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最後幾天放了溫書假,許卉和傅春英迴了趟家,許願聽聞,溜溜噠噠也過來了,看著父母為她忙前忙後,心裏酸意上湧,不過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把心定了下來。

    最近她已經利用重生前的信息給賀家提供了不少幫助,賀學文在田淑芬的管教下也沒有對她再排斥,隻是推托她肚子裏有孩子,不方便,仍然是分房睡了。

    許願有些不舒服,賀學文白天在外麵忙活新生意,晚上迴來都好晚了,好多時候她都睡了,倆人又不睡在一個房間,基本上沒有單獨相處的時間,她現在進入了孕中後期,肚子越來越大,每晚每晚壓迫得她睡不好覺,正是特別需要孩子父親關懷的時候,但是賀學文隻有每天早上不論她起沒起床都來見她,與她告別的那一麵。

    有幾次許願借口睡不著,想要鑽進賀學文房時,結果都提前被田淑芬識破她的意願,幹脆搬到她房間陪她住,直叫她苦不堪言。

    許願上輩子並沒有生過孩子,因為見識過了姐姐、姐夫的富貴,一心想在姐姐、姐夫的交友圈裏找老公,但是運氣不好,她看上的年輕有為的,無一不是帶著女伴的,偶有幾個單身的,或者相貌不足,或者家境不好,隻有他一個人賺錢養家,負傷極重,她高不成低不就的,男朋友談了幾個,但直到重生前也沒真正定下來。

    田淑芬一直安撫她,隻要孩子生下來就好了,賀學文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也不會跟她太疏遠的。

    許願也是這麽認為的。

    更何況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手上還有好幾張底牌,就等著後麵慢慢使呢。

    等到孩子生下來……

    許願自我安慰著。

    女兒歸家,身為親生父母的許愛民和傅春英自然是不會一頓飯都不留的,一家四口倒是和和氣氣吃了頓飯。席間,許願時不時“說漏嘴”她在賀家如何受愛護啊,田淑芬心疼她連晚上睡覺都守著她啊,賀學文最近生意做起來了,每日淨收入都有多少錢啊,一通顯擺。

    許愛民和傅春英聽到二女兒在婆家過得好像不錯,臉上也露笑意,誇她命好,真選了家不錯的婆家等等。

    許卉被迫聽了一中午的“婆媳經”,隻覺得比數學題還要複雜一百倍。

    許願吃完飯就迴賀家午睡了,許卉這才得到耳清靜。

    因為住得遠,怕遲到,提前一天許卉就帶齊所有物品,由父母一同護送迴了出租屋,以便明天

    一早跟學校的車一起去考場。

    高考第一天,許卉坐上了學校包下的大巴,前方警車開道,一路暢通無阻到達考場,即另一個學校。

    許卉下了車,意外看見許愛民已經站在學校對麵的人群裏,原來他雇了輛摩托車,一路跟著大巴過來的,為的就是守在考場外麵,能在許卉考完後第一時間就能看到,接到。

    傅春英則守在出租屋裏,為丈夫女兒準備午餐。

    許卉和許愛民揮了揮手,就躊躇滿誌邁進了考場。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考完最後一科出來,許卉坐上許愛民早早雇好的車,迴了出租屋,卻迎麵撞上正焦急走出來的傅春英。

    “愛民,剛才淑芬打電話來說小願生了!”

    “生了?還沒到日子呢!”

    許卉也是一怔。

    許願是在十月的時候懷上的,預產期在七月沒錯,可是現在離那個時間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呢,怎麽就生了?

    許卉並不知道,所謂的預產期,隻是醫生根據產婦的懷孕周期推斷出來的一個參考時間,並不是所有產婦都能那麽準確的按照這個時間分娩。

    因為許卉也考完了,身上暫時沒有了負擔,於是跟著父母一起,連家門都沒進,三人直接去了醫院。

    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許願已經從產房裏出來了。

    在護士站問清楚了病房號,一家人一起找到了,進了病房,就見許願累得睡著了,披頭散發躺在那兒,孩子則由田淑芬抱著在喝水。

    見人來了,田淑芬笑著跟他們打招唿,說孩子是男的,足有七斤呢,賀衛國出去買飯了,一會兒就迴來等等。

    傅春英順口問了聲:“學文呢?”

    田淑芬笑容一僵:“還在外麵跑業務。”

    傅春英就有些不高興。

    許願雖然惹了他,但孩子總是他的孩子吧?自己孩子出生,也不守在醫院,這時候賺什麽錢?他們賀家差那點錢?

    許愛民見病房裏沒幾個男人,看過許願母子二人,也找了個借口出去待著了。

    傅春英跟田淑芬聊天,許卉便隻不遠不近地看了眼孩子,坐到許願床邊上。

    許願似乎聽到動靜,悠悠轉醒,看到許卉,忽然笑了聲,低低地說:“許卉,你來晚了,你的男人是我的了。”

    許卉下意識看了傅春英和田淑芬一眼,發現

    二人坐在床尾,就著孩子的事聊得熱火朝天,根本沒聽到許願的話。

    她看著許願輕聲說:“還在上輩子裏的夢裏沒醒呢?”

    許願被說得一激靈,動了動身體,下體因生孩子而產生的撕裂傷火辣辣的疼痛直燒上來,把她腦子弄清醒了。

    她拔高了聲音:“你怎麽在這?”

    許願醒了,傅春英忙過來噓寒問暖,卻被許願打斷:“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們在哪?這時候跑來裝好人了。”

    傅春英一窒,許愛民在門外聽到動靜了,走進來:“這不是你姐姐這兩天高考嗎?爸爸媽媽又不是不關心你,前幾天還去看過你了,你預產期沒到,誰也不知道你這時候生啊。”

    但許願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態度,氣哼哼地說:“你們都生了幾個孩子了,不會不知道懷孕過了七個月就隨時有可能早產吧!高考又沒危險,你或者媽一個人去陪不就夠了?倆人都去,明擺著不關心我!”

    說著說著,在身體的不適和孕產特殊時期的激素作用下,許願哭了起來,越哭越覺得自己淒慘,越哭越大聲。

    田淑芬一麵幫腔許家父母偏心,二女兒月份這麽重了,都不留個人在家裏看著,一麵又哄許願讓她別哭,哭了奶水不好,孩子吃了長不胖。

    許愛民和傅春英倆人臉色鐵青,這時買了飯的賀衛國進來了,見狀問道:“怎麽迴事?怎麽迴事?怎麽哭起來了?小願,你坐月子的人,千萬別哭,哭了傷眼睛。”

    許願就像是個摔倒了的孩子,本來就哭得厲害了,有人一勸,哭得更是大聲,一邊哭還一邊鬧,非說父母偏心大女兒,不關心小女兒,還不如公婆做的好。

    這種場合,許卉是個晚輩,自然是不好發言的,在田淑芬發話的時候,她就已經站到傅春英身後,默默握住母親的手,給她沉默的支持。

    病房裏又不止許願一個產婦,在看夠了他們這一床的熱鬧後,很快別的家屬也出來勸,說大家都有小孩,叫他們有矛盾出去解決,有事出去說,不要再吵了。

    許願見犯了眾怒,勉強把哭聲壓小了,幾位長輩也隻得把話語打住了。

    鬧得這樣,許愛民和傅春英也不願再待下去,許愛民把賀衛國叫出病房,倆人聊了幾句,麵色都和緩了些。

    許卉跟著父母離開病房,傅春英長籲短歎道:“小願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許卉看了看母親,沒說話。

    雖說這一世的許願不是“變成這樣”的,是本來就這樣的,但重生前的許願是怎麽變成這樣的,許愛民和傅春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果不是他們重男輕女,為了生兒子,為了給兒子上戶口,就把許願隨便送給他人,讓她從小就寄人籬下,在完全沒有安全感的陌生家庭中養成了她阿諛諂媚,捧高踩低的性格,今生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憑良心說,許願的重生所帶來的一係列變化,對許家有利有弊。

    弄沒了弟弟確實是很讓許家人痛心,這件事還直接導致了傅春英不能再生育,沒給許家生出兒子,一直被許愛民的老母親所看不起。卻成為了許卉想要努力學習,為了被很多人看不起的媽媽爭氣的動力。

    如果全天下的父母都從心底裏真正覺得生男生女都一樣,“男女平等”不是一句簡單空洞的口號,那麽所有事情可能都不會發生。

    不過許卉想通了這些,卻並不打算原諒許願。不能因為她的境遇可憐,就不可恨了。自身遭遇的不公,並不足夠做為一個人能夠肆意作奸犯科的借口。

    許俊傑的賬她遲早會找許願清算。

    但在那之前,許卉覺得,她似乎可以做些更重要,也更有意義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讀者“無言夕”,灌溉營養液+32017-06-2516: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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