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原定是要去城裏逛逛的,馬車都是備好了的,哪裏料到何繼被摔著了,雖說聽那些小廝迴話,摔得並不重,絲毫不影響走動,可懷安的興致卻並不高。


    景歡在旁邊看著,也不可惜,雖說昨日說了要去市集買馬,可是後來聽懷安提了幾句,她也知道在市麵上買到的馬並不算好,自然對出去興致缺缺了。


    話說,今日懷安也沒練劍。


    昨日隻看他練了一會呢,景歡真覺有趣,還期待著能再看一次,誰知懷安竟不練了,真是沒趣。


    今日的懷安怪怪的。


    景歡坐在院子裏的台階上,一邊揪著手裏的葉子,一邊朝書房看去。


    他將自己關在裏麵該有一個時辰了吧?


    似乎不止,剛吃過早飯他便進去了,到現在,這日頭都快曬到頭頂了,怕是說過了兩個時辰也是可以的吧。


    真不知道他在裏麵幹什麽,連水也不叫人送。


    景歡又百無聊賴地扔了已被揪光的葉子梗,隨手拿指甲去扣那走廊欄杆上的紅漆。


    正亂玩著,有小丫頭過來問她:“景歡姐姐,還在這坐著呢?”


    “恩……”


    “瞧著快吃午飯了,少爺該出來了吧?”


    景歡頓了頓,十分低落地說:“誰知道呢。”


    除了那被關禁閉的幾天,她還從未體會過這樣閑的日子,什麽都不用做,隻能幹巴巴地待著。


    即便隻坐了一上午,她都覺得自己的骨頭裏都要癢起來了。


    真不知道懷安要什麽時候才能使喚她。


    那小丫頭看到景歡一臉的不耐煩,笑了笑,上前提議道:“姐姐若覺得無聊,便過來,咱們一起繡花玩吧?”說著說了一個人名,“她前些日子得了些新樣子,我們正打算繡個新鞋麵呢。”


    景歡想了想自己的繡工,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是完全沒法子做這種需要長時間靜坐的事的。


    即便隻是想想繡花時隻能盤著腿坐在炕上,全身上下隻胳膊在那動,景歡骨頭便癢了起來。


    更別提真要她老老實實坐在那裏了。


    那丫頭本就是看景歡一個人坐著無聊,過來給她解悶,也算是討個好,故而此時即便景歡拒絕了,她也不走,反而問起來:“那姐姐想玩些什麽呢?我可以陪著。”


    景歡不由又想起之前懷安那舞劍的樣子,那姿態,那神情,真是讓人有種,有種……難以言說的向往。


    景歡認真地說:“我想玩少爺昨日玩過的那種,唔,我想舞劍!”


    小丫頭即便是一心討好,此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語氣中十分不信似的問:“姐姐亂說呢,女兒家哪裏能玩那些東西。”


    可是此時的景歡哪裏聽得進去她說的話。


    自從“舞劍”兩個字從她口中說了出來,那先前積累的煩悶便像找到了宣泄口,傾巢而出。


    景歡一時間覺得渾身神清氣爽。


    難不成她喜歡舞劍?


    喜歡不喜歡,試試不就知道了?


    一想通,景歡立刻高興起來,她也不是猶豫的人,心裏定了主意,手底下也不慢,很快就衝到外麵折了兩個樹枝來,遞給那小丫頭,說:“咱們來舞劍吧,就像昨日少爺做的那樣。”


    小丫頭哪裏想到她是這樣說風就是雨的人,看著眼前那根樹枝,愣了半晌,才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做不來的。”


    景歡不由勸她:“怎麽做不來,難道你不覺得昨日少爺那樣很好看?”


    小丫頭被這話說得羞紅了臉,更加扭捏起來,隻說著不行,慌忙站起來跑走了。


    “哎。”景歡有些遺憾地垂下了手,懊惱地看著手中的樹枝,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恰巧何繼聽到動靜,從房中出來。


    他也是閑了一早上的。


    景歡看到他,眼神立刻亮了起來,她緊走兩步跑到何繼跟前,又將樹枝遞給何繼,說:“要不你跟我一起練劍吧?”


    何繼愣住,都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不過他卻並沒有拒絕,隻是問:“怎麽練?”


    景歡這才記起昨日早晨何繼並未看到懷安舞劍的那一幕。不過她也不氣餒,反而十分細致地同何繼說了起來。


    何繼不過拿著那樹枝,低著頭垂首聽著,時不時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景歡看他點頭,隻當他是十分讚同自己的,更加興致高昂,待說完後,便急急地要拉著何繼一起舞劍。


    何繼卻推辭說:“雖聽你說了,但我到底還是有些迷糊的,不如你在院子裏耍一遍,我先看一看,心裏也好有個底。”


    景歡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便握了樹枝,徑直走到院子中央。


    迴頭時,卻見何繼正衝另外幾個小廝招手,再一瞧,果然已有好多人出來了,都盯著景歡這裏瞧。


    景歡也不緊張,反而在胸中直升起一股激動。


    原本不過是想隨便拉一個人陪著她一起玩,如今竟引來這麽多人,對別人意味著什麽她不得而知,但是對景歡來說,越多人來看,便代表著越熱鬧,在她的認知裏,隻有人多才好玩這一個觀點了。


    因此,她也更認真起來。


    隻見景歡在院中站定,先是閉著眼睛深唿了一口氣,心中迴放著懷安之前的動作,模仿著做了出來。


    隻是懷安自幼習武,其中功力又哪裏是僅靠她在旁看著便能明了的?


    因而在景歡心裏,她的每一個動作或許有如行雲流水一般瀟灑異常,可是落在別人眼裏,卻是七扭八拐的四不像了。


    慢慢的,走廊上便有人憋不住笑出了聲。


    景歡動作一頓,停了招式問他:“怎麽,是我做錯了?”


    那人忙捂著嘴,邊搖頭說:“不是不是,姐姐做得挺好。”


    景歡竟也當真了,衝那小廝一笑,又抓著那樹枝亂揮了起來。


    一時玩得興起,她竟都忘了關注周圍的動靜,也沒意識到一聲門響後,周圍的嬉笑聲瞬間低了下來。


    正在她學著懷安的動作,猛地將樹枝朝後方刺出去時,忽然手腕被人拽了過去,她被扭得打了兩轉才站穩,抬頭卻看見懷安一臉怒意地瞪著她,不由愣住。


    往常是見過懷安生氣的樣子的,可卻從沒有哪次像這次一樣,顯見是十分生氣的,仿佛要將二妞的手腕扭斷似的。


    但其實懷安不過是狠瞪了景歡一眼,又抬眼去看四周,語氣低沉地問:“都沒事做了嗎,聚在這裏做什麽?”


    眾人立刻作鳥獸散。


    隻何繼臉上多有尷尬,偷偷瞧了懷安兩眼,這才猶猶豫豫地迴房避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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