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黑衣頭目被楊小寶弄得既惱火又無語,沉吟了一下,隻得吩咐了下去:“把那位齊先生放了,讓他給這位楊先生打個電話。”


    大約過了十分鍾,齊建林的電話直接打到了楊小寶的手機上,劈頭就問道:“楊小寶,你在哪兒?”


    楊小寶哈哈一笑:“你不用知道我在哪兒,隻要我知道你在哪兒就夠了。”


    “我在大街上,那幫東瀛混蛋剛把我從一輛商務車上給扔下來……媽的,要不是這幫混蛋玩兒陰的,我能中這個招兒?”齊建林罵罵咧咧,聽得出是滿肚子的懊惱,但是能發脾氣能抱怨就說明人沒事。


    楊小寶放了心,正要掛電話。齊建林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問道:“楊小寶,是你救我出來的吧?”


    他不是蠢貨,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獲釋肯定是楊小寶出了力,所以很不放心,追問個不停:“你現在在哪兒?是不是跟他們做什麽交易了?”


    “也沒什麽交易,隻是跟他們約著一起喝杯茶。”楊小寶輕描淡寫,隨即掛斷了電話。


    “楊先生,你的那位朋友,我們已經放了。”那位東瀛黑衣頭目瞪視著楊小寶,冷冷地說道:“現在該你兌現承諾,放開鬆本先生了。”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就放開他。”楊小寶的嘴角浮現一絲古怪與嘰誚的笑意,東瀛眾人感到有些不對勁兒,正要喝止楊小寶。然而已經遲了,楊小寶放開了拎著鬆本清衣領的右手,挨了幾記橡皮棍後昏昏沉沉的鬆本清連哼嘰都沒有哼嘰一聲,就這樣從28層直墜下去!


    大約二十秒過後,樓下的地麵上傳來一聲沉悶的撞擊,類似於一個西紅柿砸在石板上的那種聲音。很快,樓下響起了一陣驚唿與騷動,那裏便是鬧市街道。陡然間有一個活人從高樓上墜下拍在地上,造成的騷動與震蕩可想而知。


    那位東瀛黑衣頭目暴跳如雷,一雙眼睛因為憤怒充滿了血絲,指著楊小寶大聲下令道:“給我弄死他!把他給我扔下去,現在就要他的命!”


    東瀛人原本的計劃是通過偷襲擒獲齊建林,然後以此為要挾,引得楊小寶墜入陷阱,落入東瀛方麵的控製之下,從而不得不與東瀛方麵合作。但在眼下他已經被憤怒衝昏了腦袋,顧不得任何事先的計劃了,隻想著報複楊小寶。


    三四十號打手一齊湧向陽台,就在眾打手快要衝到的那一刻,楊小寶忽然出手,猛地把陽台門用力關緊了半扇,僅僅留下隻供一人通過的縫隙寬度。蜂湧過來的人群就此卡在了門後,看上去一片混亂。有好幾個人甚至很尷尬地被擠得臉貼著玻璃。


    “你們擠不過來是吧?那我就來幫個忙好了,隨便抽一個,看是特麽是誰中獎。”楊小寶冷冷一笑,又一次出手了,伸手在擠在一起的人群中猛地一撥一拉,直接向外甩了出去。


    隻聽見嗖的一聲,兩道人影先後從陽台上掠過,飛越過欄杆,以一種大鳥滑翔的姿勢朝著28層之下的地麵墜落。隨後又是沉悶的一聲巨響,這兩位很不幸擠在最前麵被楊小寶抽中了的東瀛打手,就這樣享受了與他的上司鬆本清同樣的待遇。


    親眼目睹衝在最前麵的摔成了肉醬,在場的東瀛眾人無不臉色慘然,再也沒有了剛才奮勇爭先的膽氣,一個一個都惶然後退了一步。


    東瀛黑衣頭目氣得幾近發狂,咆哮著大喊大叫,督促著眾人再次攻上,看那意思似乎是隻能滅了楊小寶,他願意不惜代價。


    楊小寶抱著胳膊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很淡定地欣賞著對方的跳腳表演。按照東人一慣的病態心理與狡詐習性,越是平靜越是放大招兒下狠手,相反跳得越厲害,越是證明對方已經無計可施。


    不出所料,這種表演才隻持續了一分鍾就戛然而止了,東瀛黑衣頭目很快發出了撤退的號令,幾十號人片刻間走得無影無蹤。


    東瀛人雖然氣得暴跳如雷,但是腦子卻並不糊塗,形勢的利害還是分得清的。楊小寶剛才接連扔人下樓,把動靜已經鬧得很大——一個人墜樓還可以當是自殺,圍觀群眾與執法機關或許並不特別關切。


    但如果是兩個人接連墜樓,那麽不管圍觀群從還是執法機關都會知道肯定是出了大問題了。更何況眼下還是三個人墜樓,那麽就算是一頭豬,都會知道這棟樓裏是發生大事件了。


    如果再不撤退,很快就有華國警察或是武警之類的武裝力量大批趕來,到那時候可就當真是一個都走不了了——這也正是楊小寶扔人下樓的一個主要用意。


    接下來事態的發展也正是如此,東瀛人馬撤走五分鍾後,很快就有一大隊警察趕了過來。由於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層樓發生了接生墜樓事件,警察先是封鎖了整棟國貿大廈,拉起了嚴禁出入的警戒線。緊接著開始逐層搜索清樓,很快就清到了“陸羽茶室”所在的28樓——這裏門戶大開,從玻璃門可以看到裏麵空無一人,地上一片狼藉,一看上去就極為可疑。


    大隊荷槍實彈的警察衝入了茶室,唿啦一下圍住了留在現場還沒動步的楊小寶,十幾隻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指向了楊小寶。


    “叫你們領導出來一下,我找他有要緊事。”楊小寶微微皺眉,伸手拂開了正麵指著他眉心的一隻微型衝鋒槍。他是特意留下來等候警察到來的,有些事需要借助地方上的警力幫忙。


    “楊……楊……”趙良成從警察製服人群裏走了出來,當著這許多下屬的麵兒,好不容易才把叫慣了的“哥”字給硬吞了下去——他如今好歹也是市區的副局長了,手下管著好幾百號人,要是當眾向一個比要小上好多的年輕人喊“哥”,傳揚出去也實在是有損自己的官場聲譽。


    兩個熟人一碰上麵,楊小寶還是笑嘻嘻的,神色輕鬆,仿若無事。不管這一隊警察當中帶隊的是誰,也不管認不認識,對他來說都沒有多大差別——不會沾惹上身的麻煩一樣不會沾惹上身,想借助警力幫助去辦的事情,警察也一樣得照辦,區別隻在於遇到趙良成這個熟人更方便說話一樣。


    然而趙良成看見楊小寶,臉色卻是滿滿的尷尬,表情古怪精彩極了,似乎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卻偏偏出現在了這裏。


    “老趙,恭喜你升官了。”楊小寶走上前兩步,一眼就瞥見趙良成警服肩膀上多了一朵花兒,立馬就明白這家夥是升職升警銜了。


    “楊哥,那還不全都是托您的福。”趙良成滿麵堆笑,低聲笑著說道,“都是您帶契得好,先是查抄賭場案子送了我一個大功,後來是綁架燕副市長的案子讓我露了一迴大臉,再又是搜捕‘天道社’骨幹成員的事情上你讓我了撿了一個大便宜。連著立下這麽功勞,露這麽多臉,我要是再不升職,別說是市局,就算省廳也要不答應了。”


    楊小寶擺了一下手,笑著說道:“這些話就不用說了,歸根到底還是你識趣能辦事,我隻不過是順手幫一下朋友——至於你以後的前程怎麽樣,那還是一樣看你自己。”


    趙良成咳嗽了一聲,把楊小寶拉到遠離警隊人馬的僻靜處,低聲說道:“楊哥,這是怎麽迴事?剛才先後墜樓的那三人是不是……”


    把話問這裏,趙良成欲言欲止,吞吞吐吐的,似乎有所顧忌,不敢明著直說。


    楊小寶哪裏會不明白這家夥的小心思,笑問道:“你想問,這三個人是不是我扔下樓的,對吧?你顧忌到自己畢竟是警察,生怕自己牽扯進這種關係到人命的大麻煩裏對吧?抓我吧,你既不願意,也不敢抓。可是要幫我掩飾吧,那也是非常頭痛為難,因為事關三條的人命案子,不是你想一個人一手遮天就能一手遮天的。老趙,你是在擔心這個吧?”


    聽楊小寶把話挑明到了這個地步,趙良成就隻有苦笑的份兒了:“楊哥,你說起話來,咳,真是直接。”


    楊小寶哈哈一笑,拍了一下趙良成的肩膀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就是了。這樣吧,你寫報告就照實寫,直接寫是我把人扔下樓的就好了,不需要在我做任何的掩飾。你也不用擔心給我帶來任何麻煩最多隻能給你的上司帶來一點麻煩——我保證你這個報告一交上去就會馬上失蹤,你的上司會被上頭找人談話,不過那不是什麽大事了……”


    聽楊小寶把話都說開了,趙良成這才放下了大半個心,人也隻有一邊聽,一邊連著點頭的份兒了。


    “好了,這些野淡可以晚點再扯,我還有一件要事得讓你幫我去辦。”楊小寶的語氣轉為嚴肅,低聲說道:“就今天晚上,我需要你帶人在整個市區範圍內來上一個大搜捕,總共要抓捕三十九個東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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