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魔物占據了清歌的身體,那就糟糕了。”


    穆茗大感不妙,禦風朝著出口奔去,穿過冗長的洞穴。


    ……


    “皮蛋!”


    穆紫薰扔出兩張牌,眉頭緊鎖,細細思量著。


    “炸!”


    阮伊兒身為地主,淡定地甩出四張三。


    穆紫薰和沐清歌兩人同時抬起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過!”


    “炸!”


    阮伊兒打了個哈欠,又甩出四條k。


    兩人一陣語塞。


    “過!”


    “再炸!”


    阮伊兒笑了笑,甩出四條a。


    “你會不會玩牌啊?”


    穆紫薰忍不住說了一句,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有多麽天真了。


    “火箭!”


    阮伊兒順手扔出大小王。


    沐清歌人都傻了,看著自己手裏的十七張牌,又看看穆紫薰。


    “過!”


    穆紫薰沒好氣地道。


    阮伊兒隨手甩下剩下的七張順子,伸了個懶腰。


    嗬~你對歐皇一無所知。


    “清歌,你怎麽洗的牌啊?”


    穆紫薰罵罵咧咧扔下手中的撲克。


    “三個炸彈加一個王炸,一共32下,願賭服輸。”


    阮伊兒笑吟吟地伸出手。


    “我先欠著行不行?”


    穆紫薰弱弱地道。


    “不行,必須立刻結清。”


    阮伊兒歪著頭,一臉得意。


    “輕點啊!”


    穆紫薰自知理虧,把臉湊了過去,慫得一批。


    阮伊兒食指彎曲,貼在了大小姐鼻子上,甜甜一笑。


    穆紫薰苦著臉,低聲下氣地懇求了一句“雪糕,輕點,求你了!”


    阮伊兒的鼻梁微微泛紅,這是之前被大小姐和沐清歌蹂躪的後果。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她冷笑一聲,拿出了毆打穆茗的力氣,手指用力往下一刮。


    大小姐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隻覺得有一把生鏽的鈍刀子在割著鼻子上的肉。


    “嗚啊!好疼!”


    大小姐捂著泛紅的鼻梁,一臉委屈。


    “還有31下!”


    阮伊兒眨了眨眼睛,甜美的笑容像極了魔鬼。


    “不帶你這樣玩的,等會你輸了,看我怎麽搞你!”


    大小姐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阮伊兒伸出手刮了第二次,纖細的手指像是鋒利的剃刀。


    “我等會要告訴弟弟,你欺負我!”


    大小姐捂著鼻子,眼角泛起淚花。


    “你之前刮我的時候,不是也很開心嗎?”


    阮伊兒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


    “快點,還有30下!”


    “我不玩了!弟弟你快來救我!雪糕又欺負你姐姐了。”


    穆紫薰立馬躺在地上,打滾撒潑。


    “你這人怎麽老這樣耍賴皮?是不是玩不起?你看清歌就不會這樣。”


    阮伊兒轉過臉去看沐清歌,卻發現她的眼眸霎那間變成了混濁的血墨色。


    “清歌,你……”


    阮伊兒陷入了短暫的呆滯,沐清歌看著她,笑容宛如鬼魅。


    ……


    廂房,林溪躺在床上,眼睫輕輕顫了顫。


    鶯蘿在一旁照看著,見她醒了過來,便問道:“小溪,你是不是生病了?身體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林溪睜開眼,看向鶯蘿,迴想起昨晚發生的事,頓時一陣後怕。


    “清歌姐姐呢?她怎麽樣了?”


    “清歌很好啊,和大小姐,還有二小姐待在一起。”


    “她,沒事嗎?”


    林溪想了想,迴響起雪岩被惡魔附身的樣子,頓時驚唿一聲:“糟了!”


    林溪連忙下了床,朝著外麵跑去。


    “妹妹,怎麽了?”


    鶯蘿小跑著,跟在她身後。


    “姐姐們有危險!”


    林溪慌慌張張地推開了房間門。


    “小姐!”


    鶯蘿驚唿一聲,隻見穆紫薰和阮伊兒都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沐清歌,或者說,是附身在沐清歌身上的惡魔,緩緩轉過身。


    鬼影的氣勢變得更加磅礴,邪氣覆蓋了整間屋子。


    沐清歌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扭曲病態的笑容。


    “哈哈哈,這個宿主的天賦真是讓人驚喜,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天賦,能讓對方的魔法毫無用武之地。”


    鬼影狂笑著,邪靈的氣息彌散成霧狀的黑雲。


    在穆紫薰和阮伊兒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它借助沐清歌的身體,施展出元素分解,瞬間就將她們製服。


    不過,它並不太喜歡她們的生命氣息。


    阮伊兒的氣息太過於寒冷,大小姐的氣息又太過暴烈,難以驅使。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鶯蘿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怪物寄宿在雪岩方丈的體內,吸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力。我和清歌姐姐發現了這個秘密,但不是它的對手。現在它占據了清歌姐姐的身體。”


    林溪有些虛弱地說著,釋放出藤蔓試圖捆住沐清歌。


    “鶯蘿姐姐,不要傷害清歌姐姐。”


    林溪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鶯蘿微微頷首,淡紫色的魔法星陣勾勒成型。


    “天音幻象!”


    她掌握的魔法殺傷力有限,隻能用音係的魔法,暫時牽製住她的行動。


    混沌係的輝光一閃而過,灰色的領域覆蓋了全場。


    藤蔓,還有成型的紫色星陣瞬間土崩瓦解。


    “有了她的元素分解領域輔佐,還有誰能奈何得了我?”


    魔化的沐清歌看向鶯蘿和林溪,猖狂地大笑起來。


    百足鬼影猛地升騰起來,遮住了寺廟的天空。


    寺廟中的小沙彌和僧人看到了那滔天的鬼影,紛紛大驚失色。


    “這個是……怎麽可能?它明明在很多年以前,就被方丈剿滅了才對。”


    一個老和尚目光陰晴不定,喃喃地道。


    擅長佛法的僧人心照不宣地聚在一起,耀金色的佛光在身後顯現出佛像的姿態。


    “歸佛渡!”


    為首的老和尚大喝一聲,雙掌齊出。


    列陣在前的僧人們也同時發力,滿天佛光匯聚成無邊無際的海洋,那是凡塵苦海。


    偉岸的佛陀,身軀巍峨屹立,似有萬丈之高。


    佛陀緩緩降下了降魔的手印,苦海浩浩蕩蕩地湧來。


    沉重的威壓使得庭院似乎都往下陷落了幾分。


    鬼影龐大的身姿頓時往下一矮,氣息大減。


    “礙事的禿驢!”


    魔化沐清歌怒罵著,混沌係的輝光毫無保留地釋放。


    一圈灰色的漣漪蕩漾出來,覆蓋了整個朧泉寺。


    整個朧泉寺所處的空間都染上了一抹灰色,像是褪色的老舊照片。


    佛光在元素分解的領域中緩緩消散。


    林溪和鶯蘿對星雲體中的元素失去了反應,想要幫助他們一起對抗邪魔,卻無能為力。


    施法的眾多僧人皆是臉色一白。


    “混沌之拳!”


    沐清歌獰笑著,隔空一拳轟殺在僧人身上。


    “噗!”


    為首的老僧口吐鮮血,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氣息萎靡。


    在他身後列陣的僧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嗬嗬,都成為我的養分吧。”


    鬼影張開了獰惡的巨口,如鯨吞般吸食起朧泉寺中的生氣。


    生氣離體,不斷有僧人昏迷倒下。


    就在那寺廟上方的鬼影滿足地吸取著生氣之時。


    一道巨大的琉光劍刃化為清冷的月虹斬下。


    淺藍色的燕尾蝶四散紛飛,鬼影遭受創傷,終止了捕獲生氣的動作。


    穆茗和雪岩禦風趕來,看著寺廟中的慘狀,雪岩心中的悔恨更甚。


    穆茗一手指向天穹,永恆的天堂升起,將朧泉寺都覆蓋在了純白的光芒之中。


    鬼影開始燃燒,冒起黑氣,在這光之領域之中不斷縮小,最終重新附著在了沐清歌身上,使得她全身都彌漫著濃濃的黑霧。


    “真是讓人討厭的光。不過,我能感覺得到,你的生命力一定美味極了。甚至會比這具身體更適合做我的宿體。”


    黑霧之中,隱匿著兩團猩紅的光點。


    “聒噪!”


    穆茗毫不留情,又揮出一擊琉光斷滅。


    “元素分解!”


    琉璃色的月刃瞬間化作崩解的光元素粒子。


    邪魔嗤笑一聲,然而,它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本該潰散的光粒子又重新聚合在了一起,重重地斬在了沐清歌身上的那層黑霧上。


    在永恆天堂中強化了數倍的琉光之刃,引發的光元素爆裂,擁有極強的威力。


    “轟!”


    魔化沐清歌被重重轟擊出去,身上繚繞著的黑霧頓時減少了許多。


    雪岩見狀,也開始吟唱佛法,高強度的金色閃電匯聚在一起,化作貫穿天地的雷矢。


    烏雲密布,雷電之矢將要從沐清歌的頭頂降落。


    “等一等!威力過強的魔法,會傷到清歌的身體。”


    看著沐清歌變得虛弱了許多的身體,穆茗連忙阻止。


    “可是現在是消滅它的最好機會。它吸納了這麽多人的生命力,恐怕魔力又一次迎來了質變。趁它還尚未將這些生命力消化,要盡早除掉它,不然後患無窮。”


    雪岩掙紮著,高舉著的手掌猶豫了片刻,遲遲不肯落下。


    “鐺!鐺!鐺!”


    鍾聲響起,似遙遠天際的梵音。


    雪岩,還有林溪和鶯蘿都四處張望起來。


    蒼雲拖著老邁的身姿,將撞柱一次又一次轟在鍾上,累得氣喘籲籲。


    一圈又一圈宛如實質的音波,讓邪魔感到痛苦不堪。


    “寺廟裏的鍾,其實算是一件年代頗為久遠的法器,專門用於鎮壓邪祟的。”


    雪岩喃喃地道,看著蒼雲和僧人們一次次抱著柱子,沉穩有力地敲著鍾,心中升起了希望。


    穆茗思忖片刻,決定冒一次險。


    他持著白露,將月光附著在了上麵,然後朝著魔化沐清歌奔去。


    惡魔一邊抵抗著鍾聲,一邊控製沐清歌的身體拔出墨璃,和他近身纏鬥起來。


    匕首的刀鋒與穆茗無數次擦肩,險象迭生。


    林溪和鶯蘿在一旁隻能看著幹著急,不禁捏了把汗。


    “鐺!”


    白露與墨璃再次碰撞在一起。


    “龍化!”


    嵐龍之血在體內流淌,穆茗的眼眸變更為純粹的金色豎瞳,龍之威儀化作王馭的雛形。


    感知到那股強烈的威壓,魔化沐清歌陷入了短暫地失神,似被龍之血統給震懾。


    穆茗的手腕猛地發力一震,沐清歌被震退兩步。


    隨後,穆茗馳風上前,趁邪魔還尚未熟悉沐清歌的天賦魔法和格鬥技巧,一記手刀打在了沐清歌的頸部動脈上。


    這具身體若是失去了意識,想必它也無法掌控。


    果不其然,沐清歌的身體倒了下去。


    穆茗一把將其抱住,與此同時,源源不斷的黑氣從沐清歌的體內湧出,它們鑽到了穆茗的身體裏。


    穆茗杵著刀,單膝跪地,頷首低眉。


    黑霧繚繞在了穆茗的身旁,久久不散。


    “哥哥!”


    “少爺!”


    “它正在和他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雪岩手中的金色閃電蓄勢待發,額頭上卻是冷汗直冒。


    ……


    黑暗的潮水將少年吞沒,一切都消失不見,卻又有一種莫名地心安。


    無邊無際的黑暗裏,連自我的邊界,都變得模糊起來。


    純白的花海裏,沉睡著的紅衣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頭頂傾落的陽光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他伸出手掌遮住眼角的陽光,從花海中緩緩坐起身,有些百無聊賴地伸出手。


    一枝豔麗的紅玫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猜單雙吧……”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伸出手摘下玫瑰花的花瓣。


    略顯稚氣的蒼白臉頰上,顯得有些孤寂。


    玫瑰花的花瓣有多少片,這樣的遊戲,他一個人玩過很多遍了,著實有些無聊。


    轟隆!


    霎那間烏雲密閉,天空暗了下去。


    形似蜈蚣的百足鬼影,闖入了這片意識空間。


    少年看了一眼手中的玫瑰,慵懶地抬起眼皮,玫紅色的眼眸冷冽如刀。


    “雜碎,滾出去。他不喜歡我動用暴力,所以你最好趁早滾。”


    很是慵懶的聲音,像是沒睡醒一般,顯得無精打采。


    鬼影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單薄的紅衣身影,血墨色的眼睛細細打量著。


    “真是破壞人的興致呢。”


    紅衣少年悠悠一歎,手中的玫瑰花閃過一抹赤光,瞬間變成了一把封在鞘中的太刀。


    這片空間,是因他的意識而生。


    在這片空間裏,他是無所不能的,任何見過的東西,他的意識都能夠自由地將其再現。


    “不滾,就死吧。”


    幽冷的聲音如來自冥界的接引使者。


    魔影怔住了,那股氣息,讓它真實地感受到了恐懼。


    血刀斬斷穹宇,將天空一分為二。


    魔影的百足在那道血色劍痕之下,皆數被斬滅。


    “嗷!”


    鬼影慘叫一聲,被血芒分為兩半,隨後在肆虐的劍氣中灰飛煙滅。


    天空恢複成了純淨的琉璃,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紅衣少年輕拂衣袖,坐在了地上,繼續數著玫瑰落下的花瓣,目光專注忘我。


    “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來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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