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接下來,該怎麽做,你自己清楚吧。”當然,唐中指的是李或與劉達生之間的恩怨。


    劉小賽既已死,那麽敵對方的話,就剩下劉達生一人了。


    李或:“前輩,在下知道分寸。”


    唐中:“那就去吧,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顯然,唐中很是相信他,他相信李或無論是在劍術上,還是在處理事情上都已經有了可觀的進步。


    “好。”說著李或飛身離去,健步如飛。


    一時的錯念,一係列的事情,三條人命。官、權、勢。


    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李或而起,所以說,也該是由他來親自結束這一切。


    但無論如何,李或現在他已經不同以前了。他戰勝了怒氣結,同時也戰勝了自己,他收服了青罡劍,而且他今日又戰勝了“賽神仙”劉小賽。


    之於李或的未來,無人可知。


    但是,雖說現在他已經不是人了,但他心未變,依舊是那個文武雙全的探花郎。


    李或走後,其實事情還沒有徹底的解決。之於宋棋來、趙思遠他們五人,唐中還是放心不下的,特別是孫弘文。


    現在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那份不安與自責。以至於待李或走後他還遲遲的沒能將頭抬起來。


    一個錯誤毀人一生,這樣事情經常見,但是孫弘文還是比較年輕的。年輕人犯錯,難道不是將常便飯嗎?


    誰的少年時期沒有意氣使然呢?無論是人生的哪一階段,人呢多多少少總是會犯一些錯誤,但是大多數時候隻要自己能夠一笑而過,再大的錯誤也就打擊不了自己。


    而有些人,會因為一個小小錯誤,究其一生去愧疚。其實實在是沒必要,孰能無過?聖人也有犯錯的時候。


    既知是由,唐中若是不勸說孫弘文兩句,實在是不放心。


    唐中就是這樣,總是對這個不放心,對那個不放心。他來前閣主囑咐過他,隻需對他們稍加點撥,不要多說。若不然的話,他肯定會與他們同行護他們周全。


    一百年了,江湖也該更迭換血了,這件事情就交給年輕人吧。閣主原話是這樣說的。


    朱閣閣主與不周山老掌門不謀而合,就像是事先說好了一樣,雙方都沒有派“老家夥們”介入這場年輕的危機。


    年輕的武者需要展現自己的擂台,更需要對手揮來的重拳。


    比起來迎風流淚的浪漫子弟,江湖上更需要的是能夠力挽狂瀾、中流砥柱般存在的年輕後生。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啊。


    唐中揮了揮手,示意孫弘文上前來。


    孫弘文剛剛一直都是與萬玲縮在牆角裏,一言不發,這下突然被叫到了前麵,顯然動作有些的尷尬、不自然。


    唐中不等他緩和,拉住了他的手腕。早說完他早踏實,唐中是這樣想的。


    所以一直以來,他留給宋棋來、趙思遠等人的印象,都是雷厲風行、大馬金刀的。


    講話做事豪爽、氣派大,直率鋒利、不留情麵。


    他對熟人,對春秋師父、對劉小賽既是如此,那對自己豈不是更不會留任何情麵了嗎?


    他別是他這一拉,孫弘文就更尷尬、更緊張了。唐前輩這是要向自己問罪嗎?自己等下要全部都交代了嗎?


    想到這裏,孫弘文咽了一口唾沫。


    誰知孫弘文這都打算認罪了,唐中那邊才開口。


    “孫弘文,我剛剛那番話,也是同你講的。自責,是因個人的錯誤而感內疚譴責自己。他應當是一種自我心靈的解脫,化暴戾為祥和、化幹戈為玉帛,兩人真誠相待便就好了,無需消極的過度責備自己。”


    孫弘文點頭:“嗯。前輩說得對。在下記住了。”


    唐中繼續說道:“單單是記住了有什麽用,我問你你現在還愧疚嗎?”


    “晚輩還是感到心有不安。”孫弘文並沒有做隱瞞。


    “那就對了,你若是這麽快就好了的話,那豈不是毫無人性可言了?但是你要知道,愧疚不是拿來遺忘的,相反他就是讓人來銘記的。”


    唐中想讓他明白,愧疚教會人們重新麵對錯誤。有時,愧疚可以喚醒人們內心深埋的良知。


    說到底,無論是自責、愧疚還是同情,這些都是一種心結。能否解開、如何解開、何時解開,除了需要係鈴人的幫助,還有就是自己內心的釋然。


    所以這種心結,既意味著舊情的延續,同樣也是一場新的開始。


    “總之,你好好想想吧。不過不要想太多,要不然晚上容易睡不著覺。”


    “好的,唐前輩。”


    事情都說開了,唐中這才來到了萬玲的麵前。


    “小萬玲,這是不想見到我嗎?”


    嗯?萬玲與唐中,他們兩個也認識嗎?但是為什麽,萬玲一直沒有開言呢。莫非他們兩個之間也發生過什麽不愉快,還是說另有什麽隱情呢?莫非萬玲與朱閣也有些關係?


    畢竟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眾人不由得猜忌了起來。


    接著下來,萬玲的動作卻是打消掉了大家的顧慮。就見她背著手走近了唐中,同時唐中點頭以示敬意。


    雖然還未知他二人是何關係,不過看來不是仇家對頭。


    倒是有些舊相識的樣子,而且似乎萬玲的地位要比唐中要高一些,因為唐中竟然對小萬玲點了頭。


    宋棋來、李軒成他們二人,對於眼前的情形是萬萬不敢相信的。四人之中,他們二人是與萬玲相處時間最長的人,竟然還不知道,萬玲竟然認識神秘朱閣之內的人。


    對於不周子弟來說,不周山一直以來都秉承著“三無”的行為準則。


    一無,無需問來處。舊事歸於塵泥,幡然醒悟永遠不晚。就像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一樣。所以說凡是出世的弟子,不周山從不問其來處與出身。


    二無,無需問所求。人皆有欲是真,而且不周非空門,弟子有所求也是不會過問的。


    三無,無需問去留。去留隨意,不周山從不阻攔弟子的離去。不用打招唿,不用道別,隻需收拾好鋪蓋大大方方的走即可。


    雖然說,這三條將不周山描述的異常神秘。就好像不周山是什麽人間仙境一樣,實則不然,隻是老掌門怕弟子鬧不和、惹是生非,而立下的規矩罷了。


    同樣弟子也要奉行“三不”準則。


    一是不準講來處,生而為人三六九等,但是在不周山上眾弟子皆為同等。人生而平等是無法實現的,但當你踏上不周山的那一刻,你就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了。


    二是不攀所求,不周山提倡“無所為”的黃老思想。無所為、無所不為,不強求也不刻意為之。


    三是不能目無尊長。百年前,不周山上隻有師徒三人在修行——老掌門、陸曉陽、林璟夢。所以其實最開始這一條規矩,是給陸曉陽定的。


    可想而知,陸曉陽當年是多皮。現在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他倒是更皮了。


    不過,說實話的話,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人一多起來,首先要打破、推翻的就是規矩。所以說不周山百年來,老掌門立下的規矩也變著法兒的被打破了。


    萬玲算是半個不周山人了,這些規矩什麽的她自然也是懂的,所以說之於自己的身份,她從來就沒有刻意的提起過。


    現在,也是時候和大家交代一下了。正想著,萬玲看向大家,雖然大家夥兒實在是好奇。但是也絲毫沒有在逼她的意思。


    他二人一直沒有說話,大家也不敢多問,畢竟涉及到了神秘的朱閣。


    這個時候,還是有人問上了一句。


    宋棋來:“小玲,你與唐伯伯是什麽關係啊,你與朱閣是什麽關係?方便說麽,方便的話就說,若不便就算了。”


    別人不敢問,但是宋棋來是敢的。


    而且開口問之前,宋棋來就很確定萬玲一定會說的。畢竟三年的朝夕相處,說相互不了解,那必定是假的。


    萬玲如此信任他們,又怎會不同他們說呢。


    以萬玲的性子,她本就不是能瞞住事情的人,要不是一直沒有人問過她的來曆,若是有人問起,估計她早就交代出來了。


    但是這關係到了朱閣,這一神秘組織,她到底會不會告訴我們呢?李軒成心裏疑惑著,不過她並不希望萬玲真的與朱閣有什麽瓜葛,畢竟自己先前沒少欺負她。


    若萬玲背後真的有朱閣撐腰,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到底會不會說呢?她到底會說什麽呢?李軒成等待著萬玲的迴答。


    不過萬玲也是爽快,一言蔽之:“嗯,應該說朱閣是我的家吧。”


    她能說的也僅此一句,萬玲知道自己也不能多說。


    事已至此,唐中的出現其實就是在告訴她,她該迴家了。迴什麽朱閣,在外麵玩的這麽開心,萬玲才不想迴去呢。


    不過她這話,說得也太大了。好家夥,朱閣是我家。單單是這五個字就足以將人的好奇心勾出來,莫非萬玲與唐中一樣,她也是在朱閣內當差?


    不過這也不像是啊,她武功那麽差,又整天傻乎乎的。


    聽罷,李軒成忍不住伸出手,給了她腦袋一下,“既然說了,也不說清楚。說一半留一半,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說完,他自己都就笑了,小聲嘟囔道:“嗐,這不是跟我學的嗎。這一天天的,我都教了她什麽了。”


    不過,這個話題也該到此為止了。他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李軒成欺負萬玲欺負的已經夠多了,他已經不在乎朱閣那邊會不會在意了。


    眾人嘻笑,看來無論是萬玲身後有什麽勢力,李軒成還是改不掉欺負她的習慣。


    三年前萬玲來到了不周山,本是來遊玩的她,卻被老掌門給看中了。


    老掌門說什麽她是天生的奇才,八字與不周山相合,再加上他看年輕掌門林璟夢太閑了,就自作主張幫林璟夢收了萬玲這個徒弟。


    這場景似曾相識,當年有一位高人贈過孫弘文一本道法密集《好修行》。當是高人什麽都沒說,隻是在密集的封底處,偷偷寫了“陸曉陽”這三個字。


    也算是代陸曉陽收徒了,這也是老掌門經常做的事情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少年浣劍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拉布拉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拉布拉風並收藏少年浣劍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