原國如今隻有我和卡廷兩人知曉,連遠兒都尚且不知。很簡單的道理,此神兵若現世,莫說會引得人界其餘國家發兵前來爭奪,就是其餘三界的鬼君也會紛紛現世,到時荒原國社稷不保不算,弄不好還會弄得人界生靈塗炭。想到這裏,敖烈猶豫了。

    “刹羽神弓,那是什麽?”敖遠聽的一頭霧水。“聽起來好像不錯的樣子。”他懵懂地摸摸腦袋,一臉納悶地看著沉鬱的卡廷。

    “這神弓。。就是人王遺留下的至寶。”事到如今,敖烈也無須對兒子隱瞞,從頭到尾將神弓的來由,力量,重要性以及它的絕對機密性,一一說與敖遠知曉。“父皇百年之後,它的唯一繼承人,就是你。我的兒子。荒原國未來的王。”

    敖遠聽在耳裏早是目瞪口呆,嘴巴長的足夠塞一個鴨蛋。在敖烈眼裏兒子的表現是再正常不過的,這樣的事說與誰聽都將瞠目結舌。敖烈看著兒子額頭上的血痣同時也在隱隱擔憂,倘若神器落在如此嗜殺的兒子手中,對於這個世界會不會又是另一種災難。

    迴過神來,敖烈憂心忡忡的對著許久沒有說話的卡廷。

    “國師,這刹羽神弓…”

    “非用不可。”卡廷截斷了國王的話,目光雖渾濁,但不容置疑。他整了整法袍,接著說道:“巫術是魔界三族之一的蠱毒族流入我大陸的妖法,陰毒無比,凡人中毒必然渾身腐爛,痛苦慘死,就是神界神明染上,也要以天池聖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才可解毒。一千三百多年前蠱毒族毒魔薩漠始將巫術帶入矮人森林,秘傳於當地矮人,一時巫術盛行,西南平民慘死無數。

    傳說我凱撒人王知曉毒魔將此極邪惡之法帶入人界,震怒非常,提神弓入西南矮人森林,追毒魔七日最終一箭神光化去薩漠一身巫法,將他崩為齏粉。而後凱撒在森林深處立神弓石像以警示矮人,從此,矮人部族再不敢行巫術。”

    “前線急報!”一名禦前皇家衛士慌張的走進來,將厚厚一疊新的羊皮紙戰報交到卡廷手中。

    “不好。。”卡廷略微翻看了一下戰報,神色一緊,說道:“矮人軍突破我國中部防線,馬不停蹄地往荒原堡來了。”

    “這。。”敖烈大驚失色,就是一邊的敖遠此時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破了南部最堅實的魔幻箭手防線,本就偏弱的中部防線就危險了,可…可矮人惡狼騎士的腳步也太快了吧!

    “陛下,這已經到了我荒原國危難關頭了,矮人殘暴無比燒殺搶虐,沙圖吃人肉飲人血,若不再做決定。荒原國這次真的危在旦夕了。”

    是啊。。當斷則斷,不可猶豫。事關荒原數百年基業,待到矮人大軍攻至荒原城下。。聽國師一番話語,敖烈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隻有如此了。情態危急,這刹羽神弓,恐怕是退敵的唯一辦法。

    “也罷,事不宜遲,遠兒,你明日親點三軍,所有魔幻箭手聽候你調遣。”他的神情變得異常決絕。“待我破除結界。三天之內,與你一同,發兵南下。”

    “明白。”敖遠領命退到一旁。

    “人王意念不滅,一絲戰意尚存,我荒原帝國便永不覆滅。。”敖烈望著遠空慢慢被濃霧吞噬的光亮,瞬間好似蒼老許多。

    卡廷默默地立在他身後,神色黯淡。

    荒原國東

    幽風嶺

    位於荒原國東的幽風嶺此時淒冷無比。鳥獸隱匿,嶺上的林中密密麻麻的站立著一群陰森的黑影。不遠處躺著一個早已死去的血肉模糊的荒原國婦女的屍體。給此時的幽風嶺又添了幾分恐怖與陰森。

    “鬼霧大人。部署都已妥當。”一名中級死神唯唯諾諾跟在一個神秘男子身後,謹慎異常。

    神秘男子轉過身來,絕世惡鬼一般的麵孔讓四周惴惴而立的中下級死神不寒而栗。光禿禿的腦袋上沒有頭發,頭頂邊一個深黑色的扭曲的“鬼”字圖紋,象征了他---冥界四大護法之一的尊貴地位。沒有眉,沒有瞳,雪白的眼球泛起的湛藍寒光透出滅殺一切生靈的深重殺意。不怒自威,兩根鋒利的獠牙衝出毫無血色的嘴唇,四周便多了些白森森的寒氣。一隻血色冥鴉停在他的肩膀上,狐假虎威的很。黑色的巨大披風蓋住了他嶙峋的肌骨,仿佛上古冥界嗜血魔蝠降世,那般陰冷,那般無情。他就是鬼霧。

    “老祖那已經給我下了死命令,東西必須到手,給我記住,不許有任何閃失,否則”鬼霧從長袍中伸出枯瘦的爪子,輕輕撫摸了一下血冥鴉的羽毛“老祖問罪下來,必然先讓你等陪葬。”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冥界深處傳來,充滿死氣的威脅。

    “是…是…屬下遵命!我們。。我們這就出發。”中級死神嚇的寒毛倒立,化作一道黑霧飛入雲霄,眾死神也紛紛化作一道道黑霧向南邊天際飛去。

    屬下紛紛出發,鬼霧倒是顯得不慌不忙,他走到婦女屍體邊,輕輕扯下一隻左胳膊上的碎肉,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怪異邪惡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血冥鴉淒慘地發出像嬰兒哭般的叫聲。驚的幾隻惶恐不安的飛鳥破出密林,四下逃竄。

    “等到凱撒神弓到手,荒原國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鬼霧對著密林中慢慢走出的身影冷漠的說道。“迴去告訴他,這招驅虎吞狼。。我挺喜歡的。”

    密林中走出一人,同樣的,披風遮住了他的臉龐與身軀。他低聲允諾,看著地上被撕碎的屍體。早已汗流浹背。

    荒原國皇城

    荒原堡

    地宮。

    夜已深。

    悠長寂靜的地宮隧道僅有一絲移動的光亮。

    敖烈一手拿著夜明珠照明,一邊向最裏頭的暗室前進。

    暗室的門上皆是各式各樣精美的浮雕,不知是哪位天人神工鬼斧。浮雕之中是個形態奇異的爪痕,深陷入門。

    敖烈停下從腰間仔細地掏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裏頭赫然是一枚形如龍爪的鑰匙。他將龍爪小心翼翼地放入門上那道爪痕,五指輕轉。

    門緩緩開了。

    這封存神弓的暗室狹長而有昏暗,一眼望去,隻有最裏麵的一潭清池上發出淡淡的白光,敖烈拔出龍爪,慢慢向無盡的黑暗探去。陰風陣陣,無邊的黑暗中仿佛有一雙詭秘的血眼,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門忽而“吱呀”一聲擺動,隻驚得敖烈慌了心神,也不敢迴頭,隻得加快腳步前進。

    近了近了,白光就在身前不遠了,敖烈定睛一看,明澈水麵上的半空中浮著一個弓形物件,不正是神弓刹羽!

    在位數十年從未到此處,如今神弓就在眼前,敖烈心血沸騰,激動地踉蹌了一下,顫巍巍地向神弓步去。“吼。。!!”忽然黑暗中傳來一聲巨大地獸吼,譬若平地驚雷,直要將震得這狹長暗室震塌一般,敖烈驚倒在地,摸爬滾打一陣,循聲望去,隻見得一雙血紅的獸眼在暗影中詭異地閃爍,巨大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雙紅眼也越發清晰,越發猙獰!

    敖烈隻靠雙手支撐著身體,大口地喘息著,遍身早是汗流如注,他想起身逃跑,無奈那雙紅眼仿佛帶著禁錮大腦的魔力。讓他動彈不得。

    紅眼巨獸走出暗影,一陣蕭殺的陰風。

    敖烈見得魔獸真顏,魂魄早嚇到九霄雲外,眼前是一隻身形巨大的怪獅!健壯的身軀恐怕要有兩人之高,長長的銀白色鬃毛淩亂地飄舞著,血盆大口,獠牙怒張,敖烈毫不懷疑那生著白森森利爪的巨大腳掌能一掌將他踏成齏粉。

    “吼。!!”怪獅發出一聲巨吼,咄咄逼人地向敖烈逼近,腥臭的氣味讓敖烈幾乎窒息。

    眼看怪獅靠近,敖烈自知性命難保,可憐我為救荒原前來祭血取弓,不想今日遇惡獸,命喪地宮。敖烈歎了口氣,認命地閉眼等死。

    本以為早就成了惡獸口中美餐,不想怪獅並沒有發難,而是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敖烈睜開雙眼,隻見怪獅正歪著腦袋,一雙紅通通的眼死死盯著掉落在地的前番打開暗室之門的龍爪。

    “你是何人,為何到此。”怪獅張開血口,竟說出人話來。

    天呐!這畜生居然會說話!敖烈心中大驚,不過迴頭一想,既然怪獅沒有殺了他反而質問他,此獸必然與這神弓有淵源。隨即拜伏在地。見獅神紅眼上下大量自習,也不免有些驚顫。

    “大仙在上,我是荒原國第十二代君王敖烈,因國家遇矮人部族入侵,邊境將士敵不住強敵的巫術,半月之內我國土已淪陷近半,為保荒原數百年基業,萬般無奈我隻得來請神弓出世,殺敵於陣前救國於危難之中,不想冒犯了大仙,多有得罪。”

    “你且起來。”怪獅抖了抖鬃毛,“我不是什麽大仙,隻是數百年前荒原聖君坐下的獅神。”

    “獅神為何會在此處?”一聽是老祖宗的坐騎,想來也是自家人,敖烈的心也就安了許多,他站起身來,拍拍膝上的塵土。

    “聖君遺命,護衛神弓,大恩未報,豈敢離去。”獅神昂起頭,仿佛在悲傷地追憶往事。

    聖君之托?聖君駕崩了已有數百年,按獅神這麽一說,它已經在這守了幾百年?難不成這獅神幾百年前已經修成精,通人性了?這太不可思議了。

    “那麽。。這數百年…”敖烈踟躇地問道。

    “不錯,這數百年我一直在此,我本是神界打下人界的孽畜,得聖君抬愛收為坐騎,還助我恢複神力。莫說守在這裏數百年,隻要我靈識未滅,就是千年萬年也要守下去。”

    想不到這獅神還大有來頭,聖君老祖宗可真有人格魅力,又有感獸亦有人情,想如今人界連年征戰,無情殺伐。許多人早已人不如獸,就是自己的雙手,也不知沾滿了多少鮮血。敖烈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今日情況危急,可否請獅神行個方便,讓我入清池取弓一用,剿滅矮人妖族之後,必然親手歸還。”敖烈躬身行禮,言辭萬分懇切。

    “好吧,你是聖君的後裔,又見救國心切。我也不便為難你,王上請便吧。走至清池,將少許血液滴入,聖君曾設下血脈屏障,若是皇室一脈,結界自會打開。神弓現世必然招惹是非,王上好自為之。”

    “謹記教誨。”敖烈又恭恭敬敬的向獅神拜了一拜。“那我就代表荒原萬千子民謝過獅神了。”

    “莫謝,你上清池去吧,我去了。”獅神轉過龐大健碩的身軀,鬃毛瀟灑的甩動,撒開四肢,身影片刻就沒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敖烈別了獅神,拾起龍爪鑰匙、夜明珠在手,借著光一步步靠近這上古至寶。近了、近了、就在眼前。

    潔白如玉的弓身古樸莊嚴,自望把(注:射箭時弓身的手拉著地方)處向弓身兩端伸出二條紫玉雕琢尾部糾纏的神龍,神態威武。傳說弓弦是凱撒拔妖龍筋脈製成,威力無窮。神弓發出聖潔的白色光暈,原來不是清池輝映神弓,竟是神弓照亮了清池。

    敖烈呆若木雞地望著神弓,仿佛腦中已沒有救國之事,竟忘了神弓之旁有結界之事,隻癡癡的伸手去拿。

    指尖眼看就要觸到弓身,一道強光自弓身迸出,擊的敖烈飛出三丈開外!

    “哎喲…這結界果然厲害。。敖烈望見神弓貪婪忘形,聖君恕罪。”幸虧結界打散了敖烈腦中的貪念,敖烈如同幻夢乍醒,自責地向神弓一拜。拍拍酸疼的臀腿又一次走上前去。

    敖烈前番吃了苦頭,這次老老實實地按照獅神的吩咐做,他右手拿著龍爪,伸出左臂,用爪尖在左臂上劃出一個長口子。殷紅的血液由傷口滲出,敖烈將左臂放於清池之上,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皇族血滴入清池。一滴、兩滴、三滴。

    緊接著扯出大衣兜中的黃絹,簡單的包紮一下傷口,麵色莊重地凝視著池中的血滴。

    奇怪的是,這血滴入清池並未化開,而是慢慢的消失在水麵,仿佛被那池水吞噬了一般。少時,池麵泛起了一道四麵擴散的漣漪。而池上懸空扶著的神弓也開始輕輕地抖動起來!

    敖烈驚詫地看著眼前的異變,漣漪消失,水麵依然平靜,而神弓此時已停止顫動,先前表麵上散發出的白色聖光也漸漸淡去,安靜地躺在半空之中。

    敖烈此番尤其謹慎,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向神弓探出五指,心想怕結界尚未解開,又被擊了個狼狽不堪。

    意外的,這次他靠近神弓並未遇到絲毫阻力,五指已有一指觸碰到了弓身。弓身極冷,一股冰涼之意順著指尖直上心頭。第二指遇上弓身,接著第三第四,五指靠在弓身之上,敖烈已經欣欣若狂。他一步上前,握住龍尾糾纏的弓身望把之處。

    果然是上古神兵。冰涼的弓身絲絲入心的是稱霸天地的浩氣,暗色妖龍筋弓弦上仿佛蘊含著毀滅萬物的力量,忽的,頭指弓身兩端的神龍口中忽的各突出一顆黃橙橙的龍珠出來,泛著如先前結界上一般的白光,沒有外力牽引,竟如太極一般環繞著神弓旋轉。

    “好一把刹羽神弓。好強大的殺氣。。”敖烈撫著神弓,眉頭緊鎖,喃喃自語。

    “聖君在天護佑,神弓現世,萬萬不可引得四界廝殺啊。。”遠處的黑暗中,一雙紅眼閃著昏暗的微光。

    與此同時

    幽風嶺。

    雲霧吞噬了最後一抹殘月。夜晚的幽風嶺更顯蕭瑟。一陣陰風拂過惹得亂葉悲鳴。

    鬼霧站在山巔。他的腳下是兩具白森森的人骨。血冥鴉貪婪地在人骨上飛來飛去,啄食殘餘的碎肉。

    一道黑霧從西方飛來,落在鬼霧身邊化作一名身著披風的中級死神。

    “鬼霧大人。冥風大人到臨。”

    “喔?”鬼霧抬起沒有眼珠子的恐怖眼球,眺望天際。

    隻見一道妖異非常的血色濃霧刺破雲霄。正向著幽風嶺飛來。。

    第二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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