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日,螺旋森林。


    黃安和阿德的討論在繼續。


    內容依舊圍繞兩次【時光倒流】展開。


    第一次施法的前因後果,已經很清晰了。


    第十八日下午,正是月沙島戰役打響的時候,他、林墨墨還有萊戈拉斯全天確認都在海島區,沒有返迴。


    這個時間點上,阿德入侵幽暗森林,那麽將其打退的,隻能是那個【方諾諾】。


    她就是自己安排的留守人員。


    第二次施法,空白信息就很多。


    從第二十六日方諾諾進入螺旋森林,到第三十日她和張落落組成聯隊出發,中間過了三天多。


    時間非常充裕,足夠雙方就各種條件達成一致,並從容做出計劃。


    根據阿德的複述,那些天他一直守在【奇人高堡】外圍,兩位領主則一直在據點內商議,直到最後通知他開始行動。


    其描述也印證了一點:即,螺旋森林內部,並沒有任何突發事件影響,【出擊】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得出的。


    同樣,整個流程不可能沒跟黃安交流過。


    也就是說,這個決定,是經過他本人認可的。


    隻不過,大量的過程都被抹掉了,無法尋得半點蹤跡。


    ……


    “阿德。”捋清思路後,黃安平靜地朝唯一的見證人發問,“截止第三十日出發前,方諾諾都跟你說過什麽,全部都告訴我,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她是領主,我是士兵,我們之間交流並不多。”阿德露出迴憶的表情,“我隻負責執行,領主們的計劃,不會主動去過問。”


    “不過,我倒是對自己當初是怎麽被打迴來的很感興趣,但她總是笑而不答。”


    “你提到過,這個方諾諾說過我一定會來。”黃安問道。


    “那是出發前的一天,我在和她那個手下,好像是叫【1號】吧——總之,就是在跟他拌嘴,嘲諷他反應慢。”阿德漫不經心道,“然後方諾諾過來跟我聊了兩句,她對行程很有信心,告訴我隻要按計劃行事就沒有問題。還說他們不是一個人,就算遇到意外,隻要穩住局勢,【微笑】就一定會來救援。”


    哦。


    黃安內心不由得微微觸動。


    不管這個女孩是誰,自己遇到她不會超過一個月。


    但在每個行動上,都能看到她對自己滿滿的信任。


    這就是人格的——


    “啊對了,她說了,對75分以上的人,有充足的信心。”阿德補充道,“你正好是76分。”


    “……”


    “別愁眉苦臉的,我才38分。”


    “現在,說說你們的目的地。”黃安麵無表情地轉入下一個議題。


    這一點,阿德有不少信息可以提供。


    對兩位領主的密談,這名漫遊者不清楚,也不感興趣。


    但是關於【出擊】計劃的目的地,他是知道的。


    按阿德的說法,這個區有三座傳送門。


    分別位於地圖東、西、北側的邊緣,全部是混亂門。


    以螺旋森林為出發點,


    西門通往幽暗森林。


    東門通往西門。


    北門通往一個叫【麋鹿原野】的地方。


    他們的探索,也正是從北門開始的。


    以擅長旅行的【漫遊者】為前鋒,【奇人高堡】的勢力從北門出發,一路穿越三個區後,發現了一條閉合路徑,迴到了【螺旋森林】。


    在混亂的疾風大陸,隻走三個區,就迴到原點,是很幸運的事。


    這意味著,雖然三個出口全是混亂門,但他們確定了一條路線,可以隨時折返。


    混亂沒有成為阻礙,反而成了屏障。


    其勢力可以在這三個區肆意穿梭,逐步蠶食當地勢力,不知道路的對手卻摸不到他們。


    事實上,張落落也是這樣做的。


    不過,這個少年領主如阿德所說,是個喜歡冒險的人。


    執行這件基本工作之餘,他時不時會到其他區去遊蕩。


    某一日,在遠端某個大區,穿過一扇秩序門後,他來到了一個地方,並帶迴了一個預言。


    正是這個預言,讓他開啟了對西門的計劃。


    ……


    “預言??”當阿德漫不經心地提到這一點時,黃安立刻把犀利的目光投向他,“給我看看。”


    “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早就告訴主人不可信。”阿德嘟囔道,“那地方——”


    “我需要看看預言,你知道它的內容嗎?”


    “我是看過啦,腦子裏也有印象,但現在你要讓我背誦——”


    “你的主人存有文字版嗎?”


    “應該有。”


    “好。”黃安立刻起身,“那麽,我們需要找到它。”


    “如果有幫助的話,這個是無所謂的——主人平時也不鎖門。”


    於是,兩人來到了張落落的書房。


    黃安以極其熟練的手法一通猛翻,很快便找到了寫在紙上的預言。


    ……


    【孤獨的少年拜訪了不詳的商店,


    這裏的物品一律貨真價實,


    不用擔心那背後的力量,


    因為他本身也在跟隨命運的指引。


    ……


    當紅蟬花的花瓣落下,


    西方深不可測的水位便降到了最低點。


    死神已經短暫的離開,


    如果要涉水而過,


    那就這個時候去吧。


    迴家的路如此之短,


    有來,有迴。


    你,也終會安全折返。


    ……


    同族的士兵之間,暫時不要兵刃相見,


    因為他們,將決定你刀鋒的方向,


    一邊是黑色,一邊是綠色,


    當你真得越過西方危險的水潭,


    聰明的女孩會從另一端前來,


    帶來宿命的發言。】


    ……


    “阿德,你看過這些預言了,是嗎?”閱讀的時候,黃安抬眼看了看漫遊者。


    “對西門的行動之前,主人給我看過。還重點畫了第二段,表明那是最好的時機。”阿德聳了聳肩,“結果都是一通廢話,要用時光倒流的話,我什麽時候都可以。”


    不。


    第十八日,的確是最好的時機。


    隻是你正麵沒打過方諾諾部。


    黃安心裏默默吐槽著,同時也意識到阿德說法,存在合理之處。


    沒錯,時光倒流隨時可以用,但詩歌依舊花了很多行來反複說明,存在折返的路。


    思索一陣子後,黃安心裏的疑惑又解開了一部分。


    原來如此。


    這恐怕,就是他派方諾諾和泡沫虹穿過2號門的理由。


    阿德入侵時,八成有被發言者讀心。


    具體讀到了多少詩句,他不清楚,但除了第一段,其他都充滿暗示。


    在預言詩的第二段,有隱晦地暗示,幽暗森林2號門通往螺旋森林。


    第三段,更是實錘了方諾諾可以來到螺旋森林。


    這也解答了張落落堅持和平的部分原因。


    【同族的士兵之間,不要兵刃相見】。


    這個,指的恐怕就是發言者和漫遊者,因為在兵種的背景介紹裏,都提到了【末日圖書館】。


    【一邊是黑色,一邊是綠色】


    這句裏,黑色還有疑義,但通常代表不詳,而綠色,八成就是指自己了。


    ……


    從這些預言裏,黃安複原了更多細節。


    在那個曾經存在的過去,他和方諾諾一定就此做過討論。


    雖然記憶一點沒有恢複,但方諾諾為何來到此處,已經基本明了。


    剩下的,就是最關鍵的一部分。


    她為什麽要和張落落一起前往陌生的傳送門?


    目的地是哪裏?


    對於這個問題,阿德給了明確的答複。


    聯合探險隊要前往的地方,正是那個【預言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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