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管事離開賭場,縮著脖子往住處走去。


    天道盟有個龍牙府,靈台教也有個珍寶殿。


    錢大管事這個管事的職位,貨真價實,沒有半點虛假。


    不過,靈台教是什麽地方?築基期的他,隻能算是個小管事,沒多少權柄。


    往日,別人不知道真相,人人奉承。自從他迷上賭博,本來豐厚的家財逐漸搬空,難免露出些形跡來,慢慢的,沒多少人把他放在眼裏了。


    這不,居然連個賭場的小小莊家,也敢這般嗬斥他!


    錢管事越想越是腦火。


    最關鍵的是,他又把這個月的例錢全部輸光了,接下來更不好過了!


    他所掌管的事務,雖然重要,卻沒什麽油水,以前靠著別人孝敬,過得還不錯。自從他迷上賭博,連孝敬的人都少了。


    該到哪裏弄錢去呢?錢管事耷拉著臉,低頭往家裏走,思索著這個問題。


    心不在焉的錢管事,一轉彎,猛然撞到個人,心裏的火頓時就燒了起來。


    「幹什麽?沒長眼睛啊!」他大聲罵道。


    對方沒動,也沒說話。


    錢管事更惱了:「膽敢撞大爺,活得不耐煩了!」


    他猛然抬頭,入目的是個十分高壯的漢子,比他高了一頭還多。而且,膀大腰圓,站在那裏就跟座肉山似的。


    本來就瘦小的錢管事,在他麵前,隻能說是小雞。


    不過,這是修仙界,長得高有什麽用,修為才是關鍵!


    錢管事斜著嘴角,冷笑:「不過就是個……」


    正在評估比方的修為,忽然覺得不對勁。沒有威壓?可對方確實是個修士不假,不然也不能將築基期的他撞退好幾步,怎麽迴事?


    錢管事抬起頭,看到對方瞪著自己,身上突然散出威壓。


    「撲通!」錢管事跪倒在地,連一息都沒有堅持住。


    這威壓,這威壓,是元嬰修士!


    錢管事大驚,就算他有靈台教做後台,但憑他這個小管事的身份,遠遠不到無視元嬰修士的地步。


    今天怎麽這麽倒黴?不但輸光了錢,還撞到了元嬰修士。


    而且,對方身上有很強的妖氣,顯然是個妖修,說不定是教內的某個大妖!


    大妖啊!錢管事意識到這一點,魂飛魄散。


    靈台教的大妖,平素不吃人,可要是得罪了他們……


    「誰眼睛瞎了?」這個大妖語氣僵硬地說,聽不出情緒,硬梆梆的就像塊石頭。


    錢管事更害怕了,二話不說磕起頭來:「對不起,對不起,是小人眼睛瞎了,小人該打!」


    說著,一個巴掌狠狠地拍向自己的臉。


    錢管事的臉上一下子浮起五指紅印,他卻不覺得疼痛。跟被大妖吃掉比起來,打自己一巴掌算什麽?


    「哼!」元嬰大妖冷哼一聲,「找死!」


    錢管事看到對方蒲扇般的大手伸出來,「啊」的一聲,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大妖及時一撈,抓小雞似的將錢管事抓在手裏。


    「嘖!真是沒用!」女聲響起,一隻女妖裊裊婷婷地走來,停在大妖麵前,「什麽都沒問呢,就暈過去了。」


    大妖沒說話,提著錢管事站在那裏,跟個木頭人似的。


    女妖沒得到迴應,十分沒趣,道:「花皮,先把他弄迴去。」


    「哦。」這隻壯漢大妖,就是騶吾花皮,而女妖,則是碧珠。


    一陣風過,兩妖與錢管事已經不見了蹤影。


    下一刻,黑臉兄弟的洞府,多了兩隻妖一個人。


    「主上。」碧珠低身一拜,「人已經弄來了。」


    靈玉停下修煉,看了錢管事一眼:「怎麽做我不管,把事情打聽出來就行了。」


    「是。」碧珠示意花皮,提著錢管事走人。


    將錢管事放到隔壁石室的石床上,碧珠一揚袖,粉白的花瓣飛起,落在錢管事的身上。


    錢管事的眼睛突然睜開,坐了起來。他眼神呆滯,顯然並非正常的清醒。


    碧珠在一張舒適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悠閑地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錢傑。」


    「做什麽的?」


    「在靈台教珍寶殿掌管名錄。」


    「這麽說,靈台教有哪些修士,你最清楚了?」


    「是。」


    錢管事木木呆呆,有問必答。


    「那我問你,靈台教最近有沒有出現新的元嬰修士?」


    「有。」


    「報上名來。」


    錢管事一五一十,將名字上報。


    他總共報了四個人名,但這四個人名和徐月、袁復沒有半點關係。


    碧珠皺眉,就這樣報到靈玉那裏,讓靈玉自己去分辨,那還要她辦什麽事?她得找出這四個人裏到底有沒有主上要找的人。


    「說一說他們的情況,性別,年齡,妖還是人。」


    「是。」錢管事張口報來,而結果讓碧珠的眉頭越皺越緊。


    四個都是妖,沒有人。這不對啊,不管徐月和袁復遇到什麽事,都不可能變成妖吧?


    可是,想到靈玉之前囑咐的話,碧珠覺得寧可錯殺不可錯放,繼續問下去:「他們都是什麽來歷?」


    她拿出無比的耐心,一遍遍問。


    「……貪狼和武曲是天魁妖君的隨從……」


    「等等!」碧珠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天魁是誰?」


    錢管事呆呆地迴答:「天魁妖君是本教化神大妖……」


    碧珠眼睛一亮:「他手下還有什麽隨從?」


    「有七殺、破軍、天相、天機……」


    錢管事一邊報,碧珠一邊數。沒錯了,都是紫微鬥數的主星!


    「他們都是什麽妖?」


    錢管事頓了頓,仍舊用那僵硬的語氣迴答:「不知道,天魁妖君的隨從,隻聽他本人之令……」


    「具體說說貪狼和武曲的情況!」


    片刻後,碧珠迴到靈玉的修煉室內。


    「主上,已經問出來了。」碧珠頗有幾分自得,「靈台教內有位化神妖修天魁妖君,最近收了兩名隨從,一名貪狼,一名武曲。據說,這位天魁妖君有收隨從的習慣,而且鍾愛紫微鬥數,每個隨從,都以紫微主星命名。他的門下,還有七殺、破軍等五名隨從,皆是元嬰修為。」


    靈玉睜開眼:「對得上嗎?」


    「對得上!」碧珠很自信,「貪狼是名男子,情況與袁復相似,武曲則是女子,聽起來似乎就是徐月。」


    「為何他們沒有記憶?」


    「這個……恐怕要問更核心的人物了,錢管事知道的隻是皮毛。」


    靈玉點點頭:「把他送迴去吧,不要留下痕跡。」


    「放心吧!這個錢管事,人見人厭,失蹤這麽一會兒,沒有人發現的。」難得出來一迴,碧珠當然要盡力爭取主上的好感,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了。


    等碧珠出去後,靈玉自言自語:「貪狼?袁復貪婪的性子,與貪狼倒是相合。武曲麽……徐月雖不擅長鬥法,卻性格果決。這位天魁妖君,頗有意思……」


    ……


    三日後,觀摩劍碑的華、尹兩位劍修,終於看到熟悉的情形,黑霧湧動,靈玉踏步而來。


    「前輩,您終於來了!」年輕修士大喜過望,迎了上去。


    年長修士雖然很克製,眼睛裏也有藏不住的喜意。


    能與化神前輩多相處一日,都是不可得的機緣。前些天,這位前輩隨口一語,讓他們茅塞頓開,省卻多年領悟。


    「怎麽,你們沒有迴去休息?」靈玉仍是那副隨和的樣子。


    「生怕錯過前輩,晚輩二人並未離開。」年輕修士老實答道。


    靈玉莞爾一笑。


    她似乎不急著觀摩劍碑,與兩名劍修閑談起來。


    談著談著,說到靈台教的情況。


    「靈台教有什麽出名的化神妖修嗎?」


    「化神妖修,哪有不出名的呢?」年輕修士說笑一句,「低階修士可能對化神修士所知不多,但結丹以上修士,對於咱們三台界的化神修士,那是如數家珍啊!」


    「是啊!」年長修士接話,「比如靈台教,哪位修士何時化神,擅長什麽,我們都清清楚楚。」


    「哦?」靈玉狀似無意地道,「我在劍術之外,亦鑽研易數,不知道靈台教可有這方麵的高人?」


    「這個嘛……」年輕修士到底結丹未久,一時說不上來。


    年長修士立刻接話:「晚輩知道一位,靈台教內有位天魁妖君,最喜紫微鬥數,亦精通易數。」


    「對對對!」年輕修士馬上接下去,「天魁妖君雖是妖修,卻精通卜算之道。」


    「是嗎?這位天魁妖君,是個什麽人物?」靈玉微笑著問。


    年輕修士和年長修士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浮出疑慮。


    「怎麽,不方便說?」


    「這倒不是。」年長修士道,「天魁妖君是什麽出身,從來沒人說得清,隻知道他是兩千年前晉階化神的,在靈台教地位甚高。」


    「是的。」年輕修士補充,「靈台教內,這位天魁妖君不說數一數二,至少也是排得上號,據說離化神中期已經不遠了。」


    妖修晉階比人類慢,兩千年,離化神中期不遠,確實非常厲害。別說妖修了,放在人類裏,也算不錯的了。或者說,能夠從初期晉階中期的,都算不錯。


    「這樣啊,那還真是位厲害的前輩了。」


    「是啊,這位天魁妖君,極癡迷卜算之道,平日十分低調,所以流傳的事跡也極少。」


    「晚輩倒是記得一事。」年長修士主動提起,「聽說天魁妖君手下,有一批隨從,各個厲害無比,雖然隻是元嬰修為,但若合在一起,能發揮出化神的威力。」


    「這個隻是傳聞吧?」年輕修士顯然不怎麽當迴事,「元嬰和化神的實力差距太大,怎麽可能以元嬰對化神呢!」


    年長修士不與他爭辯:「確實是傳聞,未證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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