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四界。浩浩混元。

    風煙淡不去千年前四界浩劫。

    毀天滅世,哀號遍野。

    指天歃血看千年後烽煙再起。

    梵古神界天際仙雲繞轉。

    迦摩魔界半空血色殘陽。

    凱撒人界遍是戰火烽煙。

    修羅冥界連天蕭然死氣。

    一個落難王儲。

    一個身背血海深仇的少年。

    一把雕金弓,一匹瘦龍馬。

    一壺兄弟情,一抹紅顏淚。

    一部戰仙誅魔的宏大史詩。

    一本男人的書…

    第一章:喋血荒原

    冥界

    冥牙峰前

    月如鉤。

    用一個字形容這樣的夜,便是冷。

    幾隻冥鴉停在一株歸魂樹的殘枝上詭異地啜泣。鋪天蓋地的死氣是白骨海裏無數亡魂的怨念,此時已近冥界子時,萬鬼齊哭,好不淒然。渾濁的天幕中緩緩旋轉著一個巨大的紫黑色漩渦。在慘淡的紫霧中妖異非常,貪婪地吸附著來自人界無數的陰靈。

    恐怕四界中能將死亡與恐懼演繹的如此極致的隻有冥界了,魔界那從岩漿裏迸發出的無盡殺意和人界五國的混戰又算得了什麽。在魔界或是人界,還有機會選擇生或死,若到了這也無法破除的冥界,選擇隻有死。

    白骨鋪陳的小道上,兩個披著黑色死神披風的影子,一前一後,緩緩向冥牙峰走去。走在後麵的身形魁梧,走在前麵的體態佝僂。披風的帽子死死壓住他們的臉,卻掩蓋不住二人身上無邊的死亡氣息。冥鴉驚慌失措的振翅逃遁,萬鬼嚎哭戛然而止,隻有無數雙鬼眼靜靜的偷瞧著這二人打白骨海邊緩緩走過。生怕驚擾了二人一絲一毫,落得萬世不得輪迴。

    “老祖,鬼霧已經得到了凱撒神器的消息。”身形魁梧的男子摘下披風帽,原是生的無比俊俏。長發腥紅如血,如他的雙眼一般血紅,望去深邃的瞳孔泛著冷漠的死氣。

    “哦?終於尋到了嗎…”老者摘下披風,露出白森森的發須和一張極消瘦慘白的臉,空洞泛著紫色光暈的淩厲雙眼不改絕世強者才配有的殺氣。“告訴他,無論如何,都要把神器帶迴來。否則。。”他緩緩轉頭,看了看遼闊漫無邊際的白骨海,“否則,我會為他在白骨海留一個好位置。”

    “明白。”紅發男子簡單地迴答,低頭不語。

    “諸天,千年一劫,人鬼兩界,指天歃血。。”冥祖低沉地喃喃自語。“凱撒。。千年前四界之戰若不是數萬死神獻祭重修我軀體,我早已碎裂在你那幻世掌下,恨你是人界之王,恨你是四界第一殺神…恨你一擊重創我千年。。恨你自碎靈魂不能為我手刃…!!!”冥界的主人身軀顫抖著。周身驟然騰起濃烈的紫色殺氣。

    紫色殺氣愈演愈烈。匯集、龐大,直衝雲霄將雲團崩裂,蒼穹一陣狂響如上古冥界白骨妖龍絕望的嘶吼。山下冤魂紛紛爬出白骨海哭喊著瘋狂的奔逃,冥牙峰開始劇烈顫抖。佝僂老者崩碎了披風,胸前一塊千年前凱撒為他留下的深深凹陷的掌痕仿佛一塊火紅的烙鐵灼燒了他千年。

    “殺…!”冥祖仰天長嘯。

    紅衣男子默默地看著自己的主人。眼中血紅,忽明忽暗。

    人界。

    凱撒大陸

    荒原國都荒原城

    皇家刑場。

    風卷黃沙,空氣中盡是刺鼻的腥味。

    “王子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發慈悲!繞了小人一命吧!!”

    行刑台上跪著十數個反綁雙手衣衫襤褸的囚徒,其中一人似乎已經因死亡的恐懼幾欲瘋狂,之前被風幹的嚇的失禁的襠下再度失禁,一個時辰之內目睹身邊三個活生生的人被剁成肉泥。他的瞳孔惶恐地仿佛已是空洞,拚著命大聲嘶啞地求饒。

    他的麵前站著一個渾身是血,手握屠囚刀的少年,正輕輕用手指拂去彎月形刀口上的血漬。額角一顆豆大的血痣,鮮紅妖異,更顯蕭殺。

    棕色長發在蕭瑟的寒風中肆意淩亂。縱使少年看上去約莫隻有十八歲上下,眉宇中卻盡是嗜血暴戾之氣。

    “嗬…饒命。身為魔幻箭手,臨陣脫逃,你讓我饒命?”少年走至求饒的囚徒麵前。抬起他的下巴,囚徒的下巴已經顫抖地快要碎裂。

    看著麵前死囚劇烈的恐懼,少年的嘴角泛起邪惡的笑容,深色雙眼中盡是玩虐生靈的快意。

    “王子…王子饒命啊!!念在我對國王一片忠心!!念在過去立過戰功!!念在我上有老下有…”

    “小”字尚未說出,冒著寒光的刀鋒已將他的頭顱橫切削為兩截,炙熱的血濺起一丈高。血肉模糊的屍體搖晃著向前倒下。倒在少年腳邊。

    “嗬。。饒你一命,那些陣亡的將士,誰來饒他們的命!!懦夫本就該死!!哈哈哈”看著腳下殘缺的死屍淌著的血,少年猛的舉起屠囚刀,一邊瘋了似的向死屍狠狠剁去,一邊發出陰冷的笑聲,死亡和鮮血帶給他的快感占據了整個心靈,方才還在求饒的死囚霎時間肝腦塗地,變作一灘肉泥。

    刑場四周的皇家衛隊看見這般場景,全都不寒而栗,有幾個新來的沒見過市麵的年輕劍士,已經麵如死灰。而邊上的一幹死囚更是當場嚇昏過去二三人,沒有昏厥恐怕都的已嚇傻了。

    少年朝著死屍發泄了一番,直起身來,一腳踢開腳邊一根白森森的碎骨,滿意又不屑地看著地上自己的一灘“傑作”。轉身走向下一隻“獵物”。

    “王子殿下…!!”少年聞聲看去,一匹紫霧馬自刑場門外飛馳而來。這喊他的馬上之人臉寬體胖,一身甲胄,盔甲上三枚閃亮的獅鷲勳章象征著他在皇宮的地位。不正是禦前皇家侍衛隊長胖子加德羅嘛。

    少年依依不舍的將沾滿鮮血的屠囚刀丟到一邊,用袖袍隨意擦了擦紅鱗甲上的血,吊兒郎當地走下行刑台去。

    看著少年一步步走遠,那暫時死裏逃生的死囚可能是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感,白眼兒一翻撅了過去。

    加德羅身形肥胖,費了好大勁才扭著肥臀笨拙地翻下馬背,讓幾個皇家衛士將氣喘籲籲的紫霧牽走,憨憨的堆著笑笑著快步迎向從行刑台走下的少年。

    “我當是誰,原來是衛隊長。”少年看著這個滿臉殷勤的胖子,輕蔑地發問。

    加德羅看著少年身上的血跡並不驚慌,笑顏不改。身在皇宮十數年,誰不知不曉這個年歲未過二十的王子敖遠卻是這荒原國最恐怖的煞星,無情,好殺,嗜血。

    當初端懿皇後產下這頭生血痣的男嬰後便難產而殯天,國王敖烈自然將王子敖遠視若至寶。二十年來遍尋名師散人教習敖遠修行,敖遠天資過人自小跟隨他已故的皇叔—荒原神箭敖威學習的卓越箭術加上身兼禦前大魔導師卡廷在其魔法造詣上的點撥。年紀輕輕的他已成為荒原國至尊戰力---魔幻箭手隊伍中的佼佼者。可是嗜殺的血性和殘忍的手段就像那枚血痣一樣仿佛隨著敖遠降生就隨他直到如今,凱撒大陸有句話:“若是你不怕荒原國的魔幻箭手,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那個頭生血痣的煞星。”意思是,你可以不怕死,但得祈禱自己別死在敖遠手中。

    加德羅先是彎腰九十度向敖遠規矩地鞠了一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踮起腳看了看行刑台上的慘狀,嗬嗬傻笑:“打擾王子雅興了。”

    “不打擾,剛好我也玩兒累了。”敖遠無所謂地聳聳肩。從腰間的皮囊掏出一把鑲著血瑪瑙的匕首把玩。

    把人都剁成這樣了居然簡單用一個“玩”字帶過,老於世故的加德羅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衛隊長到這,不是為了來看我殺人的吧?”敖遠戲謔的看著加德羅。眨巴眨巴眼。

    “喔喔。。。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加德羅不慌不忙地把眼光從行刑台上挪開,接著說道“是國王急召,要王子速速迴宮商量軍務。”

    “哦?軍務?父皇何等要緊軍務,非得衛隊長親自通報?”他就是瞧不起這個身形肥碩每天跟在父皇身邊瞎轉的胖子,隻顧旋轉著手中的匕首,滿臉盡是玩世不恭的神情。

    “屬下…屬下不知,國王有令,屬下也不敢多問。。請王子速速起駕。”明晃晃的匕首和敖遠的邪笑開始讓加德羅戰栗起來。誰知道這天殺的煞星下一秒會不會興起在他臉上畫個圈圈什麽的。心慌之下,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

    “哦~~~哈哈哈,你害怕了,哈哈哈哈!!!”敖遠故意拉長腔調,放聲大笑。“來來來,隊長,我有話與你說。”

    加德羅又羞又怕,一句話也說不出。滿臉橫肉不規則地抖動著,身軀更是顫得厲害,仿佛連那光閃閃的勳章都要掛不穩了。

    “原本就是豬狗,你裝什麽?”敖遠湊近加德羅的耳朵,悠悠的聲音像冷絲絲的風紮著耳膜一般。直紮的他天寒地凍竟也滲出一腦門子汗水。

    “哈哈哈,隊長我與你說笑呢。待我整理下儀容,咱們稍後出發,哈哈哈”從他人恐懼中得到滿足的敖遠寬慰地拍了拍加德羅的肩膀,撇下他大笑著往軍營而去。

    “這家夥,真是變態中的極品。。”不遠處的密林。一名身背寬大披風的黑影從林中中浮現出來,化作一縷濃稠的黑霧,霎那間便消失在天際。

    荒原國皇城。

    荒原堡

    殘陽似血。

    晚霞中的荒原堡顯得格外雄偉。巨大的鐵石城牆堅不可摧,城牆上十步設一射手崗亭,兼有皇家衛隊輪番戍衛,甲胄泛寒光,錦旗迎風揚。高大的城門外矗立荒原國數百年都頂禮膜拜的凱撒人王的巨大水晶雕塑。夕陽斜照護城河,金燦燦得輝映這座恢宏的城堡。幾隻慵懶的獅鷲停在城頭一角桀驁不馴的昂著頭。荒原古堡,好一番氣派。

    敖遠駕著胯下荒原金鬃戰虎,不一會已到了皇城門外。騎著紫霧馬的胖子早被甩在百裏之外。

    下了戰虎,步入皇宮,穿過一道道宮廷迴廊,前麵就是議事廳了。

    議事廳金碧輝煌,燈火通明,敖遠在兩側皇家衛士的頷首致意下推開廳門。“廢物!全是廢物!連一群身材短小的蠻荒民族都攔不住!”隻聽見國王敖烈渾厚而憤怒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寬敞的議事廳。

    “父皇。你找我。”敖遠走了進去。國王敖烈轉過身來。寬大的烈火狐皮長袍更顯他的英武,棕發棕須,色澤鮮亮,目光如炬,威風凜凜,身形魁梧,好一派梟雄氣魄,帝王風範。一張羊皮紙寫的戰報被揉成一團,蔫在地上。“喔。遠兒,你來了。”敖烈定了定神。聲音如他堅毅的外表,洪鍾一般,威懾力極強。一雙炯炯的眼說不出的威嚴。

    敖遠點了點頭,看向另一個站在一邊,身形修長,麵色凝重的中年男人。“卡廷老師也在。”

    國師卡廷---這個荒原國神一樣的人物,威望僅次於國王敖烈。人界魔法界的佼佼者。大陸上為數不多的大魔導師之一,也正是他將魔法帶到了荒原國,在弓箭手中挑選精英,將弓術與魔法契合,日夜調教,最終訓練出一批在大陸上防禦戰中最犀利最可怕的魔幻箭手,與耶羅國號稱戰無不勝無堅不摧的龍馬騎士,沃森國強大而奇幻的魔法陣,瀚海國奇妙而又恐怖的幻術陷阱並稱為凱撒大陸四大戰力。荒原國能有今天,卡廷居功至偉。敖烈對他敬若上賓,萬般器重。

    這裏說到凱撒大陸五國,就不得不扯一些背景了。凱撒大陸又叫凱撒人界,因人王凱撒得名,千年前人冥四界一戰,凱撒重創冥祖修羅後崩碎靈魂。四界之戰硝煙淡去,從此人界再無領袖。為繼承凱撒衣缽人界同胞兵戎相見戰火不斷。最終分為如今的荒原、胡朔、沃森、耶羅以及瀚海五國。

    這位於大陸西北的荒原國東麵與耶羅國陸路相通,與北麵胡朔國卻隔著連綿數千裏的山脈,無路可通,南麵則是矮人王沙圖的部族領地。荒原國地如其名,地勢高而陡,易守難攻,兵士大都擅長弓術。身具魔法並且弓術一流的魔幻箭手更是荒原國皇家衛隊中的翹楚。耶羅國的龍馬騎兵適合衝陣廝殺,而荒原國的魔幻箭手則是防禦戰中的能手,兩國史上交戰無數。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於是幹脆締結同盟,共同開疆拓土。若是說到魔法與幻術,中部擁有大片沃土的沃森國與卡羅尼亞海邊的瀚海國才是個中強手。胡朔國是最為神秘的一國。從不侵犯別國,但卻深不可測。曆史上鮮有的幾次與別國的交鋒,隻記載凡是進入胡朔國境的別國軍隊,就從此渺無音訊,如人間蒸發一般。各國派遣進胡朔國的間諜也是如此。從此胡朔國成了人界五國中最不可估量的一個國度。沒有人願意進去,也沒見過胡朔國的人出來。

    扯遠了,迴到議事廳。

    卡廷一身深藍法袍,淺黃長發流暢地披在肩上,長須伏在胸前,胸前六枚與先前加德羅一樣的獅鷲勳章閃著寒光。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仿佛洞察著一切,對著敖遠微微點頭,目光不自然地在那枚腥紅的血痣上停留了一下,沒有說話。

    “沙圖那老家夥,停戰還沒兩個月,又進犯我南部邊境,交戰半月已經攻陷了南部的五座要塞!!真不知道邊境那些魔幻箭手是幹什麽吃的!!難道法爾考之前就沒一點防範嗎?!”敖烈又開始暴怒,一雙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法爾考是荒原國南部總督,敖烈此刻恨不得掐死他。

    “父皇息怒,矮人雖身材短小,卻力大無窮。我前度還與他們交手,不過單靠他們的蠻力,根本奈何不了我們的魔幻箭手。更別說邊境還有法爾考將軍鎮守,他的裂天斧名聞整個大陸,矮人如此輕鬆略我五城…恐怕事有蹊蹺。。”沉默半晌的敖遠若有所思的說。

    “不錯。”卡廷抬起頭,接著說。“恐怕。。是沙圖請出了森林深處的法老們,不然,憑沙圖部落矮人軍隊的實力,半個月,就是多給他一個月,他們一個要塞他們也攻不下。”

    “你是說…那些在矮人森林深處修行巫術的老妖怪?他們不是…”國王敖烈聽聞大驚。

    “他們並沒有寂滅,從這次矮人部落的進攻速度之快之強來看。。怕是沙圖已經成功請出他們,我曾孤身進入矮人森林,遇到了當地法老並與他們交手,意外的是他們的巫術已經強到讓我也險些無法自保。。”說完,卡廷陷入深思。

    敖烈捏緊的拳頭滲出了汗水,數十年前荒原國王曾發兵對矮人部落進行征討,矮人部族法老盡數出關動用強大的巫術讓荒原軍人不斷得離奇怪病,得病後皆渾身腐爛,奇臭無比,三日即死。荒原軍半月不到已經死傷過半,前國王不得不放棄了征討。聽聞矮人法老隻在森林深處居住若非種族危難從不出手荼毒生靈。照卡廷這麽一說,若是沙圖說動了法老們。。那麽荒原國這次的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按照矮人侵略的速度,再不過半月大軍就會攻到荒原堡,到同盟耶羅國搬兵已經來不及了,想自己作為荒原國的領袖,一時居然想不出對策來。難道荒原果真逃不過這一劫?“人王意念不滅,一絲戰意尚存,我荒原帝國便永不覆滅。。”荒原國數百年來的祖訓迴蕩在的腦海,敖烈緊鎖著眉頭望著城下通明的燈火,一籌莫展。

    敖遠望著父皇寬厚的背影發呆,不知在想什麽。卡廷閉著眼,規則地吐息。議事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有辦法了。”卡廷忽的睜開雙眼。渾濁的眼中帶著詭秘的神色。

    第一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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