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思忖片刻之後,夏雲嵐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他並不是真的對自己上心,而隻是需要做出對自己上心的樣子罷了。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是將軍而已。他陪夏靜柔到西山踏雪尋梅,他對夏靜柔豈非也很上心?“小姐,王爺看著你的眼神,和看著其他人的都不一樣。那份深情與關切,絕對不是裝出來的……”淺畫還在喋喋不休。“我困了——”夏雲嵐打了個哈欠,順便打斷了淺畫的話。真與假,她自己豈能分辨不出?哪裏用得著別人來提醒。何況,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她夏雲嵐隻會喜歡一心一意、對自己情有獨鍾的男子。不會對一個動不動為別人畫眉、陪別人踏雪的男子動心。“小姐困了就歇下吧。”正說得興高采烈的淺畫不得不頓住了話頭。“嗯,你們出去吧。”。百合已跟隨蕭玄胤出去拿藥,淺畫和丁香答應一聲,躬著身子退出了房間。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夏雲嵐毫不耽誤地開始繼續白天的練功。自見到蘇青以來,她的心裏忽然有了個有趣的想法。既然蘇青能夠成為承夏國唯一的女禦醫,可見凡事都有例外。自己努力練功,說不定可以女承父業,成為承夏國唯一的女將軍。她對權勢之類的東西並不在意,隻是覺得身披鎧甲站在千軍萬馬前威風凜凜的樣子,定然十分好玩。她有殺人的天賦,也有殺人的本事,但她不想再做一個殺手,不想再做別人爭權奪利的工具。這種天賦和本事浪費掉未免可惜,倒不如發揮在戰場上。等哪一天煩了,掛劍歸隱,也是一段人間佳話。蘇青真是一個勵誌的榜樣,有了這個榜樣,夏雲嵐直練到三更靠上,方才堅持不住地睡了過去。第二天,清晨時分寒氣襲人,原以為是個風雪天。沒想到早飯過後,一輪紅亮的太陽居然撥雲穿霧從東方的山頂上跳了出來,看樣子似乎比昨日還要晴好。這樣的天氣,很適合到遠方找一片草地騎馬遊蕩,或者躺在馬背上看著天空的流雲發呆。在二十五世紀,夏雲嵐完成一件討厭的任務之後,最喜歡的消遣方式之一,便是買張機票到內蒙草原上騎馬。牧民並不太忠厚,一匹差不多的馬,租用一周要上萬的費用。但夏雲嵐不在乎。在刀尖上行走的生命,錢財的意義不過是為了尋找開心。綠色的草地,藍色的天空,在藍和綠之間,點綴著白色的帳篷,彩色的野花。夏雲嵐時而策馬狂奔,時而靜靜徜徉。唯有那時那刻,方能感受到生命的意義與歡喜。人生最美好的,莫過於自由的日子。可惜一顆最向往自由的心,卻始終逃不脫塵世的束縛。前世裏被殺手組織利用,這一世裏被羈困祁王府。但她始終相信,自由的日子不會太遙遠。祁王府不過是小小

    彈丸之地,等她武功恢複兩三成,要逃離祁王府應該是易如反掌之事。聽說蒼雲大陸共有七國,承夏國位居其中,東南西北青蜀、龍炎、鬼厲、蒼狼四國環伺,靈皓與幻幽兩國則隔著龍炎與蒼狼,在蒼雲大陸的南北兩端。那麽逃離祁王府後,最好到離承夏國遠遠的靈皓國或幻幽國去生活。一番計較思量後,正要迴房練功,蕭玄胤身邊的一名侍衛卻在此時過來了。那侍衛並沒有進入漪蘭院,隻在院門處讓淺畫轉告夏雲嵐,王爺在馬房等候。如果不是光能微機的事,這個消息一定讓夏雲嵐喜出望外。可惜自光能微機被奪、且千方百計討要不迴後,提起某人的名字便讓她來氣。氣歸氣,夏雲嵐還是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帶著淺畫往馬房行去。將近二門時,好巧不巧的撞見夏靜柔帶著婷兒從福壽院的方向過來。夏靜柔的眼圈似乎有些紅,看見夏雲嵐,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道:“姐姐這是要去哪裏?”夏雲嵐不欲與她多話,腳步不停地淡聲道:“馬房。”“姐姐莫非也是去馬房找王爺?”夏靜柔訝聲道:“真巧,既如此,咱們姐妹不如一起走。”同一條路,不一起走又能如何?然而蕭玄胤既約了自己,又豈能再約別人?夏雲嵐心裏很不是滋味,待要轉身迴去,又不願白白便宜了夏靜柔,便硬著頭皮同她一道往前行去。“前日靜柔從西山上帶給姐姐的梅花,姐姐不喜歡麽?”夏靜柔看了一眼淺畫,若不經意地問道。“梅花?”夏雲嵐略略怔了一下,隨即想起,百合曾向自己提過,自己酒醉那晚,夏靜柔遣人來送梅花,被淺畫很不客氣地攆走了。沒有看到淺畫“很不客氣的樣子”,夏雲嵐還曾小小遺憾了一番。此時聽夏靜柔提起此事,便禁不住笑道:“我不是不喜歡梅花……”“這麽說,是姐姐的下人不曉事,假傳姐姐之意……”“妹妹別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夏雲嵐打斷了夏靜柔的話,忍笑道:“我是說,我不是不喜歡梅花,而是非常不喜歡梅花。”“……”夏靜柔的臉色變了幾變,雖則尷尬,笑容卻越發濃重:“嗬嗬,姐姐既不喜歡梅花,改天靜柔隨王爺出去時,尋別的花給姐姐便是。”夏靜柔頓了一頓,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靜柔這段時間常須跟隨王爺出去,姐姐隻需告訴靜柔喜歡什麽花,靜柔一定想方設法為姐姐送去。”這是欺負她出不得府去嗎?夏雲嵐心中有些惱怒,卻不動聲色地道:“難得妹妹待姐姐有心,姐姐我倒的確非常喜歡一種花,隻是怕妹妹弄不來啊。”“姐姐盡管放心,這個時令雖非花季,但靜柔知道有一處地方,因靠近溫泉之故,四時花木齊備。隻要姐姐說得出花的名字,靜柔便能為姐姐弄來。”夏

    靜柔這話倒不是吹,因夏靜柔的母親二夫人柳千翠在將軍府中當家之故,夏靜柔雖為庶女,一應吃穿用度都比雖為嫡女卻母親早喪的夏雲嵐要好得多。論到對將軍府人手的調派能力,夏雲嵐更是無法與夏靜柔相比。夏靜柔說出這番話,自然是希望借機打壓一下作為祁王正妃的夏雲嵐。誰知夏雲嵐聽了夏靜柔的話,非但絲毫沒有表現出傷心難過的模樣,反倒親親熱熱地湊近了夏靜柔耳邊道:“既然如此,姐姐就不跟妹妹客氣了。姐姐我喜歡的那種花名字叫——有錢花,希望妹妹早日送來,姐姐我在這裏先行謝過。”言罷,看著夏靜柔一臉淩亂的表情,夏雲嵐“咯咯”一笑,牽著淺畫的手向馬房快步跑去。兩串銀鈴般的笑聲傳進馬房時,蕭玄胤正在馬房院子裏等得極不耐煩。但這笑聲似一陣明媚的清風,立即吹散了他心頭的煩燥。從來不曾聽過她大聲笑,原來她的笑聲這樣好聽……可惜,這笑聲甫一進入馬房,在見到他的那刻便化作了一臉戒備。“見過王爺——”夏雲嵐懶懶散散地行了個禮。看著那張不情不願的臉,想著適才綻放在那朵柔軟櫻唇邊的笑靨,蕭玄胤掩飾著心底的一絲失落,走到馬槽邊親手解下紫風的韁繩道:“這是本王答應過給你的馬,此馬名喚紫風,可日行千裏。”“哇——”看到昂首闊視、矯健俊美的紫風,夏雲嵐幾乎是本能地發出一聲驚歎。不用蕭玄胤介紹,憑著她對馬的了解,已可斷定這匹暗紫色綢緞般的馬兒絕對是馬中極品。他竟真舍得給她?要知道,在二十五世紀,馬兒已經失去了運輸與代步的功用,而隻作為旅遊設施中的一項,供愛馬的遊客騎乘。天長日久,四隻蹄子難免變得嬌貴。即使價格不菲的名貴品種,也多是些繡花枕頭。如今,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一匹神駿不凡的古代良馬,叫夏雲嵐怎能不興奮,怎能不激動?激動與興奮中,唯恐某人後悔,夏雲嵐幾乎是撲上去搶過了紫風的韁繩,第一次誠心誠意地道:“多謝王爺……”“小姐小心——”夏雲嵐話未說完,淺畫忽然在背後一聲驚唿。接著,便見那紫色綢緞般的馬兒四蹄揚起,疾風般向夏雲嵐頭上踏去。此時,夏雲嵐背對紫風,哪裏反應得過來。眼看就要被踏為肉泥,忽覺身子被人攔腰一提,眨眼間坐到了紫風的背上。夏雲嵐倒抽一口涼氣,趕忙伏低了身子死命抓著馬韁繩。蕭玄胤雙手繞過夏雲嵐腰間,一邊和她一起握著韁繩,一邊夾緊馬腹,以免近乎人立而起的馬兒將二人甩脫在地。紫風雖是名馬,卻向來極少被人騎乘,此時一下被兩個人坐在背上,不由得狂性大發,任憑馬倌如何吆喝,仍不顧一切地向外狂奔而去。蕭玄胤一手鬆開馬韁,凝

    力便要向馬頭擊落。夏雲嵐知道,越是烈性的馬,被馴服後對待主人越是忠誠。是以她及時握住了蕭玄胤的手,低喝道:“別動,讓我來馴服它——”蕭玄胤怔了一下,凝著雷霆之力的大掌緩緩收起。然而,就在馬兒即將跨過院門之時,一聲淒厲的尖叫突然響起。本書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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