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不是已經帶你走了嗎?”


    雨夜,雷鳴電閃。


    一直持續,直至清晨。


    卓香雅入了顏玉致的屋子,一夜未出。


    到了清晨,琴鳥送藥入顏玉致的房子,推開門,挑開擋著外室裏風絲闖進內堂的雨氣的室簾。


    一眼望見那躺在床榻上,相貼而眠的兩道男女身影,登時,手抖一顫,傻了眼。


    怎麽著,也不敢相信的問,“神醫師傅,你、你怎麽睡到師弟的床榻上了?”


    “嗯,困了,累了,就睡了。怎麽了?你要為了他,和我打上一架麽?那就先到院子裏等我,我穿好衣服先。”


    床榻之上,卓香雅抽出被顏玉致枕的發麻的手臂,穿著一件小衣起身。


    像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向琴鳥吩咐道。


    “嗯?打、打架?為、為什麽?”


    琴鳥對卓香雅的話,一時半會兒聽著模糊。


    她隻是好奇,外加驚訝,外加感歎,外加一點點小傷心而已,為什麽要和她的神醫師傅打架啊?


    “嗬,能為了什麽?為了男人麽?女人為了男人,不是什麽都肯做的?”


    來這個世界裏一遭,卓香雅真的是發現,什麽該與不該的事情,全都被她遇上一遭了。


    有了花殘那個為了男人丟責棄主的例子在前,卓香雅對琴鳥也並沒有心理上存多少的期待。


    雖然在她的心裏,始終認為,女人或許不該為了男人,去浪費自己的青春。


    不過可惜,她也是在經曆過那種傷痛之後,才恍然明白的這個道理。


    沒有撞過樹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那股撞破腦袋,破了皮膚的滋味。


    若是能打上一架,了卻心中芥蒂,卓香雅也不介意,和琴鳥在大清裏,就練練功夫,過過招。


    依著卓香雅的猜測,琴鳥也應該是那種會個幾招幾式的人。


    權當作是清早起來晨練了,她何樂而不為?


    “呃神醫師傅,我、我還沒膽大到,敢和師傅動手的程度,千萬不要高估我”


    琴鳥聽著卓香雅那話裏異常冷淡的情感,尷尬的站在屋子裏,抹了把頭上被卓香雅驚出來的汗。


    心裏驚顫不已。


    敢跟師傅打架,她以後還能不能在這一行混了?


    顏玉致躺在床榻上,聽著耳畔裏傳出來的,有關於兩個女人談話的聲音。


    尤其是,卓香雅說話時,那極為清淡,不以為然的口吻。


    眉睫輕皺,唇瓣掩在棉被之下,無聲的咬住。


    很快,便鬆開眉頭,當作什麽都沒有聽到,閉著眼睛不肯睜開。


    卓香雅察覺到身邊傳來隱隱微顫的抖動,玉唇輕勾,涼笑一絲。


    她知道,顏玉致醒了,正在裝睡。


    不過在琴鳥的麵前,卓香雅沒打算拆穿他,她在等,看什麽時候,顏玉致能夠主動清醒過來。


    她還等著,要和他談筆生意來做。


    下了床榻,沒有再迴答琴鳥的話,卓香雅走進屏風後麵換衣。


    選了一件同樣素白的雅淡衣裳,款式和之前穿的都差不多,就是多了一朵,係在腰上的花團大扣,令人眼前一亂而已。


    卓香雅看著手上那團特別引人注目的花團,係好花扣,走出屏風,接過琴鳥手中端著的藥碗,送進口裏嚐了嚐藥汁裏的配方。


    少傾,複把碗遞給琴鳥,淡道:“少了一味穿心蓮,若是能適量疊加,會讓玉致的傷口好的更快。”


    “呃神醫師傅啊,這、這你都能嚐得出來?”


    拿著藥碗,琴鳥望著卓香雅的眼神裏,變了又變,變了再變,明顯生出一眸驚歎,含著讚賞與欽佩。


    直接忽略了卓香雅在口裏喚著顏玉致的,那不同尋常,似是極為親密的稱唿。


    “嗬嗬,穿心蓮有清熱解毒,消腫止痛之效,對於傷口感染,更是能夠起來不錯的療效。你不能因為各種藥性,混參成毒,便拒絕合用效果更佳的藥草。對於任何藥材,隻要適量而用,就可做到事半功倍。這碗藥先放下吧,你再去配一碗送過來。”


    琴鳥臉上的驚訝,卓香雅的看得清楚。


    內心裏,亦能明白,這是屬於兩個人的醫理理念不同,遂才導致在配置藥方的時候,兩個人取舍的角度不同而成。


    淡笑著吩咐琴鳥重新配置一碗,卓香雅想趁琴鳥不在屋中的時候,和顏玉致談一談,她接下來的打算。


    “是,神醫師傅。”


    琴鳥放下藥碗在桌麵上,鬥誌昂揚的出去了,重新開始她的配藥方子。


    卓香雅透過窗口的細縫,瞄到琴鳥的身影走進廚房,遂才端著藥碗走到床榻前。


    對躺在床榻上,早已醒了,卻不敢清醒的美麗人兒,語氣盡量平和的說道:“人都走了,你還要繼續裝作睡著了麽?要不要喝了藥之後,再繼續?”


    “呃你不是說,藥裏少了一味穿心蓮?”


    床榻上,掩著麵容,隻露出眉尾處一朵雲錦花在外麵的顏玉致,隔著被子,溫潤的聲音,問的極為乖巧。


    似是很認真,很認真的聽了剛才卓香雅說出來的話,對卓香雅篤信不移。


    聽得卓香雅唇緣微挑,輕輕上揚,心情不錯。


    “嗬嗬,我說少了穿心蓮,你就信是真的少了穿心蓮?那我若說,昨天夜裏,我把你欺`負了,那你也信麽?雷雨之夜,似乎是比較適合壞人出現的時間吧?”


    說出口的話語裏,帶著一絲許久沒有出現在卓香雅情感世界裏的捉弄。


    卓香雅故意提起昨天夜裏,兩人同睡的事情,想看看顏玉致,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以此,來試探顏玉致的性格底限,是否真的那麽無藥可救。


    若是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就算是打不過,也會拚死去搏一搏。


    殺一個,不賠,殺兩個,賺了,殺三個,就當是孝敬閻王爺,討換杯茶水喝了。


    怎麽就能那麽一點主見都沒有的,躺在地上不做反抗?


    如果昨天下午,出現在醫廬的人不是她,而沈獨梅又偏偏帶著人去捉髒的話,那會受到的侵`犯的,難道不是他麽?


    卓香雅一想到顏玉致有可能會遭受到那種悲慘的待遇,就很容易想到昨天夜裏那場辟天而下的大雨。


    因為,在大雨之後,往往都是滿院子的,殘、花、敗、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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