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女學考試的這一天,府中自然是早早的便準備好了馬車送兩位小姐前去考場,吳氏在女兒出發前更是千叮嚀萬囑咐,這不過是一場考試,考的好壞都不重要,對於蘇珍倒是認真的鼓勵了幾句,這個庶女一向是努力的,想上進她自然也是鼓勵的,蘇寧蘇珍隻笑著應是,坐上馬車便往國子監那邊去了。

    撩開簾子,遠遠地蘇寧便看到了國子監集賢門的牌匾,為顯鄭重,前朝在設立女學時便將其設立在了國子監的旁邊,今日這裏自然是熱鬧萬分,同蘇寧交好的幾個小姐也都前來,謝瑩尚未到,蘇寧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前麵正在下馬車的餘夢霞,兩人相視一笑,都是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來了鼓勵的意思。

    國子監那邊此時也是聚集了不少人,男女有防,所幸蘇寧她們也都帶了椎帽,在先生的帶領下低頭往考場那邊去了。這裏丫鬟是不能進去的,春紅也就迴到馬車上等著小姐出來。

    蘇寧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環顧四周,這裏是被分為若幹個小隔間,每個小隔間裏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加上早已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此刻就隻待考題發下來了。心裏想著這裏倒是和以前高考的時候有的一拚,她的心裏倒是不怎麽緊張,此時還有心思去觀察這四周的環境,待到考題發下來的時候蘇寧一瞧,論班昭《女戒》。老題目,寫很容易但想出彩卻很難,心裏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稍稍沉思一會兒便寫了起來。

    待蘇寧寫完已是過去了一個時辰,周圍也都陸陸續續的開始落筆,蘇珍還在繼續寫著,未來有很多事要去做,此刻她隻覺自己她有很多話想說想寫。

    此時外麵的太陽也是開始有些落了下去,春紅有些擔心,便從馬車上下了下來,看著考場的方向,也不知道小姐考的怎麽樣了。一直到看到蘇寧的身影,春紅趕緊迎了上去,蘇珍身邊的丫鬟也是走向了自家小姐。此刻大家都是有些疲憊,上了馬車也就迴去了。

    蘇寧看著蘇珍有些放鬆的表情便知道她這個妹妹考的是不錯的,她也不嫉妒,妹妹本就比她努力,更何況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生命本就短暫,若事事都強求第一那活的又有什麽意思呢。

    正想著馬車突然往前一頓,蘇寧隻覺整個身子都不受控製的往前倒去,春紅大吃一驚,趕緊扶住小姐,蘇寧迴頭看到蘇珍也是傾倒在了座位上麵,問了蘇珍幾句,春紅已是朝外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怎生如此的不小心,若是可這小姐了我看你可怎麽和太太交代。”車外此時已是一片喧嘩

    ,中間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

    車夫也是連聲告罪,“春紅姑娘你是有所不知,這前方剛剛突然跑出來了一個孩子,前方馬車是突然停住,我這也是躲避不及,還請小姐原諒一番。”

    這車夫可以說是府中的老人了,蘇寧也知道這是意外,當下便問道,“那前方現在怎麽樣了,馬車還能走嗎?”

    那車夫聽裏麵突然傳出來一個空靈悅耳的聲音,並不是先前的春紅姑娘,想著定是那七小姐,自是趕緊答道,“那小孩被一個正在騎馬的公子救下,已是無事,前方也是開始漸漸恢複交通,隻是剛剛躲避之時咱這馬車車輪有些損壞,一時半會兒的倒是走不了。”當下隻將馬車拖至路邊,讓後麵的馬車先過去了。

    他也是有些著急,便叫了周圍的一個百姓去景陽侯府報信,那人也是個機靈的,心想這定是有報酬的嗎,立刻便往景陽侯府的方向飛奔而去。

    沈創將手中啼哭的孩童放下,身邊已是跌跌撞撞跑過來一個婦女,一把抱過孩子,便想向他跪下,便示意身邊的侍從是趕緊將人扶了起來,那孩子也仿佛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氣息,大哭起來,心裏微微有些恍惚,相必若是母親還在,也會這般疼愛自己的吧。

    見孩子已經平安無事,他也就準備駕馬離去。突然他的目光卻是微微一頓,景陽侯府的馬車,今日又是女學考試的日子,相必七小姐定是在裏麵的吧,此時仍不動相必是馬車出了什麽毛病才是,便往蘇寧的那個方向走去,“不知可是景陽侯府的馬車,在下乃驃騎將軍沈創是也,與府中大公子倒是有幾分交情,不知可否需要沈某幫些什麽?”

    蘇寧一聽,這沈創不就是自己上次在假山裏遇見的男子嗎,當下便說道,“小女子在此謝過沈將軍的好意了,這馬車原是有些損壞,已是派人前往府上報信了,就不勞煩沈將軍了。”

    沈創一聽倒是沒有說些什麽,隻將馬交給侍從,“這大街上如今有些混亂,在下與令兄長乃知己好友也,論情論理也都是不當在此時離去的,便等貴府馬車來到在下再離去吧。”

    蘇寧見他堅持,也不多說什麽,“如此便謝過沈將軍了,隻是不要耽誤了將軍的事兒才是。”

    沈創一笑,“無妨。”

    或許是知道外麵多了個人,並且還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人,蘇寧也是有些放鬆了下來,微微的掀開簾子,看到窗外那個清俊的男子,如果不是那一戰,誰又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男子會是戰場上那殺敵萬

    千的將軍呢,應該是個京城裏風雅的公子哥兒啊。雖然不知道沈創上次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假山裏,她對這沈創倒是有些好感,自己有本事不說看起來也是個熱心腸,此時也隻是在外麵等著,不是個魯莽的人。

    沈創自然是感覺到有人在裏麵偷偷的看他,心裏微微有些好笑,臉上表情倒是放鬆了些,男女授受不親,他自打上次花宴之後便沒有再見過這七小姐了,他一個男子,也是沒有理由去找她的,今個兒倒是在街上碰到了,一時間倒是有些驚喜,臉上表情也是更加放鬆了些。從蘇寧的這個角度看來便是公子如玉了,心裏倒是微微一動,別的不說,這人品條件還是不錯的。

    蘇珍自然是看到了嫡姐微微帶著些思索的表情,有些發愣,這七姐姐莫不是看上了這沈創不成,也是,上輩子母親沒有嫡親的女兒,這蘇家七小姐是自己,沈創和七姐姐自然也是無法認識的,或許這一世能改變些什麽呢。想想這沈創也是個不錯的人,上輩子在原配去世後孑然一身,身邊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其他的人,後來還是康寧郡主言非他不嫁兩人這才開始接觸,如果七姐姐能與他在一起相必也是不錯的,這康寧郡主她倒是不怎麽擔心,不會如吳姐姐一般發生那樣的事,康寧郡主此人最是高傲不過,是做不出那等與人共侍一夫之事,更何況這蘇家與沈家也都不是好惹的。

    此時的景陽侯府也是一片忙亂,原本這禦醫說這王詩語的產期乃是在這來年正月。今個兒她早上起來便覺得有些不適,身邊的丫鬟嬤嬤也都是有經驗的,見狀準備了一些清淡的飲食,後來早起請安時又被一個妾室有些氣著,過了一會兒竟是覺得這肚子越發的有些不適,這才喚身邊的嬤嬤,嬤嬤一看,身下已是有些濕了,相必是羊水破了,一方麵感覺派人去通知大太太以及老太太等人,另一方麵拉響了小鈴,外麵的丫鬟婆子是趕緊進來將這大奶奶扶進了產房。

    大太太梁氏一聽也是嚇了一跳,這產期倒是提前了一個月,一方麵感覺派人去通知老太太以及親家母、蘇醴等人,另一方麵自己也感覺往兒媳婦那邊去了,聽身邊嬤嬤說大奶奶早上與一個妾室嘔了些氣,後來便覺得身子有些不適,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一個妾室而已,若是她的嫡孫有什麽意外,看她怎麽整治那個小蹄子。

    所幸這產期雖是提前了,這事情倒都是提前準備好了的,此時也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待梁氏趕到時,王詩語已是疼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口中隻斷斷續續的喊著母親孩子。梁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好孩子,母親知道你受累

    了,隻是這女人都是要過這一關,再忍忍就好。”有命人趕緊去給大奶奶熬一碗濃濃的人參湯,待會兒脫力之時需要靠它提氣。

    蘇醴正在與同僚討論著這編書的事情,看到母親身邊的下人來了,心中一個咯噔,莫不是這家中出了什麽事。待聽說是妻子即將生產,心中隻覺百爪撓心一般,忙向上司告假匆匆忙忙的便離去了。待蘇醴趕到產房前,發現自己的嶽父也在門前等候,王大老爺如今已是處於半退,他素來寵愛王詩語這個女兒且又是他唯一的嫡女,今日便與妻子一塊兒過來了。蘇醴忙上前請安,聽到門裏妻子一聲聲淒厲的喊聲,蘇醴隻覺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自己又進去不得,倒是在走廊上如同這無頭蒼蠅一般走了起來。

    侄媳婦生子,吳氏此時自然也是在產房裏麵的,身邊的丫鬟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吳氏悄悄的退了出來吩咐身邊的嬤嬤趕緊派人前去將寧姐兒以及珍姐兒帶迴來,便又進去了,於情於理,這個時候她都是走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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