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朝會,舜帝欲選德才兼備的皇子為儲君一事當朝宣布,使得眾大臣嘩然。

    本朝自古是以嫡以長立為儲君,如若要冊立太子正常情況下該是大皇子,如今舜帝說了特意提出德才二字,是不是覺得大皇子太過懦弱,這些年又毫無建樹。

    其中不少老臣當即就上奏說起了祖宗規矩,卻不想一句話就讓舜帝撂了臉,冷冷看向殿上的大皇子,隨之拂袖而去。

    大臣們見舜帝生惱,心中更加是確定了舜帝不喜大皇子之事,紛紛側頭看向那垂目而立的人,有為之惋惜也有對此事竊喜的。

    舜帝離開,眾臣各自散去歸衙。趙文弘踏出大殿,在走下白玉階時迴身看了眼,陽光下宣政殿三個金字閃著刺目的光,讓他不自主抬手擋了擋。

    趙文鈞正好走來,看著被寬袖遮住大半神色的兄長,笑了一聲上前:“兄長,父皇這怕隻是在考驗兄長,你切莫真因此而退怯了。”

    趙文弘眼珠子轉了轉,放下手來,神色極溫和地道:“二弟此言差矣,父皇慣來是認為二弟比我這兄長有才能的,二弟才是要把握住這次機會。若是讓別人鑽了空子,我們兄弟再痛心就來不急了。”

    兄弟倆立在階梯前說話,後邊未離開的大臣也不好直接越過,隻能是遠遠立在一邊。三皇子並著兩位弟弟也落在後麵,麵麵相覷,不知這嫡出的兩位兄長怎麽就在這處聊了起來,都躊躇著要不要上前。

    此時,趙文鈞視線正好掃過,就落在三位庶出的皇子身上。他露了個冷厲地笑,“兄長若是叫他們鑽了空子,那才真是笑話了!”

    說罷,負手離開。

    趙文弘目光掠過那拾階而下的兄弟,若有所思去看了眼後邊的弟弟,朝他們溫和一笑,這才攏了袖子離開。

    三皇子被這兩位兄長鬧得心裏直發毛,四皇子低聲道:“直到太子確立之前,我看我還是少出門的好。”不但少出門,還要關起門來不見客。

    省得被這兩位哥哥為奪太子之位相爭誤傷,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五皇子慣來看不順眼這個生母隻是個宮女出身的四哥,嗤笑一聲,自行離去。三皇子低頭思忖,也無所謂一笑,抬手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道:“同意四弟之言,隻是我們的王妃今兒會去看二嫂,那我們是不是還得到二哥府上接人去?”

    四皇子一聽,臉色都變了,“我怎麽把這事忘記了,那我們快追

    上二哥,接了人各自家去吧。”

    也好在妻子是早上就出了門,他們父皇應該不會誤以為他們在巴結二哥。

    三皇子笑笑,與他一同去追上了趙文鈞。

    三位皇子一同出行,自是浩浩蕩蕩,讓沿家的百姓們看夠了熱鬧,見識到什麽叫皇家威儀。

    二皇子府上,趙暮染正很無聊地跟一堆女人圍在二皇子妃李氏跟前,聽她們說著大臣們的後院之事。

    什麽哪個五六十歲的大臣取了個能當孫女的小妾,哪個當家主母將妾室整得慘兮兮的,被人說善妒,還有哪家又婆媳不合。

    三四個女人湊在一起,趙暮染聽得腦袋都要炸了。

    她每聽一句,就異常慶幸自己是被當男兒教養長大,她隻要想自己變成長舌婦的樣子,都一身雞皮疙瘩。

    床上的二皇子妃早就憋悶許久,如今聽著都城裏的這些新鮮事,腦子都覺得清明,臉上也漸漸見了笑。

    “郡主怎麽不說話?”

    眾人七嘴八舌過後,三皇子妃突然看向趙暮染,這一問,引得屋裏的女人也都看了過來。

    趙暮染瞅著看向自己神色明顯變得興奮的眾位堂嫂,扯著嘴角笑道:“你們要聽啊?可我沒有什麽好說的啊……我也不知道都城有什麽新話題。”

    四皇子妃就抿著笑。她本就生得柔美,又是眾位皇子妃中年紀最小的,這樣一笑更顯得嬌滴滴的。

    “郡主也可以說說慶州的事啊,你在應州和王妃都做什麽打發時間?聽說邊陲總是有外敵來犯,也是怪叫人擔憂的。”

    這是套話麽?

    趙暮染聽著她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挑了挑眉,笑道:“我和娘親在王府的時候都光打點將士們的衣服靴子一類的了,一年四季的,忙完這個月的就開始忙下一季,哪裏有時間好打發。若真論打發時間的事,應該是我時時到邊陲,沒事捉幾個探子,關起來審問一類的了。”

    “四堂嫂你是不知道,那些探子嘴可緊了,上迴我拿著帶倒刺的鞭子抽,抽掉他一層皮,露著一身紅肉都不肯招。可把我氣壞了,直接讓人又一刀刀去削他的肉……就是,唉,堂嫂們聽過淩遲吧。就是那樣……”

    她說著,目光都變得兇狠起來,一手比做刀子,一手比做肉,想要示範給眾人看。

    好好一小娘子,突然麵目猙獰,還說出那駭人的話來,幾位皇子妃都被嚇得臉色蒼白。四皇子妃更

    是心虛被嚇得直咽唾沫,三皇子妃想到那個場麵就頭皮發麻,想要打斷,哪知趙暮染猛地站起身來,拿了幾上一個蘋果,隨手從靴梆處取出匕首。

    “你們瞧,就這樣!”她動作極快。

    眾人隻覺得眼前銀光一閃,那蘋果就被削下層皮,被女郎捏在指間高舉著,還能透過去看到模糊地光。

    四皇子妃仿佛就像看到一塊紅肉就在眼前,兩眼一翻,顯些被自己的聯想嚇暈過去。三皇子妃也直捂著胸口,覺得憋悶不已。

    屋裏還有兩位已出嫁的大公主二公主,皆是被趙暮染不由分說又削下一塊薄薄果肉的動作嚇得直發抖。

    原本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的二皇子妃更是難受,額間冷汗淋淋。

    除了趙暮染說的做的讓人身臨其境外,她還想起一件事——

    趙暮染的舅舅,可是受過這淩遲之苦,雖然隻有幾刀就被救下,可她說的總是讓人會多想。

    二皇子妃唇都在抖著,心中將把趙暮染也喊來探病的人罵個狗血淋頭。

    屋裏一時都安靜了下去,趙暮染見不過三兩句就將人嚇成這樣,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而且,她是那樣兇殘的人麽。

    趙暮染心中腹誹著這些人心黑見誰都覺得是同類,滿不在乎地就那麽將削好的果肉一片片往嘴裏丟,又見眾人看著她,很好心地又削了幾片要她們一起吃。

    頓時,三皇子妃一張嘴就吐了,連帶著四皇子妃也陣陣幹嘔。混著脂粉味的屋子再加上這些不好聞的味道,趙暮染二話不說抬腳先避了出去,可憐二皇子妃沒法走,被熏得拿實被子遮住鼻口,也快被惡心得半死。

    她一輩子都不想吃蘋果和任何肉片了!

    聽著屋裏鬧出的慌亂動靜,趙暮染扯著嘴角哼了聲。

    想從她嘴裏探消息,過沒過腦子,難道他那些堂哥遺傳了皇伯父的腦疾,然後這腦疾就傳染到這些堂嫂身上了?

    她以後還是離遠點的好。

    趙暮染正決定了件大事,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步劃沉穩,應該是男子。

    她想著抬頭,見到有人從遊廊穿過,領頭正是她那遺傳了腦疾的二堂兄,後麵還跟著他的兩個庶弟。

    得,才想離遠些,幾乎一窩都到齊了。趙暮染撇唇。

    “文頤?你怎麽一個人站在庭院中?”趙文鈞見到女郎那筆挺的身姿,猶豫著問了一

    句。

    問話的時候,離她三丈遠。

    趙暮染心裏罵了句慫貨,淡淡地迴道:“裏麵出了些狀況,好像三堂嫂和四堂嫂不太好。”

    三皇子和四皇子聽到這話臉色變了變,但又不好闖到嫂嫂房裏去,隻能幹看著門扇著急。

    趙文鈞皺眉,正好看到兩個妹妹被侍女扶了出來,忙問是怎麽迴事。哪知這不問還好,一問,被兩位嫂嫂連帶惡心的公主姐妹沒忍住,哇一聲全吐趙文鈞身上了。

    噫……趙暮染遠遠看著這一幕,極嫌惡地又離廡廊遠一些,趙文鈞險些被熏得要暈過去。

    等到趙文鈞一身清爽迴來的時候,趙暮染已抱著她的寶貝紅纓槍離開,趙文鈞朝身邊扈從使了個眼色,扈從會意轉身遠去。

    三皇子妃今日是丟足了臉,簡單收拾後,紅著臉二話不說跟著夫君離開,心裏發誓再也不要和那個鬼見愁郡主有接觸。其它人也走得匆匆。

    二皇子府裏再度恢複安靜,趙文鈞安慰了妻子幾句,準備去見人,哪知卻被妻子拉住:“殿下,我總感覺趙暮染是故意的,她是在這裏故意嚇唬我們。殿下,當年的事,她是不是查到了!”查到安王妃娘家出事,有他們二皇子府參與,如今安王妃兄長還因那件事長年臥病在床。

    趙文鈞聽到她的話目光一沉,聲音冷了下去:“你在胡說什麽!當年的事,是父皇下的令,我們還幫著求過請!即便要查,也應該是查到趙文弘頭上!”當年陷害安王妃娘家,趙文弘也是有份的,何況他還留了心眼防著安王府查。

    他早禍引東水,趙文弘這些年被打壓,安王的人肯定也在後麵推波助瀾了。去歲的時候,他父皇就查到了幾個擁護安王的大臣,將他們都除掉了,當時就有供述曾造遙汙蔑趙文弘名聲之事。

    這些種種都表明,安王府根本就沒查他頭上來!

    趙文鈞聲色俱厲,李氏被訓得不敢吭聲,隻能紅著眼咬唇。看著發妻這個樣子,趙文鈞臉色稍緩,又勸她不要多想,自亂陣腳,才離開。

    趙暮染被帶到一個精致的偏院,等得百無聊賴,耐性被磨得差不多的時候,趙文鈞終於過來了。

    她抬頭看了眼那略顯陰柔的男子,轉了轉手中已空的茶杯,也不起身見禮,隻道:“還以為二哥這是要耍我玩呢。”

    趙文鈞打量了跟前的女郎幾眼,對上她的視線,臉上露了個真切地笑:“文頤哪裏話,這是還不信二哥,要叫二哥傷心

    的。”

    趙暮染被他自來熟的親昵惡心得直起雞皮疙瘩,強忍住想一拳揮他臉上的衝動,笑道:“若是不信二哥,上迴也不在宮中故意摔二哥那下了,我以為二哥是知道的。”

    提起上迴被摔得七暈八素的事,趙文鈞恨得牙癢癢,但又見她一臉真誠,隻能將那丟臉的怨恨壓了下去。

    “自然是知道的,文頤這是要避人耳目。”

    趙暮染就嘿嘿一笑。

    話說到這兒,趙文鈞也不想多廢話,而且也怕兩人呆的時間越長,趙暮染離開的時候會被人注意到。

    他就將誠心與安王府交好的事情說了出來,並說會讓人秘密將東西送到慶州,讓她等安王的信,再來確定他是不是真心的。

    這話和曹胖子說得沒有出入,趙暮染看在錢的份上多給了他兩個笑臉,等到出了二皇子府後,她麵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宋釗在她迴來後,就發現她不高興,奇道:“這是談繃了?他給的銀子數目不合心意?”

    趙暮染板著臉,冷哼:“一家子都是壞心眼的,明的暗的都盯著我們安王府,我真恨不得父王直接打進來算了。”

    這是受委屈了嗎?

    宋釗聽到她的話,目光亦沉了下去,“還有誰做了什麽?”

    趙暮染就坐到他腿上,圈著他脖子,將三皇子妃拉她到王府的目的,還有四皇子妃的故意試探都說了。說罷,還將怎麽惡整了她們的事也一一道來。

    宋釗得知她沒有吃虧,心頭微鬆,但隱在眼底的厲色卻久久不散。

    “我們去找東西吧,城裏憋悶得慌。”趙暮染去親了親他下巴。

    “我想想。”

    郎君看了一眼,閉眼,仿佛就是在想著拿什麽章程。

    趙暮染安安靜靜等了一會,卻見他半晌又沒了動靜,不由得奇怪,又去親了親他臉頰:“想好了嗎,我們怎麽去?”

    宋釗就猛地睜開眼,眼裏有著她所熟悉的炙熱。

    她被他那樣的目光燙得心頭直跳。

    “你再親一親,也許就想到萬全之策了。”

    他說話時鳳眼微挑,那種帶著鉤子一樣的清淺笑意在他眸中蕩漾,趙暮染最抵擋不住他這樣的笑,仰頭去親了親他眼角。

    郎君輕輕嗯一聲,聲音帶著不滿,她的唇就落到了他嘴角上。然而郎君還沒有說話,她知道他這是在逗自己

    了,不滿睨他一眼,玩心頓起,低頭輕輕咬到他突起的喉結上。

    郎君這迴又輕輕發出了一聲短音,卻不是不滿了,是帶著欲念的不耐。

    趙暮染聽著莫名有成就感,大著膽子又是咬了兩口,然後舌尖又輕輕去掃過。就像小獸舔傷口一樣。

    宋釗全身肌肉都變得緊繃,唿吸一下比一下沉重,他手就放在了她腰上,二話不說直接勾鬆了她的腰帶。

    她的衣襟散開,他不像以前那樣著急的去拆她胸前束帶,而是用手指在坡頂作亂。趙暮染可沒被他這般碰過,這樣隔著束帶,反而給到她更多異樣的刺激,那種刺激卻又得不到緩解,連帶著束帶的束縛,讓她十分難受。

    “君毅……”她終於不滿地喚他。

    宋釗唿吸微微淩亂,低頭去含她的唇,趙暮染憋悶得不到舒緩,也去扯他腰帶。

    哪知這正合了他意,腦海裏想到那冊上的圖,直接將人就那麽扒得半光。趙暮染被他動作驚迴神,看到被丟在地上的褲子,看到袍擺遮不住的長腿,臉色緋紅。

    她手掐了他一下:“還不抱我到榻上去。”

    “就在這……”宋釗咬著她耳朵,引著她手除自己的衣裳。

    這…就在這?!

    趙暮染看了眼這把圈椅,杏眸緩緩睜大。

    宋釗那卻已經抵著她,趙暮染心跳仿佛都要衝破胸膛,卻又聽到他此時說:“你不是看過小冊子?”

    冊子?

    她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冊子,奇怪地道:“你怎麽知道的?!”

    郎君卻隻是微微一笑,一手箍著她腰往下沉,趙暮染悶哼一聲,她又想起來冊子上好像有這麽一個畫麵。她突然的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壓著他了!

    可不讓她想更多,宋釗已抓著她的腰開始征伐,就好像在馬背上顛簸的趙暮染低唿了幾聲,就隻能圈住去他脖子。

    她欲哭無淚又極享受地想,說好她在上,然後她就能翻身做主的戰術呢?

    那小冊子是騙人的吧!

    這比被他壓著更讓人覺得刺激和沉溺了。

    事後,全身都酸軟的趙暮染覺得自己是被馬兒強行背著跑了幾日幾夜,她摳著被子挪了挪,想著先睡會覺恢複些力氣。哪知,那滾燙的身子又欺了前來,直接抱起她,不管她在上邊喊是累是深是重,按著她的腿再是將她帶到歡愉中去。

    趙暮染絕望地想,那冊子果然是騙人的!

    她一會就將它一把火燒了!

    然而,等她再打起精神來的時候,已經被宋釗換好衣服,抱著塞到一輛馬車裏,帶著往渡口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謝謝小天使們的關心,現在沒事就在揉手指~~~麽麽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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