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海聽得是目瞪口呆,楊小寶所采用的辦法其實很簡單,但是隻要想不到那就永遠想不到。他已經完全是心服口服,對於楊小寶所說的再沒有絲毫的懷疑。


    “楊小寶,我想見一見我兒子。”高四海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情緒,居然十分罕見地對著楊小寶求起了情,“求求你,成全我。”


    楊小寶的手指輕敲著床沿,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意味,凝視著高四海,笑而不語。


    高四海馬上明白過來,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當然也不會有免費的成全,楊小寶之前說要“借錢”,還說要“做交易”,等的當然就是這個時候,否則他也不是楊小寶了。


    他沒有猶豫,立刻主動問道:“楊小寶,你想要多少?”


    楊小寶哈哈大笑,毫不客氣地說道:“這話應該由我來問你:你有多少?”


    “楊小寶,你果然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也罷,這一迴又算你贏了!”高四海冷笑了一聲,低頭稍加思索,放緩了語氣說道,“我在華國境有兩個公司實體,是通過在開曼群島注冊一家投資基金間接持有的。一家是海運物流企業,一家是酒店連鎖。兩家都是上市公司,加在一起總市值超過二十個億。我拿這二十億換來看我兒子一眼,這總是夠了吧?”


    “夠啊,當然夠。”楊小寶點了點頭,指了下手機裏的那張高四海兒子的照片,笑吟吟地說道:“所以我這不是已經讓你見了一麵嗎?看你兒子照片一眼,那就不算看一眼啊?”


    一聽這話,高四海差點吐出一口老血,還真是萬萬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貪婪無恥之人!


    楊小寶的意思很清楚,想來上一個父子重會?可以,得加錢!


    高四海再不忿不服也沒轍兒,誰叫現在是有求於人呢?事到如今,也就隻好稍作妥協,想了一下,咬牙說道:“我在華國還有十二個地下賭場,每一個都不比你之前帶人端掉的那個賭場小。我可以告訴你具體地址。”


    賭場這行生意雖然日進鬥金,但畢竟跟物流和酒店之類的公司實體不同,那是屬於非法行當的,要接盤下來繼續經營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難度很會大,但是可以查抄——就像之前楊小寶勾連警方端掉的羅九掌舵的“歡樂賭場”那樣,那一次光是查抄出來的現金賭資足足有四個億之多。


    高四海的“天道社”在華國境內各個省市開設的同等規模的賭場居然還有十二個!如果把這十二個賭場全都端掉,那麽即便是按照最保守的估計,每一個賭場查抄出來的賭資也不會少於四個億。十二乘以四,這該是多麽大的一筆橫財啊!


    一想到有這麽大的一筆錢,饒是楊小寶早就是見過大世麵做過大生意的人物,也不由得暗暗咽下了一股口水:這高老頭兒人看著是瘦,口袋倒是肥得很呐!


    楊小寶半晌沒有答複,高四海等得有些沉不住氣了,哼了一聲說道:“怎麽樣,楊小寶,夠了吧?不夠我也拿不出更多了。小心吃得太多,撐死你!”


    楊小寶不動聲色,“哦”了一聲,嘲諷說道:“你真的拿不出更多了嗎?高四海,你這麽說也是太瞧不起你自己了。你在江湖上的名頭兒可是‘亞洲賭王’,不是‘華國賭王’。你的身家,你的資產,大頭兒是在海外,在南洋,不是在華國。你願意交出來在華國境內的兩家公司實體,還有十二家賭場,最多不過是你的小指頭罷了!”


    “楊小寶,你別不知好歹!你能耐再大,也隻是華國風生水起!”


    高四海橫眉冷對,一臉鄙夷地嗤笑起來,“你說得當然沒錯,我的身家我的資產,大頭兒當然是在海外,在南洋!我確實在那裏有著很多家連鎖酒店,大型物業地產,賭場當然也不少。可那都是我跟當地軍政要人的合夥生意,我就是端給你,你接得住嗎?你敢接嗎?你敢去南洋嗎?在那邊,你人生地不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賣你楊小寶的賬!”


    楊小寶不得不承認,高四海的這話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他要是冒冒失失跑到南洋去接盤高四海的那一堆黑色生意,隻怕是剛下飛機落地,立馬就會被南洋黑白兩道聯手對付,保不定就會被扔海裏喂鯊魚。


    先是弄掉了高四海和天道社,接著又打掉了納紮裏的行動隊。光是這兩件事當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使得他楊小寶還沒有出華國的國門,就已經把南洋的黑白兩道的魁首勢力得罪了一個幹幹淨淨。


    在這種極其不利的狀況下,他楊小寶居然還幻想著跑去人生地熟,而且毫無憑仗的南洋接盤“天道社”名下的產業和生意,這就已經遠不止隻是昏了頭了——高四海當然對此是嗤之以鼻。


    “你說得好像有那麽一點兒道理。”楊小寶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像是被說動了。


    高四海一看有戲,趕緊擠出了一副愴然之色,搖頭歎息著說道:“楊小寶,你想想看,我反正都已經是要吃牢飯吃到死的人了,要再多錢又有何用?我之前不肯給你,那是我心裏無所求,存心跟較個勁兒。可我知道了關於我兒子的確切消息,我還跟你較個勁兒做什麽?我還留錢做什麽?”


    “嗯,這也很有道理。”楊小寶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著高四海伸出了手,“兩間公司實體,十二間賭場,就這個價,成交?”


    “成交。”高四海用已經殘廢的右手碰了一下楊小寶的手,當作是擊掌定約,嘴角裏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冷笑,“我要求二十四小時之內就可以看到我兒子。”


    “你很心急啊!”楊小寶冷笑了一聲,淡淡說道:“既然你這麽心急,那我比你更心急。我要求二分四十秒內,就從你嘴裏聽到那十二間賭場的具體位置。”說著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冷笑說道:“現在開始計時,過期交易作廢!”


    這一次,高四海沒有似乎的猶豫,立刻就說出了一連串的關於那些地下賭場具體方位,以及相應的進入辦法:


    “這十二家賭場全部都是我派人操控管理的。我每個月都會派出信使帶著審賬的會計師,到各家賭場審查賬目,提取當月結餘的現金盈利。這十二家賭場的經理人從來不與我直接聯絡——他們大部分甚至就連他們是在為誰工作都不知道。他們隻認接頭暗口,隻要能正確說出是暗號的就是上線,查賬提錢都隨意。”


    “每家賭場的接頭暗號各有不同,每個月也都在變。比如東海市的那家賭場是在飛天路29號雙子大廈的28層,表麵上是一家洗浴中心。你過去找顧經理,隻要跟他說‘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這兩句詩,他就什麽都會聽你的……”


    楊小寶懶得再往下細聽,揮手打斷了他,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道:“你還是想清楚了,再寫下來給我好了。我不認為你會蠢到寫錯,如果你真的寫錯了,那就證明我錯信你了。我錯信你,那就是我蠢,那我保不定就會幹出什麽蠢事來——這對你們父子都不大好。”


    高四海立馬品出了這番話裏暗含的威脅,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幹笑說道:“不會,當然不會。我不為我考慮,也要為我兒子考慮。”


    楊小寶點了點頭,含笑說道:“很好,明天見。”


    他站起身來,輕輕拍了一下高四海的肩膀,很貼心地笑著說道:“明天你們就要父子團圓了。你們十多年沒見麵,還是體麵些好。今晚上我會找幾個便衣過來給你刮個胡子,好好洗把臉,拾掇幹淨了。當然了,這種額外服務是要收費的——我在抓你進來之前,隻對你承諾過可以公費醫療,包吃包住,可沒說包洗臉刮胡子。至於具體多少錢嘛,咱們明天再談。”


    提出了這個極其厚顏無恥的要求之後,楊小寶也不等高四海答複,直接拍了拍屁股,大笑著揚長離開了病房。


    ……


    第二天清早,一架航班降落在海州市南郊的機場裏。一個行色匆匆,滿臉疲憊的年輕人剛剛走下飛機,立馬就被一輛等候已久的警車接上了,然後拉著警笛直奔市醫院。


    “同誌,你好。”坐在副駕駛座的中年漢子迴過身來,朝著坐在後座上的北方客人說道:“我是梁強,叫梁隊長就好。是楊小寶楊同誌讓我過來接你的,他說他聯係過你。”


    “是的。”年輕的客人在後座上坐得筆直筆直,雙手垂放在膝蓋上,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車裏的冷氣開得很大,那顯然並不是熱出來的。


    梁強留意到了對方流露出的那一副明顯受過訓練的軍警專業坐姿,遲疑問道:“你是同行?楊小寶可沒跟我提過……


    年輕人朝著梁強敬了一個標準的警禮,大聲自我介紹道:“東海市刑警大隊中隊長,三級警司,王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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