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法學院的學生在傳何嘉插足一事的流言蜚語時,徐梓揚很是憤怒。


    知道是魏晗傳出的流言蜚語後,徐梓揚更是止不住的憤怒,她不止一次做過這樣的事情。


    讀高二時,他和班裏的女學習委員走得比較近,那個女孩文靜話不多,確是個熱心腸的女孩,與他也聊得來,那個女孩能彈得一手的好古箏樂曲。


    其後不久,學校開始傳那個女孩腳踏兩船的流言蜚語,明明已經有男朋友了,還故意勾引徐梓揚,罵她是水性楊花、殘花敗柳。


    到底是年紀尚小,未成年的他們連世界都沒看透,又怎麽能活得通透呢?


    受不了流言蜚語的詆毀,女孩每天活在壓抑的氛圍中被別人指指點點。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絕不和任何男生單獨相處。


    徐梓揚思想比較成熟,他知道任何東西都抵不過時間的考驗,包括流言蜚語,他想告訴那個女孩清者自清,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麽!


    可那個女孩一看到徐梓揚,就像躲瘟疫般從他身邊逃開。


    徐梓揚心中滿滿的苦澀,並不是每個人的內心能強大到看得透流言蜚語的。


    最後,流言愈演愈烈,說她心裏有鬼才會刻意與男生保持距離。


    女孩承受不住輿論的壓力,連學校也不過來了,最後不得不轉校。


    離開學校時,女孩見了徐梓揚一麵,這一麵,她見得坦坦蕩蕩的,反正她的名聲已經如此敗壞,不介意再敗壞一點。


    她告訴徐梓揚是魏晗傳出來的流言蜚語。


    徐梓揚問她魏晗這麽做的目的。


    她一臉悲哀地望著徐梓揚說,你攤上了一個損人利己的妹妹!


    他們那天聊了很多,女孩對徐梓揚說他是一個很成熟理性的人,是個可以深交的朋友,但是他的妹妹是個讓人害怕的人,如果為了和你做朋友而把自己逼成神經病,這很不劃算,我相信畢淑敏的一句話,我很重要,身邊有珍惜我的人,所以我要讓自己好好的,或許我現在很膽怯,但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內心強大的人,或許我能成為與你相稱的人,那時候,我們做朋友也不遲。


    還好何嘉不是那個膽怯的女孩,她能平淡地麵對流言蜚語,可她傻得真誠,她無法麵對魏晗的背叛。


    他也沒想到魏晗和繼父會將何嘉作品換名並買水軍中傷她的事情。


    他永遠也忘不了何嘉那一個星期鬱鬱寡歡、心懷愧疚的樣子。


    他沒有問她悶悶不樂的原因,她也不會說,她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隱忍著,一個在自己的世界裏鑽牛角尖。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她也是從牛角尖裏走出來了。


    知道真相後,徐梓揚氣急了,第一次恨魏晗恨到要讓她消失的地步。


    他抽空迴了一趟家,第一次當著全家人的麵發火。


    他已經能自食其力了,與家人鬧翻了,被家人拋棄了,他也無所畏懼。


    他現在再也不用帶著麵具看別人的眼色,他隻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是魏晗第一次看到盛怒到極點的徐梓揚,麵若冰霜,把她嚇得不敢看他,心裏卻恨著何嘉惡人先告狀。


    “魏晗,這絕對是你最後一次觸犯了我的底線,你給我聽清楚,從今往後,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以後我和誰在一起,都與你無關!”


    “那個人是何嘉!”魏晗質問道。


    “與你無關!”


    “不……”


    魏晗痛苦地搖搖頭,“不能是何嘉!她有什麽好的?她長得沒我好看,也沒有……”


    “可你毒如蛇蠍!”魏晗的話還沒有說完,徐梓揚一字一頓道。


    魏晗心莫名一頓,不停地搖搖頭,“不,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一直都是這樣,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你一成不變,你知道我有多厭惡你嗎?”


    “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對我那麽好,你是喜歡我的!梓揚,你要相信我,我是愛你的,你也是愛我的,你不能喜歡何嘉,不能是她……”


    “就算不是她,但這輩子也絕對不會是你!”徐梓揚滿滿不屑和厭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不是的……梓揚,你是喜歡我的,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以前成天圍著我轉,你還保護我……”


    “自欺欺人的是你!魏晗你醒醒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的!”徐梓揚插話道。


    魏晗楚楚可憐地望著徐梓揚問道:“你就這麽喜歡她嗎?”


    “與你無關!”


    “那如果我說……我變成她那樣呢?你會接受我嗎?”


    “真是無藥可救的瘋子,就算你變成她也不可能是她,就像披著羊皮的狼,也是徹頭徹尾的狼!”


    說完,徐梓揚轉身離開房間,魏晗見狀,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臂,緊緊不放手,苦苦道:“梓揚,我愛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你……你要相信我是……”


    愛你二字還未說出口,魏晗看到了她父母不可思議的表情。


    徐梓揚甩開了她的手,從他繼父身邊走過。


    “梓揚……”魏晗望著他的背影,滿臉痛苦喊道。


    “啪……”


    清脆的巴掌唿在魏晗臉上,魏父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顫抖著手指著魏晗:“孽障!你說你喜歡誰?”


    魏晗捂著臉低垂著腦袋不說話。


    “他可是你哥哥啊!”魏父痛心疾首道,她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自己的哥哥?這讓他臉麵何在,情何以堪?


    “那又怎麽樣?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有,喜歡了能怎麽辦?”魏晗歇斯底裏吼道,平時他那麽疼他,現在就因為她喜歡徐梓揚而打她,她的心難受極了。


    魏父聞言,氣得快跳腳,揚手又欲扇在她臉上,被徐母拉住了,將魏晗塞迴房間去:“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魏晗還小不懂事,胡言亂語的話怎麽能當真呢?”


    “他是你哥,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是你哥,你們絕對不能在一起!”魏父衝著魏晗的背影哄道。


    魏晗聽後,躲在房間哭,哭得稀裏嘩啦的,把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隔壁房間的徐梓揚收拾完東西後,推著行李箱離開。


    徐母見狀,問道:“你看你,好不容易迴家一趟,拖著行李箱是幹嘛呢?晚飯快做好了,先吃個飯,咱們一家五口好久沒有一起吃飯呢!”


    “沒胃口!”徐梓揚冷聲道。


    “這……那喝點湯?我煲了……”


    徐母的話還沒有說完,徐梓揚插話道:“不用!”


    徐母聞言,臉上討好的笑容徹底凝固住了。


    “徐梓揚,你要是離開這個家一步,就再也不許迴來!”突然從房間跑出來的魏晗衝著徐梓揚威脅道,她就不信了,為了一個何嘉,他連家都不要了。


    徐母聞言,憂心忡忡地望著徐梓揚。


    徐梓揚冷哼了一身,轉身離去,這個家他本來就不稀罕!


    “站住!”陰沉著臉的魏父突然喊道。


    徐梓揚頓住了腳步,背對著魏父。


    “梓揚,魏晗胡言亂語的話別放在心上,她是你妹妹!”


    魏父言簡意賅的話是在提示他,兄妹之間的愛是畸愛、是亂倫!


    徐梓揚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你想多了,她這樣的人還不入我的眼!”


    魏父聞言,被氣得鼓起腮幫子,顫抖著手指道:“你……”


    他居然如此嫌棄她的女兒?


    “你放一百個心吧,隻要她不在出現我麵前,我也絕不多看她一眼!”說完,徐梓揚決然離去。


    魏晗聞言,突然害怕了起來,衝著徐梓揚喊道:“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梓揚,你迴來!”


    徐梓揚頭也不迴、毫無眷戀地離去。


    魏晗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盡了般,無力地坐在地麵上。


    為了一個何嘉,他居然連家也不要了。


    何嘉……你真的太招人恨了,為什麽要奪走我的最愛。


    *****


    徐梓揚從家裏搬出來後,一直住在學校裏。


    已經大三了,他該想想他未來的出路了。


    當時他沒有繼續深造的想法,隻想著怎麽養活自己、怎麽在這座繁華的大城市買房安家,然後再找個女人結婚生子。


    何嘉,或許是他最好的選擇。與她保持淡如水的距離讓他覺得挺舒適的,可他想再近她一步,他對她的喜歡已經從簡單的占有過渡到守護。


    她想守著何嘉過一輩子,所以,他得努力爭取,哪怕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如果……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如果就好了!


    如果他努力去追求何嘉了,如果他沒有離開了,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魏晗,如果不曾發生那兩件事,那麽……他與何嘉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


    或許會很大!因為何嘉對俞暄然的愛隻是放在心裏,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學生,師生戀更難被認同吧,如果他當時努力去追求了,何嘉或許會心動!


    但是,這個世界不允許假設,事情發生後隻會產生一個結果,結果是假設不出來的。


    大三那一學期,何嘉憑借自己優秀的成績拿到了國家獎學金,在學院公示後,便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了。偏偏就在公示的最後一天,何嘉的名字被學院從獲獎名單中撤下來了,理由是有人匿名寫信舉報何嘉大二多次逃課,不符合評定要求。


    何嘉知道這件事後,萬般委屈湧上心頭!評定要求以各科成績為準,她各科成績是全年級第一,平均分也是全年級第一,她就納悶了,如果說她不夠格申請,還有誰有資格?到底哪裏明文規定逃課沒有被發現就不能評定獎學金了。


    何嘉向學校申請複審,複審的結果還是不予評定,何嘉失望透頂了。


    八千雖然並不是一筆大數目,但是對何嘉而言,錢就是救命用的,她需要那筆錢!


    何嘉氣急了,她想到那位匿名舉報的人是魏晗,隻有她才會做這樣無聊的事情,於是,她便找到她對質。


    可何嘉不應該這麽做,和一個瘋狗說話,就如同雞同鴨講、不知所雲。


    “何嘉,我現在恨你恨到想讓你去死,隻要你一天不把徐梓揚還給我,我有的是辦法與你對著幹,看誰能耗得過誰!”


    何嘉聞言,欲哭無淚,轉身離去。她不能與一隻瘋狗計較,被瘋狗咬了一口難不成也要反咬一口?


    季夏旦知道這件事後,二話不說地闖到法學院領導辦公室要解釋,不給解釋,他就帶著學生在法學院門口鬧。


    “就憑一封匿名舉報信你就撤掉何嘉獎學金資格?你知道她為什麽逃課嗎?你知道她學習有多努力嗎?你知道她的生活有多不容易嗎?既然不知道,為什麽不調查清楚?”季夏旦拍著桌子吼道,當時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這樣去領導辦公室去鬧,但是看到何嘉受到不公平的對待,他心裏就難受。


    那麽好的姑娘,為什麽人人都能騎到她頭上踹她一腳?


    果然,這個世界上對優秀的人真的很苛刻。


    院領導說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就把季夏旦趕出辦公室。


    何嘉和季夏旦等了三天,依舊沒有等到領導的答複,急得團團轉。


    徐梓揚問何嘉,“會這樣放棄嗎?”


    何嘉無奈地笑了笑,“我是個法學生,別人遇到法律問題時,我會告訴他怎麽做?告訴他維權雖然困難,但是保護自己的權利不受侵害更重要。可當自己真的走到這一步時,維權的過程真的很難!不過……我不會縱容瘋狗欺壓到我頭上!“


    所以,何嘉不打算退步,打算行政複議,她的法學知識可不是擺設用的花瓶。


    俞暄然從學生們的口中得知此事後,笑著將名片遞到何嘉手上,鼓舞她道:“需要律師的話,大可來找我,與國家工作人員打交道應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何嘉:“……”


    經何嘉這麽大動作地鬧騰,學院領導抵不住壓力,不得不繳械投降,恢複了何嘉獎學金的資格。


    這場為時一個月的戰爭以學生的勝利而告終。


    看到何嘉笑靨如花的樣子,徐梓揚在想,如果沒有魏晗,那她的人生是不是會順利很多呢?


    因為自己的緣故,何嘉遭受了這麽多莫須有的牽連,可她卻從來不曾想躲避瘟神般躲避過他,反而當他是朋友。


    這就是何嘉的通情達理。


    這份情誼讓他很是感動!


    所以,他得為何嘉做些什麽?


    他能做的便是遠離何嘉,隻有她遠離了他這個災難之源,她的生活才能恢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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