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蜀中,我與黃敘稟明劉備馬超之病,我又稟明劉嫻一切安好,方才各自迴去。原來我不在的這幾天,劉備又撥了一所小宅給我,離劉備的蜀宮不是太遠。我把驛館裏的東西搬出來,安頓好了,便入宮拜謝劉備。

    從劉備那兒迴來,我正跟著黃門侍郎往外走,就見一個小宮女笑著施禮道:“大人安好。”

    我笑道:“姑娘好,不知何事?”

    黃門駐足,道:“大人,這是孫夫人手下。”

    我聞言一愣:孫夫人?孫尚香?天。

    隻聽小宮女說:“大人,主母請大人一敘,不知大人可得閑麽?”

    一邊驚訝於現在孫夫人侍婢的禮貌周全,我笑答道:“不敢當。我現在無事,隻是主母若是傳召,畢竟男女大防,不可小視,請姑娘先奏請主公,主公許可後我便來拜見主母。”

    宮女笑了笑,施禮而去。

    我迴到自己的小宅,這和我在荊州的宅子差不多,卻更寬綽了些,裏麵一點花草也無,隻有兩排花壇裏殘留著土根。在荊州的家中,處處竹葉清香、蘭花恬淡,到這裏還真的不太適應。於是我叫馮襲,去采買了些花種,然後又拿了小鋤子把花壇裏的土塊、殘根清理幹淨。

    馮襲還沒迴來,隻見秦昊便引了華佗家青衣小童來了。

    小童梳著兩個圓圓的髻子,施禮道:“靈大人,我家先生有請。”

    留了秦昊看家,我騎上馬與小童同去。到了華佗家,華佗遣退其他人,單請我入內室去。細細關上門,華佗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對我道:“大人,東西已經成了。”

    我驚喜非常,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問道:“效果如何?”

    華佗道:“大概兩天功夫。”

    “然後一切如常?”我問道,華佗略一沉吟道:“應該如此。”

    我知道他隻怕也沒什麽把我,便重重謝過他離開。在成都集市上我買了兩隻猴子,專為迴家做實驗用。迴到家,我大概稱了稱猴子的分量(當然先由秦昊把它們牢牢綁住了),然後換算一下,把一顆藥分成兩半,灌了下去。

    猴子們在大概一刻後陷入休克,跟死了沒什麽兩樣。

    秦昊大驚。

    我耐心等著,果然第三天傍晚,兩隻猴子又活過來了。我又養了它們四五天,確定沒事後就放生了。藥丸還剩下兩顆,我裝在一個荷包裏,掛在脖子上,日夜帶著。

    接著我又去折騰華佗了。西蜀名醫太少,華佗一個人又是分身乏術,所以我想讓他開個醫學館授徒。華佗一開始並不讚成,而後來我拿我的老辦法——“你不答應,就把青囊經給我”——可憐的老爺子,又被迫答應了。

    於是我又去跟劉備談,劉備倒是很爽快,指了一座宅子另外給華佗開館授徒。

    華佗名聲很大,因此短短幾天,蜀中的大夫們和一些學醫之人就慢慢聚集了,開始跟著華佗學習。說是學習,其實一半時間是在病人家中度過的;華佗講究實用,那些隻知道背方子的庸醫常常被華佗痛批。

    時光如梭。一天上午,我正與龐統喝茶談論收成,就聽他說道:“再過半月便是主公生辰了,五十歲,是個整日子。”我險些一口水噴出來,連忙放下了茶杯,問道:“以前怎麽沒聽說?”

    龐統微笑道:“以往兵荒馬亂的,哪有心思過。如今主公手中有荊州、益州與漢中,大勢初定,自然可以慶賀。”

    五十而知天命。劉備的五十大壽上,果然熱鬧非常。鎮守漢中的關羽身負重任不能離開,便派了兒子關興前來,一是送上給大伯父的賀禮,二是與許久不見、跟在劉備身邊的長兄關平相聚一場。法正、馬超等人也紛紛送上賀禮。在荊州的張飛則特地趕來慶賀。

    五月十二,好熱鬧的日子。

    一大早蜀宮中便開始了忙碌,龐統、徐庶忙得不可開交。我與張任、黃敘本是一早來慶賀,卻發現我們在那裏實在礙手礙腳,就來到離宮不遠處的禦園裏。這是劉備在幾月前建成的,規模並不大,卻花草精致。我住的地方能夠望見這裏,不過進來還是第一次。

    我喜歡這裏的香氣,這讓我想起了在匈奴花都的一段日子,那時鐵磨克裏還沒動把我進奉給左賢王的念頭,一家人也算和美。就在這時,我聽到張任的輕輕笑聲,便想問他是怎麽迴事?

    張任笑著抬手一指:“靈大人,請看。”

    一個熟悉的影子正經過了禦園門口,我不由心跳起來:他怎麽來了?

    張任笑道:“我今早才聽人說,趙子龍跟著張將軍送了賀禮來。”

    我的頭一反應並非喜悅,而是疑惑:“那麽荊州誰守著?”

    黃敘道:“有尊舅在彼,武將有魏延、薑維與文聘,各當要衝。”

    我還是很不放心,便拜辭了二人入宮去,正好碰到劉備召見張飛、趙雲,我便請門人通報了進去。隻見劉備坐於正中,張飛居左,趙雲居右;見我來了,劉備笑道:“今日果然大喜,靈烈也進宮了?”

    我施大禮道:“主公安好?今日主公大喜,靈烈特來慶賀。賀禮已經送入宮中。”我又對張飛與趙雲施禮,張飛大喇喇笑道:“靈先生,孔明軍師前日收到信了,說先生若是看見我們,一定疑惑荊州如何。軍師說荊州安穩無事。”

    我笑道:“知我者舅舅。”

    劉備笑道:“益德,在荊州不許與孔明軍師慪氣。”

    張飛連聲叫屈,趙雲笑著搭訕道:“主公,三將軍並未如此。”

    劉備道:“子龍路途辛苦,先去休息吧。”

    趙雲應諾,與我施禮後離去。

    “你來這裏做什麽?荊州怎麽辦?”出了門,我立刻不悅問道,“呂蒙白衣渡江的事情,忘記了嗎?從蜀中到荊州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要是出事了怎麽辦?”

    “魏延領軍青泥鎮,文聘屯駐公安、南郡,而薑維、張苞等人整日巡江,”趙雲緩緩道,“我與三將軍隻住兩天。主公整歲生辰,不可不來。”之後趙雲又略略講了孔明在荊州的布戰圖,我才慢慢放心道:“這還好些。”

    然而就在這時,馮襲急匆匆走過來道:“大人,那烏戈人來了。”

    “什麽烏戈人?”趙雲疑問。

    我笑道:“我前些日子見過的人,子龍可同去一看。”我又吩咐馮襲:“快快,把秦昊叫來,帶著他那條蟒蛇項鏈。”馮襲急匆匆去了,顧順過來說道:“大人,烏戈人在上次的那酒樓裏等著呢。”

    我與趙雲、顧順一起來到了酒樓,那烏戈人果然站在門口一側,旁邊進進出出的人都盯著他看。烏戈人看來還能認得出我,見我來便咧開大嘴一笑:“東西都到了,車堵在城門外不放進來。”

    這時秦昊急匆匆趕到,還一臉的戒備,身背鋼叉。

    烏戈人看著他的臉色,忽然注意到了秦昊脖子上掛著的蟒牙項鏈,大笑著一抓秦昊的肩膀:“烏戈!走!”我們一起到了城門外,隻見那裏還有兩個烏戈人押著幾輛大車正在和守門人吵嘴,夾雜著嘰裏咕嚕的地方語。

    我過去了,打開一輛車上蓋著的篷布,驗看了裏麵的東西,便對守門士兵道:“這幾車是我點的東西,放進去。”守門士兵這才放行,烏戈人把東西運到了我的小宅子裏,五百多副藤甲在陽光下簡直閃得人睜不開眼。我與顧順、馮襲拿了隨身刀槍砍去,十分結實。

    此時,那個為首的烏戈人看著秦昊,不滿地說道:“沒有……壞的。”

    秦昊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問道:“他幹嘛衝我說?”

    我微笑道:“忘了上次我跟你說過的事情了?烏戈的稱唿?”

    秦昊的臉色變得有點奇怪,他上前一步,對烏戈人說:“我們是兄弟,是嗎?”

    烏戈人肯定地點頭,秦昊又說道:“兄弟間是不可欺騙的。”

    烏戈人大笑起來,再次點頭;我看著烏戈人,隨後讓馮襲與顧順收在一個暫時不用的屋子裏,點齊了二百蜀錦,又多送二十匹,送與烏戈人再次裝車。本想立刻請他們離開,就聽那為首的說:“我與烏戈痛飲一杯。”

    秦昊微一蹙眉,看向我,我淡淡點頭。

    秦昊請那三人在院子中就座,軍士倒茶端酒。

    我與趙雲出來,趙雲笑道:“現在居然和夷人打起了交道?”

    我笑著搖頭:“他們有我要的,我又有他們要的。等價交換。”

    我又叫了馮襲,告訴他一定要讓烏戈人保密,才在宅中對趙雲細說了緣故,趙雲十分吃驚:“我卻不知,有這種藤甲!”說罷,他把隨身佩劍——青釭寶劍——拔出鞘,向一件藤甲狠狠刺去。我在旁看得是心驚肉跳,一是怕這東西禁不住寶劍鋒刃,二是以前很少見趙雲用這麽大力。

    劍尖居然滑開了,我連忙上前查看藤甲,看到上麵有一道深深的痕跡,卻並未穿透。趙雲收劍迴鞘,見到此景十分欣喜,拿過藤甲來細細查看一番,讚歎道:“好堅實!”

    我笑道:“怎麽樣?好吧?”

    趙雲問道:“不想蠻夷也有這樣好物。買了多少?”

    “整整五百零四副,”我迴答。

    趙雲笑道:“我明日便報與主公,北伐又添一利器。”

    我對他附耳,告訴他這東西不能近火。秦昊在外院款待三位烏戈人喝酒。

    過了一刻,陳泯到來,請我們入席去;我正欲離去,卻看到烏戈人醉醺醺的樣子,心想這樣不妥,便叫馮襲多叫了幾個兵士在外院看守,無事則不必管,有事便隨機應變。

    馮襲應諾,我則帶了顧順與趙雲同去。

    “趙雲、靈烈二位將軍到!”門人大聲稟報,之後我讓趙雲先行,我則隨後,去拜見劉備。劉備府邸熱鬧非凡,各地送上賀禮的、前來祝賀的人不計其數,劉備在內廳裏早已擺下筵席,招待各人。我們謝座。我正要照老位子,跟在糜竺身後就座之時,隻聽劉備笑道:“今日飲宴,並非平素上朝,各位不必拘禮,就隨意坐吧。”

    眾人應諾,我笑笑道:“主公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隨後我與趙雲同席而坐。案幾上擺著數品飯菜,旁邊是青銅酒壺;我揭開了聞了聞,悄聲問趙雲:“這是酒還是水啊?”

    趙雲聞了一下,道:“是酒。”

    我無奈地揉揉鼻子:天哪,我味覺又下降了。難道從那天喝了太多烈酒之後,我的鼻子和舌頭就失靈了嗎?

    筵席開始,諸人飲酒談笑。劉備的吳夫人也在座,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顯形了,因此她不喝酒,隻是與自己丈夫添菜、添酒;劉備十分歡喜,與眾人敬酒不提。沒過多久,門人大聲稟報:“孫夫人到!”

    劉備一愣,眾人則麵麵相覷。

    還是龐統笑道:“主公大喜,夫人必是病愈,方才前來賀喜。”

    劉備漫不經心道:“請進來。”

    孫夫人打扮得十分鮮豔,緩緩步入。孫尚香本來年輕貌美,打扮後更是十分嬌豔。我忽然發覺吳夫人有些緊張,一眼不錯地望著孫夫人。隻聽孫夫人笑道:“丈夫大喜,何不通知與我?也好來慶賀!”

    劉備笑道:“前日夫人身體不適,怕驚擾了。既然前來,便請就坐。”

    劉備吩咐人在他右側再設一席,與孫夫人坐;孫夫人走了過去,路過我們桌邊時,對我笑道:“靈將軍迴來了?”

    我起身,笑道:“是的,夫人。”

    孫夫人臉上雖有不忿之色,在宴席上卻並未顯出,一頓筵席有驚無險地過去了。好在這次她居然沒讓我吟詩作賦,真是不易;她在酒席上隻是頻頻目視吳夫人的肚子,似有恨色。

    晚間,我們又去劉備府邸飲宴。劉備覺得自己五十歲終於能創下一番事業,萬分歡喜,自己的第二任夫人也有了身孕,不久自己可能又有個兒子,更是高興,因此頻頻舉杯。眾人自然陪飲,一時間都有點醉意醺然。我喝著酒,心裏隻覺得無聊,菜也漸漸無味。也不知喝了多久,劉備撐不住先走了,各人也紛紛離去。

    最可氣的,就是趙雲。

    不會喝酒還喝那麽多!

    我憤怒。於是我對他說:“去驛館休息吧。”

    趙雲半睡半醒道:“不……你家——”

    “……去可以,不許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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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雲由靈烈扶著迴到她在成都的小宅子,進門等一係列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隻記得有溫水浸透的巾子擦過臉頰,便睜眼一看,看見靈烈拿著條毛巾正在給自己輕輕地擦臉;他微微笑了笑,說:“麻煩你了。”

    隨即,毛巾離開了臉,朦朧中看到靈烈也笑笑,說:“嘮叨。”

    然後她起身離去,把毛巾、銅盆什麽的都端出去,之後返迴。

    “還能動彈嗎?”她微笑著問,“這身外衣?”

    他記得自己微微搖頭,隨後一雙手就幫他解開了袍帶,慢慢把外衣脫了去,然後被子蓋在了他身上。他靜靜地說:“這是你睡的地方麽?”

    “想美的,這是客房,”靈烈笑道,“好了,你快點睡,今天喝了那麽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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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床時,已經日上三竿。趙雲從未起得這麽遲,趕緊穿好了衣服起身走出房外,自覺有愧。陽光十分明媚,馮襲在院子裏,一見他出來了便上前笑道:“將軍醒了?”

    “什麽時候了?”趙雲問道。

    “這……快到吃午飯的時辰了。”馮襲答道。

    趙雲猶帶再問,這時一個小丫頭進來,說:“大人迴來了,說餓著呢。”

    馮襲笑道:“那是自然。”

    話音未落,靈烈已經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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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進門,就見趙雲站在院子裏,不由覺得有趣:怎麽最近每次看見他,他都是站在院子裏的?於是我笑道:“該吃午飯了,趕緊去洗臉。忘了我的規矩了?吃飯之前必須洗。”

    趙雲淡淡一笑,媛兒連忙去打水。

    “你睡得太沉了,就沒叫你,”我在吃飯時說,“主公估計著也有點過量了,今早沒事。不過下午你們不就要出發了麽?好好吃飽了。”

    “你早上去了哪裏?”他問道。

    我聳聳肩:“校場啊,還能是哪裏。”說罷埋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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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自己的夢境麽?趙雲默默凝視著靈烈,心裏自忖道。

    昨晚靈烈給自己蓋好了被子就要離開,反而被他一把拉住。

    “陪我,”趙雲夢見自己這麽說。而靈烈則無奈地一笑,道:“知道麽,你應該多喝些酒,這樣才會把心裏話全都吐出來。”說罷她掀開被子一角,躺了進去。也不知多長時間,趙雲覺得自己沒睡著,便緩緩睜眼,發覺睡著的靈烈又在發抖,跟那年磐河晚上一模一樣。

    他一直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這到底是何種可怕的夢境,能把在戰場上、在吳宮、在三江口臨危不亂的靈烈嚇得多年不忘。

    像那年一樣麽?

    他輕輕伸手,把靈烈攏進懷裏,隨即苦笑。

    靈烈漸漸安穩了,舒服地在他懷裏蹭了蹭。

    趙雲匯聚心神,慢慢也控製住了自己。

    每次都會不經意地失控,簡直難堪。

    好在她不懂……

    隻是一會之後,靈烈睜開眼睛,那雙淡紫色的眸子裏閃耀著晶瑩的水色。

    “怎麽這樣看著我?”她問道。

    趙雲不答,依然看著靈烈。靈烈則微微一笑,輕聲說:“你再看我,我的臉就變成紅蘋果了。”

    趙雲本是刻板之人,此刻被靈烈這樣一說,他自己的臉先紅了個透。靈烈不由大大一笑,輕輕湊近了他的臉,在上麵印上淡淡一吻。在正常狀態下,趙雲會頭一個跳起來並保持距離,然後怒斥不已;然而在現在這種狀態下,他根本沒想到采取措施,而是慢慢把頭轉了過去。

    雙唇相接,頃刻而後分開。

    不久,靈烈又睡熟了,他卻再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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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地吃著飯。昨晚又做了那個夢,這夢我已經好久不做了,至少在幾年之內、與趙雲相遇之後,就再沒有做過,除了那晚在磐河之時。夢裏,我又迴到了匈奴那漫天的風沙之中,在沙洞裏躲避了一整天,逃出時卻發現將軍的三百親軍仍然守在那裏;正當他們要截殺我時,後麵卻亂了,原來是匈奴左賢王的衛軍追上,與將軍的親軍互相殘殺,然後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匈奴人揮起馬刀,狠狠劈下來……

    我發現自己在凝望著飯碗,一動不動。

    深深吸了口氣。

    那不是真的。我沒那麽笨。

    早在將軍親衛被殘殺過半之時,我就把自己埋進了死人堆裏,上麵四五具死屍掩護著我。我知道這樣不一定能逃出去,因為匈奴人有個習慣,每次殺完之後都要補上一刀;好在他們這次並未如此,而是四周點了火後就離開。火勢真大,我知道自己這樣跑不出去,就到處亂翻,結果被我翻到一個半死不活、還沒死透的,隨意拎一把刀,在他脖子上開了個洞,沾了渾身血,這才逃出火堆。逃出來的時候慘不忍賭……

    這件事最好忘了吧。

    怎麽會又做這個夢呢?

    自從與趙雲結拜、跟著他四處奔走之後,就沒有再做這個夢,不管是在何種境遇下;說起來我還挺感謝他的,盡管他從來不知道原因。我想起了當年在磐河,第二天發現他抱著我時,我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就是——他半夜發覺我在發抖,而我在做惡夢。

    想起李世民和他的兩個門神,又看了看趙雲,不由微笑了。

    我的,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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