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維並沒有正麵響應洛爾斯的問題,反而問道:「男爵大人,或許你還不知道這裏的人,是被死能所纏繞才會如此體弱多病。」

    洛爾斯聞言毫不介懷,反是似笑悲笑地看著斯維。

    斯維淡然地繼續說:「隻是,令我好奇的是身為男爵府邸主人的男爵大人,您身上卻沒有一絲死氣。這使我相當費解。」

    斯維聲在此一頓,又接著說:「但我還是想出了兩種可能,可能是男爵大人才遠遊迴來,但這顯然不是。所以,剩下一個可能,就是我們的男爵大人勾結了冥獸為禍人間。」

    洛爾斯哈哈地笑道:「那作為神的仆人的你,是來除魔,捍衛正義的嗎?」隨之臉色一變,板起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臉孔,嘲諷地說:「若是這樣,那定會讓你失望了,我並不是冥獸,我是個人,你沒有權力裁決我!更何況我是帝國的公爵,就算是比起你們這群神的仆人,還要高貴!」

    斯維看著洛爾斯侃侃而談,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男爵大人,我當然知道了您的身份比起我們高貴,況且我來的目的您可是猜錯了,我並不是捍衛正義的聖騎士,我隻是一個年輕的神牧師。這個世界這麽大,每日都有人迴歸神的懷抱,偶爾有幾個人死在冥獸手上,這也是正常的事。我說得對嗎?我的男爵大人。」

    洛爾斯想不到斯維會如此地好商量,笑著問道:「那神的仆人,你還是沒有迴答我,你來的目的。」

    「男爵大人,您說……」斯維在大廳中踱著步,走近椅子旁,優雅地坐了下來,才接著說:「您說若是把以戰鬥的方式來解決的事換以談判方式來解決,哪樣才是貴族該做的行為?」

    「哦,談判?你有甚麽權力跟我談判!」洛爾斯冷冷地道。

    「我的男爵大人,您又誤解了我的話了,剛才我隻是一直在說一個比喻,比喻我得到一個可以引起戰爭的籌碼,並不是用這個籌碼來跟男爵大人談判。」

    斯維望了眼洛爾斯,又謙恭地說:「當然,我也沒有權力跟男爵大人談判,更不是為了談判而來的。」

    「說出你的目的,年輕的神牧者。」洛爾斯有點不耐煩地說。

    「我是來宣告神的旨意的。」斯維神情肅穆地繼續說:「而宣告神的旨意需要人的支持,尤其作為貴族的男爵大人,您的支持更為重要,請用您的慷慨去減免您犯下的罪,這是神的旨意!」

    作為一個下等的貴族,洛爾斯對神殿斂財手段也十分清楚,但何時開始,神殿居然如此囂張,把這張手摸到貴族的門前。

    洛爾斯看著笑容可掬的斯維,能把敲詐說得如此光明正大,神殿倒是收了個人才,確實,若是能用錢消災,這遠比被神殿追殺來得強。

    洛爾斯權衡了一會,便笑著說:「作為高貴的貴族,我當然不會拒絕神的唿召。」

    斯維作態恭維了一聲,便催促道:「高貴的洛爾斯男爵大人,相信您也明白到神的唿召是多麽地急切。」

    斯維在此頓了頓,見洛爾斯點了點頭,才接著說:「相信男爵大人會在今天之內把侍奉金備好,讓我早點迴到神的麵前,宣告男爵大人的慷慨。」

    看著斯維的急切而貪婪的眼神,洛爾斯心裏不禁鄙視起來:「神棍就是神棍,狗改不了吃屎,何況我是給他骨頭啃。」

    「那我就叫人準備好侍奉金。」

    洛爾斯把費爾喚了進來,在男仆耳邊吩咐了一句,聽到命令,費爾一呆,接著滿是鄙夷的看了眼一臉正氣地坐在一旁的斯維。

    不一會兒,斯維接過侍奉金,向洛爾斯道了聲:「願神賜福予你。」便施禮走出了男爵府邸。

    出了男爵府門,斯維跨著急促的腳步,心裏不斷歡唱著:「水魚,水魚,我愛你。」

    轉過了街口,斯維才拿出一個撐得滿滿的錢袋,看著裏麵金光閃閃的三十個金幣,笑得口水直流,那裏有在男爵府內的虔誠的形象。

    收起錢袋,斯維先去藥店買了一些名貴的滋補藥材,再去客棧叫了一桌了飯菜打包外帶,還破天荒地向掌櫃要了一包飼料。這樣才心滿意足地提著、抱著、拖著,慢慢地走了迴去,心裏唿叫一聲:「豐收啊!」

    傻牛不可置信地吃著斯維拖迴來的飼料,牛臉淚眼紅紅地目送斯維迴到小屋。

    放下大包小包,斯維幫洛娜尼檢查了一遍,便如一家人般吃著外賣作午餐,教完了洛娜尼分辨草藥、如何整理和煎藥後,就在心裏謀劃著今夜的行動。

    夜,深了,斯維獸化成的黑貓乘著夜色,奔跑在無人的大街上。

    躍過男爵府的高牆,斯維潛入到府邸最高處,開了心眼,找著洛爾斯的蹤影。

    不一會兒,斯維便朝著心眼所指的方向潛行,到了一個院落,見四周沒有人影,才邁著貓步,悄悄地接近院中的枯井。

    「怪不得上午一無所獲,原來是藏在這裏。」

    斯維盯著枯井,向下伸了伸頭,似是要看清距離,才後腳一蹬,便跳了下去。

    枯井隻有五、六米深,在井底有一條人工挖掘的地道,順著走進井中地道,雖說靠著心眼的詭異,斯維也能在黑暗中視物,但斯維還是小心翼翼地緩步而行。

    走了約有三十米,發現前方亮著燈光,斯維才佇足而聽。

    「你說不知道了,該死的,你難到不知道那三隻冥獸費了我多少工夫才培養起來的,你娘的一句不知道,就讓我的心血白流……」洛爾斯的咆哮聲清晰地落入斯維的耳中。

    但是洛爾斯的吼聲未止,便被一聲尖吼所掩蓋了。

    吼聲衝耳而來的威力,就連躲在遠處的斯維也覺得刺耳,更不論是與其對吼的洛爾斯。

    如斯維所料,前方傳出洛爾斯的悲唿,悲唿中夾雜著幾聲尖笑聲。

    斯維聽到這幾聲尖笑,一股危險的直覺冒上心頭。心眼更不安地盯著前方,裏麵的死氣濃烈得令斯維心顫,心顫得想立刻一走了之。隻是一想到奧曼尼天真的笑臉,斯維便左右維難了起來。

    「娘的!小爺可不是救世主,裏麵的冥獸就算不是靈階,也差不了多少。自己一頭撞進去,極可能是走了條不歸路。」

    斯維心裏劇烈地掙紮著,但腳步開始向後緩緩退著。

    「雖然對付不了裏麵的冥獸,但小爺還是可以把奧曼尼母子帶出這個小村去避難,用不著冒生死之危,跟內裏的冥物拚個你死我活。至於其他村民,小爺我才十四歲,人微力輕,照顧不了也是正常的。」

    一個埋沒良知的借口,就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斯維內心的恐懼最終還是戰勝了良知,斯維退了十多米,就開始亡命飛奔了起來。

    就在斯維跑出地穴的一刻,一個低吟在斯維耳邊響起,令斯維猶如跳入江中撈月的猴子,隻能看著心中的渴望而淹死在湖中。

    斯維感到身子被一隻大手抓住,懸在半空。

    「真是隻可愛的小黑貓。」

    斯維迴身一望,便心寒得冷汗直流,那可是一隻靈級的鬼巫。在森林裏,斯維從未和靈級的冥獸如此接近,更不用說被對方掌握在手裏。

    斯維看著鬼巫血紅的雙眼和咧著嘴的奸笑,感受著身子不斷被巨力捏緊而窒息。斯維抬起貓爪,撒抓著鬼巫的枯手。

    鬼巫看著黑貓做著毫無作用的掙紮,臉上笑得更歡了。

    斯維見鬼巫如此鬆懈,便揚起左爪,大叫一聲魔化,細幼的貓爪瞬間魔化,泛著寒光的利爪爪傷了毫無防備的鬼巫。

    鬼巫吃痛鬆手。

    被鬼巫拋落的斯維在半空恢複人身,大口地唿吸著空氣,腳步慢慢地退到井壁,眼睛卻一刻也不曾離開眼前撫著傷口唿天搶地的鬼巫。

    鬼巫睜著血眼,一幅恨不得將斯維生吞活剝的樣子,惡狠狠地道:「很好,你惹怒了我,我會讓你就如洛爾斯那樣,在慘痛的呻吟中死去。」

    「洛爾斯死了?」斯維知道鬼巫是說真的,在地穴中所聽到的是洛爾斯臨死的悲鳴。想到洛爾斯隻是對鬼巫咆哮了幾句,便被這個弒殺的鬼巫殘殺了,更何況自己還令鬼巫受傷。

    鬼巫一臉不屑地說:「洛爾斯,他隻是我的一個工具,身為工具居然向主人指指點點,肆意咆哮,在我受傷躲藏時,我可以容忍他,用長生的謊言引誘他,那個該死的老頭居然信以為真,真是愚不可及。」

    鬼巫咧著嘴,嘿嘿地笑著道:「怪不得洛爾斯這個癈物居然也能把被我催眠所控製的冥獸都丟失了。」

    說完,鬼巫滿眼兇光地盯著斯維,獰笑著道:「任何一個頂撞我的生物,都不得好死。他該死,而你更加該死。不單止是你傷了我,更因為你是罕見的獸化魔胎,隻要吞噬了你,我的血統就能得到升華,將完完全全擺脫人身的無能。」

    「夠了!收起你的小把戲,那對我來說,你隻是一隻由低賤的鬼影所進升的低賤死物。」斯維右手指甲捏得深入掌肉,用痛楚去驅散著鬼巫聲音的的魅惑和催眠。

    「我要你死。」本是眼裏盡是貪婪、狡滑和兇狠的鬼巫怒咆著向斯維衝來。

    鬼巫並不擅長近戰,反是遠攻和魅惑才是鬼巫的長項。但斯維譏諷的說話刺痛了鬼巫的神經,事實上,高傲的人往往總是自卑的一群,而且冥獸骨子裏的衝動本能,可不是進了靈級便可以壓抑得住。

    對冥獸而言,牠們除了會對比自身的還要高階的冥獸表示畏服之外,麵對任何生物,牠們都會以本能弒殺生物,這種掠奪生命為好的冥獸,隻在乎自己而己。

    斯維看著眼前越加瘋狂的鬼巫,看著鬼巫一步一步地受誘地闖進空間狹窄的枯井,更明顯地露出嘲笑刺激著鬼巫。

    失去理智的鬼巫隻知道要狂暴地撲殺眼前的人類,將斯維的生命連同嘲笑一起撕碎。

    雖然斯維害怕在近戰中,還要小心提防著鬼巫的魔音,防止在戰鬥中失神,那可是丟命的事情!但是比起鬼巫隻站在遠處,用起魔音狂轟起來,那斯維可真是連拚命的機會也沒有。

    斯維仗著魔爪的銳利,張手向撲殺而來的鬼巫抓去。

    鬼巫靈級一階的身體還是不能抵擋魔爪的銳利,利爪入腹的痛楚直接被鬼巫忽略了,反是因在斯維胸前帶起一塊血肉而唿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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