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少女的表情很是驚喜,隨後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妥,有些遮掩道:“謝謝太子,這小兔子真可愛。”

    年輕的太子眉眼含笑,順手摸了摸身邊女孩兒有些毛茸茸的頭,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顆如櫻桃般紅潤的臉頰,心神一動,剛想做些什麽,身下嬌俏的女子卻忽的一變,成了躺在榻上麵目蒼白的女子。他置身其中,四周哭聲一片。

    皇帝猛的醒來,看著養心殿裏熟悉的風景,久久沒有迴過神來。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幹啞,說不出話來。對上一旁德貴妃欣喜的眼睛,皇帝忽覺一陣疲憊,夢中的那個女子已然逝去,自己對她並不好,縱是有來世,以她趙長楨的性子也是不會迴頭了吧。

    此時的德貴妃已是欣喜的喊了出來,“陛下,您終於醒了,來人,快傳太醫。”

    如今各方勢力膠著,皇帝醒來的消息更如一陣風將原本就渾濁的池水攪得更加令人看不清楚。

    待太醫仔細檢查後,皇帝有些悶,便示意旁邊幾人扶自己起來坐著。聽聞殿外眾皇子聞君父醒來喜極而泣,想要覲見,皇帝一嗤:“告訴他們,朕還活著,都給朕老老實實的迴府,那點子心思在朕死之前就別拿出來貽笑大方了。”

    說完便是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德貴妃親手替他拍著背,“陛下莫激動,眾位皇子也是一片好意,聽聞陛下病重是一個不落的趕來,在殿外跪了二天三夜直至陛下醒來。”

    兒子為人有些莽撞,自己這個做母親的自是要替他包攬些。這話聽著感動,可事實上卻是把所有皇子都拖下了水,日後縱是皇帝查出大皇子最為“激動”也不會多斥責什麽。此時她倒是有些慶幸今日與自己一同侍疾的慧貴妃由於心疾發作暫時迴宮休息了,不然有她在一旁替七皇子張羅自己這效果起碼得打一半得折扣。

    皇帝聞言,有些沉默:“這幾天真是辛苦愛妃了。”說著拍了拍德貴妃的手,行為之間有些罕見的親昵。

    德貴妃驚喜不已,陛下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對自己,自打慧貴妃那賤人進宮陛下眼裏哪裏還有她們這些舊人,當下哽咽道:“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隻要陛下平安就是臣妾天大的福分了。”

    聽了這話,皇帝卻是有些怔怔,“是了,這是自己的姬妾而不是妻子。”驕傲如趙長楨又豈會說出這般伏小做低的話,一時這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悵然,“朕既醒了,你們就先迴去吧,往後也不必日日前來。”說著揮揮手,示意高公公

    前來,自己有事囑咐。陛下最是討厭後宮幹政,早在高公公上來時德貴妃就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看著立在自己麵前的高深,這是從小便跟著自己的人,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也不為過。此時也不拐彎抹角,“朕昏睡這幾日,外麵幾位究竟是何表現?”

    高深低了低頭,恭敬的迴道:“迴稟陛下,眾皇子皆是悲痛不已,”見皇帝似有似無的輕哼了一聲,高深似不經意的提起,“其中又屬大皇子最為悲痛,就連幾位老臣都是忍不住被觸動,留下了眼淚。”

    皇帝聞言,心中苦笑不已。這些兒子怕是巴不得自己再也醒不來吧,想了想,吩咐道:“眾位皇子都辛苦了,既然朕已醒,就讓他們暫且先迴去休息吧,”中間停頓了很久,似是在考慮些什麽,高深垂首斂目,立在那裏,不見絲毫急躁,“讓七皇子留下,去傳旨吧。”

    門外眾人聽了這話自是臉色各異,大皇子陳宇楊忍不住說道:“父皇還當真是看重七弟呢,”見大哥還想說些什麽,陳宇飛淡淡提醒道,“大哥平日如何做弟弟的自是管不著,隻這裏是何場所還請大哥看清楚。”語氣雖淡卻又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陳宇楊憤憤,終是不敢在次太過造次,同其他幾位皇子一同下去了。

    見七皇子轉身,高深將腰彎的更低:“殿下,裏邊兒請。”

    陳宇飛剛進殿內,便見皇帝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不慌不忙的請安道:“兒子給父皇請安,父皇病愈實乃黎民之福也。”

    皇帝卻是沒有說話,隻看著他,似乎是想透過他看到誰一般。

    高深已是悄悄的退了下去,陳宇飛跪在那裏,背脊挺直,一動不動。

    良久,皇帝突然笑了,卻是出乎意料的提起了另一件事:“聽景寧說你有了心儀的女子,不如和父皇說說是哪家閨秀,也好替你做主。”見兒子終於有些波瀾的眼睛,皇帝似乎更是開心,“朕這次病重,醒來之時隻覺看開了許多,人生本就那麽苦,又何苦再去為難自己、為難別人呢。如今幾位皇子中除小八年紀尚小也就剩下你尚未娶妻,你且告訴我,不然我若是賜下門你不喜歡的親事,就休怪朕了。”

    這是他事實上的嫡子,盡管由寵妃養大,身上到底是有股子傲氣是老大他們幾個不能比的。隻他身上有一半趙家人的血脈,這皇位是注定無緣,至於在別的方麵自己倒是可以彌補些許。也相當於自己在彌補那個驕矜美麗的少女了。

    陳宇飛著實是有些想不

    通父皇怎麽就提到自己親事上了,隻這樣的機會他也不願錯過。原本父皇一心煉丹,對朝中諸事皆是不甚看重,自己還以為自己與蘇寧的婚事落定要待自己取得大業之後了,如今既能提前定下,那是再好不過的了,當下便叩首道:“迴稟父皇,兒臣心儀的乃是景陽侯府二房的嫡長女--蘇家七小姐蘇寧。”

    皇帝有些吃驚,“朕記得那位蘇小姐尚未及笄,這年紀是否有些小了?”這話說的有些委婉,你,這年紀哪裏是有些小,分明是小了許多。依陳宇飛的年紀,若是正常娶妻此時孩子怕是都有七八歲了,而蘇寧今年還尚未及笄。

    陳宇飛卻是鄭重道,“美人雖小,兒臣願意等她長大。除蘇小姐之外兒臣不願再娶她人!”

    這話說的直接了當,皇帝卻是不信,自己年輕時也是中意一人,可後麵還不是有了這許多的姬妾,見兒子一臉認真,眼前卻突然出現了另一張少女的臉,那年洞房花燭,結發與妻,自己是否也曾許下這樣的諾言?麵上不動,心卻是有些軟了下來,“既如此,朕便成全了你。”

    “兒臣謝父皇隆恩。”

    皇帝大病初愈即召七皇子密探,就在眾人感歎七皇子聖眷深重,京城的風向標又要變上一變之時又傳出皇帝賜婚七皇子與景陽侯府二房嫡長女蘇寧之事,一時愈發有些摸不著頭腦。若說不看重七皇子,剛醒便召見,若說看重,京城這麽多適齡的貴族女子,一個侯府尚且不是長房的嫡長女著實是有些不起眼。別人如何不說,七皇子卻是隔日便備了重禮前往景陽侯府,可見對這門婚事是十分滿意的。

    卻說蘇府眾人在聽到傳旨旨意時皆是麵麵相覷,蘇寧更是愣在了當場,直到吳氏推了一把女兒這才愣愣的接下旨意。心底忍不住的有些羞澀,那人說話還是算數的。

    蘇宸卻是考慮的多些,兩兄弟對視了一眼皆是想到了前幾天發現之事,忙命人給了傳旨的曹公公一個大封紅,曹公公用手摸了摸厚度,這才笑眯眯的恭賀道,“貴府七小姐當真是福氣人兒,七皇子可是看重的很。”又說了幾句吉祥話,這才笑眯眯的迴宮了。

    蘇府內,蘇寧應付完一波又一波恭賀之人,有些不勝其煩的跑到了蘇珍那裏,和妹妹說起話來。

    蘇珍微笑著聽姐姐說著話,心裏卻是有些擔憂,這陛下怎麽好端端的給自家姐姐與七皇子賜婚,這兩人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是極不搭的。

    看著妹妹有些擔憂的眼神,蘇寧笑了笑,握住妹妹的手,“你且放心,我

    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日後去了晉王府,要多加小心才是。”

    蘇珍鄭重的點點頭,“咱姐妹兩個都要好好的,日後出了什麽事守望相助才是。”

    姐妹二人相視而笑,氣氛說不出的溫馨和樂。

    站在門口的吳氏看著兩人,也是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是她蘇家的女兒。一筆寫不出兩個蘇,那些為了些許利益而出賣家人的人才最是愚蠢,女兒嫁給七皇子其實她不是很滿意,盡管七皇子身份貴重可這年紀上著實是差的大了些,可既然旨意已經下了,她自然要好好教教女兒。索性那七皇子身邊並無二人,女兒嫁過去也省心些。

    待第二日吳氏看到據說是七皇子特意送來的小玩意兒,心裏這天平就忍不住有些倒向了女婿。吃穿玩樂,無所不有。且有些東西一看就是小女孩兒喜歡的。倒不是東西有多貴重,隻這份心意實屬難得。待聽說七皇子如今便在正堂與丈夫談話,且還請自己與女兒往那邊去。吳氏二話不說給女兒梳妝,帶著蘇寧往正堂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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