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犯就這麽死了?”蕭錦初聽完了整個故事,一臉的不可思議。

    安素不由歎了口氣,這人看著清醒,實則還是喝酒喝糊塗了。“他要是死了,這些事難不成是我編出來的?自然是被暗衛救下來了。

    ”

    蕭錦初無意識地又塞了一塊金乳酥到嘴裏,事實證明她當初判斷的路子是正確的。犯人的確出在宮內,而且這裏頭還有個連環套。她就奇怪呢,光有封血書頂什麽用?若有疑似皇帝的親筆,那才是有證有據。可怕的是他們真的差一點就成功了,若不是那個小黃門橫插了一杠子……

    阿良根本不知道季羽的懷中有那封血書,如果知道的話,也許他不會選擇這樣殺死她?會嗎?蕭錦初有些迷惘。

    她所處的階級離阿良太遙遠,她不能理解他對於識字那種從骨血中透出的渴望,也不清楚一個內侍對於女子純粹的愛慕。

    但她仍然感受到了一種悲哀,無關男女,不分地位。隻是大概所有人都曾經有過的渴求,與不得。

    “那個想殺人滅口的虎賁衛,就是莫進。”仔細地咀嚼著嘴裏的點心,蕭錦初其實在走神。“能進虎賁衛的要求極嚴,一般都是功勳之後或者是家中獨子。陛下要查廣陵王的名冊,難道他竟是出身廣陵王府?”

    “不錯,調檔查閱後發現,這個人是憑著廣陵王府的薦書投入虎賁衛的。”衛潛的話不帶任何偏頗,但齊翔不覺又紅了臉。不管怎樣,讓虎賁衛中混入了這樣居心叵測的內鬼終究是他的失職。

    那個莫進在宮裏肆意妄為,勾引宮人,暗中謀取聖人筆跡,殺害內侍……萬一他哪天起了心,想要謀刺聖駕,光是想想就讓人一身接著一身地出冷汗。

    蕭錦初不禁把好奇地目光投向了虎賁中郎將:“居然要去調陳年的舊檔,莫非是審問沒有結果?”

    蕭侯實在犀利,一句話就把齊翔的頭問得又耷拉下來。“人犯見被識破,當場就畏罪自盡了。”

    真是丟人,十幾個人圍著一個,居然就這麽讓人死了!深受刺激的虎賁中郎將因此決定,所有人的日常訓練再加三成。

    “那人在衣領縫了毒藥,顯是早預備了會有這一日。這樣的死士就算能留下活口,也多半問不出什麽。”尚書令見著齊翔的窘態,倒說了句公道話。

    隻是他這一死,線索又斷了,不知道在暗中還有多少同黨潛伏,實在令人心驚。

    “既然是死士,他那薦書

    也未必是真的。”按常理來說,蕭錦初的推理也不算錯,但這迴恰恰出了個意外。

    “他那封薦書確實是真的,所以才要查王府的名冊。”衛潛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蕭錦初瞬時悟了。既然薦書是真,那此人必然與廣陵王府有關係。是什麽樣的關係不打緊,沿著它查下去,總會有收獲。

    蕭錦初撣了撣身上的碎屑,起身行了一禮:“必不負吾皇所托。”

    第二日一大早,蕭侯就去拜訪了廣陵王。廣陵王府正為著前一天鬧賊險驚了聖駕的事惶惶不安,她幾乎沒費什麽勁就拿到了全套的名冊。

    可整本名冊對來對去,蕭錦初把眼睛都快對成了鬥雞,也沒能從中找出莫進這麽個人來。她還不死心,又找來齊翔和安素一起核查。

    可三個人,六雙眼,結果還是一樣。查無此人,甚至連年貌相近的找不著。

    “不是侍衛,也不是私軍,那這個莫進到底怎麽弄到廣陵王府的薦書的?”齊翔瞪著一雙已經看花了的眼,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薦書不是一般的東西,必須是立了功勞或對主人盡忠之類才能得到的。可以證明他自由民的身份,也是表明出身的一種文件,按理說是管控得很嚴格的。可為什麽就是找不著呢?

    虎賁中郎將此時不禁有了其他想法:“難道廣陵王真與這個死士有關,才特意為他隱瞞了。”

    “不可能,”蕭錦初一口就斷絕了這個可能性。“廣陵王又不是傻子,就算他這頭瞞住了。可我們手裏頭大紅印鑒蓋著,他根本撇清不了關係,還不如實話實說。更何況他現在為了王賀的事已經頭都大了一圈,何必再來惹這個嫌疑。”

    本來就沒睡好,又驚聞書房遭了賊,廣陵王終究是扛不住了。前腳送走了蕭侯,他後腳就去見了皇兄,把兗州那攤事全給交代了一遍。自承管教不嚴,又顧念親戚沒能及時上報,聽憑聖人發落。

    皇帝自然是勃然大怒,除了狠狠訓斥之餘,先罰俸一年。至於後續還罰不罰,則看兗州方麵傳來的消息如何再做決定。就這樣,廣陵王已經感慨是燒了高香,總還算他自己出首。要是再晚點,也不知道聖人還給不給自辨的機會。

    所以蕭錦初才覺得沒道理,哪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的,完全說不過去啊!

    “既然如此,幹脆打草驚蛇吧!”蕭侯想了半日,終於一拍案下了個決斷。

    齊翔正發愣,猛聽了個蛇字,當即抬起

    頭來警惕地四處張望:“蛇…蛇在哪裏?”

    蕭錦初不禁扶額:“你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現在還沒醒呢吧!有蛇我直接就拿去燉成羹了,還輪得著你?”

    齊虎賁確實是沒睡好,整個人都顯得有點懵。蕭錦初懶得與他多說,直接問安素的意思:“你看呢?反正也查不出個結果了,我直接拿著這薦書去問王府的司馬得了。”

    尚書令沒急著同意,也不反對,隻是問:“你可想好了怎麽說?”

    蕭錦初既然有這個盤算,自然是仔細考慮過的。“消息封鎖得這麽嚴實,宮裏頭都沒幾個人發現丟了個侍衛,廣陵就更不該知道了。我隻說他新立了功要升隊長,所以要迴原籍取檔,看那司馬什麽反應。”

    “要是一切正常,咱們就可以知道莫進的來路。要是不正常……”蕭錦初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靠譜,早點想到就不該浪費偌大的精力去查什麽名冊。

    “正好一網打盡!”

    廣陵王府的司馬姓嚴,與長史均是輔佐了廣陵王好些年的老人了。一聽是征東將軍有請,忙不迭就來了。

    可一聽蕭將軍說的這麽個人他就有點糊塗,等接了薦書就更糊塗了:“咱們府裏並不曾有過這麽一號人呐!”

    “你可看仔細了,這薦書上可是廣陵王府的印鑒?”蕭將軍倒是和氣,隻讓他再瞧瞧那薦書。

    “確是府裏的印鑒不假,可府裏委實沒有這個人啊!”老司馬就是負責管文書的,此時翻來覆去地盯著手裏的薦書,隻覺摸不著頭腦。

    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啊……”

    嚴司馬忽然低唿一聲,蕭錦初的眼睛瞬時閃過一道利芒,看來有門了!故作好奇道:“怎麽?”

    “方才老朽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麽一張薦書,但並不是給府內的人用的。”嚴司馬的手有些猶豫地在薦書姓名那行劃了劃,不是那麽確定的樣子。

    “那是給誰的?”蕭錦初盡量讓自己的神態看起來漫不經心一些。前頭說了,這薦書管得很是嚴格,隻能給自己門下使用,免得落到了別有用心的人手上。若是蕭將軍此時像瞄準了獵物一般,難保不把嚴司馬嚇得縮迴去。

    “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隱?”

    “是這樣,咱大王有個頗寵愛的侍妾,因著出身低並沒有冊封,她曾討過一封薦書給娘家的表兄。”嚴司馬捋了捋胡子,笑容中帶著些心照不宣的味道。“按您的說法

    ,此人如今也算騰達了,隻是這薦書嘛仍數違製,所以老朽……”

    受寵的妾室啊……蕭將軍笑了起來:“不礙事,親戚之間照顧一二也是正常,法理不外人情嘛!”

    “將軍實在通情達理。”嚴司馬一顆半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嚴司馬:看到將軍如此通情達理,我就放心了。

    齊翔:蕭將軍是通情達理沒錯,就是心黑。

    蕭將軍:誰說的,對待要死的人,我素來是有同情心的。這點小事,我肯定不計較!

    嚴司馬:(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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