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元五年,熙元帝在位五年,平城突然遭到毒蟲襲擊,相國府三小姐花曉瞳死於花燈節,之後不久熙元皇帝娶了花曉瞳的四妹花曉月。


    毒蟲長久不散,為禍人間,半個月以後熙元帝不得不遷都沛城。


    自那以後,平城成為傳說中的百蟲城,再無人敢踏足。


    但是蟲災並沒隨著都城的遷移而平息,反而向著四麵八方蔓延。


    人們把這些毒蟲稱為蟲疫,蟲疫爆發的這年叫做蟲年。


    傳說,蟲疫乃是魔教毒醫所謂。花燈節那晚,魔教教主親自跑到清漵池下的藥,魔教教主引走了熙元帝,當時人群裏還剩下毒醫和殺神,後來毒醫與殺神對上了武林盟主,兩方交戰,死了無數人。


    最後毒醫和殺神人間蒸發,武林盟主性情大變。


    但不管當初發生了什麽,過去的都已經無法改變。


    這麽多年,所有人都在尋找毒醫,不管是乞求還是威脅,隻希望對方出手結束這場蟲疫。


    熙元八年,偏僻的山穀,仿佛一把火燒去的十幾年前的神醫穀。再現了當年的人間仙境。


    簡陋的小竹屋用泥巴砌起高高的院牆,院子中種著幾棵肥肥嫩嫩的大白菜。


    男人穿著粗糙的青衫,袖子一圈一圈挽到手肘之上。他蹲在開辟出來小菜地前,腳邊放著木桶,手裏拿著水瓢,認真的澆著水。


    柔軟的銀絲紮成馬尾,高高的束在腦後,男人的臉上帶著悠閑的笑,眼中綴滿星光。


    等到木桶的水用盡,青衫男人起身,迴頭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遠遠的走來。


    他高興的放下水瓢,步伐輕快的迎上去。


    來人扛著滿是泥土鋤頭,滿頭大汗,青絲貼在臉側脖子上,另一隻手提著一隻肥肥的野兔。此人麵目猙獰,一眼看去整張臉都是疤痕。可是他的神情卻在看到青衫男人時瞬間柔和下來。


    男人上前接過他手裏的兔子,伸手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水,關心的問:“怎麽樣,累嗎?”


    “無事,”他笑了笑,扯動臉上的疤痕,更加瘮人,男人仿佛看不見,笑著點點頭,“今晚想吃什麽?”


    “隻要你做的都可以,”他笑著用空閑的手摟住男人的腰,“我先洗個澡,兔子先關起來,我一會兒處理。今天很順利,山那邊的地鬆完了,明天下種就好。”


    “那明天我去幫你,隻是下種,不是什麽重活,我可以的。”


    “成。”進了院子,他放下鋤頭,低頭親了親男人的臉頰,“你也快憋壞了,今晚就早點休息,明天帶你下種,到處走走。”


    “好。”男人眼睛彎成兩道月牙,退出他的懷抱。


    看著那人收了竹竿上的衣服進屋,男人才提著兔子去廚房。


    月亮悄悄爬上枝頭,星子探頭探腦。


    簡單的廚房裏,男人認真的翻著鍋裏的青菜,時不時湊一把火,臉頰被火光照的紅潤可口。


    突然,一個溫熱的身軀貼了上來,將頭埋在男人脖子間狠狠的嗅了嗅,聲音沙啞低沉的開口:“鳶兒又做了什麽好吃呢,這麽香?”


    男人扭了扭身體,沒有掙開,紅著臉頰開口:“沒什麽,你快去弄兔子,這麽不正經,我還沒沐浴呢。”


    身後的人低笑兩聲,順從的鬆開男人,走到籠子邊提出裏麵的兔子。


    放血剝皮,那人手法熟悉的可怕。鳳鳶側頭看了一眼那人認真的側臉,彎起嘴角安心的笑了笑,又繼續翻炒鍋裏的青菜。


    月亮已經高升。


    鳳影將紙燈掛在院子的樹上用來照明,搬出一張小木桌兩隻矮凳。鳳鳶從廚房將飯菜端出來,鳳影連忙從他手裏接過放在桌上。


    兩人落了座,醜陋的男人熟練的夾起一塊兔肉放進他的碗裏,笑著說:“多吃點,晚上才有力氣。”


    “你不是說今晚休息嗎?”他微微睜大眼睛,瞪著對麵一臉溫柔的男人。


    “嗯,但是我想要。”男人笑著又替他夾了一筷子青菜。


    一本正經的說著曖昧的話,滿意的看著對方紅暈爬滿臉頰蔓延到耳根。


    飯後,男人洗碗,他提著水去洗澡。


    山穀裏隻剩下蟲鳴聲。


    他從浴桶起身,剛剛披上一件衣服,門就被推開。男人從後麵摟住他,腳一勾關上,另一隻手穿過他的腳彎將他打橫抱起。


    “你說了今晚休息的,阿影。”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委屈和氣惱,更多的是羞赧。


    男人順手捏了捏他的臀部,大步繞過屏風走向大床,“是,這就伺候夫君休息。”


    “你——唔……你……嗯……”說話不算話!!!


    將人丟在床上,男人就壓了上去,吻得他氣喘籲籲。


    月亮悄悄藏進雲層,隻剩星子傻乎乎的看著那處小竹屋。


    喘息聲交織,他的聲音帶了哭腔。


    “呃……放開我,不要了,我要出去……好緊……”


    “這就不行了啊,鳶兒這麽沒用呢?”


    “混蛋……嗯,放開我……”


    夜還很長,還有大把時間。


    翌日,床上的人艱難的睜開眼睛,動動手指都費力,骨頭都是酥的。


    眨了眨眼睛,鳳鳶推了推摟著自己的男人,嗓子又幹又疼,他沙啞的開口:“阿影,大懶豬,起來了。”


    男人緊了緊摟著他的手,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含含糊糊的迴答:“乖,再睡一會兒。”


    聽著男人濃重的鼻音,他不再動,安安靜靜的靠在溫暖的懷裏。


    卻在眨眼之間,仿佛置身冰窖,冷汗爬上額頭,他渾身冰涼。


    感覺到懷中發抖的人,男人猛然睜開眼睛,眼裏哪裏有一點睡意。


    男人抬手按住他的胸口,將源源不斷的內力輸入他的身體。


    半柱香之後,鳳鳶吐出一口淤血,血色重新迴到臉上,他軟軟的靠在男人懷裏,一隻手搭在男人胸膛,摩挲著男人胸口的疤痕。


    “阿影,我覺得我快要死了,我已經三十一歲了,本來二十五都活不過的,我真的快要死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阿影,我害怕,不想死。”清虛穀這些日子,他很開心,不想就這樣離開失去。


    “鳶兒不怕,沒事的。”


    “下一輩子,阿影,下輩子還能夠見到你嗎?”


    “嗯,下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


    “我會當真的。”他哽咽一聲摟緊男人。當初擁有易玦的元神時他就知道,沒有特殊的手段,不破開位麵,凡人輪迴會忘記一切,現在他和鳳影都是普通人,千千萬萬個位麵,未來真的還能在一起嗎?恐怕同一個位麵都是奢望。


    所以,“阿影,我會當真的,你別騙我,不許忘了我。”


    “不騙你,就算記不得了,我也會找到你。”雖然他也不確定,但是他會盡最大的努力找到鳶兒,因為他就是為了他而存在的。


    看著男人一臉嚴肅的許下承諾,他破涕為笑,仰頭對上的男人的目光:“今天下種,你還不起床?以後咱們吃什麽?”


    “反正不會餓死你,”男人緩緩將他放到床上壓上去,“餓了,吃我,保證把你喂得飽飽的。”


    “去去,起床。”


    “不要,”男人的手沿著他的後背往下滑,“你不餓我餓了。”


    “呃……鳳影你給我起開……嗯……混蛋……”


    他緊緊包裹著身下的人,動情的看著那張美麗的臉,眼中的深情幾乎要溢出來。


    鳶兒,鳶兒,鳶兒……


    如你所願,隻對你深愛,隻對你情深,隻為你存在。


    鳶兒……我的鳶兒……


    把我的心交給你,為你成為凡人,為你生死輪迴。


    鳶兒……


    鳳鳶呢……我愛你,真的愛上你了,你高興嗎?


    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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