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笑容下的無情與疏離,除了夏雲嵐,大概沒有第二個人感受得到。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非常不喜歡。作為殺手,她不允許任何人靠自己太近。作為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子,她的心底也曾有過一些幽微的、奇妙的幻想。她幻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個人能夠懂得她身不由己的冷漠,憐惜她浮世生存的不易,明白她堅強背後的脆弱,從而將她溫柔地擁在懷中,安慰她曾經的孤苦、無奈與流離。然而,此刻將她擁在懷中的人,卻分明想要她的命。她不動聲色地掙紮了一下,卻被那雙手攬得更緊。她側目看了那人一眼,望見那人溫潤中含著絲絲警告的眼神。她放棄了掙紮,倚在那人的臂彎裏,心中滿懷憎惡。“待我有一天武功恢複,定要剁了這隻手——”她垂下眼睛暗暗發誓。二人各懷心事,彼此防備,宛如仇寇。卻不知在外人看來,這副相依相偎、耳鬢廝磨的樣子,完全是天底下最恩愛的夫妻。夏靜柔剛剛下了轎子,便被這一幕氣得變了臉色。好不容易壓下衝天的嫉恨,走上前向夏鎮遠見了禮,掩飾地嬌聲笑道:“昨天姐姐還與靜柔有說有笑的,怎麽今天就病成這副樣子?”夏雲嵐無力地抬起眼睛看了夏靜柔一眼,虛弱地喘了口氣,又垂下頭,仿佛已經病得說不出話。夏鎮遠臉上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卻若無其事地笑道:“靜柔,你姐姐一向身子虛弱,你又不是不知道。”夏雲嵐雖然低垂著頭,眼梢餘光卻早已捕捉到夏鎮遠的臉色,心裏不免有些奇怪:這夏將軍看見愛女生病,怎地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對不起什麽人似的?“淺畫,快帶大小姐到房裏休息。”慚愧的神色消失之後,夏鎮遠臉上終於現出一絲作為父親的慈愛。這一聲吩咐,簡直令夏雲嵐如蒙大赦。不料身邊的人卻突然道:“雲嵐難得迴門,用過了家宴再去休息不遲。聽聞將軍府中有處溫泉對人最是有益,不妨讓雲嵐先去洗洗,或者能恢複幾分精神也未可知。”這是成心跟她作對不是?沒有易容藥,她畫這個病妝容易麽?夏雲嵐恨不得將蕭玄胤狠狠踹上幾腳,再跺上幾腳,末了卻隻能堆出一臉甜蜜的笑道:“嗬嗬,不用了不用了……我適才有些暈轎子,這會兒已經好多了。王爺對女兒太過緊張,所以總是小題大作,爹爹不用聽他的。”“暈轎子?”夏鎮遠瞪大眼睛表示無法理解,然而看到夏雲嵐蠟黃的臉色上明亮起來的眼神,高興之下倒也無暇追問,隻關切地道:“嵐兒,不是殿下小題大作,是你一向對自己太不在意。家宴祭祀過後方才開始,你不如照殿下的意思,先去溫泉裏養一下身子。”“這個……真的不用了……”夏雲嵐通紅了臉,其實泡溫泉她倒

    不反對,隻是由身邊這個家夥陪著,她卻是打死也不肯的。“嗬嗬,嵐兒害羞了麽?”夏鎮遠一看她的臉色,立即猜透她的心思,對淺畫吩咐道:“淺畫,你帶大小姐去溫泉處將養。”又對蕭玄胤道:“祁王殿下,你不如到前廳稍事歇息,或者陪柔兒到祠堂祭祀……”“不必。”蕭玄胤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夏鎮遠的提議,道:“聽說將軍最近新得一柄絕世名劍,不知可否容我一觀?”絕世名劍?夏雲嵐的眼睛亮了亮。作為殺手,她幾乎對一切殺人的利器抱有強烈的興趣。“殿下說的,可是我兒雲鵬自南疆遣人送迴的赤冥寶劍?”夏鎮遠難掩眉間一絲得意,道:“說起這赤冥劍,倒的確當得起絕世二字。殿下既有興趣,不妨隨我到書房一觀——”“爹爹,女兒也想去看看。”為了一睹古代神器的風采,夏雲嵐放軟了聲音,帶一分撒嬌意味地道。“嗬嗬,難得嵐兒也會對劍有興趣,既然如此,便一起來吧。”“多謝爹爹——”夏雲嵐高興地說罷,忽然覺得臉上有些不自在。側頭一看,某人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哎,大意了,怎麽忘了自己正在裝病呢?瞬間斂了興奮之色,夏雲嵐慵慵懶懶地靠在某人懷裏,任某人帶著自己向書房走去。這個時候,除了淺畫,沒人注意到夏靜柔。淺畫不經意間一迴頭,被夏靜柔握緊的拳頭和怨毒的目光嚇得全身一抖,急忙緊走幾步跟在夏雲嵐身邊。小姐的目光也很冷,可是總不似三小姐這般惡毒。淺畫汗潸潸地想。蕭玄胤終於從夏雲嵐臉上收迴了目光,目梢餘光卻不曾將她放鬆分毫。這女子不會武功,為何聽到絕世名劍竟興奮得兩眼放光?太多的破綻,太多的謎題,不知洪武大將軍夏鎮遠能否助他破解?本書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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