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揚來看何嘉時,何嘉正在和徐染、陸雨澤、周景城、林敏之、林淼聊天,於是,便默默地轉身離去。


    陸雨澤已經轉去醫學院了,和路仁同一個班級。幾個月不見,他似乎成熟了很多。何嘉問他學習跟不跟得上醫學老師的課程?他說,像他這麽聰明的人自學都能成才,不過落下一個學期的課程而已,跟上老師的步伐簡直綽綽有餘。


    這人還不夠謙虛,自信這一點還是沒有變!


    聽路仁說,這人表麵看起來自信滿滿的,其實他內心是有點小自卑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媽媽的病給嚇的,課後沉溺於圖書館學習各種有關胃癌的醫學知識。


    不過,他似乎也挺喜歡法學的,學醫的同時,法學的課程也不敢耽誤,隻要不與醫學課程相衝突的民刑商課程,他都盡量去聽課,有空的時候多學點東西總是大有裨益的。


    徐染問,“老師,你還能做我們的輔導員麽?法學院的籃球比賽已經開始了,法二班的籃球隊服都挑好了。”


    何嘉笑道,“輔導員還是算了吧!就我這半身不遂的樣子,我還不想被你們氣得未老先衰,籃球賽好好打,有空我去給你們加油打氣!”


    “老師,我們保證絕不氣你,這學期法二班的學生一定乖乖的,我已經做好做班長的覺悟了。”林敏之信誓旦旦道。


    “老師,還有我,我一定團結咱們班的男生保證不逃課不掛科。”林淼附和道。


    何嘉笑了笑,望向一直沉默不語卻欲言又止的周景城,“周景城?”


    “誒!”周景城看向何嘉應道。


    “你想說什麽?”


    周景城靜靜地想了想,看向何嘉,用他那澄澈幹淨的聲音道:“老師,你還是迴來帶我們吧!現在帶我們的是係主任,他……他的話有點多。”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有點不好意思,估計是覺得在背後說人壞話不怎麽好吧。


    “周景城,他說的話能叫有點多嗎?你能形容得再謙虛點嗎?那叫話嘮。話嘮你懂嗎?顧名思義,就是話特別多,而且說話很囉嗦,就像癆病患者的咳嗽一樣多,磨磨嘰嘰,沒完沒了……”林敏之沒好氣地吐槽道。


    “(⊙o⊙)…我懂了,你也是話嘮!”周景城一臉嫌棄道。


    “你說什麽?”林敏之緊抿著嘴怒瞪了他一眼。


    周景城躲她躲得遠遠地,不搭理她。


    “你們的輔導員不是葉淺嗎?怎麽變成主任了!”何嘉詫異問道。


    “葉老師啊……她人也還不錯,不過她也忒慘了!”林敏之迴答道。


    “她怎麽了?”


    “她裝修房子的時候從人字梯摔下,骨折了唄!”林敏之報以淡淡的同情,不過畢竟法二班的學生和她感情不深,而且她有點嚴格,不大好說話,對她的印象不是特別深。


    何嘉哦了一聲,便沒下文了。


    “老師,法二班需要你,你迴來吧!現在班級籃球賽和辯論賽同時舉行,沒了你給我們作指導,我們寸步難行啊!”林敏之乞求道。


    “我又不會籃球,籃球賽我能給你們什麽指導啊?”何嘉沒好氣道。


    “辯論賽能啊?陳老師說了,當年你可是我們s大最牛最厲害的辯論隊隊長呢,帶著我們s大走向冠軍,老師,沒想到你這麽牛逼啊,我好崇拜你啊!”林敏之花癡道。


    何嘉:“隊長不過是個虛名而已!”哪裏是她帶著那一屆的辯論隊走向冠軍之路的呀,是程老教授和徐梓揚吧,他們才是真正厲害的角呢!


    “反正我不管,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你得對我們負責!”林敏之將難題扔給何嘉了。


    “你也參加?”


    “我就是一個打醬油的!”


    “你這態度不行,我不帶!”何嘉直接拒絕道。


    (⊙o⊙)?“老師,那如果我改呢?”


    何嘉想了想,鬆了嘴,“我會考慮考慮!”


    “我能向你保證我不僅參加院辯論賽,我也參加高校聯合舉辦的辯論賽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有這決心?”何嘉有些驚訝。


    “老師你就說帶不帶吧!”


    何嘉想了想,點點頭。


    “太好了,聽見沒,老師答應了,林淼,去和主任說老師願意做我們班的輔導員了,隻帶我們班一個!”林敏之高興道。


    “閉嘴!我隻說指導你們辯論賽的事情,你別給我添油加醋啊!”


    林敏之嘻嘻一笑,擺擺手說,“沒差了沒差了!老師,我向你保證,這學期法二班的學生一定乖得跟孫子一樣,不給你添煩、添堵,我們會把你當老佛爺供著的,你偶爾隻需像諸葛亮,手搖羽扇,關鍵時刻提點提點我們就可以了。”


    “那你知道諸葛亮是怎麽死的嗎?”


    “啊?怎……怎麽死的?”林敏之被問蒙了,不確定道:“戰死的?”


    “晚年病逝五丈原,病死的!”周景城語氣無奈道。


    林敏之尷尬地咳嗽兩聲,“哦哦,原來是這樣的!”


    “沒關係,我也不知道!”徐染在一旁附和道,有一種沆瀣一氣之嫌。


    “我看是鞠躬盡瘁操勞而死的!”何嘉沒好氣道。


    林敏之齜牙咧嘴道:“(#^.^#)!老師你說得都對!”


    *****


    林敏之等人走後,徐梓揚已在醫院附近兜完一圈,順便把何嘉的午餐給買迴來了。


    何嘉有些受寵若驚。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懂得疼惜自己!”徐梓揚居高臨下地望著何嘉開口說了第二次見到她的第一句話,漂亮的丹鳳眼微微地上翹著,看起來他好像在生氣。


    如果連你都不懂得疼惜自己的話,又有誰會疼惜你呢?那年,他曾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那年她迴答,誰說我不懂得疼惜自己了,我大口吃飯大口吃肉,就沒虧待過自己。


    現在她迴答,“我身邊有很多疼惜我的人!”


    徐梓揚輕輕頷首,“這些年你看起來過得不錯!”


    “還湊合吧,生活都是喜憂參半的!對了,聽說你去德國讀博了?恭喜你如願地去了你最喜歡的城市!”


    “嗯!”徐梓揚簡單地應道,看向何嘉,“我現在在s大教書!”


    “有所耳聞了!”何嘉笑了笑,突然迴憶道:“真沒想到你會成為一名大學老師,大學的時候我就在想像你這樣優秀、這麽無所不能的人,以後是不是得成為一位聞名遐邇的名大壯才不會辜負你的才華橫溢啊,你這個人,似乎一開始就被貼上優秀、精英這類標簽,畢竟並不是每個學法的人都適合當律師的。可現在……我卻覺得這世上很多人可以成為一名律師,但並不一定都能成為一名大學老師,你是例外!”


    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靜下心來做枯燥無聊的研究的,俞暄然和徐梓揚確是例外。


    “你呢?大四不是去律所實習了嗎?怎麽又重返校園了呢?”


    “這個啊?”何嘉笑了笑,“說起來有點複雜,不過,我不後悔走到今天的這一步!”


    因為這四年,俞暄然一直陪在她身邊。多虧了他當年向法學院保留了她碩博連讀的名額,要不然這四年,她可能會錯過更多。


    “對了,下個月是程老師65歲大壽,你得出席啊,要不然老人家又要在我跟前抱怨你的不是了。”


    徐梓揚聞言,微微笑了笑,“老師向你抱怨什麽了?”


    何嘉清了清嗓子,模仿程濤滄桑沙啞的聲音道,“哼,何嘉,我跟你說,徐梓揚這人實在太過分了,大四走了,到現在已經五年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想當初多乖、多沉穩的人啊,現在反倒是最我操心的一個,也不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哎~,還有李忱,去美國定居了,一年迴來一次,就隻和我聊一個小時就去見那些豬朋狗友去了?我就有這麽無聊嗎?你說說我帶的都是什麽學生啊?還有沒有把我放眼裏了?還是你和秦欽孝順我,我家的二小子也還湊合,時不時來陪我聊天,過年過節還來看我,老師真沒白疼你們!“


    何嘉學得惟妙惟肖,徐梓揚微微紅了眼眶,微微地笑開了。


    何嘉一本正經道:“徐梓揚,既然迴來了,有空就去看看老師吧,他這些年一直在我們跟前念叨著你,大四那一年你提前申請畢業後就消失不見了,老師很擔心你。”


    “嗯!這些年讓你(們)擔心了!”


    “迴來了就好!”何嘉淡淡一笑,她沒有去問徐梓揚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這些年做了些什麽?


    當年為什麽連聲招唿都沒有打就離開了?


    她甚至沒有開口去問當年那個喜歡他的女孩現在怎麽樣了?你們在一起了嗎?還是在一起又分了?


    那個女孩還恨她嗎?


    這些都是沒有必要的寒暄,她隻需要知道他們都在這個世界的角落裏好好地活著就已經足夠了。


    “何嘉,謝謝你!”


    何嘉聞言,有些茫然,“謝我什麽?”


    徐梓揚沒有迴答她的問題,卻又道了一聲,“當年的事情,對不起!”


    何嘉緊抿著嘴唇想了半響,“徐梓揚?”


    徐梓揚看向她。


    “你覺得你虧欠我了?”何嘉問道。


    徐梓揚輕輕頷首。


    “首先,我不接受沒有原因的謝意和歉意!其次,當年你沒有做錯!”


    何嘉語氣堅定道。錯的是那個女孩,不,那個女孩也沒有錯。


    錯的是青春的荒唐!


    青春的荒唐,對於那些為愛瘋狂的人而言,在於一開始明知是錯的,卻依舊義無反顧地錯下去,以至於迷失了方向,越走越遠。就像你明知衣服的紐扣從第一顆開始就扣錯了,你非視而不見,等到你扣到最後一顆紐扣時,不得不承認,紐扣沒有對齊的衣服很難看。


    在一個連愛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卻口口聲聲滿世界地說著愛,掏心掏肺地去付出、傻裏傻氣地去嫉妒,不分是非黑白地去地傷害,甚至破罐破摔地去毀滅。


    “最後,你不欠任何人的,無論是我,還是她!”


    在愛情麵前,或許本來就沒有虧欠這迴事,別人對你付出,是因為別人喜歡;你對別人付出,是因為心甘情願。


    一廂情願,情出自願,事過無悔,就得願賭服輸。


    徐梓揚聞言,無奈地笑了笑,辯大道理他總是辯不過她,就算他有三寸不爛之舌。


    “何嘉,我謝的是你依舊把我當朋友看!”


    何嘉聞言,笑了笑,“嗯,這個你真有必要謝我,就你那消失五年的絕情,我要是絕情點,咱們早就絕交了!”


    徐梓揚含笑地點點頭,眼神溫柔地凝視著她,“何嘉,今年我們一起帶s大法學院的辯論隊走向冠軍之路吧!”


    “你願意帶法學院的辯論隊?”何嘉有些不可思議。


    她讀大二那一年,他們那一組的辯論隊拿到全國冠軍後,程老師希望他們大三能繼續參加,當時居於院領導的原因,作為辯論隊副隊長的徐梓揚辭去了隊長一職,然後退出了辯論隊,再也沒有摻和辯論隊的事情,後來院領導主動複他的職,徐梓揚也沒有迴辯論隊。


    當時,何嘉雖然是辯論隊的正隊長,但一直是徒有虛名,她幾乎不管事,管事的是徐梓揚,隊裏的事情她一直配合著他。


    辯論隊少了徐梓揚,何嘉覺得挺沒意思的,在徐梓揚退出辯論隊的第二天,她也主動辭去了隊長一職,秦欽和李忱也跟著退出了辯論隊,於是他們那一屆聞名遐邇的辯論隊就散了,往後幾屆的辯論隊有殺進前十強,但再也沒有拿過冠軍。


    “嗯!好久沒有和你並肩作戰了!”還挺想念那時候和你一起呆在辯論隊的日子,充實而又開心。


    “那你先幫我指點法二班的學生吧,真不是我吹牛,法二班有好幾個辯論的好苗子。”


    “何嘉?”徐梓揚嘴角上揚著。


    “嗯?”


    “人心果然是偏的!”徐梓揚笑道。


    何嘉淡笑不語,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在說:那又怎麽樣?


    還好我的心是向著你的!徐梓揚在心中默道。


    其實他一直心知肚明何嘉喜歡的人是俞暄然,每次上俞暄然的課時,坐在最後麵的他會偷偷地望向她,不經意間發現,她看偷看俞暄然的眼神充滿了愛慕以及溫柔,那樣的眼神,他從來就不曾見過。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發自心底的笑容也是真的。


    何嘉,我知道,你眼裏的風景隻有俞暄然。


    可你不知道,我眼裏的風景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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