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正的住處離開之後,郭穎就去找東方月。


    “月姐姐,你難道就不想咱們家的老二嗎?”郭穎問道。


    “想有什麽用,梅園支脈出海發展,是基本國策。再說這是夫君的意思,鬧來鬧去也沒有什麽意思。反而把一家人的情分弄淡了。”東方月答道:“即便是咱們鬧了,夫君也不會同意召迴支脈的。”


    “月姐姐,你說咱倆要是死了,夫君會不會同意以守孝的名義召迴支脈?”郭穎問道。


    “把他們召迴來做什麽?”東方月反問道:“再學曹子建作一迴七步詩嗎?小穎,梅園支脈,現如今已經分出去近五十支了,召迴來之後怎麽安置,你有想過嗎?總不能讓一大家子人成為世家的棋子,把晉國搞得烏煙瘴氣的吧?”


    東方月的話,算是迴絕了郭穎的提議。


    畢竟召迴支脈可不簡單,肯定會對梅園的傳承製度造成衝擊。一旦開了口子,就會導致支脈出海的囯策形同虛設。


    若是梅園繼承製度發生變化,那些虎視眈眈的世家,肯定會趁虛而入製造梅園的內部分裂。隻要梅園繼承人的唯一性受到影響,晉國的功勳世家就有說話的餘地了。


    一旦梅園同時出現兩個以上的繼承人參與競爭,那麽主導繼承權爭奪的力量,就隻能是躲在他們背後的世家了。


    劉正苦心孤詣經營的唯一繼承人製度,將會在世家的摧殘之下變成曆史。想要不給世家話語權,就得保證基本國策不會發生更改。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旦孩子們發生內鬥,作為家長的劉正,就很難站隊了。


    劉正不想給後人的內鬥站隊,就得堅持支脈出海的基本國策毫不動搖。


    東方月可以理解劉正的難處,郭穎卻想著如何讓梅園更改基本國策。同樣的世家女子,卻選擇了不同的處世態度。


    東方月拒絕了郭穎以死相逼的提議,隻不過她在是否向劉正匯報的思想鬥爭方麵產生了動搖。


    郭穎迴到房間之後,害怕夜長夢多,於是就選擇了吞金自殺。


    東方月自從郭穎離開之後,心裏就忐忑不安。不僅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還總是在腦海中浮現郭穎死亡時的模樣。


    三十分鍾之後,飽受折磨的東方月終於受不了了。連忙披上衣服去找劉正。


    東方月剛走到半路上,就與劉正撞了個滿懷。


    “小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慌裏慌張的?”劉正問道。


    “夫君,快去看看小穎吧!我怕她會做傻事。”東方月催促道:“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劉正聽了東方月的話,心中的那份不安就更加強烈了。


    轉過拐角,劉正和東方月就到了郭穎的門前。


    房間裏沒有點燈,也沒有任何的動靜。隻有院子裏樹上的鳴蟬,在不停的叼擾著夜的寧靜。


    劉正隻覺得一陣心煩意亂,手搭在房門上的時候,門居然開了。


    走進裏間,發現繡床居然被淺粉色的紗帳包裹。


    郭穎平躺在床上,似乎沒有聽到劉正進屋的腳步聲。


    “小穎!”東方月驚唿一聲,快步撲到床前,掀開紗帳,不到兩秒就鬆開了手,任憑紗帳迴歸原位。


    東方月低聲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劉正張開嘴,想要向東方月解釋什麽,卻發現麵對躺在床上的郭穎,所有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小月,你也認為我做錯什麽了嗎?”劉正傷心的問道:“骨肉分離和手足相殘,咱們總得麵對一樣東西呀?”


    劉正不敢看郭穎的臉,一個絕望的女人,留下的全部是痛苦。他更不敢看東方月,畢竟郭穎生命中的絕望,她也能夠感同身受。


    “莊主,召迴支脈,真的有那麽嚴重嗎?”東方月不解的問道。


    東方月不懂劉正的堅持。晉國解決世家問題隻是時間問題。以梅園的力量,應該可以輕鬆的維護華夏的秩序。上陣父子兵,親人聚在一起才是最強大的。


    晉國席卷天下之勢已成,作為梅園的支脈,應當具備享受榮耀的資格。劉正的一個決定,就斷了好多孩子迴家的希望。


    東方月也希望與孩子團聚,老三很可憐,一向老實的老二也受到了池魚之災。


    麵對郭穎的絕望,東方月的心格外的痛。


    “召迴支脈,就得修改梅園繼承人製度。一旦世家介入梅園繼承人之爭,就會導致咱老劉家的人骨肉相殘!”劉正說道:“世家想要拿到話語權,就得挑動梅園紛爭。即便是迴歸的支脈願意充當綠葉,也沒有人會相信,更沒有人敢相信。”


    劉正以大秦扶蘇之事為例。胡亥已經登基成為二世皇帝,為什麽還要假始皇帝之詔賜死兄長?從扶蘇奉詔的情況看,他根本就不可能造自己親弟弟的反。


    其實扶蘇的死是必然的。有蒙恬和王離等死命效忠扶蘇的邊軍世家存在,胡亥根本就不可能拿到邊軍的指揮權。


    即便是扶蘇死了,邊軍依舊對鹹陽若即若離。項羽的破釜沉舟之戰,其實是大秦邊軍借刀殺人的策略。


    項羽坑掉的二十萬秦卒,其實是忠於鹹陽的最後一支力量。這就是邊軍世家操控天下局勢對大秦皇室的報複。


    可憐的扶蘇,即便是死了,依舊是世家對付鹹陽的棋子。


    楚漢相爭不過五年,憑借的不僅僅是兵仙韓信,還有大秦邊軍的老底子。項羽坑殺的秦卒,隻不過是鹹陽方麵囚徒成軍的秦卒。大秦邊軍的骨幹力量,最大限度的得以保存。


    漢承秦製,繼承的不僅是文治律令,還有邊軍武功。


    劉正從來都不敢小覷世家的力量,是以不給他們介紹繼承人之爭的機會。


    梅園傳承製度的穩定,皆得益於晉國世家沒有站隊的機會。


    世家沒有膽子鼓搗劉正對付自己的孩子,至於鼓搗孩子們造反,沒有威脅的繼承人,哪有膽子冒險呀?


    孩子跟長輩調皮搗蛋,隻不過是為了獲得更多的關注。梅園的繼承人隻有一個,根本就沒有爭的必要。


    世家沒有站隊的機會,更沒有製造機會的膽量。


    劉正親自培養的繼承人,世家想要對付也沒有那麽容易。


    隻是召迴支脈,世家就有人上下其手的機會。一旦動手的是梅園的血脈,劉正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殺雞儆猴?


    按律處置,家族內部分裂不可避免;姑息放縱,自家人殺自家人根本就沒有底線。


    “小月,以史為鑒。倘若不接受骨肉分離的命運,就得麵臨手足相殘的現實。”劉正說道:“即便是有人想要兄友弟恭,廣大世家也不會答應的。”


    劉正的話裏充滿了無奈,光宗耀祖把世家拖入了無底線的競爭之中。利益動人心,皇室的存在就是旗幟。


    劉正不想讓支脈的人成為世家對抗的旗幟。名正言順,是世家製度奉行的基本原則。


    世家為了所謂的名正言順,根本就沒有底線。一旦劉正放開對支脈的限製,就會有無數的世家推出所謂的梅園繼承人。這純粹是無本的買賣。


    “夫君,世家真的會隨便找一個人。然後打著梅園繼承人的旗號名正言順的打擊對手嗎?”東方月吃驚的問道:“這也太無恥了吧?”


    “頂著梅園繼承人的旗號做事,是多麽方便的事情呀!”劉正冷笑著說道:“即便是事情敗露了,損失的也隻不過是一麵旗幟而已。至於躲在後麵的世家,隻要一個受人蒙蔽失察的借口,再推出具體操持的那個人,就可以全身而退。”


    劉正繼續解釋:梅園現有的繼承人製度,從根本上杜絕了世家亂打旗號的可能。


    為了晉國的長治久安,劉正準備竭盡全力的說服東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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