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攔下了?道是誰,有膽子敢攔本姑娘的馬車?”


    卓香雅從馬車裏走出來,一揭車簾,目視而望,陡然黑了容顏上的笑意。


    隻見數不盡,看不清邊尾的女人圍在馬車的四周,把馬車圍在中間,堵了一個裏裏外外的擁擠不堪,水泄不通。


    卓香雅看著圍在馬車周邊的這些女子,以她們身上的衣衫來看,都是極為簡仆的衣料與服飾款型,應該都是守城裏最為普通的百姓,既非官吏,亦非民間流匪。


    再者,她們的手裏又都沒有拿著兵器,僅是拎著裝了蘿卜白菜土豆的籮筐,說是打劫,倒算的是抬舉這些善民了。


    並且,出現在這群‘善民’身上唯一的亮點,卓香雅非常細心的察覺到了。


    那就是她們的目光,好像全部都是朝著未蒙麵紗就出現在馬車前的白錦遙望去的。


    一想到這裏,卓香雅不覺落下了眼簾,臉上的表情立刻陰沉若雪,已經不是簡單的黑暗所能形容了。


    “主、主子,凋月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就是從白公子一出來的時候,馬車邊上就開始跟著人了,然後就變成這樣了?怎、怎麽辦?”


    凋月扭著兩道秀氣的眉梢,小心翼翼的向卓香雅道出剛才所發生之事,莫名其妙的覺得,她今日的運氣很不好。


    話說至此,卓香雅若然再不明白事情的發生是怎麽迴事,她就枉在這個世界裏,這般多年了。


    不過,她還是當作不太了解,一眸漠然的問道:“錦遙,有這麽迴事?”


    白錦遙身形一僵,沒有轉身。


    凋月聽到卓香雅喚出口中的名字,心神一愣,張著唇瓣如桃,驚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個白公子,真的是當年,在靜齋宮裏,救了她家主子一命的那位‘白公子’?


    卓香雅等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為白錦遙不會迴答的時候,白錦遙僵化的影子,忽然背著她點點頭,應了她的猜測。


    卓香雅無語瞥了瞥馬車之外,一群泛著花癡的女人們,目光落在白錦遙一時僵硬,無法化開的背影上。


    不得已,她隻好當著眾人的麵,俯身彎腰,牽起白錦遙的手,臉上展開一副盡可能‘溫柔’笑容,關心的問道:“坐在外麵吹風幹什麽?不迴車裏去麽?若是傷到了,我不是會心疼?嗯?”


    “嗬嗬,雖然還不太習慣被女人看,但是,偶而能夠被人看在眼裏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白錦遙就著卓香雅的手勁優雅的站起身,從袖子中取出一塊手帕遮住美眸之下的容顏,看似含羞帶怯的靠在卓香雅修長的玉頸上,實則是悄悄挑釁著卓香雅骨子裏修身養性了三年的平淡如水。


    卓香雅聽出白錦遙話裏的意思,是有些不願被遊冰那樣說著,也便未曾與他計較什麽,笑著扶起白錦遙進了馬車,不由分說,強勢的把身邊這個男人,擁在了懷裏。


    “你,想做什麽?”


    白錦遙突然被女人抱在懷裏,不太適應的掙了掙,感覺到卓香雅不肯放開的力氣,索性反手一摟,倒把卓香雅也抱在懷裏。


    然後,朝著卓香雅高傲的揚起了他那弧線優美,皮膚白晳的美好下巴,在身為男人的氣勢上,向抱著他的這枚女子,不屈不撓的示`威。


    卓香雅好笑的看著白錦遙堅忍不拔的勁兒,知道他心裏還在惦記著遊冰的事,無奈的輕歎一聲,摟著白錦遙越發緊了些。


    她喜歡的這個男人啊,怎麽從來都不把她的話放在心裏?是她表達心意的話語不夠清楚?


    “為什麽歎氣?”


    白錦遙看向懷中一籌莫展的女人,不自覺的關心問道。


    “錦遙,我對遊冰沒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至於其它的事情…給我一點時間解決。”


    卓香雅靠在白錦遙的胸口上,話語深沉,含了一絲無力。


    “什麽意思?”


    白錦遙迷蒙不解的望向卓香雅,一目惑然的問道,他要求她去做什麽事情了麽?


    “嗬嗬,沒事,你聽到,放在心裏慢慢思量便好。你先在車裏好好歇著吧,我去外麵看看情況。”


    卓香雅搖了搖頭,鬆開摟著白錦遙的手臂,把他按到蒼鷺身邊,扯了一席被子蓋上。


    “你去做什麽?”


    白錦遙拉住欲往外走的卓香雅,不太放心的望著。


    “去處理你給我惹下的麻煩唄!真是的,天生長著一副勾`人的麵孔,還跑出去拋頭露麵,存心想惹我擔憂呢?”


    卓香雅替白錦遙蓋好被子,頭痛的挑開車簾,向外走去。


    馬車的周圍,還聚集著那些想要一探白錦遙美豔容顏的諸多女子們,凋月震驚的表情,還停留在剛剛卓香雅喚出那句‘錦遙’的時刻,半點都沒改變。


    卓香雅站在馬車上自高處而望,向著圍在馬車四周的人拱手作揖一圏,輕咳兩聲,大聲說道:“諸位,在下遠自涵昱國,是為了在下的夫君醫治身體病疾所來,事有急驟,還望諸位多多通融,給在下讓條尋醫之路,切莫耽誤了在下夫君的醫治!”


    “啊?那麽美好的人兒,竟然是個體弱多病的人?”圍觀的女子中,有人首先提出了疑問。


    “哎呀,姑娘,你不想讓咱們看你家的夫君,就直說嘛!何必拿病疾來當借口?”圍觀的女子中,有人緊隨其後,直接把矛頭對準卓香雅。


    “就是,就是!明知道自己的夫君漂亮,卻還是丟出來惹我們眼饞,姑娘啊,你這人也有點忒不厚道了啊?”


    話題一經引到卓香雅安的身上,立刻就搏來眾多跟風、認同的眼球。


    大多數人的話語,諸如以下論述:


    第一種態度,為尖酸刻薄型:“可不是嘛!是欺負咱雲安國裏沒有漂亮的男人了嗎?哎,真過分呐!”


    第二種態度,為不甘吹擺型:“哼!誰說咱雲安國裏沒有漂亮的男人?也就是在咱們邊境守城,小地方人少,你等入了京城,那美麗清豔的漂亮公子有的是呢!”


    第三種態度,為隨聲附和型:“這是當然了啊,京城裏的美公子,那是比咱這裏的水平高上幾百倍啊!”


    第四種態度,為秘密報料型:“對啊,提到這個話兒,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雲安國馬上要下嫁將軍府的八皇子獨卿殿,那絕對是美公子中的極品男人啊!相貌俊美不說,就連掌握的琴棋書畫四藝,也是豔壓京城,四絕於頂啊!”


    “真的嗎?真的嗎?快說來聽聽,怎麽迴事?”


    “不是吧?又有獨卿殿下的消息從京城裏傳來了?”


    …


    在雲安國裏,關於男人的話題一經提起,便有如現代社會裏,男人們抱著女人性`感美麗的畫冊,總會聚在一起,滔滔不絕的討論一樣,無止無休。


    這也就順便,給卓香雅讓出了一條馬車行駛前進的道路,不再阻著她的馬車,想窺探美男子的一麵真容。


    卓香雅雖然很感謝在這個時候出現能夠轉移眾多女人注意力的話題,可是她的心情,並不算太好。


    那一聲一句的‘獨卿殿下’,著實讓她的心,不太平靜。


    或許,三年的時光,足以把所有人的等待,都磨沒了罷?


    卓香雅與凋月趕著馬車路過街道,行上前去另外一座守城府的官道。


    在她們的馬車身後,一道隱於暗處,身著華服貴衣的秀美身影,伴著馬車漸行漸消的齒輪聲音出現在官道的路卡上。


    在秀美身影的旁邊,垂肩站立著二十幾名官吏,恭敬小心的伺候著。


    其中一名身穿守府城主官服的中年女子望著卓香雅遠離而去的馬車,提起袖子抹了抹額上不斷流出的冷汗,陪笑詢問道:“八殿下,您確定不用小人,攔住她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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