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煙燭頓覺口幹舌燥,心髒都漏跳了半拍。


    這是江清池第一次同她說這個話題,原本覺得很渺遠,被他這麽一說,仿佛結婚近在咫尺。


    可轉念一想,結婚……


    就像是天上漂浮著的一朵雲,好不實際。


    「怎麽著也得等到你大學畢業,工作穩定之後,買了房子再說吧。」慕煙燭舔了舔嘴角道。


    江清池哦一聲,低垂眉眼。


    他兩隻手撐在她麵前,俯身下來,額頭對著她的額頭,黑黢黢的眸盛著她一個人的倒影。。


    「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要你啊?」


    慕煙燭直接把他推開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江清池哼了聲,去洗手間刮鬍子了。


    邊走邊脫衣服,沒個正形,把裏麵的衛衣脫下來丟她床上,頭也不迴。


    從慕煙燭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流暢結實的後背,小麥色的肌膚,是男生最健康的膚色。


    心、亂、如、麻。


    趕忙爬到電腦桌旁,企圖用工作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奈何怎麽都靜不下心來,耳邊是嘩啦嘩啦的水流聲,她知道江清池在裏麵洗澡。


    唿~停止你的想像吧,慕煙燭。


    *


    江清池第一晚上是和慕然一起睡的。


    被慕煙燭踹過去的。


    哪怕他再三保證自己睡覺占地方很小,那也不行。


    「姐……我姐夫好像住不慣這老房子,他抓耳撓腮癢了一晚上,跟過敏了一樣,他不讓我跟你說這茬。」


    慕然是冒著生命危險告訴慕煙燭這茬的。


    慕煙燭正洗漱呢,聽著這話,含著牙刷,一轉頭,就看到站在水龍頭下麵洗臉的江清池。


    奶奶家裏熱水有限,洗臉都是用涼水,大少爺細皮嫩肉的那兩隻手已經凍紅了,還有他腳下那雙帆布鞋,鞋帶都被灰塵染黑了。


    他的狼狽給了她,他的不拘小節也給了她。


    慕煙燭吐了嘴裏的泡沫,走了過去,給江清池擦了擦臉,一邊嘆氣一邊說:「你別住這裏了啊。」


    「慕煙燭,我才來第二天,你又特麽趕我走?!」


    「哎不是——」


    慕煙燭湊過去,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嘀咕:「我媽生前在娘家有套房子,這茬隻有我知道,我奶奶我叔嬸都不知道,你去那裏住吧。」


    她說了什麽,江清池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耳邊是她軟軟甜甜的香氣,把他的魂兒勾走了,在慕煙燭說完之後,偷親了她一下。


    「你主動湊過來的,別賴我。」


    慕煙燭:「……」


    公交車上,慕煙燭又碰見了張露露。


    和她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會兒,到了目的地。


    慕煙燭母親的房子位於鎮上,是舊樓了,不過環境和治安都不錯,在三樓。


    一進門,撲麵而來的灰塵味道,慕煙燭趕忙打開窗戶通風。


    江清池真心不勤快,靠在沙發上,雙手撐著腦袋,表情很萌地看著慕煙燭。


    「江煙,這地不錯的,比你奶奶家大。」


    「廢話,我姥姥給我媽留的,房產證寫的還是我媽的名字。」


    「那你怎麽不告訴你奶奶和你叔嬸啊?」


    「……我叔嬸,沒你想得那麽好。」


    「上次你迴家又迴學校,情緒反常,是不是因為你叔嬸?」


    慕煙燭沒作聲。


    江清池心想八成就是了,眸底泛起幾分思忖,「你爸爸的房子,是被你叔嬸賣了對吧?」


    「我家的事,你甭摻和。」


    「我不,我就要摻和,我是你對象,是你未來的天!」


    慕煙燭心頭直跳,「你又不是阿特拉斯,不需要撐天。」


    江清池不聽她這套:「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咳……我去給你收拾一下行李箱。」


    慕煙燭就是這樣,逃避的時候最喜歡岔開話題,環顧一圈都沒看到江清池的行李箱。


    某人後知後覺,「啊……」


    他無辜地皺了皺眉頭,「好像,落公交車上了。」


    慕煙燭:「……」


    給公交車的服務熱線打電話,索性現在是中午,公交車到站了,沒出車。


    慕煙燭讓江清池在這等著,然後一個人去汽車總站,那個司機還在那,笑著說車上沒什麽箱子,問慕煙燭是不是記錯了。


    不可能!


    「師傅您再好好想想,一個黑色的大箱子,皮麵的,帶拉鏈的。」


    「我好像想起來了,貌似是被一個美女拉走了。」


    「美女?是不是穿著紫色皮草,長得挺高的,大波浪,頭髮是亞麻綠!」


    「對對對就是她,我記得她那綠頭髮挺顯眼的,正常人沒染這種的。」


    「……」


    慕煙燭心神一斂。


    這不就是張露露拿走的嗎?!


    幸好她還留著幾個小學同學的聯繫方式,打聽到了張露露的電話號碼之後,趕忙給張露露打電話。


    張露露笑著,「我正打算聯繫你呢,沒想到你已經聯繫我了,箱子是吧?在我這呢,我看你倆忘記拿了,你是過來拿還是我給你送啊?」


    「我過去拿吧,你現在在哪?」


    掛了電話,慕煙燭打車往張露露家裏趕。


    心裏說這張露露也不是個善茬,還說什麽正想著聯繫她呢……


    都過去倆小時了,也沒見她聯繫她啊,明明小學的qq群裏麵就有她的qq號,她要是真有心,怎麽著也就加上了才對。


    去了張露露家裏,慕煙燭沒有久留,拿了箱子想走。


    張露露拉住慕煙燭。


    「哎對,我前兩天還看見你嬸子和你奶奶吵架呢,吵得可兇。」


    慕煙燭一愣,「你怎麽知道?」


    「哎呀你嬸子家對麵不是超市嗎,我去買東西看著的,聽說是你嬸子打算賣你爸媽的墳,你奶奶不同意。」


    慕煙燭的兩隻拳頭用力捏緊,收緊,從來沒有過的憤怒充斥了她的五髒六腑,那雙彎彎的杏仁眼被火焰燃亮,隻需要引線就能引爆。不過很快的,所有的怒氣都被她遮掩起來。


    「我知道了,謝了。」


    慕煙燭推著江清池的箱子走了。


    迴去之後,就看到江清池跟大爺似的躺在沙發上玩遊戲,那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架在茶幾上,優哉遊哉,好不自在。


    二十歲的富家公子,嬌生慣養,生性是不羈的,很多東西短時間改不了。


    慕煙燭氣不打一處來。


    「你的箱子——噥,給你。」


    把箱子推過去,江大爺頭也不抬,「放這就行,晚點我收拾哈。」


    「你現在就給我起來收拾!我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耗!還有,在我家裏你能不能注意點,蘋果核吃了不要扔到地上,我是你的保姆嗎,等著我給你打掃嗎?」


    她怎麽能不生氣?


    辛辛苦苦去給他找箱子,因為裏麵不僅有他的衣物,還有他的身份證、學生證等,她怕他著急。


    可他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江清池丟掉了手機,趕忙起身,「媳婦兒我錯了,地上的蘋果核我可以解釋,我丟垃圾桶了,沒丟進去,我發誓我是以投籃的姿勢扔的。」


    「你還有心情跟我瞎貧?!」


    「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收拾,一定給你收拾好行吧?別生氣。」


    「我懶得跟你生氣,我有事情,我迴去了,你自個兒在這住吧!」


    慕煙燭說完真走了。


    不是開玩笑的。


    走出老遠,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知道是江清池在追她,頭也不迴。


    直到被他抓住了胳膊,對上他那張焦急緊張的臉。


    視線往下,就看到他赤著雙腳,踩在零下十度冰涼的地麵上。


    那一刻,心裏什麽氣都沒了,隻有心疼和無奈,「傻了!快上樓去啊!」


    「我送送你吧,你去哪啊?……啊不對。」


    說著說著自個兒都尷尬了,摸了摸鼻子。


    「這不是我家地盤,我沒車,忘了。」


    慕煙燭滿心的酸楚化成水往外咕嘟咕嘟冒泡,「你快迴去吧,地上不涼嗎?!」


    「那你晚上還來看我嗎?」


    「看你做什麽,這裏不缺水不斷電,你餓了可以點外賣。」


    「聽說村裏鬼多,我一個人怕!」


    「這是鎮上,放心,村裏的鬼過不來。」


    慕煙燭推搡著他,讓他趕緊上樓去。


    要不是因為抱不動他,不然她現在早就一個公主抱,把他抬上去了,然後跟霸道總裁那樣,把那兩隻冰涼的腳丫子放自己懷裏暖著。


    再然後,把小嬌夫摟在懷裏,一邊親他一邊說:「以後不準不穿鞋出門,下不為例!」


    幻想是幻想,現實是現實。


    現實就是江清池「呲溜」一聲跑迴去了。


    看得出來凍得夠嗆,跑步的姿勢都是歪歪扭扭的。


    慕煙燭想笑,又笑不出來。


    原來愛情會讓人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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