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外果然停著馬車,而且有五輛。一輛青紗軟簾,典雅氣派。另外四輛則敞著篷子,滿栽了各樣瓜果。蕭玄胤蹙了蹙眉頭,抱著夏雲嵐登上青紗軟簾的馬車。戴著鬥笠的五名馬車夫皆不說話,隻輕輕揮了下馬鞭,馬兒便撒開四蹄,迅速向天武城中駛去。馬車的顛簸令夏雲嵐微微睜了下眼睛,依稀看見蕭玄胤絕世俊美的臉上,一雙眼睛冷漠地盯著自己。夏雲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閉上眼睛翻了個身道:“沒娶到南宮小姐,是不是心裏不舒服啊?”過了一會兒,沒聽到蕭玄胤的迴答,夏雲嵐又模模糊糊地道:“其實你也不必太難過,說不定有朝一日那夜凝塵的麵具取下來,醜得南宮小姐悲愴欲絕,你就有機會了……”仍然沒有聽到蕭玄胤的迴答。夏雲嵐睜開眼,抬了下頭,見他的眼光已從自己臉上移開,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窗外,似乎全然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她無趣地躺了下來,打了個哈欠,繼續閉上眼睛休息。一覺醒來,窗外天光亮得刺眼,看樣子已過了正午時分。夏雲嵐伸了伸懶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躺在漪蘭院的床上。不遠處的桌案邊,淺畫正拿針線繡著什麽,丁香在撥著暖爐裏的炭火。看見夏雲嵐醒來,淺畫急忙放下針線跑過來,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外加賊兮兮地道:“小姐小姐,昨夜你和王爺是不是去了逍遙穀?今晨帶迴好多新鮮的瓜果……王爺交待要你好好休息,不許婢子們吵醒你。你現在休息好了嗎?婢子去端米粥來給你吃可好?”剛剛睜開眼睛便聽到淺畫喋喋不休的嘮叨以及一連串問題,夏雲嵐迷糊地眨了眨眼睛方才反應過來。眸光向屋子裏一掃,不見蕭玄胤的身影,下意識地問道:“王爺呢?”丁香抿嘴笑道:“王爺將王妃送迴漪蘭院後便出去了,不過兩個時辰前,王爺又特地派人來說,黃昏時分會接蘇大夫過來複診。王爺對王妃可上心得緊哪……”夏雲嵐紅了臉,不知道自己問起蕭玄胤做什麽,沒得引起這丫頭一大堆話。他在與不在,與自己有什麽相幹?聞見屋子裏飄著清甜的氣息,又見桌案上擺著一盤瓜果,夏雲嵐“咕嚕”咽了下口水,口裏說著“好餓”,跳下床走過去拿起一串葡萄便往嘴巴裏送。淺畫在後麵跟過來,一把奪過了夏雲嵐手裏的葡萄道:“小姐且慢吃這個,空腹食酸乃是大忌。先喝了米粥,待肚子裏暖過來再吃這個不遲。”夏雲嵐瞪圓了眼睛,這淺畫在她麵前是越來越放肆了,可是一句句偏又說得好有道理,令她反駁不得。“小姐稍待,米粥一直熱在鍋裏,婢子這就去端來給你。”淺畫將葡萄依舊放在盤子裏,囑咐丁香看著小姐別偷吃,而後小跑著出了房門。夏雲嵐提了一小串葡萄

    丟進嘴裏,不等丁香責備的話說出口,已跑迴床上坐著,靜待淺畫端米粥來。她是個自控力極強的人,可是在明知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偶爾也會有管不住嘴的時候。丁香搖了搖頭,笑道:“淺畫馬上就來,王妃何必急在這一時……”夏雲嵐有些鬱悶,在這漪蘭院裏,明明她是主子,可現在好像人人都可以管教她似的。放在從前,她可不會任由這些丫頭嘮叨。但她被關押期間,漪蘭院也被懿太妃派人看守了起來,據說這幾個丫頭日日在院子裏心急如焚,夜不能寐。蕭玄胤將她帶迴之後,這幾個丫頭又忙前忙後地照顧。如此一來,她哪裏還好意思再隨便對她們發脾氣?說起來,這一切都要怪那個蕭玉葉。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她不想等了。她決定,今晚吃飽了飯就行動。淺畫很快端了米粥過來,夏雲嵐坐在床邊慢吞吞吃罷,若不經意地問道:“上次給你們的錢還剩下多少?”淺畫道:“若非買藥,原本足夠咱們吃上好一段日子。但自從打林哥兒處陸陸續續拿迴小姐要的藥後,如今已經所剩無幾。具體的數字,待婢子去問問百合。”“不用了。”夏雲嵐從袖子裏摸出最後一錠黃金,遞於淺畫道:“你再去林哥兒處幫我拿樣藥來,餘下的交給百合買米糧用。”“小姐又要什麽藥?”淺畫不樂意地接過黃金:“時常見小姐買藥,也沒見那些藥用在什麽地方。”夏雲嵐捏了捏淺畫的鼻子,笑道:“我自有用處,你不用管。去幫我稱半斤石膏來。”“石膏?”淺畫好奇地道:“那是什麽東西?婢子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就是做豆腐用的寒水石。”夏雲嵐解釋道。“寒水石婢子倒聽說過。”淺畫摸了摸被夏雲嵐捏疼的鼻子:“小姐要做豆腐嗎?其實小姐想吃豆腐不用這麽麻煩,大廚房裏隔段時間便會采購一些,咱們拿錢過去直接找他們買便是。”夏雲嵐捂住了耳朵:“我不是要做豆腐,你這丫頭好生囉嗦。你若不想去,把錢給丁香,讓她去也罷。”“好了好了,婢子這就去還不行麽?”淺畫嘟著嘴,拿著錢出了房門。丁香放下撥炭的火箸,淨了手,拿起桌案上的一串葡萄遞給夏雲嵐道:“王妃現在少吃些無妨,門外廊下還堆著許多。王爺說,待王妃醒來後,可安排人往各處送上一些。”夏雲嵐伸了個懶腰,她一向不與各處往來,蕭玄胤怎地想起要她往各處送東西呢?那東西得有多少啊。想著,夏雲嵐來到門外,往廊下一看,不由嚇了一跳。但見廊下從兩邊牆角到門前,高高地堆滿了各樣瓜果。夏雲嵐抽了口氣,咧嘴笑道:“原來這就是逍遙王的小小禮物……不錯,夠朋友!”“王妃與逍遙王是朋友?”丁香訝然道:“聽說那逍遙王孤

    高不羈,連皇上、皇親國戚、以及各位王公大臣都不放在眼裏,王妃是怎麽交了他這位朋友呢?”南宮夫人的事自然不便讓丁香知道,夏雲嵐微微一笑,道:“因為你家王妃我——長得好看。”丁香張大了嘴巴,俄而討好地笑道:“也是哦,整個蒼雲大陸上,比王妃好看的可真沒有幾個。那逍遙王鰥居多年,見了王妃難免心動……”“死丫頭,你作死麽?在這裏混說什麽!”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丁香的話,百合從竹林拐角處走了出來,溫婉的臉上蒙了層淡淡的冰霜。丁香自知失言,趕忙向夏雲嵐道:“婢子該死,請王妃恕罪。”說著,輕輕掌了下自己的臉頰。夏雲嵐絲毫沒覺得丁香的話有何冒犯自己之處,原本隻是玩笑,被百合出來一說,倒好像自己和逍遙王之間有什麽似的。她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地道:“不過閑聊幾句,有什麽該死不該死的。現下這麽多瓜果,咱們吃到壞掉也吃不完,你們說怎麽辦好?”百合道:“王爺不是交待,送往各處嚐嚐嗎?祁王府不算侍衛,有頭有臉的主子下人也有幾十個,王妃何必發愁?”夏雲嵐蹙眉道:“我跟他們又不熟,熟的也沒一個關係好的,幹嘛便宜了他們?”“王妃不要這麽想。”百合道:“在這王府深院,誰沒有自己的勢力?王妃正該借此機會各處打點一下方好。尤其是懿太妃那裏,王妃該想法子叫她開心,緩和一下關係,免得自己吃虧,又叫王爺為難……”百合不提吃虧之事還好,這一提,夏雲嵐想起柴房七日所受的苦,頓時來了氣。斜睨著百合冷了聲音道:“你這丫頭倒懂事,偏我是個不懂事的。你不如找個懂事的主子跟著,免得我下迴吃虧連累了你。”見夏雲嵐生了氣,百合急忙雙膝一屈跪在地上道:“婢子失言,請王妃責罰——”丁香亦在旁求情道:“求王妃不要責怪百合,她也是為王妃好,為咱們漪蘭院好。”夏雲嵐雖然聽了百合的話生氣,但主要是生懿太妃的氣,百合這丫頭一向謹慎懂事,又總攬著漪蘭院的事務,要她去跟別的主子不過是句氣話。見她下跪認錯,夏雲嵐不由覺得過了,趕忙伸手扶起她道:“一點點小事,你們不要動不動就下跪好不好?”百合低首道:“婢子惹怒了王妃,請王妃責罰是應該的。”夏雲嵐道:“你心裏就不怪我脾氣不好?”“婢子不敢——”百合急聲道:“天下沒有不是的主子。主子生了氣,都是做下人的不好。”夏雲嵐搖了搖頭,不知該怎麽向她說清楚自己的道理。丁香怕兩人再起衝突,轉過話題道:“王妃不願拿這些東西去送人,這些東西可怎麽處理好?堆在這裏,咱們四個吃到春天也吃不完呀。”夏雲嵐摸著那些瓜果想了一會兒,眸

    子裏忽然溢出興奮的光道:“我有辦法了——”“什麽辦法?”兩個丫頭齊聲問道。本書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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