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州逃出來後,趙成傑和戴正馬不停蹄地直奔廣昌,中午,兩人先後到達廣昌。

    其他的政工人員也先後逃出,他們逃脫的方法與趙、戴二人相似,也是出錢買命。

    雖然都是出錢買命,可其他的政工人員花錢不多,最少的一百塊,最多的三千塊,相比之下,趙、戴二人的十一萬三千簡直是天價,這當然引來了嘲笑。

    “兩個傻瓜,居然出這麽多的錢。”

    “對嘛,十一萬三千,朱毛也不過十萬而已,兩個家夥,把自己看得比朱毛還貴。”

    “你們怎麽給別人十一萬三千?你們有那麽多錢嗎?有嗎?”

    “我看呀,他們兩個八成要忘恩負義,把自己的恩人殺了,賴掉這十一萬三千。”

    “把自己的恩人殺了,好辦法,好辦法,哈哈哈哈。”

    趙成傑和戴正也覺得自己當時太傻了、出的價太高了,可嘴上卻不肯認輸。

    “我們能跟你們一樣嗎?你們沒造反,我們造了反,我們的命當然要比你們貴很多,不出那麽多的錢,他們肯定不放我們。”

    “對嘛,我們可是造了反的,差點就成功了,他們恨死了我們,不出那麽多錢,行嗎?”

    趙成傑和戴正開始想辦法弄錢,劉永義的十萬可以緩一緩再給,五個兵的一萬三卻是要立刻交付的。

    一萬三千塊還是很容易弄到的,在寧州的時候,趙成傑以策反***為名從南京弄來了好多錢,這些錢一部分被趙成傑用作活動經費,另一部分被趙成傑貪汙了放在廣昌,趙成傑盤算著:如果南京方麵問起這些錢的下落,就說這些錢存放在寧州,26路軍兵變時全部損失了。

    趙成傑取出一萬三打發了劉永義的五個兵,隨後,他和戴正跑去酒樓喝酒,一邊喝一邊唉聲歎氣。

    南京打來了一個電話,找戴正的,戴正跑去接電話。

    “戴學生嗎?你從寧州脫險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蔣介石的聲音。

    “校長?”戴正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校長,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我沒能把叛亂鎮壓下去。”

    “能逃出來就好,能逃出來就好,鎮壓叛亂這件事很大,不是你所能做到的。”

    “校長,我能做到,昨晚,我們本來可以成功鎮壓叛亂的。”戴正把昨天晚上自己和趙成傑設法平叛的過程向蔣介石講了一遍,當然,添油加醋是免不了的。

    “很好,很好,從你們昨晚的表現當中,我看到了你們的忠誠,看到了你們的才幹,看到了你們的勇敢,一時的失敗算不得什麽,你們還在,你們這些黨國的人才還在,這就非常好,這就意味著,最終的勝利仍將屬於我們,對了,你的傷怎麽樣了?要緊嗎?”

    “小小傷算不了什麽,校長,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我馬上去做。”

    “不用著急,不用著急,你先上醫院,讓醫生好好治治你的傷,需要你做的事情很多,等醫生說你的傷好了,我再一一交給你去做。”

    “謝謝校長!”戴正大聲說道。

    戴正上醫院治療腿傷,趙成傑則開始寫報告,把23日晚寧州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寫下來,報告的最後,他建議中央立即對紅區展開圍剿,把26路軍拉迴來。

    過了兩天,陳誠陪著孫連仲來到廣昌,他們找到趙成傑,要趙成傑召集原26路軍的政工人員,馬上開始對26路軍進行宣傳攻勢。

    在橋頭村,宣布完任命後,劉永義一身輕鬆。

    劉永義打算明天去山裏打獵,好好地樂一樂,於是,他跑去找橋頭村的赤衛隊長丁永昌,叫丁永昌幫他找幾個向導和幾支獵槍,丁永昌答應了。

    劉永義又跑去找關秋紅,請關秋紅跟他一起去打獵、散心。

    “我不去,我要下部隊,跟官兵談心去。”關秋紅拒絕了。

    “下部隊的事可以緩一緩,等你的人到了再幹,現在先跟我去玩吧,上山打獵很好玩的,以前的皇帝經常上山打獵的。”

    “我不是皇帝,我不享這個福,對了,我勸你也不要享這個福,現在,三團的架子剛剛搭起來,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你還是呆在團裏處理事情吧。”

    “團裏的事情有李團長呢,由他處理就行了,不會比我差。”

    “李副團長一個人忙不過來,對了,官兵們都在熱火朝天地訓練,你帶著幾個人上山悠哉遊哉,這樣做影響很不好。”

    “這個……關政委,我有辦法,我這樣跟官兵說,我們上山打獵不是為了玩,而是為了給大家改善生活,我們上山打獵弄些野味迴來給大家改善生活,這樣就不會造成壞影響了。”

    “嘿,真是能說會道,一下就給自己編了這麽好的理由,官兵會信嗎?”

    “會信的,一定會信的。”

    劉永義叫過宋長吉,叫他馬上發一個通知:明天團長帶人上山打獵給大家改善生活,大家可以吃肉吃個夠,如果團長打不夠獵物,團長自己掏腰包買肉補上。

    “看,現在是不是隻有好影響沒有壞影響?怎麽樣,明天跟我上山打獵吧?”

    “不,我不去,我還是下部隊跟官兵談心去。”

    3月2日早晨,劉永義叫楊大個、劉黑子各帶一個班跟自己上山打獵,丁永昌帶三個向導跟他們同行,他們一行三十多人向山裏出發了。

    他們沿著大路向西走,走了一陣,右拐上了山路。

    現在正是初春,草木初生、鮮花滿山,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色。

    劉永義騎在馬上左看右看,被這美麗的景色迷住了。

    “多漂亮的景色,唉,要是關政委一起來就好了,鮮花美女。”

    “劉團長,你又變心看上關政委了,你不要李小姐了?”

    “哼!別跟我提那個李靜玉,整天跟我擺高官小姐的大架子,那個架子,大得能蓋過天去,還是關政委好,待人和氣,沒有架子。”

    “噓,小聲點,別讓李小姐聽到了。”

    “李小姐已經聽到了,聽到了,這下,劉團長有麻煩了,哈哈哈哈。”

    打獵其實是一件很辛苦的活,要穿山越嶺,還要小心蟲蛇叮咬,劉永義不想捱這個苦,他把人一分為三,楊大個帶著一個班上左邊山裏打獵,劉黑子帶一個班上右邊山裏打獵,自己則帶著一個班,悠哉遊哉地沿著山路向前走。

    士兵們向兩邊的叢林裏扔石頭、大聲叫喊,把小禽小獸驅趕出來,劉永義則舉起鐵砂槍打飛起來跑出來的小禽小獸。

    悠哉遊哉地打了大半天,劉永義打到了五隻斑鳩、三隻鷓鴣、兩隻野雞、兩隻野免和十來隻小麻雀。

    時間已近中午,劉永義找了一處有溪水的開闊地,他們在那裏停下來休息。

    劉永義叫宋長吉打了一發信號彈,通知楊大個和劉黑子過來與自己會合。

    “把火升起來,我們烤點東西吃。”劉永義吩咐道。

    楊大個和劉黑子過來了,扛著自己的獵物,他們的獵物比劉永義多多了,楊大個打到了兩隻野豬、三隻山羊、四隻狐狸、十隻兔子,劉黑子打到了三隻野豬、兩隻山羊、五隻狐狸、八隻兔子。

    “這些野豬怎麽這麽瘦?肚子癟癟的,皮包骨頭。”看著別人的獵物,劉永義不但不臉紅,還對別人的獵物評頭論足。

    “劉團長,現在是初春,飛禽走獸全這個樣子,瘦瘦的,得等到秋天,那時飛禽走獸才會長得肥肥的,準備過冬。”丁永昌說道。

    “也就是說,秋天才是打獵的好日子?”

    “是呀,秋天打獵,不僅飛禽走獸長得肥肥的,草木也沒那麽茂盛,打起來容易多了。”

    “哦,是這樣,大家坐下來休息吧,順便吃點東西,吃完了再接著打,才這麽點肉,一千多人怎麽吃?”

    大家坐了下來,一邊吃東西一邊吹牛。

    “砰、砰砰。”遠處傳來了幾聲槍聲。

    “咦,怎麽還有槍聲?別的部隊在打獵?”劉永義覺得奇怪。

    “這是賴村土圍子的敵人在放冷槍,不是打獵。”

    “賴村土圍子?這是什麽東西?”

    “賴村土圍子是賴村的惡霸地主們修築的一個堡壘,裏麵有五百多人,兩百多條槍。”

    “五百多人,兩百多條槍?”楊大個和劉黑子來了精神,“團長,我們去攻這個堡壘吧,攻下來立個功。”

    “攻下來立個功?”劉永義轉了轉眼珠子,他不想攻這個土圍子,他對土圍子裏的惡霸地主有好感,畢竟,自己的父親也是這一類的人。

    “我們現在還不適宜作戰,得等到整訓好了才行。”劉永義找了個借口拒絕了,他跟著問丁永昌,“這裏離瑞金近在咫尺,紅軍為什麽不派兵攻打這個土圍子?”

    “攻打過呀,一軍團和三軍團都攻打過,打來打去都不成功,這個土圍子非常堅固,堡壘的四麵是稻田,外麵是又高又厚的圍牆,圍牆的外麵有壕溝,壕溝外麵有竹簽,地主們憑著這個堡壘,在裏麵堅持了三年多了。”

    “三年多?”劉永義大感驚訝,在坑裏村,自己和胡玉全副德式裝備,修築了堅固的堡壘,卻隻堅持了十二天就頂不住了,地主們的幾條破槍卻能堅持三年。

    “還有,為了攻這個土圍子,紅軍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一個姓劉的軍長就在攻打土圍子時戰死了。”丁永昌補充道。

    “死了一個軍長?”劉永義來了興趣,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走,帶我們去看看這個堡壘。”他對丁永昌說道。

    “團長。我們不打獵了?”

    “不打了,你。”他指著一個班長,“帶著你的弟兄把獵物抬迴去,讓弟兄們開開葷,對了,這些獵物太少,不夠弟兄們吃的,你叫夥房到村子裏再買幾頭豬,讓弟兄們吃個夠,買豬的錢我來出,對了,再買些酒,讓弟兄們有吃有喝,酒錢也由我出。”

    “好的。”班長答應了,他帶著十來個人抬著獵物向橋頭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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