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等人商議再取京兆、扶風二郡。忽一日,荊州來報,道黃忠、文聘、龐統三人已從蜀中出發,率大軍六萬去取隴西、天水兩郡,又聞曹操起兵三十萬,以獨眼大將夏侯惇為大都督,樂進、李典為大將,李通、呂虔為副將,自領中軍殺奔上庸郡,欲要突襲兩關,與夏侯淵報仇。

    魏興、上庸二郡都是臨水而立,易守難攻。魏興郡本是張飛鎮守,隻是他自得知曹操要攻打上庸之後,便坐立不安,整日隻是與法正發書要來助戰,法正巧言安撫方才罷休。法正召集大將商議對敵之策,我充當坐聽客,隻聽得數句之後,馬岱道:“京兆郡領軍之人名為文欽,此人素弱,然倘若曹操換人防衛,則京兆難取。”

    我聽了點點頭,漫不經心地想:文欽弱,那麽……

    眾人見我驚跳,都是一愣;法正道:“靈烈為何失驚?”

    我不管法正,隻問馬岱:“文欽有幾子?各叫什麽?”

    馬岱呆了呆,道:“好像二子,一名文鴦,一名……”

    我大笑道:“就是這人!”

    法正笑道:“靈烈又出妙計,我等細聽。”

    我連忙道:“不敢,打擾尚書所言,隻是文鴦此人大才,日後若是得了切勿怠慢,若是此人與我們為敵則請盡量生擒。”馬岱不以為然道:“文欽年少,文鴦更是懵懂小兒,能做出何事來。”

    我不答,笑道:“隻請各將軍留意便是。”

    這時,一直沒答言的馬超道:“既然先生說下,我們自會留意。”馬岱似乎沒想到親兄馬超居然同意了,也隻好表示應允。法正等人繼續議事,我則高高興興想著三國演義中文鴦單騎退雄兵之事,心想這人要是降了,不又多一員猛將麽?哦嗬嗬嗬……

    不幾日,樂進兵臨上庸郡,隻是搦戰廝殺。

    兩陣對圓,樂進副將李通出馬,馬超弟馬岱出馬,二人大戰一百迴合不分勝負,各自迴陣。晚上,樂進下寨在沔水上遊,離上庸郡四十裏。同時魏興郡傳來消息,李典與呂虔在魏興攻打,攻打不破自去下寨了,京兆郡文欽帶人助戰。

    我聽聞文欽在魏興郡,即刻便想前往,法正許了,我便與馮襲、秦昊帶六百名連珠弓弩手和十門大炮前去魏興。張飛正殺性大起,見我到來,笑道:“先生來得正好,明日看我如何殺了李典,再殺曹操!”

    我笑道:“李典不比張郃,此人勇謀兼備。”

    張飛不悅道:“先生如何挫了自己威風。”

    第二日早晨,城外鼓聲大震,隻見曹操部下軍容整齊,圍住了魏興郡綿城要衝。張飛早已率了人在城下布陣等候。我在城頭看去,魏兵中“夏侯”、“李”旗並立,隻是不知哪個是文欽和文鴦。文欽既然在軍中,文鴦極有可能追隨,何況其又是文欽長子。馮襲在城頭見了曹操軍容,不由歎道:“確實不同凡響。”

    我悄聲道:“你別說話,幫我看哪個是文欽。”

    就在這時,曹操軍中一將出馬,大聲喝道:“吾乃先鋒呂虔,誰敢與我一戰!”

    張飛就在馬上大笑道:“無名匹夫,也敢來挑戰!快讓夏侯惇出來受死!”

    呂虔大怒,策馬揮刀隻取張飛;不等張飛出戰,長子張苞策馬出陣,手持與父親相同的丈八點鋼矛迎戰呂虔。二人戰不數合,呂虔不敵,敗逃迴陣中;張苞急急追趕,卻見陣中又出一人,急道:“將軍少歇,吾來戰此人!”

    張苞喝道:“你又是何人?可通姓名!”

    那將大聲道:“吾是都督手下文欽!”

    張苞再不答言,直取文欽;我在城上看得真切,對馮襲道:“你在城上看著,臨機應變;我去城下一看。”馮襲見我堅決,便囑咐秦昊好好地跟著我去。我與秦昊下了城出去,馮襲留在城上,與六百弓弩手一起觀戰。

    我與秦昊出了城,在城門外騎馬佇立。

    張苞與文欽戰不幾何,文欽不敵,想策馬逃迴,卻被張苞一縱馬攔住,一矛打在馬下。張苞正欲將他刺死,誰知就在此時陣中出來一員小將,策馬疾馳道:“休傷我父!文鴦來與你鬥鬥!”

    張苞笑道:“你區區少年,速速迴陣,我不殺汝!”

    文鴦大怒,手持鞭槍來迎。張苞抵擋不住,大敗而退,張飛接著迴陣。李典揮軍掩殺,張飛與眾人入城。我站在城外早看了個清楚,文鴦果然是少年將才,對秦昊道:“你看此人如何?”

    秦昊笑道:“果然一員猛將。大人要取,必以奇襲製勝。”

    我迴見張飛,張飛正與鄧芝、張苞等人商量對策。鄧芝道:“將軍且不可冒進,李典多謀,今又有文欽父子助陣,我等應從長計議。”張飛怒道:“若是從長計議,何時可破魏兵?吾今夜襲其糧草,必可破也。”

    鄧芝百般勸阻無用,張飛即刻點齊人馬,吩咐如何如何。鄧芝對我道:“先生可有何良策?”

    我歎道:“一無所獲,隻是將軍若是如此,我也當助之。我與六百弓弩手就在路上設伏,若是將軍有失則即刻接應。”鄧芝從之,因此我吩咐了馮襲、秦昊,令六百人預備待命。三更時分,張飛率騎兵從一條河間小路奇襲李典軍糧,我就隨後於小路邊樹叢中將六百人分散開來,隱伏待命。

    沒想三刻不到,張飛便冒煙突火逃迴,身後追兵緊緊追隨著,大喝道:“張飛休走!”

    我讓過了張飛及蜀軍,待魏軍追來之時,我命人放箭,魏軍不想此處有人埋伏,生怕中深伏,折了十幾人後迅速撤迴了。張飛迴到城裏與我相見,這才大為羞慚道:“多謝先生相救!俺失於算計了,險些被文欽那廝所害。”

    我說道:“將軍可知,守糧草除去文欽還有誰?”

    “我還見了文鴦,就是今日陣上小將,”張飛答道。

    此時有人把被俘魏兵押上來,張飛大怒喝問:“汝軍中如何安排?速速道來!”

    魏兵叩頭不止,顫抖道:“文欽及二子守糧草,李典、呂虔據住東西二寨,夏侯惇守中軍大帳。”

    “可有山路破之?”張飛又問。

    “隻有今日那處河間路可入,並無他路,”魏軍迴答。

    張飛命人仔細看好了被俘降兵,自與我們商量計策。鄧芝獻策道:“可使降者知之,後鬆放而去,使文欽、文鴦以為今夜又去截糧,而某與小將軍設一伏擊之,文家父子可得,糧草也可毀其大半。”

    張飛從其言,就在極近帳下與親近人言今夜之計,使降者知之,然後暗鬆其縛。被俘者五六人皆遁去。張飛大喜,就令人虛進兵,暗領精兵設伏。我坐在城中,隻等消息;五更盡之時,鄧芝解文欽、文鴦文虎父子到來,言張飛燒了大半糧草,被李典與呂虔覺察,便大殺一陣而迴。李典又派人重新守住餘下糧草,估計便要遣人與許都請求糧草。張飛得了一功,又寫書報與法正,商議進兵大計。

    張飛雖然得了三人,三人也歸降,隻是張飛畢竟性急躁,文欽一家又是新降,便棄而不用。我從三國演義知道文鴦極有大才,便時常派馮襲去送些飲食、衣服給他們,隻等張飛有了下一步決策之後我決心將文鴦引薦給法正。

    法正迴書道:“將軍今日之功甚偉,然李典非尋常之人,加之夏侯惇身經百戰,切勿急追。宜緩緩圖之,樂進已在上庸兵敗,夏侯惇必急切進攻,切記須要堅守不出。請將軍戒之,以主公大業為念。”

    張飛得書,雖不喜,卻依然從之。夏侯惇果然於次日厲聲搦戰,使軍校百般辱罵。張飛大怒,卻隻在城上大罵,並不下城;無論夏侯惇如何辱罵,張飛堅守不出,張苞、鄧芝日夜巡城不提。

    數十日過去,忽然一夜,城中小校報我道:“先生,張將軍、小將軍與鄧副將從昨日起至今未歸,如之奈何?”

    我大驚道:“為何我不知道?”

    小校道:“三將軍欲襲取京兆郡,命小將軍與鄧副將奇襲李典。三將軍知先生與尚書令大人親厚,特命不許說與先生。隻是如今一天已過,三位將軍至今未歸,我等不知所措,因此特請先生……”

    不等他說完,我匆匆叫了馮襲去查實;馮襲去了,迴來得很快,臉色蒼白:“如之所言!”

    馮襲言,張飛帶走魏興郡的大部分軍馬,在此守城者不過留了五六千人,且有老有弱,倘若李典大軍襲來,則魏興郡須臾必破。馮襲與秦昊站在我身側,手足無措,慌張道:“大人,如之奈何?”

    我先問那小校:“有多少人知道三位將軍出城?”

    小校慌忙道:“隻軍中數人,其餘不知,將軍昨夜出城,行事極隱秘。”

    可不隱秘,連我都不知!

    我立即命小校將所知之人盡皆監住,不許人與他們通氣;又命人將魏興郡十門大炮悄然隱匿牆頭之上,命心腹炮手守護,又派六百名弓弩手隱藏於城牆暗處伺機而動,對外卻作鬆懈之狀,但願夏侯惇以為我們有奇計而不敢進攻。我又細問小校張飛到底去了何處,小校答曰必定是去襲取京兆郡了。我急忙派精細人帶密書一封,星夜前往上庸鹽城法正處。

    誰知第三日,張飛尚未歸來,李典便派人搦戰城下。我吩咐人堅守不出,隻等法正迴書。我料李典有可能星夜攻城,便在白天派人熬製了石灰與馬糞、石子和在一起,形成炙熱濃漿,日夜燒灼不止;又吩咐了軍士各自飽食,以備不時之需;吩咐妥當,我不顧馮襲反對,請文鴦與我一同上城觀戰;文鴦吃驚,卻依允了。

    是夜,李典果然派人強行攻城,城下一片火光,喊殺聲四起。我等著魏軍稍近,便命馮襲令弓弩手萬箭齊發,命秦昊著兵士將巨石、滾木等物盡皆投下,暫時止住魏軍攻城腳步,魏軍暫退,在三十丈之外下寨。我心裏暗喜,正好是火炮射程之初。

    幾個時辰後,正當紅日初生之時,魏軍再次攻城;馮襲道:“大人,時候該到了。”

    我命秦昊下令,隻聽秦昊一聲令下,萬炮齊發,震天動地,魏軍死傷無數,卻不見退卻;馮襲一指煙霧之中,隻見李典的傳令官令旗直指,指揮魏軍衝殺;軍務官立斬幾名逃兵,催眾人奮力向前。大炮不停地轟鳴著,魏兵的屍體在城門三十丈之內層層疊疊,很多魏兵卻在城牆邊打起了雲梯攻城。

    我看見了那些雲梯,大聲喊道:“不要再打遠處!打塌雲梯!”炮手們紛紛轉移了方向,雲梯一個個倒下。秦昊急命人將石灰水澆灌下去,魏兵慘叫聲不絕於耳;弓弩手連珠發箭,又射倒一批批人;滾石、巨木接連打下。

    在前世,我熬夜一晚,第二天早上就會疲憊不堪;而現在,我已經從昨夜守到日落平西,卻一絲倦意也無,隻是各處奔走,加固城牆又派人命城內民眾運石上城守護,又查看各處烽火。馮襲一直跟在我左右,他好像一天沒吃飯了,急對我道:“大人,你去休息一刻吧,我們守城。”

    我微微笑道:“不必,我不累。”就在此時,一人大喊道:“大人!南門攻城甚急!”

    我立即前往南門,果然見魏兵眾多,隻怕南門要破。我急命馮襲將各處弓箭手急調到南門,層層射連珠箭,又命人用城內幾塊巨石投到南門下堵住城門,這才堪堪解了南門危急。而此時,一名弓弩手中箭倒地,秦昊連忙上去救應。我撲到那人身前,隻見那人仍然盡最後之力張開長弓要射人,弓弩張開一半便掉在地上。我泣道:“快些休息,我派人送你下城。”

    那人虛弱笑道:“大人,不必了……我隻怕,再不能殺敵了……”

    我泣淚道:“不,不會的,你會好,華佗就在上庸,我們能破開重圍,到時必將救你活命!”此時隻聽秦昊大叫道:“小心!”隻見一箭破空而來,我未及反應,那箭便撲的一聲沒入另一弓弩手胸膛。那名弓弩手一聲沒吭,倒斃在我眼前;而後,那名傷了的弓箭手也咽下最後一口氣,麵猶帶笑容。

    我抓著那人的衣服,愣了片刻,直到秦昊對我道:“大人,快起來吧。”

    我木然站起身來,見到文鴦好像在旁;我沒看他,隻是越過二人屍身走了過去,仍然查看各處烽火。我見西門有一人正指揮軍隊衝擊,馮襲大怒道:“此人便是呂虔!”

    我更不答言,從懷中取出手槍,瞄準了呂虔,隻是一槍。呂虔僵在那裏,隨即倒下,蜀軍大喜,高喊道:“主帥死也!速速投降!”

    魏兵見呂虔倒斃,潰散一陣,卻有李典在旁阻止了,依然催軍攻城。魏兵去而複還,攻城甚緊。我在亂軍中望見了李典,又瞄準了,正欲開槍,卻被馮襲撲到一邊,馮襲悶哼一聲;秦昊見了大怒,親手舉起一塊巨礫,舉高了狠狠砸到城下,頓時慘叫聲又起。我急看馮襲,隻見他右胸口中了一箭,血流不止。

    “軍醫,軍醫!”我大喊道,叫了軍醫急忙與馮襲醫治,眾人抬馮襲下去。

    秦昊見身邊有兩塊巨大的沉重盾牌,便雙手一抓,把盾牌抓起擋在我麵前,隻留一絲縫隙給我看城下戰況。我趁著機會,又瞄準了李典,一槍過去,隻見李典倒下,不知死活;秦昊巨聲大喝道:“主帥死了!李典死了!”

    魏軍因此大亂,欲要退去之時,隻見城外殺來一軍,多是騎兵,為首之人乃是劉封,我與數人確認了。劉封驅兵掩殺,城內守軍也開西門殺出,魏軍大敗,潰逃數十裏不止。劉封並未久追,收軍迴城上,綿城解圍。

    劉封來見我,拜道:“先生,尚書大人知三將軍引軍而出,料綿城有失,特命我來救應。路上遇著李通殺了一陣,好歹趕來,先生勿怪!尚書大人言若一夜內無法趕來必會城破,未想吾耽誤了一整天,大人仍守得城池完好!”

    我問道:“你帶來多少人?”

    劉封道:“一萬有餘,不知可守城否?”

    此時,一直沉聲不響的文鴦道:“足夠了。”我放下心來,令人檢點傷亡軍士人數,並派軍醫醫治傷者。劉封隨我四處巡查,眼見守城戰之慘烈,不由驚懼;文鴦查看了各處地勢,道:“大人,願乞一百人置備守城之物。”

    劉封疑問道:“此是何人?”

    我答了,又靜靜地看了看文鴦,點頭道:“好,我這就點人與你。”

    秦昊急道:“大人,萬萬不可!文鴦新降不知是否誠心,且卻才魏軍攻城他卻不予援手,若是此人得了軍士破出城去報與魏軍,綿城危矣!”我淡淡笑道:“不然,我信得過他,不必再言。”文鴦點人出城。

    我查點了弓弩手人數,六百人中折了三十九個,傷六十人,守城軍士死傷慘重。不論是我手下弓弩手還是受傷的普通兵士,我都命軍醫速速醫治,又把身邊所帶之極好金瘡藥散與眾人治療。劉封亦帶了軍醫前來醫治兵士。我命秦昊以身邊黃金征收百姓糧食,生火做飯,與眾軍士各處架鍋、飽食一頓,才慢慢安下心,去看視馮襲。馮襲胸口的箭簇已經取出,軍醫也已敷了金瘡藥於其上;我看馮襲麵色慘白、唿吸急促,想起此人自荊州便隨我身邊,至今時間已久,卻仍然受此重傷、生命垂危,不覺下淚。

    馮襲見了,淺淺咳嗽著笑道:“大人……別哭,跟個女子似的……”

    我又哭又笑道:“還好,你還有口氣。別死,我不許你死,我還沒給你和秦昊娶妻呢,可記住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誰敢死在前麵,我讓你們死都不得安生!”

    馮襲聽聞,微微笑道:“好,聽大人的,我……不死就是。我……若是死了,誰給……給大人記賬,秦昊他又……不通數字……”他連連咳嗽,牽動了傷口,臉上滿是冷汗。

    我親手擦去了,柔聲道:“你好好休息,我等迴來看你。”

    馮襲一笑,閉上眼睛。

    秦昊見我出門,連忙問道:“馮襲如何?”

    我淡淡點頭,道:“死了的軍士們都收斂好了麽?”秦昊沉重地點點頭。他雖然出身獵戶,後來也投身軍旅,卻一直並沒見如此慘烈血腥之境,一時失神。我在城上四處巡視,吩咐人把城上清理幹淨,因為我怕曹軍還會來襲;此時秦昊忽然醒悟,道:“大人,文鴦尚未歸來!”

    我一愣,笑道:“他自然會迴來,放心。”

    一個時辰後,城上城下屍體傷員都清理得差不多了,遠處一隊人手持火把而迴,原來是文鴦帶一百人運了城外巨石、滾木而歸,交給劉封。劉封大喜,遂命人重置,正在布置之時,隻見不遠處單騎迤邐而來,到城門口大唿:“快快開門!”

    劉封就在城上喝問道:“汝是何人!”

    秦昊在火光中看了,卻道:“這不是那新野鄧芝?”我也看了,正是鄧芝,便對劉封說了,開門迎上來。鄧芝上城後便跪在劉封腳下,泣道:“小將軍!三將軍不聽我勸,硬去襲取京兆郡,被夏侯惇殺得大敗,現困於京兆不遠處一個名為江陰小城內,隻剩了兩三千兵馬守住,糧草缺乏,晝夜艱難。某拚死殺出,請小將軍速去救應!”

    劉封作難道:“吾現有尚書密信在此,言若綿城不失,則夏侯惇必然率兵再攻綿城!如此,綿城不可拱手於人,吾亦無可奈何爾!”鄧芝泣血,叩頭道:“小將軍若是不去救應,三將軍必死無疑!”

    劉封正猶豫間,隻聽文鴦道:“大人若是信得過我,隻給我多留兩千軍馬,剩下八千軍馬去營救張飛即可。”劉封十分懷疑,隻是直目瞪視文鴦;文鴦不理,隻是瞧著我看。我長歎一聲,道:“我以此城留與將軍,請萬萬不要辜負!”

    說罷,我便與秦昊先行。劉封卻道:“聽聞汝父在此,我願請同去。”

    文鴦允了,就請父親文欽與我們一同前往。

    我帶著剩下完好無損的五百弓弩手與劉封引兵八千,一路疾行至京兆邊陲,隻見四周多山,裏麵殺氣縱橫。不遠處漫山遍野都是點著火把的魏兵,裏麵隱隱有一座小城的輪廓,隻見霧靄彌漫,雲暈迭起。鄧芝一指小城,悄聲道:“這便是張將軍困守之地,請二位將軍速速想辦法!”

    劉封遲疑道:“魏兵甚重,吾等如何救得三叔?不若發書使尚書大兵來救。我等即便衝殺而入,也是送死也。”文欽默然相對。

    鄧芝泣道:“小將軍切勿做此言語!若魏兵再攻,江陰必破!”

    我查探了一下四周地形,見江陰左邊有一座山,頗為險峻,如果能攻打到那座山上占住,那麽倒是可以撐上一陣,但我們也沒什麽軍糧,除非到時與張飛引軍殺出,江陰是失守定了,不過至少張飛等人可以活著。我把想法對劉封、鄧芝說了,鄧芝點頭,而劉封道:“若是兩下合圍,我等也必然被圍,隻怕到那時就連這八千人也無法保全。”

    鄧芝祈求道:“大人,此計雖然不能保江陰,但張將軍及那兩千軍士可活命!”

    我看著鄧芝,又看著劉封,一時不知所措。我自問也不是領軍之人,而在我身邊的,一個是劉備義子,一個是張飛副將,這還真讓我難以取舍……就在這個當口,隻見魏軍再次開始攻城了。我無法再遲疑,對秦昊道:“你帶五百弓弩手趁我們突入山中之時,從小路另一邊上山。”

    秦昊道:“自有人領他們去,我當隨大人。”

    我便請鄧芝、文欽去。劉封道:“大人請一路小心。”說罷他對傳令官一聲令下,傳令官擂鼓,魏軍紛紛迴頭。我們策馬湧入,竭力殺透重圍,衝上險峻之山;魏軍攻上山來,鄧、文二人恰好引了五百弓弩手也急速趕來,一陣射殺後魏兵漸退,重新圍住此山。

    江陰城內一陣喧囂,鄧芝道:“大概是將軍知道了。”便令人舉火為號,江陰城內也舉火。

    鄧芝道:“大人,此地不可久留,我與將軍約定,舉火三次即率軍殺出。”

    “此時不可,”劉封道,“可到天黑殺出。”

    我信劉封所言,便命秦昊令軍士們草創一寨防衛,隻等天黑。

    傍晚時分,鄧芝又舉火一次,而江陰城內無動靜;天終於擦黑了,鄧芝第三次舉火,江陰城門大開,為首一人衝出城來,我借著火光,看到正是張飛,身後跟隨著張苞等人。我也命弓弩手與眾人上馬,兩下突圍。眼看就要突出重圍,我卻見一人領大軍軍封住了峪口,在火光下那人大叫道:“吾乃夏侯惇!張飛速速下馬受死!”

    張飛引軍與我會合,急道:“該當如何?”

    “引兵突圍,我沒別的辦法,”我急急迴答。張飛從之,率軍殺出,我與眾人跟隨;張飛與張苞頗為勇猛,但夏侯惇卻看似不想攔阻;我一邊隨之奔馳,一邊暗暗覺得不對:這裏麵難道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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