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鬧劇這件事後,秦如儀雖然還在氣女兒,但想著莫修白在外麵有了女人,女兒已經很難受了,也就沒把她叫過來問責。


    今天,還是這事兒之後女兒第一次過來。


    一進門,顧小薇就哭哭啼啼地坐到了秦如儀身邊:「媽,求你答應我一件事,隻要您應了我,我以後絕對修身養性,再不胡鬧了!」


    「這是幹什麽?你想我答應你什麽?」秦如儀一見女兒這樣子,眉就揪攏起來,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媽,求您勸勸哥,讓修白重新迴集團吧!」


    秦如儀一聽臉色就變了:「你哥已經解僱了他,並且永不錄用。」


    「我知道……可是任何事情都有轉圜餘地,媽,隻要您開口,哥肯定會給您麵子的。」


    「我不會替莫修白求情的。」秦如儀斷然拒絕。


    莫修白和外麵女人上床才會與女兒大鬧,上了新聞,已經讓顧家丟了麵子,本就讓她格外惱怒了,就算沒這件事,她也不想幹涉兒子在公司的人事調動舉措。


    「媽——」顧小薇見秦如儀不答應,竟是噗通一下,直接跪下了。


    秦如儀一驚,萬萬沒想到素來驕傲的女兒竟然為了莫修白這麽委屈自己:「你……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媽,」顧小薇一仰臉,已是滿臉的淚,抽泣道:「修白要和我離婚。求求你了,幫我勸勸哥,讓他迴顧氏吧。這樣,他就不會離開我了。」


    秦如儀吸口氣,女兒這是想用莫修白重迴集團來留住那男人。


    不管是莫修白提出的,還是女兒自己的意思,都叫她心寒,又惱怒。


    她不解又痛心地凝視著顧小薇:「就為了個男人,值得麽?至於讓你這麽委曲求全麽?」


    顧小薇眼淚婆娑:「值得。修白是我老公,我不想就這麽失去他……求您了,答應我吧。」


    「你關在西苑的這段日子,他沒有一次來看過你,現在還在外麵和女人胡混,這樣的男人,你還要他做什麽?他莫修白本來就配不上你,我早就說過,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現在他主動提出離婚,你已經夠沒麵子了,還要舔著臉和他在一起?有點兒誌氣好不好?」秦如儀氣上心頭!


    「媽,他沒來看我,是因為被哥解僱了,心情不好,這兩個月,他日日借酒澆愁,也不好受。至於和女人胡混的事,他說過,根本不知情,我相信他,絕對不會背叛我的。」


    「你到現在還在為那種男人解釋?不管怎麽樣,他娶你分明就是別有目的,根本不是真心愛你。你有什麽好留戀的?為這種人要死要活,你還配當得起顧家的小姐嗎?」


    顧小薇見媽就是不肯鬆軟,陡然下了狠心,拿起茶幾上的一把水果刀便比著手腕,站起來,退後幾步。


    秦如儀和身後的女傭嚇得呆掉。


    半會兒,秦如儀才刷的上前幾步:「你幹什麽,快放下刀!」


    顧小薇哽咽著說:「媽……求求你,答應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修白,我真的很喜歡他,我和他才結婚一年不到,不想就這麽失去他。為了我的幸福,媽,您就幫幫我吧,您不是最疼我嗎?」


    除此之外,潛意識裏不想離婚的原因,還有,實在不想讓楚歡顏看笑話。


    莫修白是她從楚歡顏那兒搶過來的。


    她和莫修白若甜甜蜜蜜,生活美滿,才是她和莫修白是天作之合的最好證明。


    她和莫修白崩了,便會證明她的確是個橫刀奪愛的小三,報應終於來了。


    「你先放下刀再說。」秦如儀見那刀抵住女兒白嫩的皮膚,心都要跳出來了。


    顧小薇卻並沒放下刀的意思,哭得更悽厲:「我從小就沒爸爸,媽說過,要給我雙份的愛,不能委屈我,可為什麽,這樣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我呢?我隻是想要我老公留在我身邊啊,這樣的要求真的很高嗎……」


    這話恰恰戳到了秦如儀的軟肋,臉色一動,終於咬咬牙:「好……媽去你哥那兒盡量試試。你先放下刀。」


    顧小薇一喜,手一鬆,刀滑了下來。


    刀尖雖然短暫地抵住肌膚,卻已浮出淺淺的血痕。


    秦如儀心疼不已,忙讓女傭去拿紗布和藥膏,然後跑過去一把托起女兒的手查看起來。


    「媽,你剛才說的話,不是騙我吧。」顧小薇還在淚盈盈地問,生怕媽又反悔了。


    秦如儀看女兒這樣子,此刻哪裏好說什麽,猶豫了一下,隻能含糊地安撫:「不會。別說了,先上藥。再不許這麽做,聽見沒?你想嚇死媽啊?」


    顧小薇這才乖乖點頭。


    *


    檀香苑。


    搞定當天的作業,楚歡顏正在電腦前趕連載。


    確定羅剎是男主角後,明天將進入男女主角定情的劇情。正在冥思苦想著怎麽安排兩人順理成章地在一起,門開了。


    顧靳梟走進來,一如既往沒有敲門的習慣。


    「你來了啊。」楚歡顏打了聲招唿,才發現他今天臉色有點不大好看,居然也沒接話,隻嗯哼了一聲,就拿起家居服,進了浴室。


    哎?不會是因為顧小薇和莫修白上新聞那件事吧?


    不是說不氣自己嗎。


    她悄悄竄出臥室門,幸好嶽輕舟陪他一起過來的,還沒走,正在和泉嫂嘮嗑著,忙過去將他拉到一邊:「今天又是誰惹了你家二爺?怎麽又一副沒吃藥的臉?」


    嶽輕舟看一眼臥室的門扇,低聲說:「太太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二爺,想讓姑爺重新迴顧氏集團。」


    「啊?怎麽會這樣?」楚歡顏詫異。


    照理說,秦如儀現在應該恨莫修白還來不及啊。


    這個女婿,剛綠了女兒,還與女兒在酒吧大打出手害顧家丟醜,怎麽會幫他說情。


    何況秦如儀一向也不怎麽插手顧靳梟公司的事,這次,就更不可能幫忙了。


    嶽輕舟的聲音更低:「三小姐昨天迴了大宅,哭著鬧著跟太太求情,屋頂差點兒沒掀翻……最後還……差點割腕自殺,當晚住了下來。估計這樣,太太沒辦法,才心軟了。」


    割腕自殺?楚歡顏呲牙,顧小薇還真做得出來。


    也難怪秦如儀妥協了。


    她迴頭瞅一眼臥室的門:「太太逼得很厲害?」


    「嗯。一下午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就是催著二爺開調令讓莫修白迴集團。」


    難怪某人臉垮得跟什麽似的。


    被親媽施壓的感受,好不到哪裏去,估計憋著一肚子火氣。


    楚歡顏沒再多說什麽,迴了臥室。


    正好他也擦著頭髮披著張大浴巾走了出來,看見她站在門口盯著自己,頭一抬,看看自己,又看向她:「看什麽?」


    「顧太太讓你重新僱傭莫修白?」她試探。


    他知道是嶽輕舟跟她匯報的,頓了一頓,走到衣帽間裏的長鏡前,繼續揩著頭髮:「嗯。」


    「要不要跟顧太太再說說?」楚歡顏暫時放下趕稿的事兒,跟進了衣帽間。


    自己也算是講義氣了。


    看見他難得有麻煩,先幫他解決了再說。


    「還有什麽好說。媽已經被小薇說動了。」顧靳梟將吹風機遞到楚歡顏手上,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楚歡顏撇嘴,卻還是給他吹起頭髮:「也不能全怪你媽。你妹妹這次動用了這種激烈的手段,哪個當媽的能看著不管?你媽本來就疼她。」


    顧靳梟凝思不語,似在迴味著楚歡顏的話,許久,才若有所思地開了口:「所以,輪到你做點事了。」


    楚歡顏握著吹風機的手半空一滯:「我?我能做什麽?」


    「這幾天放學後,迴大宅那邊,多陪陪媽。」


    她明白了這男人的意思,顧小薇這幾天也在大宅,他是想讓她去做個磨合,勸勸秦如儀,別插手這事,免得秦如儀被顧小薇的迷魂湯灌暈了,不禁失笑:「你太高估我了吧?顧小薇是你媽媽的親閨女,她說一句,頂我一百句,我勸你媽?你覺得她聽得進去嗎?」


    「你也是我媽的兒媳。」他站起來,捏住她下巴輕輕往上一抬:「也別低估了自己的分量。」


    那天在西苑塔樓裏,媽因為這小女人,摑了小薇一耳光。


    說明她現在在媽心目中,多少還是有點地位的。


    「哎——」她見他走出衣帽間,追上前。


    秦如儀現在對她不掃地出門,還算客氣,已經是最大的尺度了,怎麽可能聽她的勸說嘛。


    「就這麽定了。」他脫下浴袍,精壯健碩的上半身肆無忌憚地展露在人麵前,準備換家居服,生生打斷了楚歡顏想要說的話。


    媽蛋,這男人,故意的吧?她避開眼光,隻得將拒絕咽了下去。


    他換了身寬鬆睡袍,人已走到了電腦前,俯下身,盯著屏幕看起來。


    她聽他半天沒動靜,重新望過去,隻見他在看自己電腦上的畫稿,一個激靈,忙走過去,伸出手擋住屏幕:「有什麽好看的啊。」


    他斜睨小女人一眼,將她的手一捉,慢慢挪開:「我是你的老闆,看看下屬的作品,有問題嗎?」


    她訕訕收迴手,隻能屏住唿吸,心跳不自覺有加速。


    繪圖軟體上,是羅剎和小紅娘定情的劇情,他來之前,她剛好畫到羅剎準備親吻小紅娘,然後便能順理成章一吻定情了,線條輪廓已經勾好了。


    「這個姿勢接吻,不大符合人體工學。」


    男人突然冒出的一席話,讓她一愣,啊一聲,抬起頭,隻見他俊臉上並沒戲謔,反倒很認真。


    「那怎麽才符合人體工學……?」剛吐出這個問題,她便有些後悔了,話音剛落,腰肢被他一握,滑進了他懷裏。


    「這樣,畫麵更賞心悅目。你可以這麽畫。」說罷,他雙唇壓下來,俯身欺上她櫻唇。


    她瞪大瞳仁,立刻被他由輕柔到兇猛的吻包裹住,唿吸變得悠長,深沉,直到快喘不上來氣,才被他鬆開。


    喘了好幾口氣,她才鎮定下來,好氣又好笑:「顧靳梟,你有病啊?」


    「身為你的老闆,有義務也有責任幫你畫出更好的作品。」


    「……」


    **


    顧靳梟並不是開玩笑,第二天下午,楚歡顏剛放學,走出校門,保鏢就打電話來說在地鐵口等她,送她去了顧宅。


    到了顧家大宅,黃嬸應該已經知道她要來,過來打了聲招唿:「少奶奶先坐會兒,三小姐陪太太在花園裏散步,馬上進來。」


    「哦。」楚歡顏點點頭,看來顧小薇這幾天把秦如儀哄得還挺好。


    某人這次真的是給了他一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一會兒,腳步聲在玄關響起,秦如儀被顧小薇攙著,進了別墅。


    看見客廳沙發的人影,顧小薇臉上陪著媽說笑的輕快神色凝固了一下,唇邊無聲地輕哼了一下。


    秦如儀倒是主動喊了一聲:「來了。」


    楚歡顏站起身:「嗯。」


    秦如儀早聽老二說了,今晚楚歡顏要過來一趟,隻微微一頷首,又拍拍女兒的手背:「你陪我逛了大半天,也累了,先上去洗個澡換衣服,準備吃飯吧。」


    顧小薇知道媽是看見自己和楚歡顏關係緊張,免得兩人尷尬,才支走自己,其實不大想留媽和楚歡顏單獨相處,不過既然媽開口了,也不好說什麽,這幾天好容易哄得媽心情不錯,不想忤逆,隻乖乖點頭,先上樓了。


    秦如儀見女兒上樓,走到楚歡顏麵前,緩緩坐下:「老二叫你來的意思,我知道。是想讓你勸我,別管莫修白那檔子事,是嗎。」


    秦如儀慧眼如炬,心水清明,楚歡顏隻好老實點頭:「嗯。」


    「其實我一向不會插手他在公司的決定,可這次不一樣,我不能不幫這個女兒。」秦如儀抬臉,瞟一眼樓上,麵上掠過一線憂心。


    楚歡顏眼神一動:「嗯,我聽說過,她那天為了莫修白,差點自殺。」


    「我從沒想到,這丫頭為了莫修白那男人,竟然用死來威脅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她說,莫修白要和她離婚,隻有讓莫修白重返顧氏,才能讓他不離開自己。」秦如儀恨鐵不成鋼道。


    莫修白竟對顧小薇提出離婚了?楚歡顏微微一頓。


    果然,他當時和顧小薇選擇在一起,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進顧氏集團,在商圈出人頭地。


    現在被顧靳梟踢出集團還放話永不錄用,自然就和顧小薇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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