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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苑苑笑著看向趙止江:“竟然是二哥生日,我連禮物都沒買。”

    趙止江斯條慢理解開袖扣,慢慢將袖子挽上去,拆開餐刀,將蛋糕切開。他天生自帶矜貴,縱然做這樣尋常的動作,也依然比旁人多出貴氣三分。

    趙止江似乎將所有注意力都貫注於麵前這隻蛋糕,對習苑苑的話毫不動容,甚至連迴應都沒有。趙母不忍小姑娘家家的太尷尬,打圓場說:“趙二成年之後就沒再過生日,這不,我們家都沒人記得。難為商商還記得,這孩子,有心了。”說著,一掌打在趙止江身上:“趙二出去看看,叫商商迴來吃飯。”

    趙母打頭,趙父也跟著說:“剛看她眼睛紅紅的,別是在外麵受了委屈?老二,快去看看。”

    再外麵受了委屈?趙止江眸色略動,卻依然不動聲色,切了一角蛋糕出來,托在掌心吃了一口。品嚐到熟悉的滋味,這才放下蛋糕,從善如流起身。

    商曳出了趙家大門就一路風風火火迴家,走得太快,跟在後麵的商父到自家大門口才追上。“商商!”

    商曳深吸一口氣,極力平複情緒。轉頭笑出一臉燦爛:“幹啥啊爸?”

    “問我|幹啥,我還得問你幹啥。”商父狐疑地看了看她,看她表情無異,心下不由打鼓。“都上大學了還這麽不懂事,今天什麽日子,你就在趙家擺臉色。”

    什麽日子?商曳控製不住,冷笑一聲:“誰擺臉色了?反正我沒擺。”

    “你看看你那嘴,都能掛油瓶了。”

    商曳無奈:“我真沒擺臉色。”

    商父再度認真觀察她的臉色,“沒擺臉色就跟我迴去,你趙阿姨剛才還說到你呢,你就迴來了。”拉起商曳的手就要往迴走,商曳往後躲了躲。

    “今天就不去了,陶桃迴來了,我得陪她吃飯。”

    祭出陶桃,商父果然罷手。陶桃的情況他們都知道,甚至於陶桃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家人覺得她矯情,作天作地,從而將她趕出家門,還是商家二老帶著陶桃把她找迴來的。這麽多年過去,縱然她情緒已趨平穩,到底是不定時的炸彈。商曳舍棄這頓飯去陪陶桃,他們誰都沒意見。

    “桃子在哪兒呢?”

    “家裏坐著,您要不進去看看?”

    商父點頭,商曳剛要和他進門就被鄒季成叫住:“商曳。”

    商曳頓

    住腳步,卻沒迴頭。商父看出兩人之間氛圍古怪,卻沒想插手年輕人的情感世界。說自己要先去看陶桃,就直接往家裏走。

    趙止江緩緩走進,她依然不肯迴頭,他索性繞到她身前。商曳這才抬頭看他。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矜貴自持、高高在上,清俊又好看,站在那裏就是一道獨一無二的風景。

    靜默在兩人之間流淌,趙止江低頭凝視她,似乎想憑借這一眼看到她心裏,想知道她心裏究竟藏著什麽。亦或許,她原本就是沒有心的?

    即使已經分手,商曳依然承受不住他的視線。低下頭,動了動嘴唇,從喉嚨裏擠出聲音:“有事嗎?”

    趙止江依然緊緊盯著她,就連她撥動手指的細小動作也盡收眼底,並未錯過分毫。

    他不說話,商曳卻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她感覺今天糟透了,“沒事的話我就先迴去了,陶桃在等我。”

    “為什麽迴來?”她想從他身側走過,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臂。他的手指略帶涼意,扣在手腕上,卻像是一圈灼熱的烙鐵,燙得她心尖都發痛。

    她把目光全在腳尖那一畝三分地,絲毫不肯移開。口中道:“劇組之前就答應過你,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趙止江的手慢慢收緊,他似乎動怒,聲音之中都帶著隱忍的怒意:“既然迴來了,又為什麽走?”

    “嗬……”她忽然覺得心中的酸澀盡數散去,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取而代之的是猖狂。分明他已經讓旁人登堂入室,還想讓她笑語嫣嫣送上祝福?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這樣快就毫無芥蒂!她猛然抬頭看向他,眼中帶著驕矜,甚至帶著不管不顧的囂張。“因為已經沒有必要,我迴來就是個錯誤。”

    何必迴來,當著那些人的麵自取其辱。

    當然這怪她自己,分手還想著好聚好散,其實就是牽牽絆絆。

    分手後再見亦是朋友?狗屁!根本不存在!就該老死不相往來才對。

    看她歇斯底裏儀態盡失,趙止江仍然十分平靜,甚至從她失態的憤怒中汲取養分,心生歡悅。終究她並不是絕對無動於衷,縱然他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怨懟來得這樣突如其來。

    他收迴手,靜靜把剛才切蛋糕時候挽上去的衣袖放下來,再扣上袖口。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格外心平氣和的模樣。商曳的憤怒讓他心生底氣。

    “商商,你知道我不喜歡你歇斯底裏的模樣。”

    商曳索性潑

    婦到底,一把把他推開,喊道:“老|子高興,你算老幾?!”說完徑直往家裏衝,關門聲把守在外麵的地雷都驚到,從狗屋裏探頭探腦出來看了看,看見趙止江在外麵,又把頭縮了迴去。

    商父正和陶桃坐著說話,聽見外麵爭執聲起,還沒來得及查看,商曳就已經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和趙二吵架了?”商父說,“商商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也該收收了。”

    “誰跟他吵架?鬼才跟他吵架。”商曳幾乎怒發衝冠,拉起陶桃就往外走:“我餓了,桃子我們出去吃飯。”

    陶桃迴家這麽長時間,最想念的就是蘇城的麻辣燙。老家也有,卻沒有陪她一起吃的人。她難得有想吃的東西,商曳高興得很,拉著她就往常去的店去。

    雖說是陶桃想吃,末了商曳拿了近三十,陶桃碗裏卻屈指可數,隻有幾片白菜葉子,可憐巴巴地窩在裏麵。一算價錢,九塊五,連十塊都沒滿。

    麻辣燙很快煮好端上來,商曳對著陶桃那碗清湯寡水的麻辣燙看了一眼,心裏歎氣:“你總這樣,也不是辦法。”

    陶桃後來刻意卻學過禮儀,就連坐在路邊攤裏吃麻辣燙,也依然保持良好儀態。現在那些初中同學看見她,絕不會有人再說她土氣醜陋,說不定會給她從未有過的讚美。

    陶桃夾起一片菜葉,看向商曳的碗,滿滿一碗,不見菜全是肉,多得幾乎要溢出來。“你這是打算化悲憤為食量?第一次見你和趙先生吵那麽兇。”

    趙止江為人板正嚴肅,縱然難以接近,命令性極強,也難有人能和他吵起來。因為他根本不屑跟你吵架,講話永遠四平八穩,平和地給出最冷靜的迴答。

    陶桃和商曳相識已久,和趙止江見麵的機會亦不在少數。掰著指頭算也好幾年了,至少就她目之所見,從未見他對她大聲。

    今天算是破天荒,商曳和他大吵一架,迴來的時候眼睛通紅。平時連微辣都不吃,今天麻辣燙卻要了變|態辣。

    商曳埋頭苦吃,似乎對陶桃的話全然無動於衷。變|態辣果然很辣,一口吃進去舌頭就痛得發麻,下一秒就連鼻涕都隱約有造反趨勢。商曳吸了吸鼻子,陶桃已經快一步抽|出紙巾遞給她。

    道了聲謝,商曳結果擤了擤鼻涕,眨了眨被辣的略微發腫的眼睛,說:“也是最後一次。我和他分手了。之前還藕斷絲連,這次算是徹底斷開,再也沒有迴頭機會。”

    “……你兩什麽時

    候在一起的?”趙止江對商曳的包容幾乎是無底線的,幾乎所有關係親近的人都認定了,趙止江是在等商曳長大。甚至陶桃都覺得,兩個人根本不必談戀愛,直接結婚也能很幸福。結果他們竟然在旁人不知不覺中談了戀愛,還分手了?

    “前段時間。”原本這次再度重生,一開始就想和他劃清界限。沒想到去了一次麗城,又牽扯出一個不可說的秘密。解鈴還須係鈴人,枉她還真以為,他們能夠重頭來過。he結尾。

    事實是現實永遠比小說苛刻殘忍,縱然有重頭再來的機遇,也最終敗給宿命。

    宿命的名字叫不合適。

    “他從小看著我長大,我們彼此了解,彼此信賴。我甚至依賴著他存活……可是談了戀愛才知道,原來兄妹情誼和戀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幸而這一世沒再迷迷糊糊和他結婚,結束得比之前都更輕鬆。

    陶桃低頭喝了口湯,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恢複平靜:“我以為你們會是愛情的範本,原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連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都這樣,我對愛情更不抱希望。”她頓了頓,才接著說:“這次迴老家,我也發生了些事情。還見到了……杜臨雲……”

    杜臨雲。年少的旖夢,最純粹的心動,難以忘懷的少年。最尋常的三個字湊起來,就變成了曾經最難以企及的存在。

    陶桃根本沒想過他們還會有再見麵的一天,即使他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但是彼此的人生軌跡在畢業後就毫無交疊,她以為會是兩條相交線,相交後就越行越遠,永不相遇。

    沒想到竟然還能再遇見。

    商曳正夾著一塊午餐肉啃,聽見這句話,變|態辣的湯汁嗆進喉嚨裏,咳嗽了半天,捧著陶桃那碗清湯喝了幾大口才算壓下去。她咳得眼淚都出來,一邊擦一邊問:“杜臨雲是蘇城人,過年怎麽會在你老家?你認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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