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接到了部隊的通知,讓他八月一日前到東昌市的89121部隊報到。

    坐了一夜的火車,第二天一大早,到了東昌市的火車站。天公也跟著來湊熱鬧,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起雨來,而且還不小。走出出站口,就看見有幾個穿著軍裝的人打著傘,拉著寫著89121部隊接待處的橫幅。敬冠欣急忙拎著隨身攜帶的小包,跑了過去。幾個當兵的看有人朝他們跑去,便迎了上來,一邊幫他拎兜子,一邊問“你是來部隊報到的大學生嗎?”

    “是啊。”

    “那快上車吧。”

    上了車,敬冠欣才發現,綠色的軍用大客車裏已經有幾個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了,不難看出,他們也是和自己一樣,來部隊報到的大學畢業生了。過了一會兒,就陸續上來了十幾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大學畢業生。很快,車就開走了。在路上,敬冠欣發現,東昌市似乎很小,隻是在一條江的兩側建的,建築物也不是很高大,也有些陳舊。不一會,車似乎就出了市區,順著一條彎曲的山路向前走著。路的下邊就是一條小河,可能是下雨的關係吧,小河的河水很猛,也很渾濁,洶湧著向下流著。兩邊的山都是鬱鬱蔥蔥的,半山腰上都是霧蒙蒙的一片。可能是下雨的緣故,大客車開的並不是很快,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鍾,大客車才進了一個有士兵站崗的大門,也許,這就是要到的部隊吧。很快,大客車來到一個建在半山腰的操場上停了下來。車上的人都好奇的向窗外開著。這時,有人招唿大家下車。

    下了車,敬冠欣與其他大學生一起跟著一個小個子軍人朝一排破舊的營房走去,進了營房,小個子軍人對大家說“每個房間都有名字,自己找房間,自己找床鋪,半個小時後在門口集合。”於是,大家就分頭開始找自己所在的班級。好不容易,敬冠欣在靠在西北角的房間門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進了房間,看見四張上下鋪,整整齊齊放著白色的被褥。看來還沒有人來。敬冠欣便選擇了靠近裏邊的一張下鋪,將自己的包放到床上,拿出自己的毛巾,擦擦濕漉漉的頭發,從包裏掏出一套幹爽的衣褲,換上了。過了一會,就有人喊“集合了。”

    敬冠欣跟著大家一起站著隊,通過操場,朝另一排陳舊的營房走去。來到營房門口,大家便一窩蜂似的衝了進去。進去了才知道,這房子是飯堂,一順溜擺著幾排桌子,四邊整齊地放著小方凳,桌子上擺著四個小一點的白鋼盆,裏麵盛著四樣鹹菜,中間有一個更大的盆,裝著米粥,邊上還放著一個茶盤,放著滿滿一茶盤的饅頭,還冒著熱氣,看來這些都是剛準備好的。敬冠欣和幾個大學生圍坐在一張桌子上,開始吃了起來。不知道是餓的,還是部隊的飯菜好吃,敬冠欣一口氣吃了四個饅頭,兩大碗粥,這才感覺到飽了。吃完飯,他坐在那看著別人都在幹什麽,有的還在吃著,有的和他一樣吃完了坐在那看著別人。這時,那個帶隊來的小個子軍官對大家說“吃完了就可以迴去了。”聽到這句話,吃完的幾個人好像聽到了特赦令一樣,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敬冠欣也跟著大家一起出了門。

    此時的雨已經停了,吃飽了的敬冠欣沒有向其他人那樣直接房間,而是站在操場上向四周看了看:四周都是鬱鬱蔥蔥的山,半山腰都是雲霧,山腳下小溪由於剛下過雨,水很響地流著。朝營房的方向看,有幾排陳舊的房子,看上去應該有幾十年的曆史了,顯的很陳舊,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山溝裏,也許很難看到這樣的房子了。這讓敬冠欣不明白了,現在的部隊也不至於困難到這種程度啊,這樣舊的房子為什麽還不翻新啊。朝相反的方向看去,除了幾排差不多的房子,還有一幢三層的樓房,上麵還插著紅旗,也許是這個部隊領導所在的地方吧。此外,還有幾座各不相同的建築物,敬冠欣實在是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了。過了一會,雨又開始下了起來。敬冠欣趕緊往迴跑,在過道裏,就聽見各個房間的人在議論著什麽,聲音挺大的,還很吵。迴到房間,敬冠欣才發現自己住的房子是這樣的破舊,牆上的牆皮有的已經脫落,露出紅磚頭,看來房子真的夠老的了。實在是沒有什麽事情可幹,於是,敬冠欣就拿出日記本,寫起日記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陸續有大學生來報到,寢室裏的其他人也都到齊了,沒有事的時候,大家互相談論著,發表著自己對部隊的看法,也在傳著一些有關部隊的小道消息。這也難怪,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外,偶爾打掃一下衛生,其餘的時間就是閑著沒事,有些人開始耐不住寂寞了,用打撲克打發時間。

    敬冠欣沒事的時候就到營區裏僅有的一部ic卡電話前排隊打電話,可能是山溝裏沒有信號,再加上當時手機在當時還不是很普及,打ic卡電話的人特別多,一般隊伍都排的很長,敬冠欣打電話無非是向父母報一聲平安,談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

    來到部隊的第四天,陰雨不斷的天終於放晴了。早上吃過飯,大家依舊像往天一樣閑聊著,議論著這樣無所事事的日子到什麽時候才會結束。正在談論著,就聽見一聲哨音,接著就有人喊“集合。”大家陸續來到了操場,操場中間站著的還是那個小個子排長。在這幾天裏,大家已經懂得了一些部隊的規定,集合是要站隊的,也知道了每天帶隊,現在站在隊伍前麵的小個子排長叫劉光輝。按班站好了隊伍,就聽見劉光輝說“大家來到部隊已經有幾天了,對部隊的一些情況多少也有些了解了,在部隊就要有在部隊的樣子,絕對不能像以前那樣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今天,我們就進行一些訓練。大家都能夠看到,我們每天無論幹什麽,隻要是兩個人以上,就要站隊,兩人成行,三人成伍。我們現在是軍人了,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令行禁止,一切行動聽指揮。為了使大家盡快適應部隊的生活,今天我們就從軍事動作的基礎——軍姿開始。我首先向大家講解一下站軍姿的動作要領,要想站好軍姿,就要掌握以下動作要領:頭要正,頸要直,兩眼目視前方,下頜微收,挺胸、收腹、提臀,兩肩向後張,五指自然並攏,中指貼於褲縫線,兩腿挺直,腳跟並攏,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軍姿,講究的是精氣神,通過軍姿,才能練出我們軍人的氣魄。現在,我們就從軍姿開始,下麵,跟我一起做動作。”說著,劉光輝就開始邊講解邊做動作,大家也跟著一起做。劉光輝不時地在隊伍中間糾正每個人的動作,六七十人,都糾正了一遍之後,來到隊伍前麵“大家第一次練軍姿,可能還不適應,慢慢來,開始的時候會感覺腰酸腿疼,這都是正常的,以後練出來就好了。現在,大家放鬆一下,活動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腿,放鬆一下腳,一會兒,我和大家一起站軍姿。”話音一落,大家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哎呦”聲,喊著累。

    過了大約十分鍾,劉光輝來到隊伍前,發出口令“停。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現在,我們開始站軍姿。時間一個小時,按照我剛才說的動作要領,軍姿準備!”說完,便站起了軍姿。大家看排長開始站軍姿了,雖然都不願意站,也沒有辦法,也跟著站起來。大約半個小時,有一部分人似乎有些挺不住了,汗水順著臉淌了下來,不時有人左顧右盼,看到其他人沒有動,尤其是排長滿臉汗水,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自己便不好意思動了。

    此時的敬冠欣真的有些挺不住了,但實在不好意思動,便咬著牙挺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現在每一分鍾對敬冠欣來說都是煎熬,腿酸的不行,腳也有些支撐不住了,汗水不停地往下淌,整個後背都濕透了。終於,劉光輝發出了口令“停,大家活動一下。”口令一出,“哎喲”聲比剛才更響了,抱怨聲也不斷。

    下午,又進行了體能訓練,跑三公裏,敬冠欣好不容易堅持下來,但他也是累的不行,感覺胸口發悶,咳嗽的厲害,看來要想適應不部隊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隻能是加強鍛煉,爭取盡快適應部隊了。晚上,排長通知,所有入伍的大學生都要進行理發,按照部隊的要求,不能留長發。敬冠欣覺得,頭發理短了更好,省得出汗費勁,在這樣的天氣裏,訓練的時候想不出汗是不可能的,於是,他便要求理個短發,幾乎是光頭了。理完發,同寢室的的人都笑他,說他像個小和尚,還和他開了一會玩笑。

    第二天早上起床,敬冠欣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自己在大學的時候也經常踢球啊,也得到了一些鍛煉啊,為什麽現在跑個三公裏就這樣了呢。這著實讓敬冠欣想不明白。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白天基本上都是軍事訓練,除了軍姿,就是齊步、正步、跑步什麽的,以及一些隊列的基本要求,晚上不是看新聞就是學軍隊歌曲,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輕鬆了。期間還進行了體檢,有幾個人還因為體檢不合格,被退了迴去。

    這天晚上,天陰沉沉的,快到七點的時候,排長劉光輝吹起哨子,集合去看新聞。剛到教室沒有多長時間,外麵就開始下起雨來,開始的時候,雨還不算太大,但很快,雨越來越大,似乎像瓢潑的一樣。不怪這裏的戰士說,東昌這地方十天九下,夏天是雨,冬天是雪,很少有晴天的時候。看完新聞,雨有些小了,漸漸的有些停了,劉光輝趕緊讓大家集合,帶迴。從教室到營房有一段的距離,在大家剛走到一半的時候,雨突然又下了起來。這些大學生畢竟還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組織紀律意識還不是很強,見雨大了起來,就有些人開始嚷嚷“下雨了,快跑啊!”“排長,快跑啊,要不都澆透了!”有些人已經衝出了隊伍,準備往迴跑。沒想到,劉光輝卻突然下了命令“立定!你們都迴來,誰讓你們跑了。你們現在是在部隊,在部隊就要聽指揮,讓你們做的必須要做,沒讓你們做的事情堅決不能做。在我沒下命令之前,你們不能有其他任何舉動。就你們怕澆,別人都不怕嗎?你們都迴到隊列裏。”幾個跑出去的人都迴到隊列中,原來嚷嚷的幾個人也不嚷嚷了。雖然雨越下越大,劉光輝還是沒有下命令,大家隻能站在雨裏,任憑雨水澆透了全身。大約五分鍾後,劉光輝才下了命令“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當大家迴到營房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被雨水淋透了,到了門口,劉光輝下了命令說解散的時候,大家沒有像以往那樣往房間裏跑,現在已經被雨水淋透了,跑也沒有用了。迴到房間,有的人開始抱怨起來,有人說雨下的不是時候,有的人說劉光輝太沒有人情味了,有的人什麽也不說,而是脫下濕漉漉的衣服擰起水來。此時的敬冠欣已經感受到部隊的一些氣息了,看來,部隊和老百姓就是不一樣。

    敬冠欣以為,部隊的生活就在這裏正式開始了呢,但後來才聽說,他們馬上要到河北塞北古城去訓練,在這隻不過是暫時的集結。就這樣,在這裏過了十八天,便接到通知,要大家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晚上乘火車到河北塞北進行集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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