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眾人又看向了西夏使臣李純。


    李純跟耶律平一樣,也聽說過此事,所以,她此刻的神情也有些不太自然。


    而大家也通過她的神情,猜出了陳安晏所言非虛。


    陳安晏並沒有給旁人說話的機會,隻見他又接著說道:“大定十三年,明宗王晧派使臣出使暹羅國。高麗使團途徑大梁,大梁曾派兵保護,直到高麗使團進入越國地界!卻沒想到,後來高麗使團在萬象國遇襲,全軍覆沒!暹羅國對此根本就不願過問。因為萬象國乃是大梁的屬國,所以大梁皇帝派人出使萬象國追查此事!”


    陳安晏說到此處,突然看向了李純,又接著說道:“最後查出那些殺手乃是有個國家想要利用這次襲擊,挑撥高麗和萬象國之間的關係。”


    這時候,這太和殿上再次一片嘩然。


    顯然,此刻陳安晏看向了李純,意思就是說,那些殺手是西夏指派。


    而且,雖然按照陳安晏的說法,西夏這麽做,是想要挑撥萬象國和高麗之間的關係,但所有人都知道,萬象國跟高麗相隔數千裏,就算兩國反目成仇,對於周邊的局勢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影響。


    可是萬象國是大梁的屬國,萬象國出事,大梁一定會替它出頭!


    所以,這西夏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挑撥大梁跟高麗之間的關係。


    西夏和北周已經聯合對抗大梁數百年,所以他們這麽做根本就不奇怪。


    盡管那李純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她對於這件事情其實並不知情,但以她對西夏這些年針對大梁的行動了解,這極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李純也知道,陳安晏敢這麽說,手上說不定有相應的證據。


    就算隻是一些佐證,並非實據,陳安晏若是拿出來的話,反倒是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


    所以,這李純雖說十分惱怒,卻並沒有反駁。


    不過,就算她能忍得住,她身旁的拓跋浩存卻是忍不住了。


    隻見他一摔酒杯,指著陳安晏怒道:“什麽殺手,什麽挑撥,我們西夏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


    隨後,他又向李桂成拱了拱手,說道:“三皇子千萬不要相信這個黃口小兒之詞,我們西夏素來都跟周邊各國交好,隻是這些年看不慣大梁一直以天朝上國自居,以高人一等的態度對待我們這些小國,我們西夏這才跟北周結盟!”


    隨後,他又朝著其他國家的使臣拱了拱手,說道:“我們西夏這麽做,完全是為了自保……”


    聽到這拓跋浩存如此恬不知恥的瞎說,陳安晏也有些無奈。


    不過,這裏這麽多國家的使臣,他們當然沒有這麽容易相信這拓跋浩存的話。


    特別是這其中還有不少大梁的屬國。


    這些屬國的使臣,他們心裏很清楚。


    雖說他們的國家是大梁的屬國,但大梁卻並沒有太過幹涉他們的內政。


    這些年來,大梁反倒是給了他們不少幫助。


    就拿越國和萬象國來說。


    過去,這兩個國家就算加在一起,跟暹羅國相比都是天壤之別。


    可自從它們成為大梁的屬國之後,它們的國力一日千裏,如今已經遠勝暹羅國。


    所以,他們當然不會相信這拓跋浩存的說辭。


    因此,盡管這拓跋浩存想要煽動其他使臣,可實際上並沒有什麽人響應。


    這倒是讓他有些尷尬。


    這時候,陳安晏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本官剛才隻是說有個國家,隻字未提西夏,拓跋將軍為何如此激動!”


    隨後,他也不再理會拓跋浩存,而是來到了萬象國使臣的跟前,說道:“本官相信,萬象國跟大梁一樣,你們應該也保存著當年此案的卷宗!”


    那萬象國的使臣連忙起身說道:“不錯,本使也記得研讀過此案,而且,據說此案當年在萬象國也算是轟動一時,也算是多虧了大梁,否則我們萬象國就要背著個黑鍋了!”


    隻見他說著,倒是立刻向李彧行了個大禮。


    李彧見了連忙說道:“貴使無需如此,萬象國既是我們大梁屬國,出了事我們大梁自然要管。日後萬象國若是有什麽難處,盡管派人告訴朕,我們大梁一定會出手相助!”


    這萬象國使臣聽了連忙謝恩,隨後才再次迴到了座位。


    而這時候,陳安晏已經再次來到了李桂成他們前麵,陳安晏看著李桂成的兩個手下說道:“根據大梁卷宗的記在,除了大梁和萬象國之外,當年大梁也抄錄了一份卷宗,將追查此案的經過都記錄了下來,交給了你們高麗!”


    陳安晏說到此處的時候,瞥了李桂成那兩個手下一眼之後,又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桂成,說到:“這件事就算你們不知道,本官相信三皇子一定知道!”


    這時候,不少人又看向了李桂成。


    畢竟之前耶律平和李純的神情,已經告訴了他們,陳安晏所言非虛,因此,他們也想從李桂成的神情來再次確認一下。


    而這時候陳安晏卻清楚地的看到,李桂成的臉上閃過了一個意味深長卻又轉瞬即逝的神秘笑容。


    陳安晏立刻心中一動,隨後又看向了其他人。


    不過,從其他人的臉上,陳安晏卻是看出,他們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李桂成的整個笑容。


    主要是因為這個時候,李桂成的兩個手下依舊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李桂成,而李桂成的頭又一直低著,所以旁人沒有注意到李桂成的神情倒也說的過去。


    不過,雖說李桂成突然笑了一下,但卻依舊沒有說話。


    至於李桂成的那兩個手下,雖說他們並不知道當年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事。


    但是剛才,那萬象國的使臣也說了確有此事,再加上陳安晏看起來滿是信心。


    因此,這兩個人知道,就算他們用空口無憑這個借口來否認陳安晏所說的這一切,可這裏畢竟是大梁,他們相信,恐怕用不了一個使臣,陳安晏就能讓人將卷宗送來。


    所以,這二人細想之後,便也不再想著繼續在這上麵糾纏,否則恐怕是自取其辱。


    因此,這二人互看了一眼之後,其中一人冷笑著對陳安晏說道:“剛才陳大人所說,全都是你一家之言。不過,這裏畢竟是大梁,我們也不跟陳大人爭辯,隻是我們想問的是大梁禮製之事,陳大人又何必在這裏東拉西扯?”


    陳安晏見到這二人如此,心中也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顯然,論口才和過目不忘的本事,這二人遠不是陳安晏的對手。


    這時候,陳安晏突然笑著問道:“既是如此,在迴答兩位的問題之前,本官向要先問一句,這些年,高麗使臣在其他國家遇襲,為何不要求你們指派之人去查案,你們甚至連督辦的人都沒有!”


    說到此處,陳安晏突然臉色一沉,話風突轉,隻見他厲聲說道:“如今,你們在這大梁的大殿之上,竟然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若不是因為大梁是禮儀之邦,就算不給你們上刑,也早就將你們逐出宮去,哪裏有你們還在這裏大放厥詞的機會!”


    其實,從剛才陳安晏提出那幾件陳年舊案,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陳安晏的意思。


    陳安晏是想說,高麗使臣出使他國的時候,發生過這麽多次遇襲,高麗也隻能默默承受,如今卻想要大梁交出查案之權,這換做任何一個國家,恐怕都難以接受。


    而此刻的宇文德榮也是滿臉笑意,顯然,他很滿意陳安晏的處置方法。


    盡管陳安晏並沒有從禮法上來駁斥這高麗人的要求,但也算是別出心裁,打消了這高麗人氣焰。


    這個時候,有不少投靠了齊太後的官員都暗暗讚歎。


    雖說若是將這個問題交給他們,他們之中有不少人也能應付,但他們自問絕對沒有陳安晏的這個辦法有效。


    而且,他們實在沒有想到,陳安晏竟然連那些數百年前的案子都了然於胸,光這一點已經遠勝他們。


    因此,他們雖說跟陳安晏立場不同,但此刻他們對陳安晏多少還是有些佩服。


    這時候再看李桂成的那兩個手下,此刻的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陳安晏會用這個方式發難。


    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傻眼。


    不過,陳安晏顯然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他們,隻見他淡淡說道:“也不知你們高麗作惡太多,還是什麽緣故,先是三皇子數月之前遇襲,然後是你們二皇子直接被殺。發生了這兩件案子,我們大梁朝廷都是第一時間追查,都是沒過多久就抓到了真兇,抄錄的卷宗也早就交給你們了。雖說那些刺客不是我們大梁的人,但畢竟也算是我們保護不周,因此皇上和王爺特意交代,要給與你們高麗一些補償。不過,讓本官沒有想到的是,你們高麗卻好像隻敢向我們大梁伸手,對於那些派刺客行刺的國家,你們卻好像格外冷靜。”


    陳安晏一邊說著,一邊又湊近了一些,接著說道:“還請兩位告訴本官,這就是你們高麗的外交嗎?”


    聽到陳安晏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這二人的臉漲的通紅。


    而這時候,太和殿裏原本輕鬆的氣氛已經開始變化了。


    畢竟,在這之前,大梁朝廷可是查出了之前李桂成那次遇襲,刺客是北周和西夏潛伏在大梁的奸細,而殺死李宗旭的又是倭國忍者。


    再加上陳安晏剛才提及的那幾件舊案,眾人看向耶律平和李純的眼神,似乎也有了變化。


    這時候,陳安晏又直起了身板,有些輕蔑的看著這兩個高麗人,緩緩說道:“不往遠了說,就說最近的三百年裏,高麗總共派使臣出使各國總共四百餘次,包括最近在大梁發生的三次意外,總共有十九次至少是傷人的意外,其中八次是在大梁,十一次是在其他國家,發生在大梁的意外,出了今日的這件以外,其他案子大梁朝廷都是在三個月內追查清楚,給你們交代。至於另外十一件案子,總共也隻解決了三件,而且其中一件還拖了整整一年之久。除此之外還有五件你們至今沒有得到任何說法,有三件你們已經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卻不敢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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