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太難聽了。謝經奇一臉不讚同地看著她,夏晚晚理直氣壯反看迴去,還是謝經奇先經不住,移開視線。

    封鈺臉都綠了。

    許卉沒理她,隻把折好的報告單複印件揚了揚:“班長,這東西你看著處理吧。”竟然就這麽放在了謝經奇麵前。

    謝經奇知道這是許卉向他投誠的表現,接過紙張說:“這事鬧得這麽大,我恐怕要向老師匯報。不過這張惹禍的紙就不要留了吧!”說罷把紙撕了個粉碎,扔到紙簍裏。

    快上課了,封鈺轉身要迴座位,卻被謝經奇叫住:“封鈺,這件事是你不對,無緣無故的拿一張不知是真是假的報告單,就來攻擊許卉,你得向她道歉。”

    封鈺啞口無言了半晌,終於忍著屈辱對許卉說:“許卉,是我不對,剛才不應該那樣說你。”

    她隻說自己剛才說的話過分,不對,並沒有就報告單的事做出道歉,謝經奇聽出來了,並不滿意。

    許卉麵罩寒霜:“你在全班同學麵前毀我名譽,辱罵我的父母家人,以為說句‘你不對’就可以輕飄飄地當事情沒有發生過?況且你這是在道歉嗎?你可連聲‘對不起’都沒有。”

    封鈺看到大家都在看著她,想到剛才這些牆頭草可都是在看許卉的熱鬧的,如今卻又來看她笑話了,不禁咬牙道:“對不起。我不應該罵你和你的家人。”

    許卉卻冷然道:“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不過我不準備原諒你。”

    封鈺僵了臉:“你說什麽?”她都低頭了,還要怎麽樣?

    許卉卻說:“不是所有的道歉都配得到原諒。”

    封鈺腦子一熱,就想衝上去,被鄭媛死活拉住。

    謝經奇十分頭疼,不過想想許卉畢竟是受害者,強硬一點也沒什麽大錯,而且任科老師已經進來站在講台上了,便和稀泥地把倆人都勸迴座位去了。

    許卉這時才注意到沈清辭臉上、手上被封鈺撓出的幾條紅痕,非常過意不去,輕聲說:“你這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

    沈清辭也輕聲說:“沒事,就破點皮,不用打針。”

    許卉聽他把封鈺比成貓狗,不由一哂:“一會兒下課我陪你去醫務室吧!總是傷口,要處理一下的。”

    沈清辭心中一暖:“嗯。”

    許卉強迫自己定下心來,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剛才她

    鎮定自若地把封鈺給說退了,但其實自己心裏知道,封鈺說的話有一句是沒錯的:錦繡市十六歲的,女的許願,符合以上所有條件的人,隻有她的妹妹。

    封鈺再壞,也不至於想出偽造報告單的招術來攻擊她,因為那太好拆穿,隻要許願來一趟學校,什麽流言都不攻自破了。

    盡管不合規定,但封鈺要借著其母職業的便利從醫院裏複印一張報告單出來,確實不是難事。

    她剛才先把報告單的來源定義為非法,逼迫封鈺為了維護其母的職業操守而否認報告單的來源權威性,從而奇妙地將此化為“這份報告單是假的”的概念,然後又用少見的強硬態度,把矛盾轉移到封鈺對她所說的那些攻擊性強的話語上,短時間內是把事情解決了,但其實逃不過有心人的思考。

    好在大家都是高三學生,重點大多在學習上,看過熱鬧也就忘了,而且她還是留下了一個口子的,把許願已經參加工作了,又訂婚了的事實講過了,實在不行,還算有條退路,勉強說得過去。

    許卉一邊想這些,一邊右手無意識地在練習本上寫字,寫了滿滿一頁原才把心氣兒理順了。

    好在這是堂語文課,而語文課的成績提高靠的是往日的積累,和更深層次的理解,到了如今這個時候,課聽不聽其實沒太大影響了。

    下課後,許卉陪著沈清辭到了醫務室,因為並不嚴重,校醫便隻消了毒,搽了些紅藥水,襯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相當觸目驚心。

    許卉向他道謝,沈清辭小聲嘀咕了句:“保護心愛的姑娘是每個男人應該做的事。”

    因為辦公樓外人來人往,許卉沒聽清:“你說什麽?”

    “哦,我說,我是個男的,哪能讓女孩子在我麵前挨打?”

    說完,沈清辭狀若無意地瞥她一眼,以為她會感動,誰料許卉露出了慈(詭)愛(異)地笑容,說出了不啻於暴擊的話:“你還小呢。”

    你還小,還小……小……

    沈清辭噎得要命,卻隻能吞聲忍了。

    尚未成年前,他們的身體差距是肉眼可見的,他無法反駁。但等大家都成年了之後,那可就說不準了!

    許卉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提起書包就往外跑——盡管已經有了猜測,但她還是想去親自確認一下許願的事。

    一口氣跑到出租屋,傅春英正忙著炒菜,見她迴來,詫異地問了句:“今天早一點啊?”

    “嗯。”許卉喘著氣,先把書包提進去,洗了手臉出來,幫母親幹活。

    傅春英在女兒的幫助下,事情很快做完了,她在煤爐上坐上水壺,把火調小些,抹了把臉,招唿孩子吃飯。

    “怎麽了?學校又要交錢?”看著女兒欲言又止的樣子,傅春英心中一沉。前幾個月剛交了周六的補課費,上個月又交了材料費,這次又是什麽?

    許卉說:“不是。吃過飯再說吧。”

    傅春英卻放下筷子:“你還是現在說吧。有事別拖著。”

    許卉也放下碗筷:“媽,許願是不是有什麽狀況?”

    傅春英奇道:“怎麽問起這個?”

    許卉也不瞞她,當下簡單地把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刪刪改改揀要緊的說了,然後看著臉色變得不好的母親說:“媽,我也滿十八歲了,是大人了,家裏有什麽重要的大事,還是提前跟我講講,免得像今天這樣的事再發生。”

    傅春英臉色有些青:“都傳到你學校裏去了?”

    這意思是事情是真的了。許卉心中微沉:“媽,到底怎麽迴事?你還是早點跟我說明白,免得別人又在外麵毛說,我都不知道怎麽反駁人家。”

    傅春英麵有慚色:“唉,媽也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小卉,你今年高三,可重要了,媽就想,這些雜事不要告訴你,讓你安心學習,沒想到,唉……”

    許卉心裏本有八分的猜測,這下是落足了十分:“媽,那孩子,是……誰的?”

    傅春英下意識要以“你要好好學習,別管這些閑事”為由搪塞掉,但看著許卉認真又有些慌亂的眼神,忽然覺得事情都傳到學校裏去了,那麽許卉肯定已經受到影響了,不由在心裏把做下那事的倆人臭罵一通。

    “還能是誰?是賀學文的。”

    許卉眼中那絲慌亂瞬間消失不見了。

    她原本以為是許卉遇到了不好的事導致的,或者是她成天沒上學,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導致的。

    但如果這件事是她和賀學文共同做下的,那問題就好辦多了。

    她說:“哦。那爸怎麽說?”

    雖然說早了點,但是在村裏,先有了孩子,再補辦婚禮也是很常見的事。更何況許卉身為女方親戚,雖說不喜歡許願,但在這件事上,她的立場和許願是一致的。

    傅春英卻發起了愁:“現在不是我們怎麽說,是他們怎麽說的問

    題了。”

    許卉奇怪道:“他們都……這樣了,還能怎麽說?當然是馬上結婚啊!”

    傅春英眼神複雜地看著大女兒天真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吐口:“賀家不認呢。”

    “什麽?”

    許卉震驚了。

    賀學文雖然性格懦弱了點,但孩子都弄出來了,這還能不認的?也太過分了!

    傅春英開了口,後麵的話就好說了。

    “那天事情發生後,你淑芬阿姨就找過我了。說賀學文那天喝多了,男人真喝多了根本就……咳,反正,喝多了,誰也說不清楚,不能確定是他們家兒子。”傅春英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可憐小願,一個黃花大閨女被人搞大了肚子,他們竟然不認!事情發生的時候,房間裏除了他倆根本沒別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許卉隻覺得腦子裏嗡嗡響。

    一直以來,她的世界就像數學題一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錯的不能裝成對的,對的也終究不會被判成錯的。她沒有想到世上竟然會有這麽無恥的人,是不是他們幹的事這不是明擺著嗎?

    傅春英哭了一會兒,迴過神來,擦幹眼淚,看著有些發懵的大女兒,忍了又忍,終於把那句不該說的話咽了迴去:“事情就是這樣了,現在你爸在想辦法,前幾天帶她去市立醫院確認時間,準備過幾個月做個什麽羊水穿刺檢查,跟賀學文做個親子鑒定。”

    這些東西許卉都跟聽天書似的,聽完了還是覺得如墜五雲霧裏。她依著傅春英的話,繼續吃飯,卻味同嚼蠟。

    她忽然想起來,那張報告單上寫的妊娠周期是四十八天,而這個時間,剛好和上次賀學文來找她的時間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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