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大將軍府,忙碌了一天的武鬆剛剛入席,還沒有來得及與夫人對飲,就聽到府中軍士報告:周皇使者將至。


    武鬆不敢怠慢,忙大開中門迎接。


    使者並沒有宣旨,而是鄭重其事的把周皇手書遞給了武鬆,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將軍,前路兇險,盼望珍重,好自為之!”


    武鬆打開手中,直接癱倒在地上。


    夫人勸道:“周皇之女,倒也算是良配,夫君不必推脫!”


    武鬆歎道:“周皇最是情深意重,才和我意氣相投。如今卻讓我做一個拋妻棄子的小人,理由竟然是犬子不堪大用。隻怕這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拿下我這個定國大將軍是真。”


    夫人疑惑道:“不能吧,周皇最重感情,否則也不會有這麽多年的君臣相得。”


    武鬆歎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如今軍方勢力尾大不掉,還把國之重器變成了私家自留地。究其根源,還是我這個定國大將軍枝繁葉茂,周皇如今借題發揮,是打算剪枝了。”


    夫人道:“或許夫君是誤會周皇了。”


    武鬆自嘲道:“夫人也是智略不凡的女中豪傑,應當明白:恰是周皇看重感情,才提前知會於我。我若是識大體知進退,倒也可以全身而退;倘若戀棧權位不肯離開,那便是自取其辱,怨不得人!”


    夫人沉默了。


    武鬆將定國大將軍印和半塊虎符裝入匣中,單槍匹馬衝向了皇家獵場。


    周皇見到風塵仆仆的武鬆,讓薑羽取出一塊影像石,待到武鬆看完之後,才指著混亂的皇家獵場問道:“大將軍以為,武柏還有挽救的餘地嗎?”


    武鬆望著被羽林飛騎圍攻的愛子,忍不住的問道:“周皇,據我所知,皇家獵場的陣法可以隔絕各部之間的通訊聯絡,為什麽羽林飛騎卻可以精準定位彼此,還能做到親密無間的配合?”


    周皇無言以對,於是就狡辯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武柏在這場戰鬥中犯了三個錯誤:貽誤戰機、驕傲自大和死不認錯。若說前麵兩個錯誤還有挽迴的餘地,可這第三個錯誤的存在,那就是徹底的廢了。他為什麽不能知錯就改,隻要撤出戰場保存實力,就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武鬆無言以對,周皇言之有理。俗話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武柏最大的錯誤,就是在麵對羽林飛騎圍攻的時候,居然妄圖以一己之力翻盤,堅持不肯認輸到了負隅頑抗的地步。


    作為一軍統領,首要任務就是在顧全大局的情況下保存自己,隻要圍繞這個目標,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認慫,承認失敗,擔當敗責。這些東西都是一名合格的軍事統帥必須要具備的素質。


    武柏的確打得很兇,可是白羽兵卻沒有以一當十的本領。當齊銳帶著人加入戰場,白羽兵就敗局已定了。


    武柏想要撤出戰場,卻被齊銳截住。


    齊銳作為六品武皇,實力比武柏略勝一籌。兩人對戰,白羽兵就相當於斷了一臂,原本還有衝殺的方向和目標,現如今卻隻能各自為戰了。


    白羽兵的兩名隊長雖說在武柏的引領之下打得有模有樣,可是他被齊銳牽製無遐兼顧的時候,兩人的步調就沒法保持一致了。


    隊長丙的部下比較精銳,衝鋒勢頭更猛,速度更快。同比之下,隊長丁的部隊就稍遜一籌,表現得差強人意。


    之前一直有武柏引領,他會刻意壓製隊長丙的推進速度,確保隊長丁不會脫節,一直跟得上節奏。


    齊銳的出現,讓武柏失去了控局的機會。這下可輪到隊長丙自由發揮了,他不再壓製推進的速度,還想帶著隊長丁一起飛。


    一開始的時候,隊長丙的速度並沒有發揮到極致,隊長丁奮力拚搏一迴就勉強的跟上了節奏。


    可是當隊長丙的速度提升到極致的時候,實力稍弱的隊長丁拚死拚活也跟不上了。起初他還不信邪,以為爆發一下就可以了。然而事與願違,爆發的結果除了損兵折將,跟不上還是跟不上。


    這下隊長丁也火了,既然隊長丙不顧兄弟部隊的情況,那就各玩各的。他這麽一破罐子破摔,隊長丙可就孤軍深入了。


    隊長丁沒得選擇,隻能換個方向各自為戰。


    如此一來,羽林飛騎的都尉甲立即聯合都尉乙對白羽兵隊長丙的部隊進行圍攻。


    至於白羽兵隊長丁的部隊,那就由都尉丙的羽林飛騎進行壓製式的牽製作戰。


    觀風樓上,武鬆絕望的喊道:“此戰,白羽兵敗了!”


    周皇苦笑道:“大將軍,若是將來他統帥周國大軍,你覺得結果會怎麽樣?”


    武鬆說道:“犬子的忠心,絕對不會有問題。”


    周皇歎道:“可是他的能力卻撐不起這份忠心,如此不知進退,於國何益?”


    武鬆此刻已無心理會皇家獵場中敗局已定的武柏,周皇要的是周國的安寧,而不是能力不足的忠心。


    後繼無人的淒涼,讓武鬆徹底的心灰意冷了,他鄭重其事的把鐵匣子交還到了周皇的手中,熱淚盈眶的哀求說:“周皇,武柏難堪大任,我這個當爹的難辭其咎。臣深知屍位素餐的危害,特來請辭,還望允準。”


    周皇怒道:“兒子不爭氣,再生一個也就是了。難道本座的女人,配不上你這位叱吒風雲的定國大將軍嗎?”


    武鬆忙請罪說:“周皇誤會了,是臣自覺年邁體衰,怕誤了公主一生。罪在臣,還請周皇恕罪!”


    周皇勸道:“大將軍誤會本座了,那丫頭在你的府上生活過一段時間,對你特別的崇拜。如今到了出嫁的年齡,本座這才打算成全你們,也算是周國的一段佳話?”


    武鬆婉拒道:“臣惶恐!”


    周皇勸道:“那丫頭是真心的喜歡你,你比本座小了幾百歲,倒也堪稱良配,又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武鬆堅持道:“臣與夫人相濡以沫,絕不敢做出停妻再娶的醜事。”


    周皇怒道:“你隻想著與夫人的感情,置我那丫頭的一片癡心於何地呀?”


    武鬆不敢辯解,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請罪說:“臣惶恐,臣有罪,請周皇責罰!”


    周皇也是心力交瘁,隻能惋惜道:“罷了,是丫頭沒有這個福分,本座也不想管了。你與本座相識相知相交多年,可你不該傷了丫頭的那片癡心。如今分道揚鑣,那就好聚好散吧!你的請辭,本座準了,許你帶著武柏一起離開周國,從此天大地大,後會無期!”


    周皇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如刀絞。


    武鬆同樣感同身受,他似乎看到了皇宮深處,丫頭那雙完全失去了生命神采的眼睛。既已打算歸隱山林,便無法駐留周國。


    武鬆一輩子為周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今卻沒了立錐之地,心中的彷徨可想而知。


    劉正見狀,於是就發出邀請說:“將軍若是沒有定好行程,可前往漢國一觀。漢國孔城,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更有林儒別院擔綱培育人才的大計。若是武柏統領前往求學,或可覓得脫胎換骨契機。”


    薑羽見劉正公開挖牆腳,心有不悅,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周皇打斷了。


    周皇歎道:“大將軍與本座,好歹也是知己。如今他要去向哪裏,周國就不要幹涉了。”


    武鬆本想拒絕,可一想到林儒別院就是之前的孔儒別院。他當年隻是旁聽,就輔佐周皇打下了一片江山。如今武柏有機會正式入學,脫胎換骨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武鬆決定為了孩子賭一把,於是就當著周皇的麵接受了劉正出具的邀請函,以及武柏考入林儒別院的入學推薦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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