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能有什麽話說,她和張成明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沒什麽好說的。

    誒,等等,她為何要想這麽多,為何要同他解釋,若真去解釋一番,反而確實是她做錯了什麽似的,明明她又沒做錯什麽。

    想到這,沈禾背過身,不應他話,兀自去收拾傅君寶的筆墨。

    傅景晏也未繼續追著問下去,那什麽隔壁男人,他是不會放在眼裏的,縱是他今日不迴來,這隔壁的也翻不出什麽事。

    沈禾將筆墨紙張拿進屋裏,動作慢了下來,方才在外邊,那人便站在身後,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隻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僵硬著,她看了看窗,傅景晏想必是迴過傅府,這會過來,許是來接傅君寶迴去,想著,便去了櫃前,動手收拾小團子的衣物,外邊兄弟兩個的聲音透過半掩的窗柩傳進屋裏。

    “大哥,君寶好想你呀”傅君寶的聲音軟軟糯糯的。

    “大哥下次不會離開這麽久了,在先生家住得感覺怎麽樣?”

    “先生和嬸嬸對我很好,”小團子聲音低下去,“就是隔壁那個人好討厭的,天天都來找先生。”

    傅景晏來了興致,問道,“那先生理他沒?”

    “沒有,先生要陪君寶呢。大哥,我想娘了。”

    “一會送你迴家後,大哥就去接娘迴來,好不好?”

    “嗯!”

    待他們說完,沈禾拎著東西出了屋,慢慢走到他麵前,“大公子,君寶的東西都在這了。”

    她將那包袱往前遞了遞。

    傅景晏看了她好半會才伸手過去。

    指尖觸及包袱時,劃過她的手。

    沈禾覺得有點麻,她避開他的目光,步子往後退了退,隻是不想手還未收迴去便讓傅景晏直接握住壓在軟軟地包袱上。

    “偷聽我和君寶說話?”

    她曉得他是何意,定是說不然你怎麽知道我要帶君寶迴去,還收拾好了君寶的東西,“大公子,我沒偷聽,就隔著一扇窗,你們說話的聲音又不小。”

    他的手掌,生了些許微厚的繭子,壓在她的手背上,偶爾動一動,仿佛被那東西撓了一下,癢癢的。

    她咬了咬唇。

    傅景晏看著那嬌嫩紅潤的小嘴,眸色微微暗了暗。

    在京城這些日子,白天忙完事,晚上躺在床上,瑣

    事除去,才曉得自己多想見到這人,腦海中會出現許多關於她的事,她想事情時會拿手捂著下頜,她生氣時會皺著細眉,然後底氣不足地說一句“你快放手”“你不要臉”,臉紅的猶如剛熟的桃果,讓人想舔上一口。就像這時,她微微紅著臉,眼神有些遊移不定,這模樣倒真想讓他將人狠狠攬進自己懷裏。

    傅君寶在一旁站著,那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傅景晏放棄了自己的想法,隻拍了拍她的手,將東西完全接了過來,“我帶君寶迴去了,明天別忘了過來。”

    “我記得的,您慢走。”沈禾迴了神,將他們送到了籬笆柵欄旁。

    離開前,傅景晏突然俯身近到她耳邊,“沈禾,這些天,可有念過我?”

    他的嗓音又低又啞,也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問她這問題,沈禾一時間哪裏能立刻答他,於是沉默不語。

    傅景晏也不急,邊抱起傅君寶邊道,“明日來了之後再告訴我。”

    他坐在疾風身上,肩背挺拔寬闊,沈禾看著那背影,馬蹄踩在青石板,慢慢消失在柳巷裏。

    念嗎?

    不念。

    念的吧。

    他離開了多少天,她都記得清楚。

    將傅君寶帶到自己家的那日起,便察覺了傅景晏在京城定是出了什麽事,那幾日,她也曾暗自祈禱著他能平安無事,安然歸來。

    今日他突然出現,確實讓她放心了不少。

    仿佛一塊壓在自己心中多日的石頭突然落了地。

    這些都算嗎?

    她也不知道呢。

    她坐在石階上,撐著下巴,苦惱爬上她的眉間。

    從綢緞莊迴來的沈母便察覺到她的異常,還以為是因為舍不得那侯府小公子,她便歎了口氣,想著不如今晚帶著她出去轉轉,“今晚槐河畔有人搭了台子,請了戲班子過來,好久未曾這本熱鬧了,阿禾。晚上同娘去一趟。”

    沈禾暈暈乎乎中點點頭。

    全然忘了今天還拒絕了隔壁的張成。

    沈母愛聽曲,她是知道的。

    槐河河畔,月光皎潔。

    戲台子早已搭好,台下人影綽綽,酒樓畫舫都站滿了人,就等這戲開始。

    沈禾與沈母極少一起出門,尤其是晚上。

    她心裏惦記著事,一路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有心找附近的船

    家尋借了長木凳,挽著她娘的胳膊在戲台子下邊坐著。

    下邊烏壓壓坐了一片,上邊的戲便開始了。

    沈禾對這些沒有興趣,身邊的沈母倒是看的入迷。

    她坐的位置靠近人群邊上一側,右邊滿是人。

    她還在琢磨著傅景晏今日離開時讓她想的問題,猶如一條藤蔓似的,越想拔掉卻越長越茂盛,讓她的心緒不得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晚上怎麽出來了?”

    人群裏聲音有些躁動雜亂,你一句我一句,混在一塊,差點叫她沒聽進去這聲音,不過這人獨特而又熟悉的聲音,又怎會沒當沒聽到。

    她往左偏過頭,便看到傅景晏不知何時起坐在了長凳多餘的地方。

    沈母看的入迷,沒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

    河畔隻幾道船舫的點了幾束燈火,光芒微弱,傅景晏背著光,沈禾不能看清他的臉,隻道,“大公子,陪我娘來看戲呢。”

    傅景晏沒說話,半斂著眉眼。

    台上唱到了高/潮。

    沈禾卻沒有心思聽,讓她糾結了一下午的人便坐在身邊,她覺得自己身心都是崩緊的,不敢側目迴頭,生怕對上他的目光,於是便一直假裝在認真聽戲。

    傅景晏是在府中待的有點煩悶,京城裏事一完,便快馬加鞭趕迴來,好不容易見著了沈禾,卻隻能看一眼,迴到府裏之後越想越不舒服,於是策馬出了府,一路奔到柳巷,巷子裏安靜黑暗,似是陷入了黑暗般。

    後來一打聽。原是大家都去了槐河河邊聽曲了。

    人/流眾多,他原隻打算隨意看看,不想直接在側邊上瞧見了她。

    周邊人越來越多,傅景晏眉間已透漏出幾分不耐。

    他往沈禾旁邊挪了挪,直接伸了手將沈禾的手握了過去。

    手邊上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沈禾才掙了下便讓他握的更緊,最後索性不再動,側眸看他,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好看。

    “問題想的如何?”他問,忍著將她帶走的衝動。

    “我……我沒想好。”她迴他。聲音細小。

    傅景晏卻聽見了,他扯了扯唇角,不再言語,握著她的手,將目光移到了台上。

    沒多久,戲便散了場。

    沈禾心神不寧的,沈夫人喚她時,她才發覺

    自己身邊的那道無形的壓力不知何時早就不見了。

    手上餘溫尚在,這不是她的錯覺。

    迴去路上,人多,也不怕。

    進了巷口,遇上了同樣迴來的張嬸一家。

    張嬸拉著沈母磕嘮,怪她怎麽不同他們一道出去雲雲,後麵隻剩下沈禾與張成。

    她心裏想著事,本與張成也就沒什麽話可說,於是也就沒有開口,張成想到白日裏自己那般央著她她都說不去,這會卻去了,這不是擺明不想同自己一道麽?見她又一副不願與自己交談的意思,到底是男人,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便提了速度走到她前麵。

    沈禾倒是不介意,這樣更好,一看便知是張嬸故意地,看來她還未死心,想著晚上迴去得明明白白與她娘說,明日直接迴拒了這事。

    小巷再往裏邊走幾步,便是一個拐角,過了那個拐角即是沈禾家了。

    隻是沈禾這個彎還沒拐過去,便讓後邊突然出現的一股力給拽了過去,隨之後背緊緊貼在早已斑駁的牆麵上。

    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是何人,但那股氣息她卻嗅出來了。

    是方才突然消失不見了的傅景晏。

    她嘴唇微微動了動,“大公子。”

    對麵那人將她攔腰攏在自己懷裏,“嗯。”

    “您怎麽來了?”她不敢說太大聲。

    傅景晏沒說話,方才怕沈夫人發現自己,便提前退到了人群外,後散了場,本打算迴侯府,轉念一想,怕她們路上危險,便一路跟在她們身後,誰知那隔壁的男人陰魂不散似的又跑了出來,他心裏竟有些吃味,最後一刻將人拉了過來。

    自從迴京,還未與她單獨處處。

    “迴答我。”他低聲道。

    借著夜色打量著她的臉,卻隻能看清她明亮的眸子。

    沈禾低頭,卻讓他準確無誤的捉住下巴抬了起來。

    “大公子,您快走吧,我得迴去了,不然我娘該找過來了。”沈禾避而不談,她是真怕她娘一會過來了。

    傅景晏微帶薄繭的指腹揉了揉她的下巴,垂眸,準確地找準她的唇,隨後密實地吻了下去。

    男人突然觸過來的溫熱,讓她不禁腦中一片空白,突然無力,隻能靠抓著他的衣襟支撐著。

    他舔了舔她的唇,沒有再進一步,隨後將臉埋進她的脖頸裏,有些自嘲,“算了,不勉強你。

    ”

    “我想,就夠了。”

    這句話,他說的很隨意,但卻反複迴蕩在沈禾腦海裏,心裏某處似乎被白羽撥了撥,一下一下的,有點癢,還有點酸,她半天才應了一句,“我——”

    “行了,迴去吧,”他打斷她,又道,“以後不要晚上出門,不安全。”

    沈禾這下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這時,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道燈光。

    沈禾眯了眯眼,一看,竟是打著燈籠,去而複返的張成,她臉色一白。

    傅景晏按按她的肩,迴頭,看著一臉不可思議地張成,他不耐,“還不走?”

    語氣有些冷,張成本就怕他,這重重三字一出口,雖生氣,卻不敢多說一字,拿著燈籠的手有些抖。

    “不準四處亂說,否則——記住沒有?”

    張成忙不迭點頭。

    傅景晏鬆了手,扶著她的肩走到拐口處,“迴去吧。”

    張成在前邊打著燈籠,沈禾跟在後麵。到了自家門口,隻見沈母和張嬸還在聊著什麽。

    張嬸瞧他們倆一塊過來,眼都快笑沒了,“你們年輕人,這話聊的比我們還多不是?”

    沈禾不語,張嬸當她是害羞,不再打趣,滿意地帶著自家兒子迴了去。

    沈母倒有些質疑,怎麽她家沈禾突然和張成走得這般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額,應該沒有心疼張成炮灰的吧?o(≧▽≦)o打個預防針,這個炮灰有轉黑的意思。

    暗戳戳的侯爺(>y<)

    最後,謝謝昨天在評論區給藥鋪君提意見的寶寶們,藥鋪君功底不是很強,所以可能有些地方寫的不好,但自己又當局者迷,望理解,麽麽紮~o(≧▽≦)o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和侯爺的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安街的藥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安街的藥鋪並收藏我和侯爺的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