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顧小薇,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隻是她明知道莫修白不是真心愛自己,還是不想離婚,也是夠鬼迷心竅的。


    是被莫修白下了蠱?


    這個莫修白,渣到了極點,對女人倒是很有一套,竟將顧小薇哄得到現在還不死心,哄著哭著求秦如儀讓莫修白重迴顧氏,以此來挽留這個老公。


    秦如儀嘆了口氣,自顧自地說著,「可,又有什麽法子?誰叫她是我的女兒,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她要死要活?如果讓莫修白重迴顧氏,能讓這事兒平息,家裏清淨點,就由她去吧。你跟老二去說說,不就是重新讓莫修白迴顧氏麽,隨便先安排個職位打發了也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很麻煩的事。」


    明明是她來勸秦如儀的,怎麽倒變成秦如儀來勸她了?


    她還真成了個磨心。累哦。


    不過再心累。還是得先完成那男人下達的任務。


    誰讓人家是自己現在的大boss?


    楚歡顏打起精神:「讓莫修白重迴集團的確很容易,不過是二爺一句話的事,可是您確定真的想滿足這種男人的要求,讓這種男人繼續再和三小姐在一起嗎?」


    「我不想有什麽用?小薇喜歡他啊。為了那男人,小薇什麽事都做得出,先是綁架白副市長的孫子,現在還在我麵前鬧自殺,我還能說什麽?」秦如儀也是意難平。


    楚歡顏趁熱打鐵:「可不是?三小姐為了莫修白,做的事情一次比一次過分,以後難保還會為了莫修白,有類似的事發生,難道您次次都答應她?您也說了,上次是綁架,這次是自殺,下次呢,還會做出什麽事,誰都不知道。還有,您真的想為了女兒,去滿足一個討厭的女婿?不如下決心不理這事。我相信,三小姐也不是真心想自殺,不過是看準您心疼才會拿住您的軟肋,隻要您不管,她鬧得沒趣,也不會繼續鬧了,到時候莫修白得不到好處,堅持和三小姐離婚,反倒是件好事。」


    知易行難,秦如儀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想狠下心不去管,可每次看見小薇哭訴,就沒了主心骨。


    萬一小薇真的自殺,更是後悔都來不及。


    那個,畢竟是她的親骨肉,是她最愛的老公留下的遺腹子啊!


    「我,我再考慮一下吧……」最終,秦如儀說道。


    楚歡顏看得出秦如儀左右為難,一時下不了決定,隻輕聲說:「行,顧太太好好想想再說。」


    秦如儀端詳著麵前的年輕女孩。


    曾幾何時,還橫豎看楚歡顏不順眼,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會將她當成傾訴的對象。


    這幾天,親生女兒為了莫修白的事,對自己又是哄又是哭又是鬧,還不乏以死相要挾,她的頭都被吵大了一圈,血壓也飆升不少。


    倒是這個一度恨不得趕得遠遠的「外人」,成了她最煩惱時的解語花。


    念及此,不覺語氣也溫和了一些:「對了,快吃飯了,要不,你留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走吧。」


    這是秦如儀第一次沒有目的性地留自己在顧家吃飯,倒是讓楚歡顏有點小意外,正好看見顧小薇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來了,笑了一笑:「不用了。免得三小姐看著我沒胃口。」


    秦如儀知道兩人關係緊繃,也沒多強求:「行,那你自便。我也不送你了。」


    因為剛在花園裏逛了許久,說了兩句,便起身先迴房去換衣服了。


    離開別墅前,楚歡顏準備先去一趟一樓的洗手間,剛走過去,卻看見顧小薇正迎麵朝自己走過來。


    「跟我媽在樓下嘀咕了大半天,想勸我媽不要幫我?」顧小薇抱著雙臂悠然靠近,壓低聲音,哼笑一聲:「楚歡顏,你覺得我媽會聽你這個外人的教唆嗎?最近我媽對你態度稍微好了一丁點,你就得意過頭了吧?」


    楚歡顏悠悠看著她:「我沒什麽好得意,隻是可憐。可憐你罷了。」


    顧小薇笑意一凝,咬牙:「你可憐我什麽?我是顧家千金,什麽都有,用得著你這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可憐?」


    「挖空心思搶來的男人愛的隻是你的家庭背景,現在不能進顧氏了,就要跟你離婚,還不夠可憐?」楚歡顏一字一頓,看著顧小薇的臉色一點點變白,又傾近兩寸,失笑:「哦,明知道老公愛的不是自己,還要死纏爛打挽留,不惜威脅自己的親媽和親哥哥,胳膊肘往外拐,不知好歹,這樣不是可憐,或許可以用賤來形容了。」


    「你——」顧小薇氣得暴跳,沒料媽連莫修白要和自己離婚的事都告訴了她,又夾雜幾份妒怨,氣得揚起手,恨不得一耳光甩過去,卻又生生忍住,這個節骨眼上,不能鬧事,否則媽不會幫自己了,可一肚子又總得有個地方發泄,砰一聲,手狠狠敲了一下旁邊的花架,握著的手機剛好磕到了花架邊緣,屏幕都裂了。


    那是最新款的手機,還很新,沒用幾天。


    顧小薇毫無心疼的意思,看都沒多看一眼,隻跨上前兩步,對著楚歡顏說:


    「別以為我被我哥關了一段日子,我媽媽那天打了我一耳光,就以為我在家裏不上話,沒地位了。告訴你,無論如何,隻要我是顧家的三小姐,不管我犯了什麽錯,顧家都不會那我怎麽樣!」


    楚歡顏看著眼前的顧小薇。


    也不怪她這麽囂張。她這話,倒也沒說錯。


    隻要她一天是顧家小姐,秦如儀怎麽氣她,也不好把這個女兒怎麽樣。


    這是顧小薇最大的優勢,或許,也是這輩子唯一的優勢了。


    「哦,那就恭喜你投了個好胎。」楚歡顏淡淡拋出一句,轉過身,朝洗手間走去。


    顧小薇盯著她的背影,冷哼一聲,拽起摔壞了的手機,調頭離開,隨手扔給經過的傭人:「幫我把卡拿出來,把手機給扔了!」


    ……


    從洗手間出來,楚歡顏已經沒看見顧小薇的人影了,正要朝門口走去,經過客廳,手機聲響了一下。


    好像是微信消息的聲音。


    她循聲望去,目光被一個金屬反光物體吸引。


    屏幕裂開了的玫瑰金色的手機放在茶幾上。


    是顧小薇剛才摔壞屏幕了的手機。


    估計是傭人還沒來得及把卡取出來就去忙別的事了,暫時先把手機放在這兒。


    雖然隔得有幾步,楚歡顏能清晰地看到裂開的屏幕上,發來微信的人顯示是:老公。


    微信內容也顯示了部分:「還挺會騙你媽。那就看你的了。」


    她心中一動,正好這時,黃嬸經過打了聲招唿:「少奶奶準備走了麽?」


    「嗯。……對了,三小姐呢。」她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哦,三小姐剛出去,說是手機屏幕摔壞了,去和朋友出去逛街,順便買新手機。」


    「嗯。你先去忙吧。」楚歡顏點點頭,朝門口繼續走去,看著黃嬸離開的背影,腳步又一剎,退了迴來,拿起顧小薇的手機,劃了一下。


    屏幕上提示用指紋或者密碼開鎖。


    她進入密碼,輸入了顧小薇的生日,顯示錯誤,又輸了莫修白的生日還是進不去。


    頓了一頓,心中閃念一過,輸入了顧小薇和莫修白的結婚日。


    屏幕一閃,進去了。


    她迅速點進微信,打開莫修白的頭像。


    對話框裏,顧小薇和莫修白的對話一行行顯示:


    「老公,我今天迴大宅了,媽的口氣已經鬆了下來,答應幫我求哥讓你重迴集團。」


    「你媽怎麽會輕易答應你?」


    「我在她麵前扮自殺,她自然被嚇到了,我這幾天會住在娘家,催我媽跟哥那邊求情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迴集團的。」


    「自殺?……你別嚇我,沒事吧?」


    「老公你還是關心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對我不會這麽無情。」後麵還跟了個眼淚汪汪很感動的表情包。


    「當然。你沒受傷吧?」估計是看見迴顧氏有戲了,莫修白迴復的語氣也好了不少。


    「沒事,就是破了點皮,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讓媽更加心疼,我也能順理成章留下來住,能多哄哄媽。」


    ……


    緊接著,是兩人第二天的對話。


    「老公,在嗎?媽今天打電話給哥了,雖然哥還沒答應,但你放心,媽的話,哥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多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讓媽勸動哥。」


    「真的有用嗎?你哥要是不答應,你媽也不會一直逼他吧。」


    「放心,我這幾天一直陪著媽,媽被我哄得很開心,今天早上不到五點就起床,陪媽去寺廟去拜佛上香了,媽很感動,看著我的眼光都不一樣了。她已經被我哄得服服帖帖,這次絕對會挺我挺到底。」


    「你這個小懶豬,平時那麽愛睡懶覺,不到中午都不會起來,這還是第一次陪你媽去上香吧?真是辛苦你了。」


    「隻要能幫到你,小懶豬做什麽都無所謂…老公,答應我,不要再提離婚這兩個字了,可以嗎。【調皮吐舌】」


    「你對我這麽好,我這幾天,也有點後悔提出離婚了。給你離婚協議書,是我一時衝動。」


    看到這裏,楚歡顏拿著手機不禁無聲冷笑。


    莫修白哪裏是後悔,明明就是看見顧小薇有希望幫自己迴顧氏了,才換了副臉孔。


    可顧小薇卻十分驚喜,迴復道:「我就知道你那天是衝動了。老公,我不會介意。」


    ……


    接下來,便是今天的對話。


    「老公,我今天又是一大早起來陪媽逛花園,到現在還在花園裏散步,太陽好大好曬,好辛苦哦。」


    看信息時間,就是幾個小時前,估計是顧小薇一邊陪秦如儀,一邊偷偷對莫修白髮微信撒嬌。


    「親愛的,辛苦你了,為了我這幾天吃了不少苦。你媽也是,不是那麽早去拜佛上香,就是曬太陽,害你也跟著受苦。」莫修白也自然順著老婆的心意,抱怨了兩句。


    這一下,將顧小薇的不滿也都激發出來,迴復了一大堆:


    「可不是?人家闊太太都是逛街,購物,享受,我媽也不知怎麽搞的,這麽佛係,也不知道是不是爸死得太早,寡婦當了太多年,沒男人滋潤,生活才這麽幹枯?害得我也跟著受罪。你不知道,平時迴娘家陪她是我最頭疼的事,她隻知道拉著我品茶啊,去佛堂啊,甚至給我講佛經之類的,誰會對這些有興趣啊?虧我每次隻能裝出聽得很認真。每次若不是我提出去逛街購物,她根本就懶得去。要不是為了和娘家保持聯繫,撈些好處,我嫁給你之後,才懶得迴家理她呢。」


    這話雖然是為了在莫修白麵前證明自己吃了不少苦,有些誇大,但也不乏真心。


    莫修白迴覆:「等我的事搞定後,我陪你去國外旅遊一段日子散散心,好嗎?」


    「好啊好啊,陪了個老太婆這麽久,我自己都染了一身陳腐氣,都快成老太婆了!等你的事搞定後,你要好好彌補人家!」


    「好,沒問題。」


    「剛才老太婆居然還讓我陪她在花園的涼亭那兒去看會書?我天啊,是不是年紀大了角質層太厚了,不怕曬了?我嬌嫩的皮膚啊!這次也不知道要敷多少麵膜才能恢復?我還隻能強顏歡笑跟著我媽一塊進去,還得誇她有氣質,不像那些俗氣的人。……沒辦法,誰讓我今兒還得繼續哄著她,讓她給哥打電話呢?」


    然後便是剛剛楚歡顏瞥見的莫修白髮過來的最新一條微信:「還挺會騙你媽。那就看你的了。」


    …


    楚歡顏眉鎖得緊緊,為秦如儀真心嘆了口氣。


    秦如儀隻當顧小薇乖巧陪著自己,卻萬萬沒料到這個女兒一邊陪著自己,一邊在瘋狂吐槽自己吧?


    這幾天承歡膝下的陪伴,不過是將母親當成利用的工具,滿滿隻是為了老公。


    這個顧小薇,怕是真的被寵過頭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完美詮釋了什麽是女生外向。


    眸光一閃,她掏出自己的手機,對著顧小薇的手機屏幕,將兩人這幾天的對話拍下來。


    ——


    兩天後,正好趕上周末。


    水蘇蘇作為新聞係學生,最近開始實習採風,最近跟著幾個同窗去外地的雜誌社實習了一個多星期,這天也剛剛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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