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梓陶放了手,側耳聽了聽,腳步聲這樣悠閑,還這樣不忌諱的大聲說話,看來,不是武侯就是坊丁了。


    樂梓陶心裏立即有了計較,他們的到來,正好解了她的為難,這樣她就不能自己出麵了。


    腳步匆匆,樂梓陶到了門開,輕輕的拉開了院子的門栓,留意到外麵的腳步已到門口時,她猛的打開了門,而她自己也迅速的隱入門口,閃身進了空間。


    在空間裏,她隻能聽到動靜。


    屏氣凝神的,她聽到兩人進了院子。


    「咦?老王家的院子怎麽突然開了?不會是招賊了吧?」來人的聲音讓樂梓陶覺得有些耳熟,「咦?裏麵什麽聲音?」


    「估計計是的,這兒還有個長梯子。」江雨的聲音傳了進來,樂梓陶一愣,隨即就出了空間,從門後麵探出了半個腦袋。


    果然,這兩個巡邏的坊丁正是江雨和阿糙,此時,江雨站在長梯麵,而阿糙已經到了那窗戶邊上,正準備往裏看。


    老天這是在幫她呀。樂梓陶頓時笑彎了眼睛,躲在門後麵低低的喊了一句:「江大哥,阿糙大哥。」


    「誰?!」江雨警覺的轉身,看到了樂梓陶,不由皺了皺眉,「你怎麽在這兒?」


    阿糙迴頭一看,也迅速的跑了過來,驚訝的看著樂梓陶。


    「噓!」樂梓陶忙豎起手指示意噤聲,隨即也從門後麵走了出來,指了指動靜不斷的那一間,悄聲說道,「我來抓『奸』的。」


    「什麽?」江雨眉頭鎖得緊緊的,打量了樂梓陶一番,很不贊同的說道,「這麽晚,你來這兒做什麽?被逮到的話,你就死定了。」


    他說的有些誇張,但,關心之意顯而易見。


    「阿江,快來。」阿糙卻是留意到了樂梓陶說的什麽了,他竄到了那窗戶,就著樂梓陶桶出來的那小洞往裏瞅了瞅,頓時興奮了,轉頭衝著江雨連連招手。


    「啥?」江雨狐疑的看看樂梓陶,又迴頭看看阿糙,不過,還是提腿走了過去。


    「聽,裏麵,可激烈了。」阿糙擠眉弄眼的衝著江雨說道。


    江雨湊在那兒,隻瞧了一眼,便退了來,不悅的迴頭打量著樂梓陶,心裏疑惑叢生,以前的她可不是這樣的,可現在,她半夜不睡覺,居然都跑人家家裏來聽這些壁角,難道是她真變了?還是他從沒了解過她?


    「我是專門來找朱媒婆的。」樂梓陶一看江雨的臉色就明白他想歪了,要是換了平日,她倒是不用說太多,可這會兒,她犯了夜禁,而他們是坊丁,更何況,她需要他們的幫助,想了想,便上前兩步,低聲解釋道,「這幾日,坊間謠言四起,我已經查到了,是朱媒婆與王老爺合謀,設計毀我名聲,我今天來,就是找她解決這件事情的,隻是沒想到,一向自詡老姑娘的朱媒婆,背裏卻在做這樣的勾當。」


    江雨聽到這兒,臉色才稍稍緩轉,他斂了眸,轉頭看了看那間子,猶豫了一。


    「阿江,快來,這倆貨,真夠烈的,又換位置了。」阿糙卻在那兒看得有滋有味,這會兒還在招唿江雨過去欣賞,完全無視了樂梓陶這個姑娘家的存在。


    「我知道我犯了夜禁。」樂梓陶打量著江雨的臉色,繼續說道,「隻要這件事了了,我隨你們去坊正那兒受訓就是了,但今晚,我必須解決這件事,要不然我安生不了。」


    「你覺得你出麵合適嗎?」江雨奇怪的看著她,她一個姑娘家,麵對這些,就半點兒不覺得難為情嗎?


    「我沒辦法呀,前幾日的那兩個小賊,還有野狼,他們都是王老爺和朱媒婆派出來的,他們意在毀我。」樂梓陶抿了抿唇,表情漸漸的冷了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又何必忍氣吞聲?而且,他們現在做的事情,是在往死裏的毀我,我不反擊,難道等著被他們糟踐?難道真讓我去做那死老頭的十七房姨太太?」


    江雨沉默。


    「我阿娘的死,還有我現在的處境,容不得我去想合不合適。」樂梓陶說到這兒,看了看江雨,嘆氣,「如果你們為難,隻管避開,等這兒事一了, 我自會去坊正那兒請罪。」


    「你想怎麽辦?」江雨陡然問道。


    「隻要朱媒婆能站出來坦白她和王老爺的陰謀就成。」樂梓陶自覺要求並不算很苛刻。


    「你且等著。」江雨無奈的一聲長嘆,指了指一邊,轉身到了阿糙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說道,「甭看了,幹活。」


    「別介呀,先看完罷,等他們鬧不動了,我們再出去抓人。」阿糙扒著那窗戶不撒手。


    「有點兒出息好不好?」江雨尷尬的往樂梓陶那邊看了看,心裏又是好奇又是無奈,這裏麵的動靜,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都該知道是什麽意思,可她為什麽就能這樣坦然的和他們兩個大男人共處一個院子,還討論著抓「奸」呢?唉,她呀……


    她本不該沾染這些的。江雨想起了樂書華,那時,樂書華把她護得那麽嚴實,而如今,她卻要自己麵對這樣的境地,他心裏不由自主的一酸,對她的憐惜更甚。


    想也不想的,江雨抬起一腳踹在阿糙的屁丨股上,把阿糙喘得摔了出去。


    「我靠,你做啥?!」阿糙驚叫一聲,但,頗有些份量的身體已然控製不住的往那房門倒去,恰恰好,砸開了房門。


    「誰!」裏麵傳來男人驚惶的聲音。


    江雨看了一眼樂梓陶,抬腿進了房門,語氣也變得痞痞的:「老王頭,真是好興致啊。」


    樂梓陶站在外麵,好奇的伸頭去看,但江雨把門擋得嚴嚴實實的,而阿糙還摔在門口,擋去了最後的縫隙。


    「是……是阿江啊。」老王頭認得江雨,聽他那聲音,似乎是鬆了口氣,隨即又陪著小心說道,「阿江,我們是第一次……你就抬抬手,饒了我們吧。」


    「第一次?老王頭,你騙鬼呢?」阿糙爬了起來,語氣中滿是興趣,「看你那動作,多熟稔啊,我都看半天了,你那叫第一次,你要是第……」


    「沒什麽好說的,都起來,跟我們走一趟。」江雨見阿糙口沒遮攔,心裏又想著外麵的樂梓陶,當打斷了阿糙的話。


    「別介, 我們真的……也就一兩次,以後再不會了。」老王頭似乎很有顧忌,竟哀求道。


    而朱媒婆卻是一直沒出聲。


    樂梓陶好奇,又不能進去,想了想就扒到了那窗戶處,才看到裏麵的情形。


    朱媒婆死豬般的趴在榻邊上,整個頭都埋進了被子裏,攥緊了被子抱頭的手正顫得厲害。


    而那老王頭也沒起身,就一直貼著朱媒婆站著,側身對著江雨作揖,佝僂的腰似乎更彎了。


    「老王頭,你該知道我們大華律中對通丨奸之罪如何治罪的,你若私裏偷吃,也就算了,我們什麽也沒看見,可你卻這樣光明正大,開著院門不說,還嚎得跟殺豬似的,這隔壁鄰居又不是死絕了,你這是生怕人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哇。」


    江雨卻不理會老王頭,繞過了阿糙,來到了老王頭身邊,抬起一腳踩在榻邊,手撐著膝歪頭打量著連著的老王頭和朱媒婆。


    樂梓陶在外麵看得想笑,記憶中的他就是那樣欠扁的樣子,每次遇著樂紫陶,他都把人欺負的無路可退,可偏偏她來了之後,他卻是突然的收斂了,讓她模糊的記憶越發模糊,甚至讓她忘記了,他曾經是樂書華口說的「歪」,混得不能再混的「死小子」。


    此時,倒是看出他的混帳來了。樂梓陶會心一笑,倒也難為他在她麵前扮正經了。


    江雨似有所覺,歪頭往窗戶瞟了一眼,隨手抓起床上的被子往老王頭身上罩去。


    老王老似抓著救命稻草般,接了被子就想起身。


    「打住,就這樣,不許動。」江雨卻瞪了他一眼,斥道。


    老王頭無奈,不敢再動彈,如今落在他們手裏,他也隻能配合了:「阿江,你說,你們要什麽,我都可以給,隻是,請你們抬抬手,我不想死。」


    「做這種事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後果?」江雨冷笑,「如今怕了?知道會被浸豬籠?會被池塘了?」


    「阿江,別介,別……」老王頭哀聲求道,「以後,我再不會了,就饒過我們這一次。」


    「老王頭,你要是做隱晦些,我們隻是聽個動靜什麽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可你偏偏這樣大膽,開著門,嚎得那樣大聲,我們身為坊丁,做的就是維護坊間安寧,你們這樣亂來,已經違了大華律,你說,你讓我們怎麽抬抬手?」江雨一本正經的駁了迴去。


    「那……那……」老王頭頓時無措了起來,他身的朱媒婆也顫抖得更厲害。


    「我來瞧瞧,這是哪家吃了豹子膽的婆娘?」江雨瞥了他一眼,伸手去掀被子,「出來!小爺還有事兒,別浪費小爺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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