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


    不遠處的公司門口,燈亮著,男人修長的身影佇立著,似鍍上一層神聖而慈悲的光芒。


    一身高定的藏藍色西裝,將秦錚襯托的更加挺拔如鬆,高大的輪廓看起來有一種壓迫的韻味。


    深邃悠遠的桃花眼深深的望過來,見到並肩的兩人,似乎驚訝了一下,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帶著一貫溫和而沉靜的淡笑。


    身邊的宋唯溪也看的了秦錚,低聲喚了一句:「阿錚。」


    狀若佛陀,動如修羅。


    是帝都的一些人口中評價的秦錚,宋唯溪覺得他們說的真對。


    簡單的「阿錚」兩個字,秦屹洲聽過無數遍,每一遍都是充滿愛意溫柔的,這一次,他聽不出和之前的有什麽區別。


    嗬,果然。


    秦屹洲垂在褲縫線上的手,緩緩的攥成了拳頭,他盯著麵容慈悲的秦錚,想把他那張麵孔一拳打爆。


    「阿錚,你怎麽來了?」宋唯溪走到秦錚麵前,微微揚起酸澀的脖子,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她喜歡了半生的男人。


    秦家有秦錚,當百年不倒。


    這是世人對秦錚的評價,拋去神秘莫測的傅家傅爺,帝都年輕一代豪門貴公子第一人,不過而立之年,就將曾經一個普普通通的豪門世家,做到現在隱隱為帝都第四大家族的地步。


    秦錚的麵容慈悲而英俊,臉上常帶著淡淡的笑意,舉手投足之間破滅萬事萬物,無情無欲,那雙和秦屹洲相似的桃花眼,明明該是風情萬千的,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意。


    看似帶笑,永遠與人隔著無窮的距離,仿佛天生的神明貴胄,神聖不可侵犯。


    宋唯溪比誰都了解秦錚,這個男人看起來溫和如玉,心卻冷得像一塊冰——捂不熱的。


    可是,小時候的秦錚不是這樣的,他會肩負著哥哥的職責,保護她和秦屹洲,帶著他們一起做遊戲,幫她打跑壞人,他就是她印象中無所不能,高大溫柔的存在,是她喜歡的秦錚哥哥......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熟悉的秦錚哥哥忽然就消失了。


    可能是在秦叔去世的那段時間,可能是更早之前,後來的秦錚,或許因為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了吧,肩負著整個秦家,一夜之間就從那個溫柔高貴的少年,成為無情無欲的秦家大少。


    現在的秦錚,她已經有小半年沒見到,感覺陌生而熟悉,那張她深愛了十年的臉上,沒有一絲曾經的影子。


    「我來找屹洲,」秦錚看向秦屹洲,眼神吝嗇交給宋唯溪,「上半年的公司財務報表我昨天看過了,有一些事情,需要他來處理一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玉像獎頒獎典禮,星漢半休假,既然如此,屹洲,你先跟我上去查一下帳目。」


    秦錚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兩人挨得很近的肩膀和指尖,語氣淡然的說道。


    秦屹洲的眼神一凜,忽然反握住宋唯溪的手掌,仿佛宣誓和炫耀般開口:「哥,我說好了要送唯溪迴公寓的,帳目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秦屹洲很少叫他哥,秦錚略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溫雅的麵容染上一層冷意。


    他的弟弟,和一個一直喜歡他的女人在一起了。


    秦錚本該內心毫無波瀾,卻不知為何心裏掠過一絲煩躁。


    怎麽搞的。


    秦錚皺了皺眉,眼裏有幾分疑惑。


    或許,是剛剛他在門口看見遠處的宋唯溪,笑的那麽明艷而肆意,像是一輪驕陽。


    那是他從沒有見過的宋唯溪,但熟悉,像是刺入腦海裏的一枚針。


    從他認識宋唯溪的身後開始,她在他麵前,永遠都是小心翼翼,乖巧懂事,又像他的一抹影子,在身邊的時候毫無察覺,現在失去了,覺得怪異而難以接受。


    宋唯溪沒想到秦屹洲又抓住自己的手,她稍微掙紮了一秒,還是任由他了。


    秦錚淡泊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薄涼的笑意,帶著幾分嘲諷,開口說道:「宋小姐的手段還真是高明,我記得上次在酒店你還說非我不嫁,現在轉身就能纏上我的弟弟,是也用的那下作的手段嗎?」


    「你這喜歡,還真是廉價的很。」


    秦屹洲聽到秦錚的話,頓時大腦血液上湧,牙齒咬得咯咯響,剛想吼出聲來,宋唯溪先一步開口了。


    喜歡一個人十年,她有著名為「秦錚」的本能,加上她還喝了酒,在秦錚質疑她和秦屹洲的瞬間,宋唯溪就脫口而出:「秦錚,我是想過非你不嫁,可是你從未給過我任何機會!」


    秦錚粲然一笑,那雙狐狸似的桃花眼瀲灩如明艷霓虹,倒映著他自己都不確定是真是假的戲弄:「如果,我給你機會呢,如果我說,我吃醋了呢。」


    剎那間,宋唯溪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話語,這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年的男人。


    等到她迴過神來的身後,她已經掙脫了秦屹洲的手,顫抖的立在秦錚的麵前,似受傷的,想要尋求嗬護的幼鳥,哪怕飛蛾撲火,都想要義無反顧的撲上去。


    喜歡秦錚,已經成為宋唯溪骨子裏的一種本能。


    這種本能,是無數歲月裏的愛意凝聚,是曾經少年時光中讓她沉淪的溫柔。


    等宋唯溪從習慣和本能中恢復理智之後,她崩潰的轉過頭,不敢去看秦屹洲的眼睛。


    「不,不是的,秦屹洲,你聽我說,你,你聽我解釋——」宋唯溪的心裏冒出難言的情緒,她向秦屹洲伸出手,隻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氣。


    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不是故意要放開秦屹洲的手的。


    真的不是......


    她劇烈的唿吸著,感覺喘不過氣來,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


    或許,她是個貪心的人,一想到前段時間秦屹洲故意躲著自己的時候,宋唯溪的心就針紮似的疼痛,她再也不想再經歷一次。


    這一刻,宋唯溪甚至恨起秦錚,如果他今晚沒有出現,該多好。


    「嗬,有意思。」


    秦錚淡淡的笑了笑,眼神淡漠的看了一眼兩人,隨即轉過身,步入星漢的公司大樓,身影漸漸隱於一片深淺的燈光裏。


    溫暖的,卻是無情的,這是秦錚。


    宋唯溪仰著頭看著秦屹洲,鼻尖酸澀,眼淚滾滾落下,似灼燒在他的胸口,生疼的帶起一片淋漓的血肉。


    肩頭一暖,秦屹洲把自己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溫暖而熱烈。


    「下雨了。」他平靜的開口。


    宋唯溪茫然的抬起頭,才發現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燈光映照下,路麵從灰色變成濕漉的深黑。


    早春的雨水很冷,打濕了秦屹洲淩亂的墨發,他裏麵的白襯衣很快就斑駁了顏色,身形挺拔筆直,顯得越發高大。


    「秦屹洲,對不起,對不起。宋唯溪一聲一聲的向秦屹洲道著歉。


    秦屹洲搖了搖頭,隨後在宋唯溪驚訝的目光中靠過來,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


    「宋唯溪。」


    他的神色在細細的雨幕裏,越發柔和,堅定,那雙艷色的桃花眼之中,仿佛盛開了一朵赤色的蓮花,妖異而深沉。


    秦屹洲的心裏忽然明白了,宋唯溪於他,就是那個生命中獨一無二的意外,他曾見過世界上太多的風景流連在眼前,他曾爬山涉水,想要將其遺忘,卻還是失敗了。


    也累了。


    他在宋唯溪戰慄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帶著男人堅定而內斂的氣概,一字一頓:「你喜歡秦錚多久,我就愛了你多久,這麽多年了,我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每天對著你搖尾巴,也累了,既然你那麽喜歡秦錚,那麽現在我的愛,你就還給我吧。」


    「我再也不會阻止你去喜歡秦錚了。」


    「宋唯溪,我想明白了,我認輸了,我搶不過秦錚,什麽都是,這就是我的命。」


    說完,他同樣轉身離開。


    那道瘦削的身影沒帶一絲猶豫,像是刀鋒一樣,劈開雨幕,一步一步離開宋唯溪的身邊,仿佛是在離開她的生命。


    宋唯溪的內心忽然升起一股徹骨的寒冷,仿佛墜入寒冷的冰窖,帶著恐懼和慌亂,她想要抓住秦屹洲,伸出手,隻能抓住已經冰冷的外套邊緣。


    秦屹洲的話就像一把鈍刀,用沉重而堅定的刀背,一刀一刀劈碎她的心髒,硬生生的扯開塵封結痂的傷口,再一次鮮血淋漓。


    此刻,她真的失去了他。


    可是......秦屹洲,你為什麽不信,為什麽不聽她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並不想放開他的手。


    從來都不想。


    星漢公司一樓的大廳,燈光明滅變幻著,將秦錚的身影籠罩其中,顯得神秘而深沉,男人英俊的麵孔充滿魅惑,卻在黑暗中顯得很是寂寥。


    他擰著眉頭,冰冷的眸子失神盯著那個在雨中痛哭的女人,手撫上自己的心口,那裏跳的飛快,手背暴起青筋。


    宋唯溪。


    秦錚念著這三個字,搖了搖頭,神情漸漸恢復平靜,眼裏也恢復了往日的淡漠。


    他的心,怎麽會這麽疼。


    *


    車裏。


    溫度有些高,薑綰喝了醒酒的茶之後脫掉外套,仰著頭休息了一會兒,傅淮琛在打電話,她拿出自己的小玉人獎盃,一下一下,細細的摩挲著,唇角帶著溫暖的笑。


    這是她這一世獲得的第一座獎盃啊。


    薑綰側了側眸子,就看見傅淮琛隨意放在車上的另一座獎盃,線條優美的玉色獎盃,在車裏燈光的照耀下,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


    她手裏的獎盃,仔細看下,發現底座的側麵還刻著書法體「薑綰」的名字。


    那麽,那一座呢,也寫著「江晚」的名字嗎?


    今晚是她重生以來最開心的一晚,見到了想念太久的唯溪,還得到了兩個獎,雖然其中一個自己領不了。


    「我會開放公寓的權限給你的人,」傅淮琛接聽著手裏的電話,臉上籠罩著一層莫名的沉重,鳳眸微微眯著,聲音平靜,「稍後我會讓賀誠聯繫你,沒有問題。」


    車裏很安靜,薑綰隱隱能夠聽清電話裏是個有一些熟悉的女聲。


    傅淮琛最後說道:「我馬上讓傅卿趕來,讓葉總不要太過悲傷了。」


    葉總?


    薑綰立即想起了這個聲音是從什麽地方聽到過,是當初劉導給她介紹過的,葉清阿姨的特別助理牧藹。


    據薑綰猜測,牧藹和傅淮琛身邊的牧嵐應該是姐弟關係。


    為什麽牧藹會給傅淮琛打電話,薑綰的心裏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牧藹對傅淮琛說的事情,和自己有關。


    傅淮琛掛掉電話,迴過頭,望著薑綰手裏的獎盃,微微出神。


    「怎麽了?」


    傅淮琛深吸一口氣,拿起屬於江晚的獎盃看了一眼,鳳眸之中滿是複雜,才緩緩的開口。


    「我今天才知道,葉清的第一個孩子,沒有死。」


    薑綰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


    「那個孩子不是早夭,而是被綁架,丟了,容家找不到,這些年,也隻有葉清還在不斷的找尋。是個女孩。」


    薑綰的瞳孔縮了縮,剛剛傅淮琛在電話裏麵說的是:會開放公寓的權限給你。


    「女孩......」


    傅淮琛沉沉的點了點頭,麵色複雜而帶著幾分沉重:「葉清懷疑,江晚就是她丟失了二十四年的女兒,所以才要我開放江晚生前公寓的權限,牧藹應該是要去化驗江晚的dna。」


    薑綰怔住,拿著獎盃的手顫抖無比。


    和葉清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翻騰,十幾年前,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葉清已經是退出娛樂圈的歌後,華國一代傳奇,她因為自己更喜歡黎淵,還對其頗有偏見。


    在試鏡《雲夢澤》的片場,薑綰第一次見到葉清的真人,隻是一眼,她就被葉清的氣質所折服。


    自己叫她:葉清姐,因為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四十歲的女人,她卻對自己說,自己可以叫她:葉清阿姨。


    華藝會為自己發聲,她還說,隻要自己願意,華藝的大門隨時為自己敞開,這是一個長輩對小輩最好的關心嗬護。


    在瀛園,她也在,調侃自己和傅淮琛的關係不一般。


    晚上的頒獎典禮,葉清和黎淵在台上台下的對視,薑綰覺得兩人還很般配。


    頒獎結束,葉清忽然離開了現場。


    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葉清阿姨的第一個孩子,很可能就是上一世的自己。


    自己是葉清的女兒,自己是容永溯的女兒?!


    薑綰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哪怕這件事聽起來多麽的不可思議,她也已經在心中確認,是,她的確是葉清的女兒。


    不需要dna,薑綰可以確定。


    葉清,在心裏應該也確定了吧。


    從薑綰第一眼見到葉清開始,就對她心生好感,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和親切,或許,她在撫摸著何婉照片的時候,心裏悸動不已,也曾經有過這種感覺,這就是她與葉清之間天性使然的一種感情。


    隻是,她現在是薑綰,而葉清真正的女兒,已經死了。


    葉清也知道了,她找了二十多年的孩子,終於找到的,是一具屍體。


    薑綰撫著自己的心口,感覺唿吸困難,不由自主的就又落下一行眼淚。


    她睜大雙眸,怔怔的看著目前的傅淮琛,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江晚,她原來有爸爸和媽媽。」


    原來,她不是被人拋棄的,她有爸爸媽媽,他們一個叫做容永溯,一個叫做葉清。


    她的媽媽,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放棄過找尋自己,她的媽媽是一代歌後,是無數人心中的女神。


    在薑綰兩世為人的這些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居然能夠找到自己的親人。


    薑綰記得,她剛剛懂事的時候,曾經問過夏院長,自己是怎麽來到孤兒院的。


    夏院長感慨的告訴自己,她是在南省雲江邊的橋下散布的身後,撿到了一個看起來才兩歲的女嬰,雲江離天使孤兒院很近,她那時候剛成為院長,覺得自己和她有緣。


    當時正是傍晚,晚風陣陣,雲淡風輕。


    ------題外話------


    問一下,大家更喜歡秦錚還是秦屹洲啊?


    屹洲美人撒個嬌拉票,秦錚哥哥表示自己要撐起霸總半邊天。


    有沒有人願意給綰綰起個姓容的名字啊,我好難哦,一經採用茶茶萬分感謝,獎勵30書幣!!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後來襲之傅先生超甜>,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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