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主人對那個地方有些魔怔了。”提到這點時,阿德依然保持了對預言的不屑,“第一次迴來後,就一直念念不忘,方諾諾的到來更讓他燃起重返該地的想法。”


    “方諾諾的到來?”黃安盯著阿德,“聽起來,你們主仆都很隨性灑脫,想走就走的那種,對於一道秩序門,還需要別人幫助嗎?”


    “這還不是因為你們的兵,也就是所謂的發言者。”阿德牢騷道,“他會【讀心】。”


    “張落落需要讀心?”


    “是的,主人很需要這個能力。”阿德點了點頭,“對那個【預言之地】,主人兼有信任和顧忌兩層態度,從那次以後,沒敢貿然前去。關於那裏,有兩件事是主人在意的。一個便是那預言,不知道為什麽,主人對它的真實度堅信不疑。”


    “第二件就是私人性質了,據說,主人在那裏遇到了一個地球上的熟人,但是那人的狀態很不對頭,似乎完全記不得他。”


    黃安立刻站了起來。


    這裏很重要。


    張落落那個熟人的狀態,聽起來跟現在的他們很像。


    同時,也解釋了某些邏輯上的問題。


    ……


    【孤獨的少年拜訪了不詳的商店,


    這裏的物品一律貨真價實】


    ……


    這一句,顯然是在說,領主張落落來到了預言師所在的地方,獲取了一份預言,那份預言的真實程度毋庸置疑。


    當然,自己在詩裏這樣寫,並沒有說服力,一定有其他因素,讓少年對此深信不疑。


    但既然相信,卻又沒再度與之接觸,後續反而表現出了忌憚的態度,這又是為何?


    ……


    【不用擔心那背後的力量,


    因為他本身也在跟隨命運的指引。】


    這一句,似乎還解開了後顧之憂,張落落依舊保持了懷疑。


    為什麽。


    恐怕是因為他確信的事,與看到的事不符。


    也就是那個老朋友的狀態,給他敲響了警鍾。


    所以,他一直策劃,要搞清楚老朋友的狀態。當有讀心能力的方諾諾到來時,他看到了需要的能力,立刻求助,並最終獲得了森林陣營的認可。


    從森林區這邊的立場說,一個強有力的盟友表達了和平的意願,或許還同意了更多條件,那麽,幫助其完成一次探險,也是複核邏輯的。


    這就是事件的轉折點。


    張落落那個老朋友,至關重要。


    ……


    “兩個問題,阿德。”黃安嚴肅地凝視著對方,一字一句地問道,“第一,你的主人,有說過怎麽得到預言,或者是說過,那個預言師是什麽樣的嗎?”


    “沒有。他告訴我的,隻有預言內容。”


    “第二,他對那個熟人,有過更多描述嗎?任何信息都不要放過。”


    “就是剛才我告訴你的那些,其他的……也沒什麽,倒是跟方諾諾說過對方的名字,不過,這種事沒什麽用吧?”


    的確。


    重要的是事件,而非人,張落落的社交,跟目前的局勢沒有半點關係。


    但是,如同當初在森林裏徘徊時的預感一樣,黃安的心卻突然一緊。


    他感到有什麽事情,遊走在臨界點上。


    最終,他問出了那個問題。


    “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阿德無所謂地攤開了手。


    “她叫伊冬。”


    ……


    轟隆隆!!!


    ……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一聲炸雷憑空響起,嚇了兩人一跳。


    黃安迅速跑到窗邊,向外望去。


    倒是沒什麽異常。


    天空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伴隨著這道悶雷,開始星星點點的落下小雨。


    “嚇我一跳!”阿德也慢吞吞地跟了過來,往喉嚨裏灌了一口酒。“什麽破天氣!”


    但黃安的神情卻很是嚴肅。


    “阿德。”


    “嗯?”


    “現在可以追蹤的線頭,就兩條。一是直接聯係方諾諾她們,但目前沒有任何結果。另一條線,就是你說的那處【預言之地】。”


    “啊!你是說……”


    “我們得去一趟。”


    “我也一起嗎?”


    “你很重要。”


    “當然。”阿德不無得意地挺起了胸脯,“不管那裏有什麽,我已經逃掉了一次,也不怕第二次。倒是你,直闖龍潭,很有自信,我喜歡!”


    “我沒有自信。”黃安麵無表情地應道,“我的同伴不是笨蛋,如果她們都中了招,我也不敢說百分百能夠應對。”


    “那你……”


    刷!


    黃安掏出一把刀。


    “啊!你幹嘛?”阿德眯起眼睛,看著寒光閃爍的刀刃,隨後又移動到領主身上。


    黃安的膚色在變黑,同時身體呈現出不穩定的狀態。


    “這種法術不屬於人類,對我來說消耗很大,但是,還是值得使用。”黃安低聲開口道,音色也發生了變化,“簡單說,這是我在某座島嶼上遇到的一種叫做【血巫】的生物,可以進入你的血液中,潛伏起來。”


    “啊。”阿德微微笑了下,“真得穩,即使事情有變,也可以和我一起倒退迴來?”


    “沒錯。”


    “我很好奇,你躲在我身體裏,能感知到外麵的事嗎?又要怎麽感知?”


    “這種體驗過於獵奇,我也不清楚。”黃安持刀靠近阿德,“所以,我們需要試驗一下。你對此,有什麽意見嗎?”


    ……


    ……


    就在黃安和阿德做出決定的幾分鍾前,在某處遙遠的荒原之上,兩名裹著白袍的使徒正在緩緩前行。


    “路加,我們為什麽要往這邊走?”一名使徒一邊行走,一邊向身邊的同伴開口道。


    “我不知道,約翰。”


    “我們在不知不覺間,似乎遺忘了目的。”


    “是的,但歸根結底,我們是在傳道。”


    “當然,隻是具體到這一段旅程,最初的目的似乎被抹除了。是某種能力嗎?”


    “恐怕是。”


    “那麽,我們應該怎麽辦?”


    “繼續前行。”


    “這樣啊……”


    “要謹遵保羅的教誨。我們也會中招,應對不了所有能力,唯一重要的是繼續前行。隻要走下去,路的意義自然會浮現出來。”


    “但是,也可能直接像巴拿巴一樣隕落。”


    “如是,那便是吾等之宿命。”


    “好吧,你確實比我有耐心。”


    ……


    就在這個時候,雷電在天邊猛然炸開。


    伴隨著隆隆雷聲,提出質疑的使徒【約翰】突然捂住腦袋,半蹲在地。


    旁邊,麵無表情的【路加】則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地看著他。


    “……來了,來了。”幾秒鍾後,約翰從某種震撼中緩了過來,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找到他們了。”


    “有人?”路加詢問著。


    “有人。”


    “在哪個方向?”


    約翰站起身來,高高舉起雙手,一雙羽翼突然從背後張開,同時,他的前方出現了一道光,指向一個方向。


    “很遠嗎?”路加問道。


    “很遠,但是……”


    “但是,前進的方向已經出現。”路加點了點頭,“發出信號,約翰。”


    “當然。”約翰的雙手收迴胸前,“你是對的,路加。隻要繼續前行,路就會出現。不管之前被抹去了什麽,但現在,他們犯了錯誤,新的標記已經出現。”


    最後,他垂下雙手,望向螺旋森林的方向,眼中冒著金光,口中緩緩念叨著。


    “……”


    “異端。”


    “記住。”


    “永遠,不可妄稱主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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