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歌邊跑邊喊,眼睛裏的淚不斷的往外冒,“唐祝!唐祝!唐祝!”


    文化街內的小青年認出了她的,立刻圍了過來,層層堆疊的人群,將她與唐祝隔絕開。


    大抵是搶了秦舒貝的代言,再加上她在各大平台的哭訴,無形中加深了群眾對葉笙歌的仇恨。他們將她團團圍住,指手畫腳,罵罵咧咧。


    旁邊的官驍也是如此,被聞訊而來的群眾圍住,簇擁著滿眼崇拜。


    他們被分散成獨立的三個圈子,有人在悲慘中活,有人在光鮮亮麗裏生,還有人在蕭索中死去。


    葉笙歌沒有和群眾據理力爭的欲望,她隻想趕往唐祝的身邊,可是團團聚攏的人卻並沒有放行的意思。


    她眼睜睜地看著救護車鳴笛趕到現場,急救醫生和護士拿著急救設備,推開人群。


    就在離葉笙歌四五米來遠的距離,急救醫生蹲在地上進行搶救,胸壓過後,唐祝的嘴裏,不斷的吐出成股的紅褐色的血。


    他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就躺在地上,無聲無息。


    直到蹲在地上的急救醫生站起來,搖了搖頭,葉笙歌的心嚇得驟然停了一拍,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將圍在身邊的人推倒。


    她立刻衝向醫生,拽著他的手,質問道:“為什麽不接著救?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急救醫生的臉色有些暗,沉重的說道:“顱內出血過多,沒有心跳沒有脈搏,確定當場死亡,”


    葉笙歌祈求著說道:“不可能!你再試一試,求求你,再試一試。”


    救護車內,已經有人抬著擔架下來。


    唐祝被他們搬上擔架,一條白色的床單“刷”地將他整個蓋上。


    擦身而過時,耷在外麵的手指微微地觸碰到葉笙歌的手背,還有有些許未失的餘溫。


    葉笙歌心裏是不可言說的激動,扭頭,卻隻看到順著那隻耷拉在擔架外的手,滴落在地上的血液。


    可是那隻彈貝斯的手,造了彼此那麽多年的歌唱夢啊!


    方才被她推到的群眾被她給激怒了,立刻爬起來,怒氣衝衝地找葉笙歌算賬。


    葉笙歌看著麵前的兇神惡煞的群眾,頓時眉心一擰。


    突然,一隻手寬厚的手臂攬過她的腰,猛地將她拉了過去。


    那股味道很熟悉,煙草味,淡淡的。


    她抬頭,卻隻能看見灼灼白光裏輪廓較好的下巴,整個人恍恍惚惚,耳邊隱隱地聽到低沉的男聲,“跟我走。”


    周圍突然躥出的黑衣人替他們擋住群眾的圍攻,葉笙歌整個人有些僵,被人摟著肩,硬拖著,塞進了街邊停著的車門。


    那頭,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官影帝心裏著急,踮腳四處張望,卻發現葉笙歌早已不知所蹤,他在團團聚攏的人群的熱情裏又氣有急。


    言易山摟著葉笙歌的肩,另一隻手緊緊地與她相握。


    她的手很涼,冰冷的,還有一絲薄汗。


    言易山明白這一切對她的衝擊肯定很大,唐祝於她很特別,他一直都知道。


    她當時來蓮城,沒有什麽朋友,再加上他也沒多少時間陪她,與唐祝之間玩音樂倒是填補了很多的空缺。


    他就像是她的大哥一般。


    葉笙歌坐在車裏,始終的不言不語,安安靜靜的。


    隻是腦袋裏過一遍方才的事故,她就止不住的渾身發抖。


    將唐祝在自己麵前撞死,是意外還是人為?


    如果是人為,那就是有預謀的警告咯?


    秦氏呢?還是黑頭強的老大那個叫韓睿的男人呢?


    拍攝門口的那一出,很顯然韓睿要的是她的命。


    他們是走道的人,道上有道上的規矩,禍不及家人,更何況在她的身份還沒曝光前,與唐祝之間,左右不過是簡短的合作關係而已。


    扯誰,也不該扯到他身上才對。


    那麽,就隻剩秦氏了?因為她羞辱了秦舒貝,所以秦慕天震怒了?


    可是,為什麽不直接找她麻煩,要兜兜轉轉找到唐祝呢?


    葉笙歌隻覺得頭疼,微微地動了動手指,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想去醫院。”


    言易山將她摟緊,這才倒是一反常態的好說話,低低的說道:“好,我帶你去。”


    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蓮城警方在醫院拉了警戒,拒絕記者媒體的闖入。


    他們到達時,倒是一路暢通無阻。


    急診室的門外,沈涼城和林柯在外麵交談。


    言易山扶著葉笙歌,揚聲,“涼城!”


    沈涼城立刻結束交談,走過去,看著麵色沉痛的葉笙歌,低著頭,滿含歉意的說道:“很抱歉,我再三確認過,確實在事故現場就已經死亡,實在沒辦法。”


    葉笙歌隻覺得腳下一軟,要不是言易山扶著,她真的就直接蹲了下去。


    她看著沈涼城,啞著聲音,說道:“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見沈涼城的麵色有異,葉笙歌這才明白過來,她看著林柯,眼底全是祈求。


    林柯蹙了蹙眉,他看不得這張與林泉張得一模一樣的麵孔傷心,於是側開了身,替她讓出來一條路。


    葉笙歌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林隊長,謝謝!”


    言易山扶著她,溫柔的說道:“我扶你進去。”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進去。”葉笙歌卻不願意,立刻推開他的手,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肯妥協的說道:“言先生,可以嗎?”


    言易山擰了擰眉,將外套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仔仔細細的攏了攏,淡淡的說道:“好,我在外麵等著你。”


    葉笙歌並沒有說話,隻是轉身,悲愴的往旁邊的停屍房走去。


    房間內的溫度很低,燈光下,還能看到細微的冷氣。


    森冷的白光下,唐祝就那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臉上的血漬已經被擦拭幹淨。


    原本文藝氣息漸濃的長發被剃光,頭上的窟窿很明顯,碩大的,還能看清皮下的點點白骨。


    葉笙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就那麽正對著他,晃了晃腿。


    “早就說了,你短發的樣子很帥氣,你非要留長發?弄得像是大叔似的。”


    “下輩子還玩音樂嗎?”


    “你這個倒黴蛋,下輩子如果再遇到一個叫葉笙歌的,一定要記得離她遠遠的,前往不要認她這個幹妹妹。”


    “她那麽粘人,脾氣又差,還是個麻煩精,害得你那麽早就要去見閻王。”


    “......”


    她一個人,很安靜,沒有失聲痛哭,也沒有大吵大鬧。


    言易山很擔心她,站在門外,透著明亮的玻璃,眼睛緊緊的看著她,大有但凡她有點什麽就立刻衝進去的樣子。


    沈涼城被眼前的這一幕炸得渾身焦酥焦酥的,這完全是,徹底淪陷的節奏啊。


    他看了眼旁邊同樣震驚的林柯,莫名的覺得有些丟臉。


    上前,拍了拍言易山的肩,小聲地說道:“大哥,這裏有人看著,你跟我來一趟,有事給你說。”


    言易山擰了擰眉,萬般不情願,可是看沈涼城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還是點了點頭,跟著他往旁邊的走廊走去。


    樂隊的架子鼓手江修仁很快也趕到,他猛地推開停屍房的門,看著裏麵躺著的唐祝時,先是不可置信的後退幾步,再則衝上來,抓著葉笙歌的雙肩,惱怒的問道:“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說去找你的,怎麽就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葉笙歌沒有和他吵,隻是目光怔怔地盯著唐祝,有氣無力的說道:“對啊,我也想問,這是怎麽一迴事。像做夢一樣。”


    江修仁在葉笙歌的腳邊坐下,惱怒的撓著自己的頭發,“他上次莫名其妙的闖高架橋堵鬱景,過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也不參與樂隊的排練,整天早出晚歸,我還以為他是又和你在秘密籌備什麽音樂的事!”


    葉笙歌的被猛地一震,立刻從凳子上跳下來,拽著江修仁的肩膀,再次確認道:“你說什麽?他去高架橋堵鬱景?”


    “對啊!還把他那輛招風的老古董哈雷撞得稀巴爛,迴家時腦袋還被人打破了。”江修仁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也就前幾天,噢對!就是傳你和秦舒貝搶代言的那天。”


    “你說,樂隊都這麽些年了。他被雪藏也被雪藏了,到底又是哪裏想不通,非要去招鬱景?”


    他後麵還說了什麽話,葉笙歌就真的是沒有再聽進去了。


    她的腦袋裏,不斷的響起搶秦舒貝代言的那天,鬱景說的話:


    “你今天能找唐祝來堵我,想必多少知道些事。”


    “你現在得罪秦小姐,想好要給身邊人準備多少棺材了嗎?”


    所以......真的是鬱景了?


    秦慕天直接授命的嗎?


    當天她隻是讓漠北攔住鬱景,不過是控製城市交通,讓人想辦法造成道路擁堵而已。


    唐祝撞了鬱景的車,就這樣鬼使神差的被看成是她的幫兇,所以,才引來的殺身之禍嗎?


    相當於,是她間接害死了唐祝?


    葉笙歌抬頭,眸底全是濃厚的沉痛,盯著冷冰冰的唐祝,突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鬱景和秦慕天,比她想的更毒辣心狠。


    從停屍房出來時,言易山正好和沈涼城交談完畢,他的臉色有些沉,上前,一把攬過葉笙歌的肩,輕輕地拍了拍,“走,我帶你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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