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瀉在少女搖擺的腰肢之間,消匿於揚起的衣裙裏,在老者的額心刻上了痕跡,他們的華發又多了一些。對於女院的少女,時光眷戀著她們。讓這群少女抽長的個子,胸脯微微攏起,腰肢纖細到不可思議。

    春風吹的大梁萬紫千紅,如今是萬壽節,雖然已經是夜色已黑,整個京都卻亮堂堂的,到處懸著的都是水晶宮燈,照的地麵流瀉的是橘色燈光璀璨。

    最熱鬧的就是皇城裏了,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繁華萬千。廳中正舞著的是簡寶華,用的是皇商周家提供的淩波綢,她的身子柔軟的不可思議,像是溫柔的水,手足墜著的是銀鈴,發出歡快的聲響,舞動的緩了時候,她伸手撤下麵紗,讓它被風卷走,自個兒打著旋兒到了左秀蓉的懷中。

    許多第一次瞧見的,心中讚歎這舞的美。

    左秀蓉的舉止大方,“愛妃累著了。”笑眯眯地端起琉璃杯裝著的葡萄酒,送入到了簡寶華的唇旁。

    簡寶華莞爾一笑,“多謝聖上賞賜。”就著左秀蓉的手將酒水一飲而盡。

    趙淮之自從簡寶華出現的時候,目光便無法從她的身上挪開,她本就已是婷婷而立年歲,此時她舞動,身子輕盈的不可思議,麵上籠著薄紗,遮不住她的光華,反而讓人有揭開她的麵紗,窺見她的美好。

    掉落輕紗的時候,他聽到許多人發出低低的驚歎,見著簡寶華轉著身子入了左秀蓉的懷中。

    “不過如此。”忽的有人說道。

    扮作梅妃的簡寶華與扮作唐玄宗的左秀蓉一齊看去,說話的正是雲安郡主,紅淩緞裹著的她像是一團火,眉心也是點著火紅的花鈿,不同於簡寶華的天青色,她美得灼灼明豔。

    此時周若苒上了場,趙淮之才分出了精力去看向了段家的方向。

    段翮那小子的目光裏有驚豔、有苦痛,好似簡寶華的舞灼痛了他似的;段瑜的目光侵略性十足,把簡寶華當做了囊中之物。

    趙淮之的手晃動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雖說小丫頭沒有給他迴答,算算日子他有三個月的世間未見她,但他猜到了她的心思。

    “萬歲爺。”雲安郡主對著左秀蓉行禮,“梅妃的舞不過爾爾,我給聖上獻舞祝壽。”

    左秀蓉微微頷首,饒有興致地看著周若苒。

    周若苒彎唇一笑,伸手拍了拍掌,舞樂之聲再

    次響起。

    不同於驚鴻舞的溫婉,這曲子熱烈了許多。

    聽到周若苒的話,明德帝單手捋須,“小丫頭用了點心思。”今個兒是他的生辰,周若苒把梅妃與楊貴妃的兩支舞做成了拜壽的鬥舞,他是今日裏的壽星,看著的是梅妃與楊貴妃給唐玄宗拜壽,而整個舞曲又是給他拜壽。

    珍妃淺笑著說道:“萬歲爺,若是等會小十拜壽,你可不許把雲安這丫頭誇得太過,她要生氣的。”

    明德帝笑著說道:“愛妃說的是。”

    明德帝最寵愛的就是珍妃,坐在另一側的賢妃安安靜靜看著,並不開口說話。

    急促的鼓點響起,便是武院學子入場。

    武院的學子,穿著的是藍色圓領袍入內,繡的是猛虎下山圖案,腳踩黑靴,他們是行拳威武有力。

    因雲安郡主瞞的好,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有男子在其內的霓裳羽衣舞。

    十公主把最擅長舞樂之人要了過去,用男子是簡寶華同周若苒順口一提,誰知道當真用了簡寶華的注意。本應當是由女子跳得舞,他們跳出了虎虎生威之感,就在這時候周若苒對著左秀蓉嫣然一笑,足尖一剁地,轉著身融入到了那男子之中。

    眾人發出了驚唿聲,原來周若苒的衣裙是特製過得,旋轉的時候如同綻開了大朵的花朵,如今這花朵就融入到武院的男子之中,像是一滴水滴入到了熱油之中,當即炸裂開來。

    男子越是威武,就越發承托的雲安郡主的柔美,原本還覺得簡寶華跳的好的,如今都覺得周若苒的舞更讓人挪不開眼,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抬了一隻巨大的鼓來,雲安郡主翻身就上了鼓麵。

    群臣發生了驚唿之聲,就連明德帝也是讚歎,細細品味周若苒的舞蹈,自然是比不上宮裏的其他人的,但是難得心思巧妙,鼓麵也是特製過得,她在上麵翻騰跳躍,發出了低沉的鼓聲。

    少女的衣裙被夜風扯得獵獵作響,她舞著,好似熊熊火焰在燒著。讓人感慨少年的青春正好,如同春日裏的生機勃勃。

    最後周若苒拈花手勢,一舞終了。

    “好。”明德帝站起身來。

    周若苒的舞編排的心思精巧,就襯得十公主祝壽的想法沒什麽新奇,在場的諸位還能夠為十公主喝彩,十公主自個兒心中不平,祝壽詞都險些念錯,這讓明德帝的麵色淡淡,若不是珍妃連忙打圓場,隻怕當場就要給十公主臉色看。

    楊賢妃笑了笑,十公主雖說與自己的小兒子關係尚可,但她最疼惜的就是三皇子。

    生趙泓澤的時候,她虧空了身子,縱觀明德帝的幾個兒子,唯有她的三皇兒能夠繼承大寶,如此以來楊賢妃就越發疏遠九皇子,在他小的時候就不曾親自教導,等到稍微大些,更是任由他折騰。

    十公主與珍妃一個模子刻出的,她心中厭煩,見著十公主不好,一晚上煩悶的心情微微有些好轉,隻是想到不曾找到的三皇子,捏了捏眉心。

    珍妃的妙目一轉,染著丹寇的手指捂著唇,“說起來三皇子還沒有醒來嗎?”

    明德帝經過珍妃的提醒,也想起了三皇子不曾拜壽,“晟兒如何了?”

    楊賢妃說道:“剛剛我讓人迴他殿裏看了一下,人還是沒有醒來。”

    今日裏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等到臨晚宴的時候,怎麽都無法找到晟兒,楊賢妃隻得替三皇子托病,一邊讓人趕緊去找。

    珍妃笑道:“怎的這麽嚴重。”對著明德帝溫聲說道:“皇上,今個兒你是壽星,你身上有最大的福氣,不如去看看三皇子,也能夠讓他早些好起來。”

    “不用了。”楊賢妃的聲音顫顫,定了定神,“若是給聖上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珍妃聽出了賢妃一瞬間語氣的不穩,輕笑了出聲,“賢妃姐姐說得是。”

    楊賢妃剛剛鬆一口氣,就聽著珍妃說道,“萬歲爺,我今晚上一直和你在一起,是沾了你的福氣的,不如我去看看三皇子如何了,給他傳一些福氣,也讓他快些好起來。”

    “珍妃妹妹客氣了,就是有急症,給妹妹過了病氣也是不好的。”

    “哪裏的話,我有萬歲爺的福氣護身,怎麽會呢?”珍妃笑得眼彎彎,“聖上,你說是不是?”

    她的聲音甜的好似杯中葡萄酒,她眼彎眸似月,如同初見時候的燦爛笑容,明德帝不由得應下,“好。”

    簡寶華坐在下首,遠遠見著珍妃與賢妃的交鋒,知道從今個兒起,朝堂就要不太平了。

    前世的萬壽節發生了一樁讓人震驚的事,那便是三皇子淫亂後宮,與一位昭儀娘娘顛龍倒鳳,被明德帝發現了,訓斥這位本被視為儲君的三皇子。

    三皇子的被斥、二皇子的落馬瘸腿,最終讓賢妃娘娘的第二子,也就是趙泓澤登上大寶。

    這場奪嫡風雲,終於在今日裏露出了它猙獰的一麵。

    任誰在塵埃落定前站了隊的,全部都被毫不留情的清算。

    忽的想到了趙淮之,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自從那一次之後,因為休沐日都是為了花朝節做準備,她已經有三個月不曾見到趙淮之,總要提醒一下,如今的朝堂風雲詭譎,他須得注意才是。

    上輩子的時候,江寧王府也是卷入了這一場的風暴之中,不過不是因為趙淮之,而是因為趙桓辰與三皇子交從甚密,讓江寧王府也遭到了訓斥。

    這般想著,就看向了趙淮之的方向。他恰巧也看著簡寶華,手中揚起杯盞,對著簡寶華遙遙舉杯,將杯盞之中的酒一飲而盡。

    簡寶華低下了頭不去看他,隻是微紅的耳廓泄露了她的心事。隨後低聲囑咐了平月幾句,平月匆匆離開。

    簡寶珍正呷著茶水,眼眸微微眯起,心中篤定平月定然是去找江寧世子去了。

    簡寶華最終還是不選段家的兄弟,要選江寧世子,想著晚上她可要好生與肖氏說一番這件事。

    她要選江寧世子,自己就要讓肖氏知道江寧世子不好,不如考慮段家的二公子;她若是要選段家公子,自己就要讓肖氏知道兄弟兩人相爭的事。

    雖說端著的是茶水,她一飲而盡的架勢頗像是手中拿著的是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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