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身邊的人即便看不過去,卻也不能否認這些事實,也隻能說些‘哪是我家姑娘情願,不是我家姑娘要求’的話。


    徐老太太是知道周家和隋家關係的,想當初若不是老侯爺堅持,隋家又沒有合適的男丁,沒準兒周氏這會子都嫁去周家做媳婦了。


    況且周太太來徐家串門時,曾十分隱晦地就此事詢問過她的意思,她當時就說了,靜和的婚事還要勞煩她們周家多操心,


    尤其是之前隋念莪為濟王妃舉薦醫婆,徐老太太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濟王妃私下裏找醫婆保胎的事兒,正好用隋家和二房交好,隋子峰和徐靜和兩小無猜的事兒把隋念莪頻頻造訪舉薦醫婆的事兒掩過。


    故而她心裏也認為隋子峰和徐靜和已經是沒說破的秘密,隻因靜和是個懂規矩知道進退的,與隋子峰見麵交往均能止於禮,她也就沒多關心,不成想竟然有個姚鈴兒來橫插一杠子?


    徐老太太與靜和親不親是一迴事,可與她姚鈴兒一個外姓人相比,靜和就是親的了,徐老太太怎麽會容許姚鈴兒把屎盆子往徐靜和身上扣?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麽?


    於公於私,徐老太太今兒都要站在靜和這一邊,不僅要為徐靜和做主,還要把髒水都倒迴姚家人身上,然後遠遠把這個孽障星打發走。


    多危險啊,萬一姚鈴兒死在她們家,牽扯上人命,又要給那起子禦史增加彈劾的材料,徐家又要麵臨一場風波了,徐老太太想想都後怕。


    徐老太太唇角浮上一絲又陰又冷的笑,指著流蘇道:“這奴才定是嚇魔怔了,來人,帶她下去清醒清醒!”


    姚氏還沒反應過來,何媽媽已領了兩個婆子上前將人扭住壓了下去。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流蘇被押了迴來,身上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整個人卻是抖如篩糠,臉色煞白。


    靜和與紫瑛對視一眼,想起老太太的手段,還真是毛骨悚然。


    那婆子將流蘇使勁往前一推,流蘇哇一聲哭出來,膝行上前哭求道:“奴才知罪,求老太太饒了奴婢,隋家大爺與我家姑娘那日在藥棚相識不假,隋大爺借三姑娘的手給我們姑娘送藥也是真,


    隻因為那日三姑娘的丫鬟錦心來送藥,嘴裏說些什麽狐媚子,勾引男人的話,我家姑娘氣不過,便想在藥裏加一丁點有毒的藥材,然後嫁禍給徐三姑娘,給她些顏色瞧瞧,誰知竟會中了毒,奴才所言句句是實,求老太太饒了奴才罷。”


    “大膽!”姚氏上前一步道:“分明是你這丫頭為人收買,誣陷你家主子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這話還未說完,就聽徐老太太悠悠道:“老四媳婦這話什麽意思?”


    姚氏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道:“媳婦並非說您,而是說那些有心之人。”邊說邊拿眼去剜靜和,


    到這會子,姚氏也看出徐老太太是要把髒水叩給姚家了,她要在徐家立足,不能把老太太得罪狠了,況且徐家毀了,她的勵哥兒和綺姐兒也落不著好,


    但是姚家落下罪名,她徐靜和也休想一點事兒也沒有就脫身,於是她說道:


    “流蘇與鈴兒都不通藥理,如何知道吃什麽毒藥解藥的,定然是背後有人指使,鈴兒年輕單純,才會中了人家的算計,求老太太明察!”


    徐靜和微笑著站起身來,諷刺笑道:“四嬸嬸是說我挑撥流蘇往鈴兒藥裏下毒?”


    姚氏哼笑一聲,道:“我並沒指名道姓的說,三侄女這樣沉不住氣,該不是做賊心虛罷。”


    徐靜和麵色一肅,跪在徐老太太跟前兒,一開口眼淚落了下來,“祖母容稟,方才我檢查姚大姑娘的藥渣,其中的附子劑量極輕,不過一二片,若尋常時候服用,也隻會腹痛難忍,吃不下飯而已。


    可不懂醫術的人不知,姚大姑娘所服用益氣補血的方裏本就有人參枸杞等行氣之物,無意間助長了附子的毒性,故而才會出現如此嚴重的後果,孫女又是催吐、又是灌綠豆湯的,姚大姑娘卻是到現在還未醒。


    孫女是懂藥的,明知這一副湯藥下去會要了她的命,如何會選用附子?孫女若隻是與姚大姑娘爭風吃醋,想給她一個教訓的,何不選用是毒性更輕微的巴豆、杏仁呢?


    孫女還未成家,難道要先背上一個殺人的罪名?四嬸嬸未免把我想的太毒了些!”


    這倒是真的,在場人幾乎都信了,江氏也站出來說話,“老太太,這殺人可絕非小事,就連我們都下不了手,更何況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了,


    況且和丫頭心地最是慈善,平日連殺雞她都不敢看,又如何敢下這麽狠的手。三丫頭前陣子還施藥救人,救活了那麽多人。若隻是因為等閑女兒間爭風吃醋,三丫頭就下這樣重的毒手,媳婦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前幾天靜和專門去了江氏那裏一趟,明裏暗裏跟江氏挑明了,她也很同情這個寡居的伯母,這些年大伯母幫著她將香藥鋪子打理的蒸蒸日上,既有功勞又有苦勞,她也不是那翻臉不認人的,並表示直到去年為止的這些年香藥鋪的利潤她全都不收迴,以後還會給她在香藥鋪裏留一成的分紅。


    其實靜和是個想得開的,與其讓旁人明裏暗裏的算計錢,倒不如有錢大家一起賺,靜和隻管製定出章法,每個人都按章辦事,幹的活多,功勞越多,賺的也就越多。


    江氏娘家就是做香藥生意的,對這個行當門清,為了那點子分紅,不僅不會給香藥鋪子下絆子,還會想出一些好主意來。


    這一番手段使下來,原本遊蕩在老太太、四房與二房之間的江氏也就自然而然站到靜和這一邊。


    楊氏念及靜和舉薦醫婆的好處,也站出來說話:“對啊,老太太,濟王妃娘娘再三再四地誇讚咱們和丫頭心地柔善,若說她這般狠下心腸用附子去毒殺姚鈴兒,恐怕王妃娘娘也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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