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這幾日，格外的兇了。
雖然對於景歡來說，這幾日她過得十分輕鬆，懷安不再一有時間就找她拌嘴，甚至平時的喝水倒茶也不叫她了，可是景歡還是覺得，懷安越來越兇了。
有時明明在笑眯眯地同別人說話，餘光一撇見她，那笑便能垮下來。
嗆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況且這不同於以往的嗆。
放在以前，懷安即使是罵她，也是語氣輕鬆，多帶調侃，這種的，景歡不過翻個白眼便過去了。
可如今，懷安不罵，卻總是在她旁邊用涼颼颼的語氣說話。
那樣子，仿佛是多嫌棄她呢。
她做錯了什麽啊……
景歡懊惱地揪起了野草。
劉仁正巧從前院經過，看見她，不由愣了：“怎麽跑出來了？少爺那邊離得了人？”
景歡噘著嘴看他一眼，又懶懶地低下頭：“是離不了人，可這人又不一定是我。”
劉仁噎了一下，向正院的方位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景歡，奇怪道：“你是怎麽惹他生氣了？”
景歡原還隻是生悶氣，聽到劉仁這麽問，頓時心中的氣便全湧出來了。
她耍著脾氣將手裏的草屑扔到地上，抱怨道：“誰知道我怎麽惹他生氣了？我又什麽都沒做，他也從沒跟我說過什麽！”
劉仁見景歡這樣，忙先勸住了，看看四下無人，便蹲下了與景歡平視：“少爺怎麽沒說？定是說了，但你沒聽出來。”
“我……”
景歡剛想反駁，可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這樣的事自己之前也遇到過好幾次呢。
每每都是猜不透懷安為何生氣，到頭來反而被批得更慘。
可是那些事，最久不過隔一個晚上，要麽兩人便都忘了，要麽懷安會將她叫過去，先批一頓，再要她改。
哪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說也不說，連自己的麵都不想見的樣子。
要不是懷安並不喜歡男的幫著更衣，恐怕自己這個所謂的“貼身丫鬟”，真是要一輩子見不到自己少爺了。
想到此，景歡又悶悶地用手打起草來。
劉仁見景歡愁眉苦臉的樣子，一時也不知說什麽。
若是之前，他或許還會勸一勸景歡：“若做的不舒心，咱們便走吧。”
那時他雖在風荷園，可也是因著何小穗的關係，況且住在這裏後，幹了許多體力活，這恩情大致上相抵了，要說這句話，他還算有些底氣。
可如今，他也是受了懷安恩惠的人了。
而且懷安已千金之軀，勞神為他這樣的人奔波折騰，由不得他不感激。
因而此時他也不好說什麽“走”之類的話了，此時見到景歡這愁眉苦臉的樣子，便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倒是景歡先提起了別的：“你的手好得怎麽樣了？”
劉仁舉起手伸到景歡麵前：“大夫說要好得一個月，還早呢。”
景歡便歎口氣，懶懶地向後坐去，正做到草地上，她後傾，用胳膊撐著身子，抬頭看著天上，懶懶地說：“瞧著像是十分重的傷，該跟懷安說說，讓你暫且別做事了，得好好養著啊！”
劉仁皺眉：“不能總叫少爺名諱！”
頓了頓又說：“傷在小拇指，平日裏做活並沒有什麽影響的。況且我即便是出去，一般也不會去搬什麽重物，實在不用同少爺多說什麽。”
景歡聽了這話，竟也十分讚同地認了。
光聽這話，還當景歡有多在意劉仁的傷呢，可瞧她的表情，瞧她的語氣，倒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麽一樣。
淡然，還有些疲憊。
劉仁看到這樣子的景歡忍不住歎了口氣，低頭想了想，又看了眼景歡，才說：“若是覺得難受，便直接去問少爺吧？”
“嗯？”景歡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劉仁說的是什麽意思。
隻是此時她十分沒精神的樣子，看情形怕也是懶得問了。
景歡隻十分應付地“嗯”了一聲，便又扭過頭去，看藍天白雲了。
劉仁瞧見景歡這無精打采的樣子，又歎了口氣。
從認識到現在，還從未見過景歡這樣沮喪過。
隻是這事，似乎自己也沒法幫什麽忙。
上層人的喜好，誰說的準？
不過……
劉仁忽而想起了什麽，建議道：“或者你平日裏多說幾句軟話？”
景歡又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劉仁沉吟片刻，才說道：“雖說少爺似乎並不是愛聽奉承話的人，可是是人哪個又不愛聽好聽的？況且你這性子，也太直了些，或許就是性子太梗，才無意中衝撞了少爺。”
景歡簡直委屈起來：“我哪裏衝撞他了？他吩咐的每件事我都好好辦了呢！”
說完又扁著嘴看一眼劉仁：“他讓我為他擦腳，我都擦了呢，他，他還要將洗腳水濺我臉上，我都忍了呢……”
劉仁聽了這話，不由愣了。
聽景歡這麽說，怎麽總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頓了片刻，才說：“擦腳本是十分正常的事，你又見哪個少爺會自己擦腳的？”說到這裏劉仁忽然想起來景歡並沒有見過其他少爺，便止了話題，說道：“我瞧你啊，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將自己看得太高了。”
“太高了？”景歡疑惑地重複一遍。
劉仁知道自己此時說的話不好聽，可他也實在見不得景歡這愁眉苦臉的樣子，故而此時隻堅定地點頭。
實在不能放任景歡再這麽胡鬧下去了。
她既簽了賣身契，起碼兩年內就完全是懷安的人，往後的日子不說，起碼這兩年，丫鬟的樣子還是要有的。
“我總覺得，在你心裏，咱們，跟莫少爺，沒什麽不同。”
劉仁說完這句話，便抬眼仔細地盯著景歡的表情。
景歡果然愣了，她猶豫片刻，才不確定地問：“有……什麽不同嗎？”
果然。
劉仁歎了口氣：“自然是不同的，他是貴族之子，咱們是平頭百姓，他跺一跺腳這宿州城都能顫一顫，咱們吼破了天也叫不來一塊銅板。這便是不同。”
景歡聽了這話，臉慢慢糾結了起來。
她的眼睛咕嚕嚕轉了好幾圈，才挑著眉皺著臉問道：“還有呢？”
雖然對於景歡來說，這幾日她過得十分輕鬆，懷安不再一有時間就找她拌嘴，甚至平時的喝水倒茶也不叫她了，可是景歡還是覺得，懷安越來越兇了。
有時明明在笑眯眯地同別人說話，餘光一撇見她，那笑便能垮下來。
嗆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況且這不同於以往的嗆。
放在以前，懷安即使是罵她，也是語氣輕鬆，多帶調侃，這種的，景歡不過翻個白眼便過去了。
可如今，懷安不罵，卻總是在她旁邊用涼颼颼的語氣說話。
那樣子，仿佛是多嫌棄她呢。
她做錯了什麽啊……
景歡懊惱地揪起了野草。
劉仁正巧從前院經過，看見她，不由愣了：“怎麽跑出來了？少爺那邊離得了人？”
景歡噘著嘴看他一眼，又懶懶地低下頭：“是離不了人，可這人又不一定是我。”
劉仁噎了一下，向正院的方位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景歡，奇怪道：“你是怎麽惹他生氣了？”
景歡原還隻是生悶氣，聽到劉仁這麽問，頓時心中的氣便全湧出來了。
她耍著脾氣將手裏的草屑扔到地上，抱怨道：“誰知道我怎麽惹他生氣了？我又什麽都沒做，他也從沒跟我說過什麽！”
劉仁見景歡這樣，忙先勸住了，看看四下無人，便蹲下了與景歡平視：“少爺怎麽沒說？定是說了，但你沒聽出來。”
“我……”
景歡剛想反駁，可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這樣的事自己之前也遇到過好幾次呢。
每每都是猜不透懷安為何生氣，到頭來反而被批得更慘。
可是那些事，最久不過隔一個晚上，要麽兩人便都忘了，要麽懷安會將她叫過去，先批一頓，再要她改。
哪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說也不說，連自己的麵都不想見的樣子。
要不是懷安並不喜歡男的幫著更衣，恐怕自己這個所謂的“貼身丫鬟”，真是要一輩子見不到自己少爺了。
想到此，景歡又悶悶地用手打起草來。
劉仁見景歡愁眉苦臉的樣子，一時也不知說什麽。
若是之前，他或許還會勸一勸景歡：“若做的不舒心，咱們便走吧。”
那時他雖在風荷園，可也是因著何小穗的關係，況且住在這裏後，幹了許多體力活，這恩情大致上相抵了，要說這句話，他還算有些底氣。
可如今，他也是受了懷安恩惠的人了。
而且懷安已千金之軀，勞神為他這樣的人奔波折騰，由不得他不感激。
因而此時他也不好說什麽“走”之類的話了，此時見到景歡這愁眉苦臉的樣子，便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倒是景歡先提起了別的：“你的手好得怎麽樣了？”
劉仁舉起手伸到景歡麵前：“大夫說要好得一個月，還早呢。”
景歡便歎口氣，懶懶地向後坐去，正做到草地上，她後傾，用胳膊撐著身子，抬頭看著天上，懶懶地說：“瞧著像是十分重的傷，該跟懷安說說，讓你暫且別做事了，得好好養著啊！”
劉仁皺眉：“不能總叫少爺名諱！”
頓了頓又說：“傷在小拇指，平日裏做活並沒有什麽影響的。況且我即便是出去，一般也不會去搬什麽重物，實在不用同少爺多說什麽。”
景歡聽了這話，竟也十分讚同地認了。
光聽這話，還當景歡有多在意劉仁的傷呢，可瞧她的表情，瞧她的語氣，倒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麽一樣。
淡然，還有些疲憊。
劉仁看到這樣子的景歡忍不住歎了口氣，低頭想了想，又看了眼景歡，才說：“若是覺得難受，便直接去問少爺吧？”
“嗯？”景歡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劉仁說的是什麽意思。
隻是此時她十分沒精神的樣子，看情形怕也是懶得問了。
景歡隻十分應付地“嗯”了一聲，便又扭過頭去，看藍天白雲了。
劉仁瞧見景歡這無精打采的樣子，又歎了口氣。
從認識到現在，還從未見過景歡這樣沮喪過。
隻是這事，似乎自己也沒法幫什麽忙。
上層人的喜好，誰說的準？
不過……
劉仁忽而想起了什麽，建議道：“或者你平日裏多說幾句軟話？”
景歡又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劉仁沉吟片刻，才說道：“雖說少爺似乎並不是愛聽奉承話的人，可是是人哪個又不愛聽好聽的？況且你這性子，也太直了些，或許就是性子太梗，才無意中衝撞了少爺。”
景歡簡直委屈起來：“我哪裏衝撞他了？他吩咐的每件事我都好好辦了呢！”
說完又扁著嘴看一眼劉仁：“他讓我為他擦腳，我都擦了呢，他，他還要將洗腳水濺我臉上，我都忍了呢……”
劉仁聽了這話，不由愣了。
聽景歡這麽說，怎麽總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頓了片刻，才說：“擦腳本是十分正常的事，你又見哪個少爺會自己擦腳的？”說到這裏劉仁忽然想起來景歡並沒有見過其他少爺，便止了話題，說道：“我瞧你啊，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將自己看得太高了。”
“太高了？”景歡疑惑地重複一遍。
劉仁知道自己此時說的話不好聽，可他也實在見不得景歡這愁眉苦臉的樣子，故而此時隻堅定地點頭。
實在不能放任景歡再這麽胡鬧下去了。
她既簽了賣身契，起碼兩年內就完全是懷安的人，往後的日子不說，起碼這兩年，丫鬟的樣子還是要有的。
“我總覺得，在你心裏，咱們，跟莫少爺，沒什麽不同。”
劉仁說完這句話，便抬眼仔細地盯著景歡的表情。
景歡果然愣了，她猶豫片刻，才不確定地問：“有……什麽不同嗎？”
果然。
劉仁歎了口氣：“自然是不同的，他是貴族之子，咱們是平頭百姓，他跺一跺腳這宿州城都能顫一顫，咱們吼破了天也叫不來一塊銅板。這便是不同。”
景歡聽了這話，臉慢慢糾結了起來。
她的眼睛咕嚕嚕轉了好幾圈，才挑著眉皺著臉問道：“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