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這個東西?”她有點驚訝地說道。然後轉過身去,蹲下身來,在她的床頭櫃裏翻了翻,拿出了一件東西。斯坦勒在後麵看著,不禁笑道:“你什麽東西都放那裏,萬一真的有賊仔進來可不完蛋?”

    她應了一聲:“不必你操心。”便站起來,在那個櫃子邊上按了個鈕,房間倏忽地便亮了,很柔和的光線。她轉過身來,斯坦勒看清了她的臉。

    她大約二十三、四歲年紀,很美麗。斯坦勒想,或許是他的詞匯貧乏,但他也找不出什麽形容詞再去形容了。因為她真的很美麗,尤其是那雙像是泛起微漣的眼眸,讓人質疑她的存在是否隻是在夢境中。斯坦勒打量了她一下,無法說出那是什麽感覺,因為那實在是難以形容的美麗,仿佛一切人間的鈍言都無法描繪。

    “百合磁卡未必有用,”她手裏拿著串做一串的幾條金屬鑰匙,“那裏是個倉庫改造的基地,好像鎖還是要這樣開的。”斯坦勒苦笑了一下:“不管怎麽樣,我們先走吧。”

    “走是可以,”她打量了一下斯坦勒,說,“但是希望你如果見到了米什科爾•伏蘭迪可不要太激動,理智一些。”

    “我會的。”斯坦勒聽到她肯幫自己,不禁大喜。

    她笑了笑,開了門,斯坦勒跟在她後麵。出了門,二樓一片漆黑。她循著路下了一樓,黑暗對她一點沒有影響。斯坦勒也緊跟在她後麵幾步的地方。下來一樓,從後堂穿過大廳,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斯坦勒隻能跟著她的腳步和時隱時現的身影。她走到了門前,打開門,外麵的星光和月光一齊湧下來。漫天的繁星,在已經西斜的月前失色。

    “怎麽,”她朝著呆站著的斯坦勒說,“想在這裏等到天亮嗎?”斯坦勒這才醒過來,跟在她身後出了院子。走上隻有路燈與海潮聲的街道,沒有什麽行人,兩排風格獨特的房子一路向前,盡頭隻留下星點的形影。他走在後麵,皓月在他的前方傾斜;她走在前麵,月光把她的倩影灑在他身旁。他們穿過街道,始終在月光下步行著。他忽然不自主地覺得,如果這段時間能過慢一些,那該多好?

    他們拐了幾個彎,來到了那條林間的路。斯坦勒注意到,和白天不同的是,這裏有三個人在。他們都穿著西裝,在路口來迴巡視,還聊著天。斯坦勒走近一看,認得他們就是白天的那三個假冒的警察。

    他們三個見有人過來,都警惕起來。那個假冒中年警官的人走近,驚訝道:“小姐,你來這裏幹什麽?”他認出了她。然後看見了斯坦勒,這時他和上午的打扮完全不一樣。“這個人是誰?”他打量了半會兒,問道。

    “他是政府的人,負責來簡單檢查伏蘭迪先生的身體狀況的。”她很從容,一點沒有說謊的樣子。

    那幾個人自然不太相信,走過來,皺著眉頭打量著斯坦勒。“簡單檢查一下而已,有什麽好看的?醫生就一定得是白大褂?”他大聲地說道。“沒錯,隻是一個簡單的檢查而已。不需要太多的東西。”她也附和道。

    那幾個人自然不敢爭下去,隻是那個中年人還是猶豫著:“但是……少爺吩咐過……”“吩咐過?這個檢查就是他吩咐的,如果上麵人有什麽問題,你們擔當的起嗎?”一番話說的那個中年人隻得連連點頭,讓開了路。“還有,哥哥現在有事,你們要想確認,等他迴來再說。”她補充了一句。

    林間的路,就連彼此的唿吸也聽得很清楚。她依然在前麵帶路,他在後麵跟著,一邊透過疏林望著下麵沉睡的鎮子的星點。這樣走了10來分鍾,他們便到了山腰處的盡頭。路的盡頭被鐵欄門圍住,後麵是一個像倉庫一樣的建築,並不很大。

    看門的兩個人,見有人過來,自然迎了上來。她又用同樣的話語讓他們開了門。進到倉庫,斯坦勒眼前一亮。這裏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沿著兩旁擺放著高大的紫色萬年青(火星布蘭特太空植物培育中心的新品種)的走廊前進,兩旁是一些關著門的房間。但聽她說,這裏的防禦絕不簡單,所以斯坦勒也不敢走歪半步,隻直直地跟在她後麵。盡頭,一個樓梯向下,下到下麵。是一個矩形的地下室,牆壁中有光源,四個角都擺有幾株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還有一張紅木桌和一條長的紅木沙發,旁邊站著兩個黑衣人,兩人中間是扇門。

    她走上去,和那兩個人交談起來。但這兩個人顯然沒上麵那幾個那麽好說,她和他們兩個說了很久,有時還插有幾句漢語,斯坦勒就在一邊等著,神色自若。大概10來分鍾後,那兩個人才相信了,但他們打量了斯坦勒幾下,又皺了眉,斯坦勒又朝他們大聲說話,裝得大大咧咧的樣子。那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說:“看就看吧,要快點。”另一個看了看表:“隻有20分鍾時間。”她走上前,用鑰匙開了門,斯坦勒和她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進了去。

    裏麵是一間裝飾古典的接待室,但斯坦勒沒有看到這些。因為他剛關上門,轉頭過來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他對麵桌前的米什科爾!

    “米什科爾先生……”他失聲叫道,但眼中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欣喜和激動。“我可終於找到您了!”

    米什科爾也在同時看見了他。臉上從沒有表情到有表情,從一臉的詫異與不解到露出笑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斯坦勒,你……是你啊,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這說來話長,”斯坦勒高興地拉了椅子,坐在米什科爾的對麵,“您在這裏,可沒怎麽樣吧?”

    “當然,這裏還很好,”米什科爾朝房間四周看了看,“至少比那鐵窗牢籠好多了。我是不久前被一個年輕人帶到這裏的,我很驚訝帝國政府居然會讓他帶走我。全程我被蒙住眼睛,直到來到這裏。他付我很好的夥食,隻是不能出這個房間而已。”

    “帶你來的人是風雲會的頭子,南風雄邦。”

    “啊,”米什科爾驚訝道,“居然會是他?”

    斯坦勒追問道:“他有沒有叫你迴答什麽奇怪的問題?”

    “恩,沒錯,”米什科爾點點頭,絲毫沒有受軟禁的那種不安和焦慮,“你既然這樣問,他問什麽想來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能相信他說的,因為實在是太……”他頓了頓:“就像是科幻小說一樣。但是我也很奇怪,如果他說的是假的,難道他就為了拿我開玩笑而把我帶到這裏?”

    斯坦勒點了點頭,米什科爾的分析和自己是差不多的。他大概是直接從艦隊那裏被帶到了這裏,甚至不知道帶他來這裏的人是誰。但他知道帶他來這裏的原因,卻又如此荒誕。他想了想,便把自己自卡斯頓和米什科爾分別後的經曆大略地講了一下,包括那個黑衣人。

    “你也遇到了,”米什科爾的表情變嚴肅了,從未有過的嚴肅,“看來,這件事情並不簡單。他居然能抓住……”他想了想,說:“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樣的話這件事就不僅是我們的事情了。這個人一定要早日找出來。”

    “這樣說,你是相信了?”

    “不,我隻是說,無論真假,這件事都很是複雜,”他說,“現在你把自己的任務托給了楊劍銘,那你就專心去查這件事情,務必要弄到水落石出為止。”

    “一定。”

    “說到楊劍銘……我相信他的才幹,但是克羅索……”他猶豫了一下,“他還在生我的氣嗎?”

    “您多操心,”斯坦勒說,“楊劍銘和我說克羅索一切都好,那鄒揚他們呢?”

    “恩,這就放心了,”米什科爾的嚴肅少了一點,“鄒揚他們,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如你所說,被押到澳大利亞去了。辛普森沙漠的基地布置我並不熟悉。”

    “等等,我想救您出去。”斯坦勒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這時,傳來了敲門和喝令的聲音:“檢查完了沒有,時間到了!”

    “就快了,”斯坦勒順口應道,然後提高了音調說,“伏蘭迪先生,您的身體狀況很正常,但是要多喝點水。”

    “不了,”米什科爾低聲說,“我想雖然行為耐人尋味,但對我不會有什麽惡意的。如果你現在強帶我走,雙方隻會誤會更深,這樣對我們很不利。”他想了想,繼續說:“你先迴去,去聯係這個人——”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斯坦勒,“找到之後,告訴他我的情況,讓他和風雲會交涉我的事情。”他又補充一句:“還有,不要在電話中說。”

    敲門聲又起。“知道了,”斯坦勒收好紙條,和他再見。開門出去,那兩個黑衣人就站在一旁,她卻不見了。

    “我們小姐在大門口等你。”其中一個黑衣人緩緩地說。斯坦勒也沒應他們,就順著原路上去了。他打開那張紙條,看見上麵寫有“日本東京大學太空科學和醫學教授,岸田淳夫先生”,旁邊還有一串電話號碼。

    走出外麵,她的身影正在鐵欄門外站著,斯坦勒走上前去。她迴過頭來,嫣然一笑:“怎麽樣?”問道。

    “不管怎麽說,”斯坦勒很感激她,“謝謝你。”

    “那不打算去救人了?”

    “救人的事要做,”斯坦勒笑了笑,他的心情自然好多了,“但得換個方式,或許,和你哥哥談談什麽的。”她也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一邊走一邊聊著,空氣不再像冰一樣凝固了,時間仿佛和他們的腳步一樣慢。但路總是有盡頭的,山下的路口已經可以看得見了。斯坦勒想起今晚的一切,既有不盡的欣喜,也有少許的惆悵吧?那惆悵從何而來,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了。前麵的路,林影稀疏,卻又如此之短。

    “對了,”斯坦勒轉頭問她,“還沒請教?”

    她怔了一下,笑了笑。“我叫夜翎——”話音剛落,身子忽然一震,腳步停了下來。斯坦勒一驚,也停了下來。他看見她的眼中充滿了異常的震驚,直直地望著前方。他心中一涼,循著她的目光望去——

    一個黑衣人,就站在前麵的路中央,麵對著他們,一動不動。

    斯坦勒還沒說話,她已經斷斷續續地說:“這怎麽……怎麽可能?……這……不可能的。”沒有恐懼,倒是詫異多一些。斯坦勒一聽,又掃了那個黑衣人一眼,他不會記錯的,就是他,那個擁有強大能力的黑衣人。上次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和速度突然出現,這次也是。他站的地方離出口至少還有10來米,從那裏走上來不可能不被他們看見。如果說是從旁邊的樹叢穿出來的,發出的聲音也足夠能讓他們警覺了。

    但他身旁,哪怕就是半片的樹葉枯枝都沒有,隻能說,他是突然出現在那裏的。這個“突然”,幾乎比人類所描述的一切“突然”還要“突然”。

    斯坦勒有了上次的經曆,自然對他有了點了解。“又是你?”他說道,語氣中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

    “是我,沒錯。”那聲音又在他腦中響起,他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不會被嚇到。但他語氣中的冰冷,卻真實地讓他打了一個寒噤。

    “怎麽了?”南風夜翎見他身子震了一震,急切地問道。因為南風雄邦的敘述,她顯然對這個黑衣人有點印象,但此刻見到他,卻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像斯坦勒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傳心術。”他輕輕地說了一聲。她顯然明白了,警惕地盯著那個黑衣人。

    斯坦勒盡量平複自己的心,讓自己能有能力和他正麵對話,甚至不得已地交手。“是你用騙術讓南風雄邦進了你的圈套的吧?”他想了想,試探地問道。

    “是的。但那不是圈套,是真的。”黑衣人的話又在他腦海中響起,但是卻沒那麽冰冷了。(從這裏開始,如果不是特別說明,黑衣人的話總是在斯坦勒的腦海中響起的。)

    “有誰會相信這是真的?”他大聲說。南風夜翎在一旁,看起來就好像是斯坦勒在自言自語,她驚異地望著他們兩個人,沒有插話。“還有,政府為什麽會那麽輕易地把米什科爾交給南風雄邦,難道是你在搗鬼?”

    “誰會相信?”黑衣人冷笑道:“等到了都成真的時候,你不相信也得相信。至於另一個問題,我可以說,是我的主意。”

    “你是帝國政府的人?”斯坦勒心念一動,在心中說了這句話。

    “或許你還不明白,我不屬於人類。”果然,他的迴答響起,斯坦勒大吃一驚,這個人不僅能把自己的思想傳到人家的腦中,甚至能讀出人的思想!震驚之餘,各種想法諸生,他難道真不是地球人?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難道自由聯盟中真的有這麽一個危險至極的外星人?

    他正這麽想著,腦海裏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別信他,斯坦勒。”

    這個聲音讓他就像忽然挨了一下霹靂一樣,呆站著。因為從聲音就聽得出來,這個聲音不是那個黑衣人發出的!這個聲音沒有黑衣人的那種冰冷,就連聲調什麽的都不一樣。但那聲音卻又真實地響起了。

    南風夜翎看著他奇異的神情,心想那個是那個黑衣人說了什麽,右手一翻,就扣了幾支暗器在手。忽然一揚,朝那個黑衣人射去,他們和他不過相距10來米,她自信那個黑衣人絕沒有時間來還手。斯坦勒看到了她的舉動,想出口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連手槍的子彈都接得住,區區幾枚暗器哪會躲不開?

    但就在她手翻起時,黑衣人的身體卻忽然一震,暗器也在同時激射而去。這一震,卻大大出乎斯坦勒的意料——

    他不僅說的話冰冷,而且是個絕對冷靜的人。兩次和斯坦勒麵對麵,他的身子幾乎都未曾一動。他能在說話間中抓住邁克爾的子彈,然後極速將他擊倒,這樣的能力,不單是一個特異之人才能做得到的。如果不是有超乎常人的冷靜和判斷力,絕難做到。但既然如此,他看到南風夜翎向他攻擊時,又何必驚慌?

    也就是說,這一震的原因不在於此!哪又是什麽?但無論怎麽說,因為這一震,他是無論如何躲不開這暗器的了!結果也正如斯坦勒所想,那幾枚繡花針大小的暗器全部擊中了他。但他卻一動也不動!就像根本沒有被擊中一樣!

    “不可能!”南風夜翎失聲叫道。她怎麽也不相信這個人能中了自己的暗器,身體卻一點點反應都沒有!

    “你聽到了什麽,是不是?”他的聲音在斯坦勒腦海中響起。

    “是,你也聽到了?”斯坦勒也迴答道,然後問道,“哪是誰的聲音?”(以下不加說明處,都是他在腦海中的迴答。)

    “不是我的,”他說,“他叫我住手——”突然間,他的身子又是一震,好像想到了什麽,說道,“難道我們附近,還有一個人……”斯坦勒聽他這麽一說,立刻警惕了起來,這個人也擁有傳心術這種能力,而且還不知是敵是友。這時,那個黑衣人的身子又是一震,斯坦勒看到他的身體居然向後踉蹌了兩步,像是胸前被什麽重物給擊中了一樣。

    斯坦勒大驚,問道:“怎麽迴事?”黑衣人後退了幾步後終於站穩,他用手捂著胸口,說:“斯坦勒,你要去東京對吧?”

    斯坦勒驚異地瞧著他,因為自己在和他對話時絕對從未想過要去東京這件事。隻聽那黑衣人喘著氣說:“好……那我們……東京再見。”他這卻不是再用傳心術了,而是直接說出來,斯坦勒和南風夜翎都能聽得到。

    “東京,什麽意思?”南風夜翎話音才落,卻有一個聲音,真真實實地響了起來:

    “阿方索斯亞,你還想生事嗎?給我住手!”

    三個人都震驚異然。說話的人分明就應該在他們附近,聲音老沉,卻見不到人。斯坦勒搖了搖頭,南風夜翎立刻又扣了幾枚暗器在手,但在這樣黑暗的路上,除了一個怪異的黑衣人,竟然還有一個不知在哪的人,還不知敵友。危險的潛伏不必說,光是這樣的情況就令她毛骨悚然。

    “如果有話說,”斯坦勒定了定神,大聲喝道,“那就請出來見個麵吧。躲躲藏藏的有什麽意思?”

    “哼,沒用的,”黑衣人朝他喊道,“他不會迴答你的!斯坦勒,別忘了,東京見!”他說著,轉過身來,走下了山,一邊還在冷笑著。“你不能這樣,阿方索斯亞!你給我住手!”那聲音在唿喊著,漸漸地遠去了,最終隨著黑衣人的身影隱入林後而停歇。

    沉靜了很久。

    “他和你說了什麽?”南風夜翎問。

    斯坦勒揉了揉鼻梁,這一切的突然離去,仿佛他的身子也在一瞬間失去了重心。“我需要休息一下……”他動了動神,說:“能不能帶我去一個地方?”因為他在聽到那個人的聲音時,頭微微地痛了。

    他似乎很喜歡維多利亞港的夜話,盡管此時已經接近了尾聲。但在晨曦中依然殘留的夢境,和海鹽味的空氣一起飄浮著。頭痛減輕了不少,他扶著欄杆,看了一下海景,便把剛才的一切都對她說了。她皺著眉頭,顯然感到很驚異。

    “照你這麽說,他豈不是政府的人?”她問道。

    “是也沒有辦法,”斯坦勒無奈地說,“但他的能力的確超乎想象,如果和我們為敵,那就幾乎是在和一支軍隊作戰。”他的比喻毫不誇張,想象一下,一個人在槍林彈雨中毫無顧忌地穿行,然後輕易地將一個個戰士擊倒,那會是什麽情景?以前聯合政府擬想開發的一種超級陣地機器武士也不過如此!但機器武士的最快反應速度也及不上他。

    “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有事情要去東京一趟,他說他會在那裏再找我,到時我看看再怎麽應付他吧。”斯坦勒想了想,攤手說道。

    “你要去東京?”她忽然眼前一亮,說道,“過幾天我也正好要去。”

    “我下午就走。”斯坦勒決定了,不浪費一點點時間。他去找到岸田淳夫,讓他出麵和風雲會交涉,讓他們“釋放”米什科爾,自己則去調查那個黑衣人的一切。

    “哦,這樣,”她眼中露出了少許的失望,“那願你一路平安,或許有緣,我們還能在東京相見?”

    “謝謝,希望如此吧。”他看到了那轉瞬而逝的眼神,就像黎明來臨前的最後一縷月光,心中不知什麽滋味。

    “好好休息吧。”她點了點頭,和斯坦勒告別,和車子一下就消失在了道路交錯的盡頭。斯坦勒恍然若失,迴想起今夜的經曆,太多的感情和難解包含在裏麵,難以理清了。或許,他的確應該像南風夜翎說的那樣,去好好休息一下。

    告別了維多利亞港的一天中最後一章的夜話,他拖著自己走向了還在沉睡中、迷茫中的城市,那裏沒有霓虹和歡唿,隻有靜靜的海潮聲。睡一覺起來,希望能聽到火星上勝利的第一聲捷報吧!就算是作為他東京之旅的餞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夜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劍銘三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劍銘三生並收藏夜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