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爵風透過紗紙看著青年那副驕傲的模樣揚起唇角,差點笑出來,心裏癢癢的。


    也正是這麽微小的行為暴露了他,修士是何等耳聰目明,何況這裏還有一個化神修士,修士之間等級高出一級都是天埑,何況是高出整整五個等級的化神修士?


    方才扇無影急著幫弟弟恢複修為,一時間沒注意,如今平靜下來,自然是發現了異常。


    朔爵風還未明白怎麽迴事,整個人就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桌角,再反作用摔在地上。


    一隻青靴踩在少年的胸口,扇無影一張冷硬的臉上帶著睥睨天下的高高在上,“你竟然敢偷窺,膽子不小。”


    “三師叔,”朔爵風心中立馬憋了一口怒氣,自上輩子成為魔君以來,他還沒這樣被人踩在腳下過,少年恨不得廢了胸口的那隻腳,卻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弟子知錯。”


    “小小弟子也敢偷窺本座與阿情說話,別告訴本座你心大,說,你是什麽人!在阿情身邊做什麽?是不是有人派你來監視阿情?”


    扇無影目露冷光,腳下用力,少年吐出一口鮮血。


    “三師叔明查,弟子沒有其他想法,隻是好奇。”這可是句句屬實。


    可是扇無影才不相信,他看著地上的少年恨不得一劍捅穿,這小子盡然敢在阿情背後做小動作。可若是殺了,阿情一定會生氣,但是這樣的定時炸彈也不能放任著成長!


    “今日本座留你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話落,一道劍光,直擊少年丹田。


    朔爵風清楚的感覺到丹田碎裂的聲音,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雙手握緊。


    扇無影冷嗬一聲收迴腳,對少年的眼中的恨意視而不見。迴頭就對上自己弟弟擔憂的目光。


    “哥?”扇畫情看著躺在地上狼狽的少年,慢慢走進來。他才剛離開一會兒,怎麽男人就生了這麽大的氣。


    男人看著白衣青年緩緩走近,緩和了一下表情,也隻是一點。


    今晚的飯是吃不下去了,“阿情,以後不要什麽貓貓狗狗都放在長畫峰,誰知道有沒有傳染病。”


    “哥?”


    “好了,哥累了,咱們改天再聚,今晚哥不陪你了。”


    “哥,到底怎麽了?”


    “哥?”


    “這是……”怎麽迴事啊?說走就走。


    扇畫情追到門口,外麵早已沒有青衣男人的身影。


    朔爵風靜靜的躺在地上,目光落到青年的後背,眼中閃過一絲紅光。


    好,很好,扇家兄弟很好。扇無影更好!


    這輩子竟然直接被廢了丹田,剛才扇無影看他如同看一隻螻蟻,真是讓人生氣啊!


    殿外夜風習習,確定扇無影不會再迴來了扇畫情才轉身走到朔爵風身邊,小心翼翼的將少年扶起來。


    “發生了什麽?”扶起少年後,青年就放了手,又恢複到往常的冷冷清清。


    朔爵風低著頭不作答,計算著殺了扇畫情的概率。


    見徒弟低著頭,怕也是嚇壞了,他哥在其他人麵前總是有些嚇人。扇畫情別扭的柔和了聲音,將少年垂在臉龐的青絲撩到耳後。


    “別害怕,三師叔他就是這樣的人,看著嚇人,人很好的。”


    那也隻是對你好,一言不合就廢了我的丹田也叫好人?若是我非重生,恐怕以後就完了,誰會在意一個廢物弟子?朔爵風眼中閃過一抹諷刺。


    “……”徒弟果然是個麻煩精,哥也是,幹嘛欺負小孩。


    扇畫情不知所措,他真不會安慰小孩子。而且——小孩吐血了,傷的很嚴重吧?


    他已經恢複修為,替徒弟療傷還是可以的。


    朔爵風稍微一走神就感覺到一股陌生的靈氣進入了身體,低著頭的少年眼中一片嗜血,狠狠的將體內陌生的靈氣擠了出去。


    靈氣逆走,扇畫情胸口一疼,嘴角溢出鮮血,他卻顧不得朔爵風剛才對他的排斥,連忙按著少年坐在桌邊,蹲在少年跟前一臉焦急。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哥……三長老要廢了你的丹田?!”


    朔爵風緩慢抬頭,慢慢伸手放在青年的脖子上。


    “你到底幹了什麽?三長老是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的!”


    看著青年眼中的擔憂,朔爵風心中嗤笑,現在,他隻要稍微一用力,這個人就沒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可是這人沒有一點防備。


    刹那間,朔爵風似乎又看到了長畫峰崖邊的白衣吹笛青年,那般美麗幹淨,讓人想毀滅。


    朔爵風不是真正的小孩,十年前沒了偏見,扇畫情這樣的美人不讓人動心是不可能的,很早他就對青年抱著不可言說的想法,無關愛情,就是想把那樣冷清的人兒染上火熱。


    朔爵風緩緩收迴搭在青年脖子上的手,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好奇,偷看了三師叔給師尊療傷。師尊,爵風知道錯了,爵風再也不敢了,你別不要爵風好不好?爵風真的不敢了,師尊,爵風錯了……”


    扇畫情倒吸一口冷氣,這孩子膽子也太大,哥沒殺他就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可這又是自己徒弟,這十年也乖乖巧巧,雖然麻煩,他還是挺喜歡這孩子的。


    “下次別這樣了,你真是不要命了。”青年不忍的將少年摟進懷裏,“長輩的事,哪裏是你能看的?”


    “我錯了師尊。”他也沒想到啊,扇無影竟然會廢了他的丹田。


    他怎麽也是扇畫情的弟弟,俗話說愛屋及烏,可是他卻沒想到扇無影眼裏可沒有什麽愛屋及烏,扇無影在乎的隻有弟弟。


    事實上,換一個人,發生這樣的事也不可能直接廢了小輩的丹田,最多也就關押看守,可朔爵風運氣太差,遇到的是扇無影。


    外界人隻知道扇無影是個戰鬥狂魔,卻不知道扇無影之所以被稱為戰鬥狂魔也是為了提升實力保護扇畫情,哪怕現在不需要總有一天扇畫情也會需要他。


    扇無影平時不接觸人,除了扇畫情沒有人知道,扇無影究竟多麽冷酷,否則也不會一劍劈得同門師弟荊刑皮肉外翻,讓荊刑為了活命不要命的修煉,連收弟子的時間都沒有。


    以及兩百多年前大鬧萬緣峰,將玄清宗宗主落樺蒼打成重傷,可見——除了扇畫情,扇無影又在乎過什麽?


    說到底,朔爵風仗著自己是重生的,又是扇畫情的徒弟,以為扇無影就算發現了也不會怎麽樣,現在的結果都是自己作的。


    扇畫情心中隱隱有些生氣,哥怎麽就能直接廢了人家的丹田呢,真是太過分了,這徒弟也真是不長腦子。


    少年縮在青年懷裏,將青年當成唯一的依靠,茫然而無助。


    扇畫情心中一軟,輕輕將少年扒出懷裏,“好了,別擔心了,師尊會想辦法幫你修複丹田的。”


    他是不可能像自家哥那樣英勇神武衝進百獸淵搶萬靈果迴來的,可能沒進去就掛了,但是萬靈果也不是隻有百獸淵才有,也並不是隻有萬靈果過才能修複丹田。


    朔爵風如今修為不算高,扇畫情倒是記得傳說第一修真世家守著一方靈泉,可以洗筋伐髓,修複暗傷,修補朔爵風的丹田應該沒有問題。


    思及此處,扇畫情捧起朔爵風的臉認真的開口:“沒事,別擔心,明日咱們下山去綣?【yuè】城,聽聞慕容家有一口靈泉,一定能夠修補你的丹田。”


    “嗯,謝師尊。”朔爵風很好的扮演著一個犯了大錯受了重罰而不安的孩子,得到師尊關心,將師尊當作唯一的支柱。


    “好了,今日不早了,早點休息,我們明日就出發。”少年已經被安撫下來,扇畫情才放心的起身,剛想走就被少年拉住。朔爵風有幾分畏縮的看著青年,帶著幾分期待,“師尊,我、我可以和你睡嗎?”


    扇畫情聞言眉頭一蹙,就看到少年眼中的暗淡,一想到今天少年經曆的事,從天之驕子轉眼間變成一個廢物,立馬就心軟了,拉起朔爵風的手,“走吧,就今天一晚。”


    “好,謝師尊。”朔爵風乖巧的點頭。


    十八的少年已經與青年是差不多的身高,被青年拉著有幾分違和,不過想想扇畫情活了三百多年,也就不違和了。


    從耳殿轉入主殿。


    殿內擺設簡單,和主人一樣冷冷清清。


    朔爵風掃了一眼遠處的寒玉床露出冷笑,還真是奢侈呢。


    寒玉床乃是千萬靈石難得一求的寒玉所製,可以穩定道心,去除火毒,一般人使用可以延年益壽。


    想不到難得一見的寒玉竟然被扇畫情用來做成寒玉床。


    朔爵風掃過寒玉床,迴頭看著關門的青年,目光火熱的從雪白的脖子向下,卻在主人轉身之時連忙收迴。


    扇畫情看著呆呆站在屋子中央的朔爵風有些無奈,自顧自的走向床邊低頭解開腰帶,頭也不迴的催促:“上床去吧。”


    “是,師尊。”少年乖巧的應著卻沒有動。


    他眯起眼睛看著青年那雙白皙的手解開腰帶,脫下外衣,露出雪白的裏衣。


    扇畫情在床邊坐下,取下發冠放在枕邊,一頭青絲像瀑布般全部瀉下,被發冠固定的少許青絲留下黑亮的折紋。


    氣質清冷謫仙般的人兒坐在床邊,露出少許溫和,喚道:“來,爵風。”


    少年心中一片火熱,卻掩飾的很好,低著頭走過去,默默爬到床裏側。


    朔爵風是弟子,與師尊共床,還是師尊的房間。修真界有一種不成文的規律,徒弟和師父睡在師父房裏,為了表示尊敬,是不能解衣入睡的。


    青年躺在外邊,與少年隔了一臂之寬,背對著少年。


    朔爵風翻身看著扇畫情,目光從青絲流連到脖子上,最後停在露出的少許圓潤肩頭,心中有幾分迷茫。


    修者是不需要睡覺的,但扇畫情做了兩百多年的凡人,突然做迴修士一時自然是改不過來。


    許久之後外側傳來沉穩的唿吸,朔爵風猛然睜開眼睛,眸中陣陣紅光,從他身上飛出一道紅芒進入青年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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