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見高公公出來,在外等候已久的慧貴妃忙迎了上去,“公公,如何?陛下可有宣見?”

    高公公搖了搖頭:“啟稟娘娘,陛下身子不適,眼下不見人,還請貴妃娘娘隔日再來。”

    聽了這話,慧貴妃是真有些急了,陛下能有什麽事,還不是忙著和那群道士尋丹問藥。可如今她這可是真出了些事兒。

    原本許嬤嬤請假出宮一趟她是沒有起疑的,她知道她有個失散多年的孫女兒,剛找迴來自是愛的緊。況且人家事實上並不是她的人,也就隨她去了。可這許嬤嬤遲遲未歸慧貴妃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可這陛下卻是見不著了。一聽高公公這話,一狠心將自己手上的赤金鐲子摘了下來,“煩請公公再進去通報一迴才是,此事事關重大,陛下聽了一定會見臣妾的。”

    高公公摸了摸鐲子,悄無聲息的將其揣進袖子,“既如此,咱家就鬥膽再替娘娘通傳一聲,隻這結果...”

    “放心,公公放心。隻要公公把嗨帶到即可。”慧貴妃忙賠笑道。

    見高公公進去了,這才在心裏暗啐一聲,“呸,你個老閻貨,如此貪財,難不成還留著傳給下一代不成?”

    禦書房裏,正埋首經書裏的皇帝聞聲抬頭,不耐煩道:“又有何事?”

    說著咳嗽了幾句,皇帝這臉色不由得又差了幾分,看來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是時候如國師所言加快腳步了,一時間對外麵試圖打擾自己“修仙”的慧貴妃更加不滿了起來。

    高公公賠笑道:“啟稟陛下,慧貴妃娘娘言有要事要與陛下相商。”

    皇帝皺眉:“每次都說有要事,結果次次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朕如今正忙著哪有時間去管她這些事,且讓她將事情寫在下來再由你呈上來吧。”說完便揮揮手示意他出去,那語氣極不耐煩。

    高公公閃了閃眼睛,謹聲應諾。

    門外,慧貴妃自是氣急敗壞。她自承寵以來一直隆恩不斷,哪裏被這樣明晃晃的打過臉,一時這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過了好一會兒,待情緒平定下來,這才對高公公說道:“如此,便勞煩公公了。”

    “奴才恭送貴妃娘娘。”直到慧貴妃的身影漸漸遠去,高公公這才有些輕蔑的笑了起來,貴妃?怕是再過幾天能不能保住命都難說了。說著招了招手,一旁的小卓子忙湊了上來,聽師傅跟自己耳語了幾句,點了點頭,往一旁去了。

    慧貴妃有些失魂落魄的迴到宮中,見娘娘心情不好,旁邊宮女識趣的遞上慧貴妃一貫愛喝的菊花糕,除此之外整個大殿一片寂靜,無一人言語。都知道貴妃娘娘脾氣不好,這會兒自然也不敢往上湊。落不得好不說反挨一頓板子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等八皇子身邊的內侍通傳道八皇子被七皇子接到府中打獵,過幾日再歸後眾人隻覺這大殿之中的氣氛是更沉悶了起來,那小內侍估計也是有些被嚇到,說完之後便言八皇子需要伺候急急忙忙的告辭了。

    慧貴妃卻是突然笑了出來,“好好好,看來是他沒錯了了,他這是要報複我啊,是要報複我啊,”一旁的宋嬤嬤看到,是趕緊命一旁的宮女將娘娘扶進寢殿,又厲聲說道:“今日之事要是傳出去半分就休怪我殺一儆百了。”

    自打慧貴妃進宮以來這宋嬤嬤便是一直跟在身邊,可以說是這貴妃麵前第一人了,說話素有權威。眾人謹聲應諾,退了出去。

    待宋嬤嬤進去時,慧貴妃已是忍不住哭了起來,一地的瓷器碎片,昭示著主人的憤怒與無助,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宋嬤嬤安慰道:“娘娘莫急,這事兒做的隱秘不說,且是陛下授意,這麽多年娘娘撫養他長大不曾缺過他吃穿,七皇子縱是知道了也沒什麽好怨的。反之若是落到陛下手中當年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二說呢。”

    這話說的不假,當年皇帝的確是不打算留這個嫡子一命,最後卻不知為何又改變了主意。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終是動了絲惻隱之心。

    慧貴妃猛地抓住了宋嬤嬤的手:“嬤嬤,許嬤嬤定是被他抓走了,如今小八也被他帶走了。小八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我該怎麽辦?”

    這邊,七皇子府,卻是一片和樂。

    八皇子陳宇藍眨了眨眼睛,看著正在看奏章的陳宇飛說道:“七哥,你明天真的可以帶我去跑馬嗎?”語氣裏難掩激動,他一向喜歡這類運動,對夫子所教的那些並不感興趣。隻是母妃總覺得不安全,不許他去。因此這次陳宇飛答應帶他去騎馬,八皇子是二話不說便答應了,甚至都沒迴宮中,隻是派內侍迴去和慧貴妃說上一聲,因為他知道母妃是不會同意自己來的。

    “自然,七哥我說話什麽時候不算數了。”

    陳宇飛抬頭,果不其然看到男童歡欣鼓舞的樣子,目光不由得柔了柔。這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弟弟啊,不管事實究竟如何,自己那所謂的“母妃”究竟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從小就十分粘自己

    的胖弟弟,摸了摸旁邊陳宇藍的頭,虎頭虎腦的,陳宇飛笑了笑,笑意直達眼底。

    “找到了,找到了,朕終於找到了長生不老的法子,”醜時,尚埋首經書的皇帝突然大笑了起來,“來人,宣國師,就說朕有要事相商。”

    “奴才等恭喜陛下得償所願,萬歲無疆。”以高公公為首的一幹內侍屈膝恭賀道。

    皇帝大笑,“說的好,賞。”

    “奴才謝過陛下,陛下萬歲。”

    又是一片恭賀,皇帝隻覺舒暢,剛想說些什麽,隻覺喉嚨一陣腥甜,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整個禦書房瞬間一陣忙亂,至於那位仙風道骨的國師則是趁眾人不備悄悄溜了出去。

    高公公先命人去請幾位貴妃娘娘過來,又封鎖住消息。可這等消息又是哪裏鎖得住,中宮無主,各個貴妃皆是為自己打算的緊,不出天明,皇帝重病的消息已是傳遍了朝野。幾位皇子更是連夜趕到養心殿,跪在殿外請求侍疾。

    中宮無主,後宮以兩位貴妃德貴妃、慧貴妃為主,良妃為輔,其他眾妃嬪輪流侍疾,至於眾皇子經三人商議後暫且迴府,皇帝一有消息自有召喚。

    這會兒正是關鍵時刻,眾人哪裏肯走。大皇子陳宇楊更是流涕於養心殿外,直言恨不得代君父受罪,君父這般兒子心裏著實是難受的緊,隻願伺候於床前,一盡孝道。眾皇子皆是痛哭不已,不忍離開。

    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德貴妃哪裏不知大皇子心裏打的主意,不由得有些失望,這孩子當真是沉不住氣,自己在這兒守著他還能吃什麽虧不成?看向一旁淡定的七皇子,德貴妃歎了口氣,這氣度上到底是差了些。

    最終,幾位皇子也是沒有離開。倒是陳宇藍中途暈了過去,小孩子身體終是有些受不住,慧貴妃走不開,陳宇飛就暫且送其迴寢殿休息。

    看著後麵跟著的一排宮女,陳宇飛諷刺的笑了笑,這位母妃還當真是不了解自己呢。看了眼懷裏的小人兒,自己再怎麽遷怒也不會無辜牽連從小便喜歡跟在自己後麵、一口一個七哥的弟弟。

    皇帝重病,各世家也是徹夜難眠。書房裏無數燭光搖曳,無雙的智計、未來的朝堂皆出其中。

    景陽侯府

    蘇宸看著父親留下來的手劄,身子猛的一震,“來人,去請二老爺、三老爺還有四老爺前來書房,就說本侯有要事相商,今夜若是不來,他日也就不用在蘇府繼續待下去了。”

    說著這聲音已是有些飄忽,腦海裏迴想著近期大大小小的事兒,景陽侯府、沈創、長信侯府,這三家原本熟識的人家到他這一輩的素無往來,似乎是父輩們達成的某種共識,在此刻皆無比清晰起來。

    由混沌變的清楚,原本應當高興的一件事,此刻的蘇宸卻隻覺一陣心驚,“不行,他必須改變這種狀況。”

    待蘇平蘇進等人趕到時,看到的便是素來穩重的大哥在書房猶如被踩了尾巴一般轉來轉去的場景,蘇進剛想調笑幾句,蘇宸的目光猛的看了過來,這才老老實實起來。

    皇帝重病的消息幾人已是得知,蘇平卻敏感的覺得能讓大哥如此重視的定是另有其事,或許說是關係到蘇家存亡的大事,瞪了眼一向無所事事的蘇進一眼,“大哥連夜召集大家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商?”

    這也正是蘇振想問的,蘇宸看了眼弟弟們,半晌無言,隻默默將手中的信劄遞了出去,“你們可還記得前些日子沈創沈將軍來訪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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