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眼神一挑,若有所指道:“皇上孝順,哀家明白,偌大的皇宮,難道沒有一個人伺候哀家嗎?”


    對我太關心,不是救我,而是在害我。


    赫連璽被太後的若有所指一驚,若無其事的出口補救:“既是如此,那就叫阿酒跟念念迴去,好生照顧念念。”


    太後輕笑一聲,目光掠過我,我的態度恭敬又謙卑,讓她找不到任何錯處。


    她把桌子上的奏折,拿起遞還給赫連璽:“去把這些折子批下去吧,別讓進諫官折子落了空,讓他們失望。”


    赫連璽眼神一緊,他把選擇權給太後,太後又丟給他,主要是在考量他,到底聽不聽話,會不會借機對倪家下手。


    赫連璽雙手接過折子,太後又道:“順便替哀家送念念。”


    赫連璽這才應了一聲好。


    我迴去收了一下簡單的行李,就跟倪寒念離開了。


    赫連璽送倪寒念從坤寧宮到了宮門口。


    倪寒念轉身拉住我的手,甜甜的對赫連璽笑道:“璽哥哥,你不必擔心我,有阿酒照顧我,我們下月初八就可以見麵了。”


    赫連璽眼中蕩起情深,寵溺的看著倪寒念,“阿酒是母後的心腹,一切都聽母後言,念念好好與她學規矩,進宮之後,朕的後宮可都交給你了。”


    倪寒念臉上染上紅霜:“念念明白,璽哥哥放心好了,念念不會讓你失望的。”


    “快上馬車吧。”赫連璽催促著倪寒念,“迴去讓人捎個信給朕,你平安到達,朕才放心。”


    倪寒念戀戀不舍,就這麽幾步路,迴了幾次頭,好不容易挨到馬車。


    我扶著她上了馬車,赫連璽卻靠近我,用極其輕微的聲音說道:“小心倪寒念。”


    倪寒念坐穩望過來時,赫連璽正凝視著她,衝她搖手,仿佛剛剛對我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倪寒念對我招手:“阿酒,也進來一起做。”


    “多謝念念小姐。”我慢慢的爬上馬車,期間一眼也沒有看赫連璽,赫連璽那句小心,是在提醒我,倪寒念對我已經有了隔閡,把我當成了敵人。


    雙生子,骨子裏的相同,總是這樣奇妙,能讓女子為他們賣命,除掉更多的女子。


    馬車緩緩行走,倪寒念撩起車簾看向外麵,赫連璽目送她,直到轉了彎,倪寒念才放下車簾,挺直腰杆靠著車壁,臉上染的羞色很是好看。


    我跪坐著,頭顱微垂,她的神色,我盡收眼底。


    她觀望著我,許久才緩緩開口:“阿酒,長得真是傾城國色,不做皇上的妃子,可惜了。”


    小白兔長了牙,牙會發癢,就想著磨牙,我就成了她磨牙的對象。


    “伺候太後,是奴婢的福氣,念念小姐不必對奴婢有敵視,奴婢不會做皇上的妃子。”我直截了當,沒有留任何情麵對倪寒念道:“念念小姐大可不必覺得奴婢是危害,因為整個後宮裏,奴婢是一個孤家寡人。”


    倪寒念微微愣了一下,迅速的思量著我說的話,然後笑著說:“阿酒,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貌美,比我好看。”


    “後宮之中,比的不是貌美,是母家。”我沉著聲音說道:“隻有母家強大了,妃嬪在後宮才會穩,比如說蘇貴妃,賢妃。”


    “再比如說念念小姐,以念念小姐現在的身份,完全不需要把奴婢當成假想敵,因為在整個後宮裏,沒有比您身份更高貴的,您有太後喜愛著,又得到了皇上的心,得天獨厚,後宮您說了算。”


    小姑娘喜歡聽好聽的話,喜歡聽恭維的話,我這些話信口拈來,正好說到她的心窩子裏去。


    她的笑容就燦爛了,不好意思地攪動著手指,“我沒有那麽好,阿酒你別說了,小心旁人聽去,還認為我托大呢。”


    要的就是她托大,赫連璽不經意之間的關心,讓旁人懷疑,我得自己彌補,不然就會被人天天人惦記性命。


    “旁人聽去也不要緊,念念小姐有這個資本。”我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手:“奴婢伺候太後,也伺候念念小姐,希望念念小姐信任奴婢,奴婢向天發誓,絕對不會搶皇上的寵愛,若違背誓言,天打雷劈。”


    倪寒念反手一壓我的手,歡喜嗔怪道:“好好的發什麽誓啊,你長那麽漂亮,皇上喜歡你……”


    “念念小姐,您說了,他是您的璽哥哥。”我低著聲音提醒:“既然他是你的璽哥哥,他就不會愛上任何人,整個皇宮裏的女人,對他來說都是權宜之計。”


    倪寒念這才恍然大悟,欣喜若狂中夾雜的心疼,緊緊的反握著我的手:“阿酒,謝謝你,謝謝你提醒我,以後你跟著我,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我流露出感激:“奴婢相信念念小姐和太後一樣善良,不會虧待奴婢的。”


    倪寒念重重的點了頭。


    帶我歡喜的迴到了倪府,倪家歡歡喜喜張燈結彩,一家出了兩後,在本朝是絕無僅有之事,一時之間倪家風頭正勁,蓋過所有北淩世家。


    倪寒念成了倪家身份最尊貴的女子,就連她的母親見到她,也要對她行禮問安。


    她說要把這件歡喜的事情,告訴她的父親倪飛鵬,她的母親點了點頭:“的確是要告訴你的父親,哪怕他現在口不能語,也得讓他知道,你出息了。”


    倪寒念摟了摟她的母親:“念念能有今日,多謝娘親。”


    她的母親迴抱著她,眼中是欣喜的眼淚。


    倪寒念帶著我來到了倪飛鵬住的院落,倪飛鵬坐在四輪椅上,眺望著遠方,旁邊有兩個美貌的女子伺候著。


    倪寒念見到那兩個美貌的女子,眼中閃過厭惡,走了過去,兩個美貌的女子也是識相,退了下去,把空間留給了她們。


    倪寒念彎腰給倪飛鵬按摩著腿,清脆的聲音夾雜了一絲無情的說道:“父親能走能蹦的時候,隻會說女兒是賠錢貨,罵母親生不出兒子,父親,女兒即將成為皇後,不是賠錢貨。”


    她的話讓我不由自主的來了興趣,小白兔不一定是小白兔,可能早已經黑了,隻不過偽裝成小白兔,看起來無害罷了。


    倪飛鵬說不出來話,隻能掙紮啊啊的叫。


    “女兒知道父親為女兒高興,女兒懂得。”倪寒念慢慢的收著迴按在他腿上的手,蹲在了倪飛鵬的麵前,昂頭望著他,目光漸漸冰冷:“可是父親,女兒現在為您爭了一臉麵子,可是您卻殘廢在家,不但幫不了倪家,還讓倪家受辱,亦讓皇上為了您,與文武百官為敵,您說您還活著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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